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蕭大爺,粗大腿

一五六、蕭大爺,粗大腿

陸心顏讓青桐和小荷一人端著一個紅木托盤,走向劉氏酒樓其中一間普通的雅間。

原本招待蕭逸宸,用得上最豪華的雅間,不過蕭逸宸現在不能暴露行蹤,便選了一間最普通的不引人注意的雅間。

陸心顏進去的時候,蕭逸宸已經到了。

月牙色錦袍襯得整個人英俊不凡,俊美如神邸,帶着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

美男如畫,看着該是賞心悅目的,只可惜美男的臉臭臭的,破壞了一點點美感。

陸心顏直接將蕭逸宸臭臉的原因歸結為昨晚沒睡好,視而不見。

她讓青桐和小荷將菜放在桌子后,示意兩人離開。

齊飛早已識趣地離開,雅間內只剩下陸心顏和蕭逸宸兩人。

菜是蓋住的,香味不明顯,只聞得到一點點,蕭逸宸眉頭皺得死死的,「請我吃飯,用兩個菜就想打發我?」

這是請客的道理嗎?

陸心顏在心裏翻個白眼,面上笑靨如花,「蕭世子,這是我按照你喜歡的口味,親自為你做的。」

聽說是她親自做的,蕭逸宸雙眉一挑,陸心顏識趣地揭開蓋子。

一份水煮牛肉,一份香辣蝦,色香味俱全。

陸心顏殷勤地夾了一塊水煮牛肉到他盤子裏,「蕭世子,請賞臉嘗一下,給點意見。」

蕭逸宸優雅地夾起放入口中。

她單手托腮,「怎樣?」

嗚,好吃到爆!辣味剛剛好!某人雙眉輕挑,「勉強能入口。」

勉強…呸!陸心顏瞧他那一臉暗爽的樣子,決定識時務的不揭穿他。

「那蕭世子再試試這個。」她又夾了一個香辣蝦。

蕭逸宸瞟了那帶着頭和殼、色澤鮮紅的蝦兩眼,陸心顏笑吟吟道:「蕭世子,這香辣蝦的味,全在這殼上。」

就是為了防止這廝趁機將她當小廝使喚,讓她幫他剝蝦殼,她才故意做的香辣蝦。

某人試了,然後努力控制不讓雙眼發光。

陸心顏瞧着他的小表情,善解人意的又夾了一個。

然後接下來的半刻鐘,陸心顏一邊替他夾菜,一邊觀察他的表情,見他一直努力着讓嘴角不要翹起,尋思著這廝心裏應該挺滿意,於是尋了個空檔,「蕭世子,今日這兩道菜,可否滿意?」

「勉強吧~」

「那我伺候得可周到?」

「勉強吧~」

「那您被取悅了嗎?」

「…沒有!」

啪!陸心顏將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蕭世子,您到底哪裏不爽?」

她雙眼冒火,明明方才一切都好好的,這傢伙怎麼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

蕭逸宸斜斜看她一眼,「哪裏都不爽!」

那眼神太過詭異,陸心顏壓下怒火,「蕭世子,這菜式我昨天想了一下午。」

「辛苦了。」

「今天一大早就冒着寒風過來。」

「辛苦了。」

「廚房的人說讓我留點給他們試試,我沒留。」

「做得不錯。」

「廚房的人說讓我教他們做這兩道菜,我沒教。」

「做得不錯。」

她哀怨地看着他,「因為這是我專門為蕭世子您做的,沒得您的同意,我不想讓別人分享。」

蕭逸宸滿意一笑,燦若星辰,如風吹散烏雲,「做得好!」

陸心顏趁熱打鐵,「那我昨天的提議…」

某人慢條斯理地夾起盤子裏的蝦,「昨天半夜我收到消息,左都御史鍾翰與青州通判陸叢光陸子文父子三人,皆在獄中上吊自盡。」

陸心顏弱弱吸口氣,陸叢光會死她早有預感,畢竟她已猜到他是那幕後之人的人,如今東窗事發,除了死,她想不出陸叢光還有第二條可走,可為何鍾翰…「他也是那人的人?」

鍾翰可是一品大員啊,那人能讓一個朝中一品大員對他如此忠心耿耿,那手段到底是厲害到了何種程度?

當時鐘翰一心想要定下陸叢遠的罪時,陸心顏不是沒懷疑過,只是鍾翰職位太高,而皇上給的斷案時間太短,鍾翰為了交差而逼陸叢遠認罪的可能性非常大。

蕭逸宸淡淡道:「看來昨天腦子沒摔傷。」

陸心顏沒理會他話里的嘲諷,想起那幕後之人,忍不住渾身發涼。

先前她氣性上來公然上門低價買皮貨挑釁他,現在想來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不過做都做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陸心顏看向眼前的粗大腿,雙眼冒着星星,「蕭世子~」

「這蝦不錯,再來一盤。」

「是,我馬上去做。」

「順便來點米飯。」

「遵命!」

方才被戲耍的那丁點不甘,很快就咽下去了!

無論如何,先抱緊這粗大腿再說!

陸心顏做完第二盤香辣蝦端上雅間的時候,經過大廳,那裏這個點已經坐滿了人,沸沸揚揚的,其中幾道聲音格外清晰。

「你們知道蕭大將軍是如何以八萬征西軍,戰勝四十萬瓦刺軍的嗎?」

「怎麼戰勝的,快說來聽聽?」

「聽說那蕭大將軍簡直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

「是神!一刀能砍掉一百個瓦刺軍的腦袋,一百刀就一萬個了!」

「去!吹牛!」

陸心顏本來還挺好奇,站着聽了一會,居然是這麼不靠譜的話,立馬就往樓上走去。

樓下最開始出聲那人道:「不是我吹牛!是征西軍回來經過的各州各府,那裏所有的百姓都這樣傳!」

陸心顏腳步慢下。

「不論傳言是真是假,這蕭大將軍確實是天武百年來最出色的大將軍沒有之一!」

「這點我也認同,好在天武有蕭大將軍,否則若西南被瓦刺攻破,不出兩月,這京城也岌岌可危了!」

「有那麼危險?」

「我這是往不危險處說的!快的話,一個月,瓦刺軍就能打到京城!」

「好險好險!幸虧有蕭大將軍!」

「以後咱們天武,可就全指望蕭大將軍了!」

「沒錯!只要有蕭大將軍在,咱們便能高枕無憂!」…

議論聲還在繼續,不少隔壁左右的客人,也紛紛加入吹捧的行列,一時間,鎮國公府蕭逸宸蕭大將軍幾個字,成了天神一般的存在。

陸心顏眉頭微皺。

上了樓,放下新做好的香辣蝦和米飯,某人頗有些不滿,「怎麼這麼慢?」

陸心顏心裏想着事,隨手夾了兩個蝦,放在他盤子裏,「蕭世子慢用。」

蕭逸宸看她一眼,「發生了什麼事?」

陸心顏斟酌了下,「蕭世子,我剛才聽到了一些傳言。」

「什麼傳言?」

「說你一刀能砍掉一百個瓦刺軍的腦袋!」

「一百個腦袋一刀砍不掉!」蕭逸宸就著蝦吃了口米飯,老神在在,「一次弄死一百個瓦刺軍可以!」

這是重點嗎?陸心顏橫眼看他,「外面傳言你是天神,戰神,以後天武的安危全靠你了。」

「鄙人的榮幸。」

陸心顏移開眼光,「蕭世子,你真聽不明白我的言外之意?」

某人淡定地吐出嚼得稀巴爛的蝦殼,「說來聽聽。」

深呼吸,這是粗大腿,不能跟他計較!陸心顏深吸口氣,「蕭世子,功高蓋主的道理,想必你比我懂。」

相信沒有一個皇帝會允許這樣的臣子存在!

「哦。」

等了半宿,「哦?」就這樣?

蕭逸宸筷子一點,「再夾兩個。」

吃吃吃,吃死你!陸心顏氣呼呼的一口氣夾了十隻蝦放到他盤子裏,堆得高高的。

某人淡定自若,「這次味道淡了點,下次可以再辣點。」

陸心顏呵呵兩聲,「知道了,您慢用。」

皇帝不急太監急什麼?

陸心顏無聊地玩了會手指,吃得起勁的男人,性感的喉結不停上下滑動,她着迷地望了一會,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蕭世子,那些傳言,該不會是你故意的吧?」

「嗯。」

她瞪大眼,「真的?」

某人斜斜望過來,陸心顏趕緊轉了口風,「你為什麼這麼做?」

不問還好,這一問,她突然發覺某人淺淡的琉璃眸里,盛滿了幽怨。

陸心顏打個寒顫,一定是看錯了。

他能幽怨啥?

「蕭世子您是大人物,這麼做自然有這麼做的道理,我這等凡人理解不了實屬正常!」她歡快地將某人面前的盤子填滿,「蕭世子儘管吃,若不夠,我再去做一份!」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聲響起,陸心顏脊椎一麻,定神望向男人時,他已重新投入戰鬥中。

終於將大爺伺候得飽飽后,陸心顏小心翼翼問:「蕭世子,現在滿意了嗎?」

某人打個飽嗝,「挺滿意。」

陸心顏滿心歡喜,靜待下文。

「再接再厲!」

笑臉凝結。

意思是今天這大半天白忙活了?

陸心顏咬牙問:「那請問蕭世子,您喜歡什麼?」

「自己想!」蕭逸宸摸摸肚子,「該回去走走,消消食了。」

齊飛不知從哪躥出,遞上一件黑色的貂皮披風。

蕭逸宸接過穿上后,招呼也不打,就這樣走了。

呵!陸心顏對那背影揮舞著小拳頭,齜牙,「來人,我要用膳!」

——

用完膳,陸心顏帶着星羅小荷去了素衣坊,按照時間計算,新的樣式應該上市了。

素衣坊門前果然人山人海,因為天氣開始轉睛的緣故,排隊的人,比陸心顏第一次來的時候還要多。

小荷張大嘴,「好多…人!」

看來正門是無法進去了,陸心顏三人下車后,走向素衣坊後門,後門的守門知道這是老闆之一,恭敬地放她們進去了。

三樓里,葉霜正焦頭爛額。

見到陸心顏,先是恭喜她平安歸來,接着便開始求救,「珠珠,快點介紹個賬房先生給我!」

葉霜經營素染坊十幾年,最開始都是她做賬,後來規模大了后,才請了專門的賬房先生做賬,所以小一點的賬目她能應付,一旦數目過大,她就頭痛了。

陸心顏同情地看着她,「我馬上讓人給黎先生送信,看他有沒有好的賬房介紹。」

「先謝謝你了,珠珠。」葉霜長長吐出一口氣,看着滿桌子的賬,索性先扔到一邊透透氣,「剛從宮裏出來,該在家好好休息兩天,怎麼這麼快又跑出來了?若是想知道素衣坊的情況,派人來瞧瞧就好了。」

「我有事出來,順便來看看。」陸心顏道:「新出的款式銷量如何?」

說到新款式,葉霜眉飛色舞,「珠珠你這招實在太厲害了!今早我看見徐氏皮貨店的人,嘴都氣歪了!哈哈哈哈哈!」

新款式,正是用皮子做的,皮羽絨。

不是原色,而是染成各種鮮艷的顏色,比之前的羽絨更保暖不說,檔次又高了不只一個級別。

關鍵的另一個問題是價格,陸心顏用進貨價三折收購了徐東財手中所有的皮貨,因為進貨成本低,賣價比普通皮子還便宜了一半。

這京中識貨之人大把,皮子價格除了今年外,年年價格都是穩定上升,如今素衣坊將其製成羽絨,染成鮮艷的顏色,價格卻比往還便宜,個個都知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一見新款式出來,立馬瘋狂搶購。

葉霜還不知道御馬中毒案的幕後之人,正是徐東財的幕後之人,陸心顏也不打算告訴她,免得她跟着擔心,跟着葉霜笑了一會後,道:「葉姨,上次我讓您做的那批皮羽絨怎麼樣了?」

「過幾天就全部完工了!」

「這裏有樣嗎?」

「有。」葉霜起身到隔壁屋子裏拿來一件黑色的皮羽絨衣,遞給陸心顏。

「葉姨,這樣衣先借我用兩天,過幾天還你。」

「說什麼借不借的?」葉霜白她一眼,「像你這樣將生意分得一清二楚的,還真是少見。」

陸心顏在這裏買的羽絨,全部是自個掏銀子買的,最多就是用了個員工優惠價。

「越是親兄弟,越要明算賬,這賬還是清楚點好。」她笑道。

「知道了。」葉霜想起一事,忍不住又笑了,「上次我用一百兩買了你府上高姨娘手中的皮貨,不知道她知曉我將其製成了羽絨衣,會不會又上來鬧,說我訛她!」

小高氏跑來擺架子要葉霜買下皮子的事情,她前腳剛走,葉霜後腳就派人通知了陸心顏,陸心顏也驚嘆小高氏的厚臉皮,「現在她知道素衣坊我有份,估計要鬧也是跟我鬧,不會再跑來這裏丟人現眼了,若她真腦子進水敢來,直接趕走,不用客氣,出了事我負責!」

葉霜抿唇一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

京中某宅子裏。

精緻高檔的屏風后,男子聽完屬下關於皮羽絨一事的報告后,直接扔了手中的茶盞。

坐在他對面的另一人,等男子情緒平復些后,幽幽道:「陷害安康伯一事,你過於急躁了,這才將鍾翰與陸叢文給搭了進去!聽我一句勸,陸心顏這邊,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不管她是真有本事,是有人在背後幫她,還是老天站在她那邊,這個時候,先緩一緩,平平氣,理順思路,再謀后動。」

男子忍下滿腔的怒火,「暫且聽你的。」

——

陸心顏回到安康伯府的時候,正好碰上陸叢遠和陸子儀,以及安康伯府所有男丁回來。

「哥哥!」陸心顏高興地迎上去。

「珠珠。」陸子儀溫柔笑着,「出去玩了?玩得可開心?」

「沒想到你這麼快回來,早知道我就在家裏等你。」陸心顏伸手想挽住他的胳膊,陸子儀連忙躲開,「剛從牢房出來,晦氣。」

「那我去裏面等你!」

安康伯府門口,小高氏命人準備了大火盆,「老爺,子儀,請!」

所有人一一跨過火盆后,小高氏道:「老爺,我讓人準備了乾淨的熱水,先去洗洗。」

她是正房夫人,這事自然得由她來準備,其他幾個穿得甚是鮮艷的姨娘,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陸叢遠從她們眼前走過。

安康伯府歷經大劫,如今個個平安歸來,晚上免不了要慶祝一番。

陸心顏早早去等著,和提前來的陸子儀說了一會話后,看到陸叢遠,直接上前道:「父親,我完成了我的承諾,請問父親,什麼時候兌現你的承諾?」

陸叢遠知道她說的是迎林如月的牌位進祠堂一事,黑著臉道:「才剛回來,急什麼?」

「反正都是要做的,不如快點做完。」陸心顏不給陸叢遠推託的機會,「父親,你說是不是?」

陸叢遠一堵,「用完膳再說!」

陸心顏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建議就今晚!」

陸叢遠走向主位,「用膳!」

陸心顏走向女眷那一桌,她還有皇上未兌現的賞賜在身,不怕陸叢遠不認賬。

因為陸心顏這一話題,用膳的時候,桌上的氣氛,明顯壓抑不少。

陸心婉陸心晗,包括許久不見的陸心芸,均向陸心顏不停刷刷刷地飛刀子。

陸心顏絲毫不在意,甚至覺得這飯菜挺可口的。

晚膳過後,陸心顏舊事重提,並且道:「皇上在雲宵山莊狩獵受傷,是我堅持讓白芷替皇上醫治,成功解除了皇上的危險,離宮前,皇上說等查到真兇后,一併論功行賞。」

這話是在暗示陸叢遠,如果他敢耍賴不認賬,她就將這事告到皇上那去。

陸叢遠的面上陰得可以滴出水來,「今晚不成!你娘沒有牌位,製作需要時間。」

怎麼把這個忘了,陸心顏暗罵自己大意,正想說她馬上安排人去弄,陸子儀道:「我屋裏有。」

陸叢遠氣得恨不得踹陸子儀兩腳,又不是你親娘,你揣着她的牌位做什麼?

「謝謝哥哥。」陸心顏感激道。

這下陸叢遠沒有機會推託了。

不情不願地親自將林如月的牌位,迎進了陸家祠堂。

陸心顏進不去,不過陸子儀可以進去。

出來后,陸子儀朝她點點頭,表示一切搞定。

陸叢遠全程黑臉,從祠堂裏面出來后,也不看陸心顏一眼,甩袖就往錦瑟方向走去。

陸心顏沖着他的背影道:「父親放心,不用太久,我會親自將娘的牌位迎出來,帶她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

你以為我稀罕我娘待在這陸家祠堂?我不過替娘出口氣罷了,別太把你陸家這狗屁祠堂太當回事!

陸叢遠氣得轉身,卻只瞧見那個纖細絕然的身影,目不斜視地從他身旁走過。

陸心顏回到歡喜院后,依法炮製,讓青桐在樹上繫上紅絲帶,不一會,苦逼的齊飛來了。

「明天早上帶我去你主子那。」

「是,大小姐。」

——

陸叢遠等安康伯府一眾主心骨平安回來了,安康伯府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節奏。

昨晚陸叢遠被小高氏勸下,沒有去看高氏,今天一早,帶着大群人去給高氏請安。

走近安康院,便聞到一股異常濃郁的香氣,香得人心裏發膩。

陸叢遠皺眉,「阿寧,阿娘的院子裏,幹嘛弄得這麼香?」

「老爺,姑母的情況,您不知道…」小高氏欲言又止。

「什麼情況?」

小高氏小聲道:「姑母…三急無法控制,總是弄到床上,這味兒甚重,妾身不得已,才讓人灑了香。」

之前來替高氏看病的大夫確實這麼說過,陸叢遠只好忍着難受,沒再說什麼。

小高氏暗中吁口氣,道聲好險。

其實高氏雖然大小便不能自理,但並不是完全不受控制那種,當她想的時候,啊啊啊出聲,若有人及時在身邊照料著,根本不會弄到床上。

只是自陸叢遠及府中男丁被抓走後,府中人人自危,小高氏沒空也懶得理她,任由下人們怠慢,才會讓高氏拉在床上,與屎尿相伴,弄處滿院子臭熏熏的。

高氏無法說話,小高氏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陸叢遠信了,一切便能瞞過去。

如今陸叢遠明顯信了,小高氏便放下了心頭大石。

躺在榻上的高氏,昨晚被狠狠清理了一番,從頭到腳,到整個床鋪,看起來乾淨得很。

除了有些難聞的揮之不去的異味外,在陸叢遠眼裏看來,一切都好。

高氏想起自己前幾天受的屈辱,老淚縱橫,偏又說不出,當着小高氏的面,甚到連眼色都不敢使。

那樣子說不出的凄慘,陸心顏冷眼旁觀,大概能猜到其中緣由,不過她才不會傻到說出來。

小高氏可惡,高氏同樣可惡,活該受此罪。

——

從安康院出來后,陸心顏帶着青桐出去了。

這是蕭逸宸特別讓齊飛交待的。

為啥?因為小猴子是和蕭逸宸一起回來的,一回來就嚷嚷着要找小荷,但他們提前回來這事,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蕭逸宸將他拘起來,也擔心小荷年紀小,去了后見到小猴子,兩人會露餡。

陸心顏聽完理由后,嗤了一聲,隨即想起,昨日小荷見到蕭逸宸后,回來居然一句沒問小候子的事情,也是有些異常。

馬車行出半里路后,遇到了齊飛,在他的帶領下,也不知左拐右拐了多少次,終於到達一座紅牆黛瓦的院子前。

不是鎮國公世子府,陸心顏猜想,大概是在蘭英山莊,蕭逸宸知道她是岩洞裏摸光她的女人,第一次帶她來的地方。

齊飛敲開門,陸心顏連開門的人影都沒瞧見,便被齊飛帶了進去。

開門的人是秋無涯,即在蘭英山莊的森林裏,蒙面綁架陸心顏的人。

哪敢露臉?

雖然陸心顏並未見過他的樣子,但作賊心虛嘛。

「大小姐,青桐姑娘,請跟在小的身後,不要亂走。」

這院子在陸心顏看來同其他的院子沒什麼區別,大氣簡潔,細節處又彰顯精緻貴氣。

「齊飛,你這院子裏機關挺多的嘛。」青桐嘴上說得隨意,心裏卻暗暗心驚,這裏的機關,她能瞧得出的就有八九個,最多能破得了三四個,那她瞧不出的呢?這蕭世子,看來可不是普通的鎮國公世子。

齊飛也不否認,笑道:「青桐姑娘好眼力。」

穿過長廊,繞過花廳,齊飛帶着兩人來到一間書房前,「大小姐,少爺在裏面等著。青桐姑娘,小的帶您去別的地方轉轉。」

青桐對於陸心顏與蕭逸宸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早就習慣了,將手中包袱交給陸心顏后,隨齊飛走了。

陸心顏吐口氣,抬手敲門,「蕭世子,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男人的聲音清冽好聽,如山谷迴音,餘音裊裊。

陸心顏推開門,一縷陽光,隨着她的動作,照入屋內。

抬眼,穿着月牙色錦袍的男子,休閑地靠在羅漢榻上,手裏拿着的不知是公文還是話本子之類的東西。

姿勢瀟灑,俊美如畫。

「蕭世子。」

「嗯。」某人也不抬頭,「來了,什麼事?」

讓你裝!陸心顏晃晃手中的包袱,「有樣好東西,想跟蕭世子分享。」

手中公文還是話本子緩緩放下,「那就拿來瞧瞧吧。」

陸心顏將包袱放在桌上打開,從中拿出一件男式黑色皮羽絨衣,轉身,言笑晏晏,「蕭世子,知道這是什麼嗎?」

某人坐起,一腳踩在榻邊的小几上,「不知道!」

孤陋寡聞!「這是素衣坊新出的皮羽絨衣,非常保暖,不信你試試!」

蕭逸宸隨意瞟了瞟,「既然都拿來了,就試試吧。」

陸心顏樂呵呵地遞給他,蕭大爺站起身,卻不接過,而是伸開雙臂。

「嗯?」她望着他。

他瞟瞟她的手。

你大爺的,這是要她伺候他穿衣呢!

伺候就伺候吧,為了抱緊粗大腿,穿個衣算啥?又不是要陪睡!陸心顏這樣安慰自己。

靠得近了,陸心顏驚覺蕭大爺好像又高了壯了,那強烈到無法忽視的男子氣息,竟然壓迫得她心跳快了兩分。

陸心顏快速替他穿上后,後退兩步,免得心跳過快大腦缺氧,影響思維。

蕭大爺看了看短了一截的袖子,「確實很暖,但是不合身,換一件。」

陸心顏眨了眨眼,輕咳出聲,「蕭世子,您好像誤會了。」

「誤會什麼?」

「這羽絨衣,不是送給您的。」她拿的是樣衣,樣衣一般是中碼,蕭逸宸的身形最少在大碼和加大碼之間,當然不合身了。

「你說什麼?」蕭逸宸眯起眼,戰場上殺出來的氣勢,此時急迸而出。

陸心顏嚇一跳,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這是不送您的!」

蕭大爺戾氣橫生,抓住陸心顏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膽子真肥!送別的男人的衣裳居然敢叫他來試?「送誰的?」送誰殺誰!

那滿身殺氣嚇得陸心顏只敢抽氣,連呼痛都不敢,「送…送給前線將士的!」

殺氣迅速斂去,「送給前線將士?」

哎喲媽呀,嚇死寶寶了!陸心顏連連點頭,「你知道,我是素衣坊的老闆之一,前些日子得了一批非常便宜的皮子,想着你和李鈺在前線,不知捱了多少寒冷,便和葉姨商量,捐一批皮羽絨給前線的將士,表示感激之心。」

蕭逸宸鬆開她的手腕,改為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我身上這件就是其中之一。」

「對。」陸心顏不敢說是樣衣了,直接承認。

「這事做得很好,我代前線將士多謝你。」他聲音含笑,聽得出很愉悅。

陸心顏吐口長氣,「那蕭世子,我通過考驗了嗎?」

淡淡的琉璃眸中帶着點點笑意,陸心顏猜想看來這招走對了,一個受萬軍擁護的大將軍,必定是個愛護手下的人,如今她這捐出去的羽絨衣,可以緩解部分士兵的受寒問題,蕭逸宸定是舒心極了。

蕭大爺唇角含笑,「一碼事歸一碼事,這皮羽絨是你之前已經做好的,只是現在順便拿出來邀功,不算數。」

陸心顏噎住,你大爺能不能別這麼計較?「蕭世子,能不能放點水,別那麼高要求行不行?」

蕭大爺把玩了手掌心的纖白玉手一陣后,垂眸輕語,「不行。」

陸心顏憤憤收回手,「告辭。」

某人在身後愉悅地吩咐,「齊飛,送陸大小姐回去。」

陸心顏腳下一踉蹌,恨不得回去咬死那傢伙!

「明天我再來!」她牛轟轟地丟下一句話。

本姑娘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我攀不過的高山,抱不緊的大腿!

青桐見到陸心顏氣沖衝出來,知道蕭世子又拒絕了,忍不住對齊飛抱怨,「你家少爺是不是有毛病?還算個男人嗎?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爽快點不行嗎?這麼戲弄我家小姐算什麼意思?」

齊飛兩手一攤,姑娘,我才是那個最苦命的!天天兩頭奔波,風吹雨淋,我容易嘛我!

將陸心顏兩人送走後,齊飛忍不住折返,「少爺,您這樣追媳婦,是不行的!」

某人頭也不抬,「你追過嗎?你有媳婦嗎?別說得你好像有似的!」

齊飛一滯,淚流滿面。

隨即縱身而去,仰天長嘯。

沒媳婦是我的錯嗎?嗚嗚嗚!

齊飛走後,蕭逸宸放下手中的公文,若有所思。

——

回到歡喜院,陸心顏立馬吩咐,「呂嬤嬤,將牛奶加熱倒入盆中,送我房裏來。」

「小姐是要做什麼?」一盆牛奶?喝下去得撐死不說,而且用盆喝,多臟啊。

「泡手!」陸心顏頭也不抬道。

呂嬤嬤咋舌,真奢侈!

陸心顏回來後用牛奶泡了小半個時辰,睡覺前又泡了小半個時辰。

第二天早上出門前,再泡了小半個時辰,本就又白又嫩的小手,經過牛奶的滋潤后,更是白得會發光,像剛煮好的剝殼雞蛋。

她將指甲磨成橢圓形,細細塗上大紅色丹蔻,翹起手指,擺了幾個妖嬈魅惑的蘭花指造型,看得青桐傻了眼。

「小姐,你這手可真漂亮!看得我都想捏捏!」要是男人見了,只怕更加受不住。

陸心顏邪邪一笑,「還有更厲害的秘密武器。」

既然你是個手控喜歡手,那我就用你最喜歡的手逼你答應。

陸心顏鬥志滿滿,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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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大婚之日,他扶著醉醺醺的她踉蹌上榻。

修若梅骨的指,撫弄她胭脂紅唇,音色低啞的問:「晚晚,我若要你的江山,可給?」

她醉眼朦朧的瞧他一眼,伸手勾着他下頜,嬌媚一笑:「江山?」

「江山算個球,你就說要我的命,我也給你。」

心臟一空,他翻身壓着她,深眸沉沉:「記住你的話,負我則死。」

她敷衍的點頭,心思都在他的衣服上:「要死啦!你這破腰帶怎麼解不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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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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