第202章 帝王的報復心(一更)

第202章 帝王的報復心(一更)

衛長琴端起了那碗葯,按照顧珏清說的,倒進花盆的土裏了。

倒完了那碗葯,他又坐回到桌邊,把蘋果切成片,在碟子上規律地擺整齊。

他用蘋果、梨和葡萄,擺成了一個賞心悅目的果盤。

「幫你把水果切好擺上,你吃起來就方便多了。」

他端著果盤走到了床邊,把果盤擱在了床沿上,「我該回去了。」

顧珏清下意識回了一句,「這就要走了?」

「不然呢?晚飯已經吃過了,水果已經切好了,我留下來也無事可做。」衛長琴說着,轉過了身。

走出了幾步,他突然又停頓了腳步,回過頭看看顧珏清,「如果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聊天的話,也不是不行。」

顧珏清想了想,道:「要不然你還是回府去吧,這冬日裏,越晚就越冷,早些回去躺被窩裏也挺好。」

「越晚就越冷?不錯,你明知道天氣涼,為何還要叫我回府去呢?」衛長琴又返回到床頭,俯視着她,「你可以留我在你這裏宿一晚,反正你我都是爺們,旁人也不會說閑話的。」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別人又不知道我是假爺們。」顧珏清道,「你想住一夜就住一夜吧,我這一整排房間,喜歡哪間?自己挑。」

衛長琴一時無言。

他自己提出來,與她親口邀請他留下來,意義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提出住宿,她不反對,大概就是給他個面子。

若他不提,她主動說上一句:天冷了,留在府上住一夜吧……

她才不會這麼說呢。

她一點兒都不體貼人。

「我還是回自己家去吧。」衛長琴淡淡道,「不打擾顧相休息了。」

說着,已經走到了房門后。

「等會兒。」身後響起了顧珏清的聲音。

衛長琴並未回頭,「顧相還有事嗎?」

「你繫上披風再走吧。」顧珏清道,「就在柜子裏,繫上,回家路上暖和。」

衛長琴聞言,心道一句:她終究還是有一點兒體貼的。

於是,他又轉身走到柜子邊,打開了櫃門,挑了件白色的披風系在身上,這才出門離開了,還不忘給顧珏清帶上了房門。

門一關上,便阻攔了顧珏清的視線。

顧珏清嘆了一口氣。

她之所以不主動留他,是不想讓他誤會。

她要是表現得對他太過關懷,他是不是就會覺得她心裏喜歡着他?

還是不要給人造成這種誤會了。

其實,她如今也不太明白,她對他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還沒有想好,要跟某個人過一輩子,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情啊愛的,對她而言,彷彿並不重要。

什麼才重要呢?

從前覺得,名利富貴重要。

可當名利富貴都擁有了,人就應該找尋新的目標了。

比如——找個有情人。

衛長琴會不會是那個人呢?

關於這個問題,還是應該仔仔細細地考慮一下。

……

明德殿內,龍祁世望着桌上的一盤盤糕點,伸手便拿了一塊來吃。

「陛下,這些都是西域廚師做的糕點,味道還不錯吧?」

龍祁世每盤都試吃了一塊,不咸不淡道:「尚能入口,但朕還是更喜歡顧卿做的奶糖,含在嘴裏久久不化,能甜好一陣子的時間,吃下那麼一兩顆,就能夠把苦草都味道給沖淡。」

「陛下這麼喜歡吃,回頭讓顧大人再去做就是了,不過,顧大人特意囑咐了,糖雖然好吃,陛下也不能貪多,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這個朕知道,不會貪多的。」

兩人正說着話,就有宮人進來稟報——

「陛下,李貴妃娘娘求見,她親手為您做了冰糖燕窩。」

「快讓她進來。」

不多時,李湘水帶着貼身宮女進殿了,正準備行禮,就聽龍祁世說道:「愛妃不用多禮了,坐吧。」

「謝陛下。」李湘水坐了下來,貼身宮女把冰糖燕窩擺在了桌上。

「臣妾知道陛下怕苦,所以就親手做了一碗冰糖燕窩,臣妾這手藝比不上顧大人的,在陛下面前肯定是獻醜,陛下就給臣妾一個面子,吃兩口吧。」

龍祁世自然是樂意給她面子的,端過來嘗了一口,說道:「愛妃的手藝還不錯,朕應該會全吃完的。」

李湘水聞言,面上綻放一抹喜色,「陛下此話當真?不是刻意安慰臣妾的嗎?」

「當然不是了。」望着李湘水的笑顏,龍祁世也笑道,「就算愛妃做的不是絕頂美味,沖着你這份心意,朕也能吃完。」

「臣妾一定會努力鍛煉自己的手藝,現在開始學,那肯定是趕不上顧大人了,但臣妾可以盡量做到不讓陛下嫌棄啊。」

「朕何時嫌棄過你了?你做的東西,朕每次都有嘗,你縫的荷包,朕也放在床頭了,你說說,朕可曾嫌棄過你一句啊?」

「陛下給臣妾面子,真是臣妾的榮幸。」李湘水笑靨如花,「對了陛下,長公主的病情怎麼樣了?太醫院那邊是否有進展?」

說到長公主的病,龍祁世的眉頭擰起,「她那病,確實很棘手,臉上多了大塊紅斑,真是難看,朕都不敢叫她出來見人,就怕被人笑話,損傷了皇室的顏面。太醫院那幫人,朕是指望不上了,朕還是指望一下神墨好了,希望他能有法子治好,如果三天之後,皇妹的病依舊沒有進展,朕就要去跟太子明說,另選其他的皇女。」

「這樣啊……」李湘水嘀咕了一聲,「不知道那位太子要在這呆多久。」

「怎麼了?」龍祁世察覺到了李湘水異樣的情緒,問道,「太子呆多久,與愛妃你有什麼關係?」

「臣妾……希望他早點走。」

「這是為何呢?」

「因為……」李湘水的面色似有猶豫。

龍祁世追問,「你遲疑什麼?快說。」

「那陛下就別怪臣妾說話難聽了。」李湘水說道,「臣妾看他有點不順眼,就盼着他儘早離去。」

龍祁世觀察著李湘水的神色,只見她眉眼間似乎有些憤然,彷彿對孟昊軒這個人,十足討厭。

他與李湘水相處這麼久,自認為對於李湘水也算是挺了解,她是個不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心裏的情緒,總是會在臉上表露出來。

龍祁世不禁有了猜測。

難道那個孟昊軒招惹了他的妃子?

想到這裏,他朝着身後的太監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等殿內只剩下他和李湘水主僕二人時,他才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討厭他總該有個理由。」

「陛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臣妾的錯覺,臣妾總是覺得,天域國的那位太子,很喜歡盯着我看。」李湘水嘟噥道,「我根本就不搭理他的,他還主動來和我搭話,雖然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言行,可他那雙眼睛……唉。」

龍祁世眉頭擰得更緊。

「陛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李湘水眼見他臉色難看,頓時就慌張了,「臣妾沒有說謊,臣妾可以對天發誓,那位太子殿下的眼神絕對不老實,若臣妾所言有假,就讓我……」

「住口。」龍祁世打斷她的話,「好好說話,不準亂髮毒誓,雖然朕從來不相信那些誓言,但毒誓終歸是不吉利的。」

「看來陛下是心疼我了,那您是不是相信我了。」李湘水握住了他的手,面色似有幾分委屈,「陛下,臣妾出身名門,從小就知禮儀道德,背誦女誡,心知身為女子要三從四德,以夫為天,所以……進宮之後,臣妾一心都撲在陛下身上,除了與親弟說話最多之外,與其他男子的交流,當真是很少很少,我是個正經人,您也知道的吧?」

「愛妃當然是個正經人,朕從來不曾懷疑過你的忠貞。」

「臣妾自打進宮,盛寵不衰,陛下的寵愛是榮耀,但同時,臣妾身上的擔子也就更重了,凡事不能行差踏錯落人話柄,身居貴妃之位,一定要懂與男子避嫌,稍有不慎,就怕流言蜚語滿天飛,臣妾以為,只要一直這麼安分守己下去,日子就會一直這麼好過。可是臣妾也擋不住別人對我有非分之想。」

李湘水說到這,眉眼間的氣憤怎麼都藏不住。

她身後的貼身宮女也趁熱打鐵,「陛下,娘娘所言絕無虛假,就在今天,娘娘在荷花池邊的涼亭里看荷花,奴婢在旁邊沏茶,看見有人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奴婢看了過去,正是天域國太子,他一直在悄悄看着娘娘,後來,經過涼亭的時候,娘娘出於禮儀,和他問候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他卻一直不離開,娘娘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都想走了,他這才離開了。」

「這個孟昊軒,簡直荒唐至極!」龍祁世手握成拳,在桌上捶打,「他必定是有賊心沒賊膽,他只敢看着,不敢有越矩的行為,可就算如此,朕也絕不原諒。」

男子喜好美色是常事,但是須知,有的美人是不能有半分覬覦的。

短短兩天的時間,關於這個孟昊軒的風流,他真是聽得都煩了。

對左右丞相有非分之想,甚至都想付出行動。

對於李貴妃,他雖然心生嚮往,終究還是有理智的,可他越是得不到,心裏就越會肖想。

龍祁世覺得自己心裏火氣很大,需要發泄。

李湘水的美麗,只能在他身邊綻放,其他人想都不能想。

「陛下,臣妾只是覺得心裏有些生氣,這才來跟您訴說一番,你可不要直接去找他算賬啊。」李湘水的語氣裏帶着焦急,「他畢竟是鄰國的儲君,要是在本國出個什麼事情,太影響兩國之間的關係了,他要是咱們自己國內的人,那還好辦……」

「他要是本國人,朕就有權力主宰他的生死!哪輪得到他這般放肆。」龍祁世冷笑了一聲,「你說得對,他是友國儲君,為了兩國之間的友誼,朕還是得讓他平安回國,但是這並不代表,朕會對他寬容,你想,如果朕暗地裏教訓他,他應該也不會知道是朕做的吧?」

李湘水怔了怔,「陛下的意思是……要讓他得到一個教訓,又不能讓他知道是誰做的。」

「反正不能讓他知道,是朕要教訓他。」龍祁世頓了頓,道,「讓朕想想。」

孟昊軒……這是他見過最古怪的下流痞子。

肖想他的女人,這也等同於是對他不尊敬。

表面上的尊敬算什麼?心裏半點兒都不尊,把這祁國當成什麼了?當成一個尋歡作樂的天堂么?滿腦子都是獵艷的想法。

可真的是欠教訓。

……

次日早朝,龍祁世點了兩名大學士,陪同孟昊軒出遊。

散朝的時候,龍祁世道了一句,「衛卿留下來,其餘的人可以走了。」

等文武百官們陸續離開了,龍祁世這才走到了衛長琴的身前,「衛卿,朕有一個任務想要交給你,這件事情交給其他人做朕不太放心,你和顧卿一向是最體貼的大臣,如今他行動不便,朕就得指望你辦事了。」

衛長琴說道:「陛下請吩咐,微臣聽着。」

「朕指定了兩名大學士陪同天域國太子出遊,他們中午大概就會離宮了,朕親自給大學士推薦了幾個地方,其中有一個地方,是距離最近的,城西的花果園,他們應該就會先挑這個近的地方去遊玩,你要做的,就是比他們更早一步到達此地,然後……」

「然後怎樣?」衛長琴道,「陛下是不是想給太子殿下準備一個驚喜?」

「你為何會這樣的?」

「他是貴客,陛下重視他。」

「朕……才不打算給他什麼驚喜。」龍祁世冷聲道,「只要驚,不要喜,給他吃個教訓,別讓他發現。」

衛長琴挑了一下眉頭,「教訓?」

「衛卿啊,朕肯定是不方便親自出馬的,朕出行,很多人要跟着,朕不想讓親信們知道朕做的這件事,所以才要交給你來做。你聰明,又懂事,你肯定不會把這事泄露出去的,是吧?」龍祁世說着,拍了一下衛長琴的肩膀,「朕是很相信你的,你能夠做到,而且不會暴露,對不對?」

「只要是陛下交代的事情,微臣自然會竭力去完成。只是微臣覺得有些疑惑,陛下您……為何要教訓太子?」

皇帝與孟昊軒,會結下什麼梁子呢?

他總不會是為了顧珏清才去找孟昊軒麻煩的。

顧珏清挨板子的這件事情,已經算是過去了,顧珏清並未受到傷害。

皇帝下令打假板子,已經算是好的了,不可能特意再為顧珏清討一個公道。

也許——孟昊軒直接觸犯到了皇帝,這才讓皇帝產生了要教訓他的念頭。

「朕一直把他當成友國來的貴客,對他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可是他,並沒有打心裏尊敬朕,他把朕惹到了,朕就是要報復他。」龍祁世冷哼了一聲,簡單交代了理由,卻並未說出詳細的事件。

衛長琴一聽,就知道他是不想說了,自然也就不會繼續追問。

「微臣明白了。」衛長琴道,「即便他是友國來的貴客,他的身份終究是比您低了一截,他作為客人,應該給予您尊重和禮儀,冒犯天顏,的確該懲罰。」

「不錯,朕就知道你一定會向著朕,朕對他很有意見,但是礙於和友國之間的關係,絕不能直接去找茬,你明白吧?朕得置身事外。」

「微臣願意幫陛下分憂。請陛下告訴微臣,需要給太子殿下何種程度的教訓?」

龍祁世道:「這個教訓不能太嚴重,但也不能太輕了。他畢竟是在我國的土地上,要是缺胳膊斷腿的,如何跟鄰國交代?但是也不能懲罰太輕,否則朕心裏不痛快,讓他受傷,讓他疼痛,痛得他哭爹喊娘,但是你要切記,不要給他身上留下殘缺,知道嗎?事後,他一定會讓朕幫他追查此事,朕會鄭重地答應他,但實際上呢,不會讓人去細查,衛卿你只要別在他面前暴露,朕擔保,不會查到你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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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嫁之權臣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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