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不過她轉念又想着,現下杜氏都已經死了,那個馮嬤嬤早就不曉得到哪裏去了,原書里她都沒有提過的,這世上還會有誰曉得李惟元真正的身世?只要她不說,那李惟元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她是需要這份兄妹之情的。因為她覺得兄妹之間會有血緣牽絆,只要李惟元看在這份血緣牽絆之上,那往後她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而且他現在對她還這樣的好。真的是事無巨細的對她好,可想想自己其實從一開始就在欺騙他,別有目的的對他好……

李令婉心中頗有些愧疚的意思。當下她就伸手摟緊了李惟元,輕聲的問他:「哥哥,我重不重啊?你背的費不費力?」

她的呼吸輕輕淺淺的噴在他的脖頸間,溫溫熱熱,酥酥、痒痒的,連帶着他胸腔里的一顆心也溫溫熱熱,酥酥、痒痒的。

李惟元就偏頭看她。銀白月光下,他側臉溫潤若玉。

「不費力。」他笑着低語,「便是你再重,我也願意背你一輩子。」

背上的便是他的所有,重逾他的性命。便是萬死,他也不願意鬆手。

李令婉聽了,唇角不自覺的就彎了一個弧度出來。隨後她便輕聲的問他在世安堂同老太太說了些什麼,李惟元告訴了她。李令婉想了想,心中終於放了心。

看來暫且老太太和李修柏是不會再動要休棄周氏,扶孫蘭漪為正室的念頭了。那麼鳴月的事,她也可以讓周氏去跟老太太提了。

原本自承恩寺回來之後周氏就要去向老太太提鳴月的事,但李令婉想着老太太和李修柏的心思,抬鳴月做姨娘尚且還是件小事,應不應允的都無所謂,但只怕他們絕不肯將鳴月肚子裏的孩子記在周氏名下的。畢竟鳴月生的若是個男孩,那周氏可謂是有子有女了,往後可就更難休棄了。但現下既然老太太暫且不會有那個念頭,讓周氏再去提這事,那應當是能成的。

因為李修柏現下榮耀,官居三品,但膝下卻無一個嫡子,老太太也是要考慮到這一點的。而記了李惟華在周氏的名下,只怕李修柏必然不肯,那鳴月的孩子就是個最好的選擇了。

李令婉心中這樣想定,便決定明兒一早就去跟周氏提這話。

又想想這事都是李惟元出的力,若沒他先前對老太太說的那番話,只怕周氏和自己往後的處境定然都會堪憂的。

於是她就真誠的對他道謝:「哥哥,謝謝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李惟元笑道,「何必要跟我這樣見外?」

而等再過些日子,他羽翼豐滿了,他要這整個李府都由李令婉來說了算,絕不會有讓她再如現下這般煩心這些事的時候。

次日清早李惟元便去翰林院應卯。至申正時分散值,他卻沒有回李府,而是去了那間名為漱妝閣的首飾鋪子。

吩咐謹言在門口守着之後,他便抬腳進了鋪子。

鋪子裏面有兩位女客正在挑揀首飾。其中一位穿了白襦碧裙,頭上簪了一朵碧玉珠花,生的容貌秀麗清雅,而旁邊的那位一身青衣,打扮較為簡單,想來應該是主僕二人。

李惟元不過目光略略瞥過她們兩人,隨後便背着雙手,垂頭裝着在看柜子裏面擺放的各樣首飾的樣子。

但那位姑娘見到有人進來,而且還是個年輕男子,頓時一張粉臉漲的通紅,忙用手中的團扇遮住了半邊臉。

又偷眼見李惟元一身青色官袍,胸前鷺鷥補子綉紋,便曉得他是個六品的文官。她便心中有些納悶,想着這人看着這樣年輕,竟已是到了六品的官位了么?

又見他身材修長若竹,腰間一條素銀帶,越發的顯出他的細腰來。相貌更是生的清俊,怎麼看都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簡直無一處不完美的。

這姑娘見了,不曉得為何,胸腔里的一顆心便砰砰砰的亂跳了起來,面上更是滾燙一片。

她慌忙用團扇完全的遮擋住了自己的整張臉。

但李惟元壓根就沒有看她,他目光完全被櫃面上的一支步搖吸引住了。

那是一支赤金累絲步搖,做成了一大一小兩朵牡丹花的模樣,花心皆鑲嵌了一粒成色極透亮的翡翠圓珠子。中間又垂了三縷細細的流蘇下來,底端也都綴了一粒略小一些的翡翠圓珠子。

李惟元便想起了李令婉日常最愛戴在腕間的那隻翡翠鐲子,瞧著與這步搖上面的翡翠圓珠子顏色深淺都是一樣的。若這隻步搖若簪在她發間,倒能與她手腕上的那隻翡翠鐲子相映成趣。

想起李令婉,他原還淡漠的面上立時便柔和了下來,眉宇間更是籠了一層溫柔笑意。旁邊的那位姑娘看着他這樣,止不住的便覺得胸前里的一顆心跳的越發的快了,面上更是如火燒一樣的燙。

李惟元這時已是伸手拿起了這支步搖,遞給了一旁的夥計。夥計忙接了過來,又去尋了一隻裝飾做工極考究的錦匣子將這支步搖裝了起來,隨後雙手恭敬的遞了過來。

李惟元接過,拿在手中。

旁邊的那姑娘一早已是挑揀好了一樣首飾,是一支赤金鑲嵌細碎紅寶石的小巧精緻鳳釵。夥計這時也用錦匣子裝好了,遞了過來。

她身旁的丫鬟伸手接了過來,又付了銀子,隨後便扶著自己姑娘說道:「姑娘,馬車在外面候着了,咱們走吧。」

那姑娘轉頭看了李惟元一眼,見他只是背着手在看櫃面上的首飾,壓根就沒有抬頭看人的意思。也不曉得為何,她心中就覺得很失望。但還是讓丫鬟扶著,出了這漱妝閣的門。不過上馬車的時候,她幾番欲語還休,最後還是吩咐著自己的丫鬟:「遣個小廝去詢問一番,剛剛漱妝閣里的那位公子,是,」

說到這裏,她面上便飛起了兩片紅暈。可到底還是通紅著一張臉繼續的說了下去:「是哪家的公子。」

那丫鬟聽了就笑道:「剛剛奴婢也偷眼瞧過了,那位公子確實是生的俊秀呢。而且看他身上的官袍補子,竟還是個六品的文官。難得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官職,必然是個人才。」

又笑道:「姑娘您素日眼光便極高,等閑的人是入不得您的眼的。難得今兒您竟然這樣的在意那位公子,奴婢一定讓小廝將他的底細細細的查訪清楚。若他沒有成過親,家世又與您相當,那您便在老爺和夫人面前提上一提,但凡老爺開口同意了,那這門親事就一準兒能成的。」

那姑娘聽了,倒過手裏的團扇柄就打了那丫鬟的胳膊一下,口中更是嗔道:「你這丫頭,口中只管胡說些什麼?我只是,只是,」

但後面的話她卻是紅著一張臉沒法接下去了。

不過心中到底還是有幾分忐忑的。方才看那人挑了一支牡丹步搖,且彼時他面上神情溫柔,該不會那支牡丹步搖是要買了送給他心上人的吧?

想到這裏,她心中又覺失落,不由的就上齒輕咬着下唇,蹙了一雙纖細的柳葉眉沒有說話。

漱妝閣中。

待那兩位主僕離開之後,小夥計便趕忙的迎了李惟元到後面的內室裏面去,又倒身對着他拜了下去:「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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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相的小嬌娘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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