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算計
送女子入宮只是一句話的事，秦湛爽快的應了，倒不是他有多好說話，重在安撫小禍害。
臉面這玩意於一個上位者而言相當重要，他們格外注重聲譽名望，愛惜羽毛，這些東西天然就鑲嵌在這些貴族們的骨子裏。
兼之，他野心勃勃，盯着龍椅眼睛都快熬紅了，自認必然是要做皇帝的，決計不允許自身沾染上一絲污點。
若非處在謀事的關鍵期，她若不是一流貴族家的嫡女，估計早已經悄然死去，屍體都找不到了。
其中牽涉甚廣，又關係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無可奈何只能暫且安撫。
蘇柒柒就像一根刺卡在他喉嚨上，咽不下去，取又取不得，何等的卧槽……
秦湛曾做過一番思量，經歷了一場激烈心理鬥爭，索性咬牙一睡，而後將她寵上天，自然有人料理她。
然而～不論他做了多少心裏建設，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睡一個腦子不正常的女子。
清高的性子，生來高貴，未來君臨天下，讓這樣的一個人去睡一個神經病簡直比登天還難！
蘇柒柒也算歪打正著了，省去多少麻煩事啊！
兩人各懷鬼胎達成共識，秦湛覺得還是不大保險，又喚來她的貼身丫鬟柳雲等人訓了一通話，核心主題只一個，就是看好自家主子。
柳雲規規矩矩聆聽完訓誨，目送大爺步出院門，朝方得弟使了個眼色，回身去了內室。
方得弟招呼廊下幾位婢女各自忙去，自己站在門口守着。
柳雲回屋抱着首飾匣進了小書房，她打開匣子道：「族長，自前兩日我發覺如芳不對勁之後，故意留下空子，果然，昨日你午睡時，她借口送點心在匣子裏動了手腳。」
蘇柒柒放下手中的刀，走過去拈起首飾看了看，沒看出什麼異樣。
柳雲拉開夾層取出一對耳墜：「就留了一對耳墜，其他的我已經全部清理乾淨。上面粘裹過葯汁，比較隱蔽的縫隙處藏了少量藥粉。」
「又是致人不孕的慢性毒藥？」蘇柒柒接過耳墜翻來覆去看了看，聲音淡淡的，眼底的溫度卻下降了不少。
樹欲靜風不止！
柳雲搖搖頭：「我對比過醫書，也驗了，清理下來的藥粉摻在點心裏餵了雞，一盞茶的功夫它就開始發狂。」
「應當是毒蠅傘，迷幻鼠尾草這兩種草藥煉製而成，毒蠅傘，迷幻鼠尾草皆是會致使人產生幻覺，從而言行失控。」
「看來她是想讓我在宴會上失控發癲，鬧出大笑話，如此一來，我將會被徹底厭棄，她還真是心狠手辣不計後果啊！喪心病狂起來連秦府的名聲都不顧了。」蘇柒柒輕笑了一聲，秦湛上輩子造了不少孽吧，才攤上這麼個妻子。
柳雲道：「對方當真好算計，明日你定然會盛裝出席，必會在首飾盒裏擇一套佩戴，又掐准了藥性發作的時間。下在早食里，或許等不到宴會開始便會發作，藏毒於首飾里，粘附皮膚上滲入慢，發作也就慢。」
蘇柒柒把耳墜子扔進匣子裏，漫不經心道：「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上回我交給你的癲草煉製出來了嗎？」
在巟紀元尋找能源石的過程中收集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蘇柒柒感嘆當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啊！
柳雲點頭，爬到架几案上取下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摸出鑰匙打開：「我照你說的，把癲草精鍊濃縮，藥效顯著，指甲蓋一點便能毒瘋一頭牛，人可不敢用這麼多，不然恐會當場死亡。」
「嗯，你去複查一下明日要穿戴的衣物，細查。」蘇柒柒小心翼翼包了少許藥粉放入貼身荷包內。
當天晚上，蘇柒柒洗漱一番，掀開被子上了床，柳雲站在角落揭開燈罩正欲剪燈芯，方得弟匆匆走進來道：「二夫人，如意來了，說是有緊要事非要見二夫人不可。」
「嗯？」蘇柒柒披着如瀑的青絲坐了起來，疑惑：「如意？」她專註半夜搞事，素來半點不管南院的雜事，都是柳雲二人在打理，一下子沒想起來如意是誰。
柳雲擱下手中的剪刀走過去小聲道：「如意和如芳俱是當初曲家大夫人送來的一等大丫鬟，咱們進了秦府你直接安排兩人住去了侍妾偏房，首飾就是出自如芳的手。」
「哦～原來是她啊，她一個姦細半夜跑來找我幹嘛？」蘇柒柒面色古怪，思疑片刻：「領她進來。」
方得弟應聲，喚了她進來，如意低着頭，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揪著一小團衣衫，一進內室，撲通跪在床前，伏下身子直截了當道：「奴婢見過二夫人，求二夫人救奴婢一命。」
「救你？這話從何說起？」蘇柒柒望着跪在地下的人，心道，投誠來了？
如意心中直打鼓，不知道二夫人會不會相信自己是真心實意的投誠，二夫人心知肚明自己是大夫人的人。
流言傳二夫人腦子不大正常，她壓根就不信，據這段時間觀察，二夫人腦子不但正常得很，而且極為聰慧。
與聰明人打交道，欲取得對方信任，最好的辦法就是交心，不作一絲隱瞞。
如意心下主意一定，又堅定了幾分，抬起頭，將自己丁子身份交代的清清楚楚，把大夫人的意圖也抖露了出來。
她從腰襟內掏出一個荷包，跪着移動幾步，靠近蘇柒柒扯開荷包口道：「二夫人請看。」
柳雲急忙搶過荷包：「二夫人勿動，我來。」
她深怕如意使陰謀詭計，打着投誠的幌子暗裏藏毒計。
柳雲拈起一小撮疑是茶葉梗的東西，湊燈下細細翻看，「草烏？」她扭頭看向如意。
「正是。」如意不帶遲疑的回道：「如芳負責讓二夫人明日出醜，大鬧宴席，二夫人在宴會上出此大丑定會被幽禁，接下來我便會把製成茶梗狀的生草烏混進茶葉里，配合川貝母做成的食物，不出一年二夫人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