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五、醋海生波

二二五、醋海生波

「珠珠的功勞?」林老夫人奇道:「難道她還懂織染?呀,我閨女的閨女,沒想到更厲害呀!」

林如喬道:「阿爹阿娘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林雲風也是滿臉訝異。

林如喬道:「珠珠是京城素衣坊的老闆之一,另一個老闆,正是素染坊的大當家葉霜,珠珠寫信給葉大當家,葉大當家不吝賜教,親自來信,將彩虹錦的染法告訴了我。」

「真的?珠珠認識葉大當家?葉大當家給你來了信?」林雲風驚奇不由看向陸心顏,「珠珠,這麼大的好事,你怎麼沒說過?」

陸心顏笑道:「外祖父,外祖母,舅母,這事我不是故意隱瞞的,一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二來想着若真成功了,好給您們一個驚喜!」

林老夫人立馬幫腔,「風哥,珠珠可是好意,是怕萬一不成功讓咱們白高興一場,你不許責怪她!」

林雲風:老婆子,我哪裏是責備了?我高興都來不及。

不過他知道陸心顏現在就是林老夫人的命根子,容不得任何人說一句不是,便不同她爭辯了。

林如喬頗有些複雜地看向陸心顏。

他怕她的轉變是別有目的,又盼她是真的變了,一直處於一種糾結的狀態,現在看着她寵辱不驚的樣子,心裏面的天平,再一次傾向於,他的外甥女珠珠,真的是長大了,懂事了,不愧是他姐姐的女兒!

林如喬心裏已經對陸心顏信任了七八分,「珠珠,舅舅鄭重向你道謝!」

「珠珠只是提供便利而已,愧不敢當!」陸心顏道:「說來還是舅舅厲害,拿着葉大當家的染法不過幾天,就染出了彩虹錦!這要是換成我,就算是葉大當家給了我染法,只怕一年兩年,我也搗鼓不出來!」

「都厲害都厲害!我的兒子,我的閨女的閨女,能不厲害嗎?」林老夫人驕傲道。

林雲風笑了,「說來還是老婆子最厲害,能生出這麼厲害的阿月和阿喬,阿月又了個厲害的珠珠!」

「那當然了!」林老夫人得意一揚下巴,像個小孩子似的,「阿喬,珠珠,累了吧,快進去休息。」

「祖母,還有孫兒我呢。」被完全忽略的林星寒無奈道。

「外祖母,您都看不到阿珠了。」阿珠嘟起小嘴。

「還有我,親家嫂子。」阮遜從後面起出來。

「咦?親家小舅子,你也來了,啥時候來的?」林老夫人愕然道。

阮遜道:「跟阿喬一起來的。」

「是嗎?」林老夫人狐疑道:「別唬我老婆子眼神不好使。」

林如喬道:「阿爹,阿娘,這貢錦…出了點狀況,所以舅舅一起來了。」

兩位老人這麼高興,他實在不想說出來他們擔心,但以他個人的能力,他實在沒辦法一個人解決,所以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一家人一起想辦法。

林雲風眉頭一跳,「出了什麼狀況?」

林如喬道:「織造局指定要一百匹的彩虹錦,但彩虹錦的原材料是天蠶絲。」

「一百匹?」林如風一驚,他是絲綢大佬,林如喬不用明說,他也知道這遇到的是什麼難題,這根本不是銀子能解決的問題!「天蠶絲的產量如此之少,要一百匹,確實有些難度!不過阿喬,不用擔心,咱們慢慢想辦法,一定能解決的。」

「阿爹,織造局只給了五天時間,五天內看到天蠶絲的訂單,就承認彩虹錦是貢錦,否則…」

「五天,這怎麼可能?」林雲風失聲道,待看着林如喬面上的擔憂時,裝作滿不在乎道:「成不了貢錦就成不了貢錦!反正你已經染出彩虹錦了,這名聲一傳出,咱們林氏商行的生意也會跟着上去!」

他的本意是想勸林如喬直接放棄!不可能的事情,沒必要花冤枉時間!

知父莫若子,林如喬低着頭,「阿爹,兒子不甘心,已經應下了!」

林雲風咳了一聲,迅速轉了口風:…「不愧是我林雲風的兒子,有膽識!」

陸心顏:外祖父這個爹真的沒話說,不管舅舅做什麼,他都支持,實在是太難得了!

林老夫人道:「阿喬,不用怕,有阿娘在,阿娘會一直支持你的!阿娘悄悄告訴你,阿娘背着你爹,藏了好多私房錢,你要是銀子不夠,儘管找阿娘要!」

林雲風:「老婆子,你什麼時候又瞞着我攢私房錢了?」

林老夫人可愛地眨眨眼,「私房錢?什麼私房錢,你聽錯了,一定聽錯了!我說的是糖,我藏了一些糖!」

林雲風:「老婆子,我耳朵好的很。」

林老夫人:「糖和錢都聽不清楚,還叫好?」

兩老一打諢,這擔憂的氣氛,立馬散了不少。

阮遜道:「親家大哥,親家嫂子,阿喬,你們不用擔心,我明早就啟程,去找天蠶絲訂單。」

林雲風道:「我也豁出這張老臉,找熟識的老朋友,看他們手上還有多少天蠶絲,搶也要搶過來!」

陸心顏道:「外祖父,外祖母,阮家舅公,舅舅,我也一起想辦法。」

她說這話時,沒多少人放在心上,林如月經商能力非凡,留給陸心顏的嫁妝肯定不少,但林如月涉及了很多行業,唯有絲綢這一塊,為了不同林氏商行打對台,她一點沒碰。

天蠶絲價格昂貴不說,關鍵問題是產量少,銀子再多,沒貨就是沒貨!天皇老子來了,也沒用!除非有神仙能變出來!

一家人用了晚膳后,林雲風道:「親家小舅子,阿喬,珠珠,小寒,今兒個你們都辛苦了,早些休息去。」

眾人正要告別,林如喬道:「阿爹,兒子有一事,想請阿爹作主!」

「什麼事?」

「昨晚兒子和眾位師傅們合力染出彩虹錦后,兒子怕有人暗中搞鬼,便睡在染坊準備的房間里,守着彩虹錦以防萬一!凌晨的時候,兒子正迷迷糊糊的,發現有個黑影摸進兒子房間,試圖燒了彩虹錦,幸好兒子醒得及時,這才沒釀成大禍!」

也因為如此,出門晚了,差點誤了貢錦選拔!

林雲風雙眼一瞪,「哪來的賊子這麼大膽?敢摸進我林氏縱火行兇?」

「風哥呀,我老婆子都聽出來是有人故意想毀彩虹錦,不讓阿喬參加貢錦選拔,你都聽不出來?」林老夫人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林雲風,半真半假道:「老是說我糊塗,我看你才是老了,越老越糊塗。」

林如喬道:「阿爹,阿娘,兒子當時驚醒,喊來染坊值夜的夥計,捉住了那人。」

「是誰?」

「二叔家馬管事岳父家的侄子馬澤。」

「什麼?馬澤?」林雲風驚道:「那個偷了林氏商行的錦緞出去賣,被我抓到趕走的馬澤?」

「沒錯,正是他。」林如喬道:「當年阿爹心軟,只是沒收了他私賣錦緞所得的銀兩,將他趕出林氏商行,並未報官,但沒想到,他居然受馬管家指使,想毀了彩虹錦。」

林雲風面色一變,「受馬管家指使?你是說你二叔…」

「馬澤已經親口承認,是馬管家指使的他,背後之人是二叔和三叔。」

「雲湖雲河那兩個混賬!」林雲風震怒,「曲管家,去將那兩個傢伙叫過來!」

「是,老太爺!」曲管家大聲應道,迅速向外跑去。

「風哥,現在證據確鑿,你可不能再心軟了。否則,否則,我就不讓你回房!」林老夫人嚴肅道。

她與林雲風幾十年夫妻,深知他重情重義的性子,以前馬澤私賣林氏商行的錦緞,就有人說是二房三房指使的,但因為雙方拒不承認,林雲風念及兄弟情份,沒有深究,就這樣不了了之。

這樣的事情,這近十年來,數不勝數,林老夫人怕林雲風又像以前一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故出言威脅他。

只是這樣的威脅…

陸心顏等人聞言忍不住捂唇輕笑。

林雲風正擺出家主的架式,被林老夫人這一說,有些面上無光,微紅著臉道:「老婆子,當着一眾晚輩的面,胡說什麼呢。」

林老夫人眨眨眼,「我哪裏胡說了?我本來想說不讓你上床,現在都改為不讓你回屋了,你還說我胡說?」

噗嗤!陸心顏和阮氏,終於破功,哈哈笑起來。

林雲風無奈道:「老婆子,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好歹我還是一家之主!」

「哎喲,」林老夫人捂住嘴,眼巴巴地望着林雲風,「我一時忘了,風哥,我捂著嘴不說了,不說了。」

然後轉過頭,裝出兇巴巴的樣子,「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當作沒聽到,知道嗎?」

「是,(外)祖母!」

「是,阿娘!」

林雲風:…掩耳盜鈴,還不如不說!

——

林雲湖和林雲河兩兄弟,此時正在林雲湖府中商議要事。

林雲河:「二哥,千算萬算,沒想到最後還是讓大房的彩虹錦成了貢錦,出盡風頭!這次要是讓他們最終得逞,以後咱們二房三房,永遠無出頭之日了!」

林雲湖:「當初爹娘病重,那些鋪子抵押的時候,你我年紀都小,不懂事,大哥身為大哥,我們只能聽他的,後來他用剩下的銀子租了間小作坊,才有了今日的林氏商行,要不是爹娘鋪子抵押剩下的銀子作本錢,他哪能租得起作坊?」

林雲河義憤填膺道:「二哥說得沒錯!爹娘的產業,咱們都有份,憑什麼大房獨吞?二哥,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兩人回想當初,越想越覺得氣憤,全然忘了,當初林雲風的小作坊漸漸有了起色后,林老夫人立馬替二人張羅婚事,兩人成親所有花費的銀子,全是林雲風和林老夫人出的,後來林家三房都有了孩子后,擠在林家老宅有些逼仄,林雲風便花銀子,買下左右,讓二房三房居住。

長兄為父,長嫂為母,林雲風和林老夫人從來沒在這些事情上心裏有過半點埋怨和不平衡,認為他們幫着二房三房操辦這些事情再正常不過。但在別的事情上,林老夫人就頗有微詞了。

林家三兄弟的爹娘在世時,對三兄弟十分疼愛,最開始家中小有資產,因此三人也是當成少爺養大的。

後來林氏爹娘出了事,林雲風身為長子,一人擔起整個林家,林雲湖與林雲河兩兄弟,在他的照顧下,從來沒有吃過苦,一直到他們的孩子出世,都是無所事事,全靠大房養著。

林老夫人心疼自己的相公,便有些不滿,林雲風想着弟弟們都成年了,孩子都有了,身為一家之主總得有點正經事,便讓林雲湖林雲河兩兄弟到染坊幫忙,學點本事,但兩人從沒吃過苦,哪受得了這些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會指手劃腳,混了幾年也沒混出個什麼樣出來!

那時候林氏商行正在擴張中,林雲風沒時間管教他們,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後來林氏商行越做越大,兩兄弟的身份地位也越來越高,身邊出現越來越多吹捧拍須之人,拍得兩兄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覺得林雲風能將林氏商行做到現在的規模,一是運氣,二是他們兩兄弟功不可沒,即便沒了林雲風,他們一樣能將林氏商行做大做強!

到後來兩人啥正事也不做,一門心思逮機會,將林氏商行弄到手中!

「三弟,這彩虹錦雖然暫時被選了貢錦,但有個前提是,必須找到足夠數量的天蠶絲,如果找不到,那彩虹錦只能退出!」林雲湖陰冷一笑,「只要咱們想辦法阻止他們弄到足夠的天蠶絲,這貢錦之名只能拱手相讓!到時候,咱們又有機會了!」

林雲河壓低聲音問:「二哥的意思…」

這時,書房外響起小廝的聲音,「二老太爺,三老太爺,老太爺派了曲管事過來,說要見您們二位!」

「大哥這分明當我們是他的手下,有事他不會自己過來找我們?最不濟也該讓阿喬或小寒過來請吧?派個管事過來,算什麼意思?」林雲河忍不住抱怨。

林雲湖冷靜道:「三弟莫要動怒,先過去瞧瞧。」

兩人起身打開書房門,曲管事見到兩人一起從書房出來,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勉強恭敬道:「二老太爺,三老太爺,請!」心中則暗罵:呸,兩個不要臉的,肯定又在一起想着如何謀奪老太爺的家產!

林雲湖林雲河兩人來到林家正廳時,見到以林雲風為首的林老夫人和林如喬,個個神情嚴肅,不由心中一跳,等視線見到跪在地上的馬澤,心裏咯噔一下,怎麼將這事忘了?

林雲河向來以林雲湖馬首是瞻,不由望了一眼林雲湖。

林雲湖拱手笑道:「大哥,大嫂,阿喬,恭喜恭喜,這彩虹錦入選貢錦,以後咱們林氏商行又要更上一層樓了!」

林雲河趕緊跟着道:「恭喜大哥大嫂和阿喬!」

林雲風板着臉,指著馬澤問道:「雲湖,雲河,這人你們可認識?」

林雲湖仔細看了兩眼,「不認識。」

「我也不認識。」林雲河跟着道。

跪在地上的馬澤聽兩人否認認識自己,着急了,「二老太爺,三老太爺,是我啊,馬總管的侄子,馬澤啊!你們看清楚啊,怎麼可能不認識我?」

之前被林如喬抓到的時候,林如喬跟他說了,若他供出幕後之人,他就放了他,否則就送官府!

馬澤本就是個混混,身上背的案子極多,要是去了官府,被人一查,少說十年八年跑不了!

因此林如喬一威脅,立馬就招了!

但現在林雲湖與林雲河否認認識他,等於要他一人背上放火的罪名,萬一林如喬等人相信了,最後吃虧的豈不是只有他一個?馬澤才不會這麼傻!

「你什麼東西!?」林雲湖不由分說,上前狠踹了一腳馬澤,面露凶光,「我林雲湖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認識你這種人!?給我想清楚了再說!」

那眼神異常兇狠,一副要殺了他的樣子!馬澤身上吃痛,後背發寒,低頭不敢出聲了。

林雲河道:「大哥,這人我和二哥真不認識,他是誰來的?」

林雲風看了兩人一眼,「他叫馬澤,今天凌晨潛入作坊,想毀了彩虹錦,被阿喬捉到,經他招供,是你們指使他前去破壞的!」

林雲湖聽后,面露悲痛道:「大哥,你居然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也不想念你親弟弟我的話?」

林雲河哭道:「嗚嗚,大哥,要是爹娘還在世,見你這樣冤枉我和二哥,指不定有多傷心!」

林雲風默默地看着二人表演了一會後,對着馬澤道:「馬澤,如果你說實話,我就給你一百兩,讓你離開江臨,否則,我就先找斷你的手手腳腳,再將你交給衙門!」

馬澤跑到人家作坊放火被抓到,若被打斷手手腳腳,官府也不會管!

他嚇得立馬掏了一個香囊,道:「老太爺,小的有證據!這是二老太爺付的定金,這個香囊是他的,上面有個湖字!不信您可以讓人來辨認!」

馬澤不傻,一百兩,夠他耍好幾年了!在被打斷手腳交到衙門,以及拿一百兩銀子說實話之間,他自然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至於林雲湖的威脅,一旦林雲湖被指證,自身都難保了,等他有空找麻煩時,他馬澤已經離開江臨好久了!

林雲風接過香囊,扔到林雲湖腳下,冷聲道:「還有什麼好說的?」

「大哥,冤…冤枉啊!」林雲湖心裏喊著冤,心中則暗惱不已,怎麼會那麼大意,給銀子的時候直接將香囊甩了出去?那個馬管事也是個沒用的,他是主子懶得自己動手掏銀子,那馬管事就不懂替他這個主子多想想?要是像以前一樣,只拿銀子找人辦事,出了事打死不承認,多簡單!

都到這份上了還死不認錯?林雲風氣得胸口疼,「冤枉?!這證據都擺在眼前了,還冤枉?是不是要去衙門裏,當着知府老爺的面,讓他憑憑理?」

林老夫人直接開罵,「二叔,你就是頭白眼狼!我和你大哥,哪點對不起你了啊?幫你成親買宅子,讓你不幹活光拿銀子,年年享受分紅!到頭來,你卻要將你大哥辛苦建立的林氏商行毀掉!說你豬狗不如,簡直是侮辱豬和狗,這豬養肥了還能吃,這狗養大了還能看家,你呢,白吃白喝白拿,最後還反咬一口!真不是個東西,真不是個東西!」

林老夫人這一說,林雲風想起這些年他對兩兄弟是如何掏心掏肺,這兩兄弟卻一心只想着他的家產,忍不住怒火中燒,「來人…」

「大哥!」林雲湖突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大哥啊,是我錯了,我一時鬼迷心竅,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大哥,求您看在死去爹娘的份上,饒過弟弟這一回…」

林老夫人涼涼道:「哎呀,讓我數數,你大哥看在死去爹娘的份上,饒了你們起碼四五回了吧?」

林雲湖心裏恨不得咬死林老夫人,面上卻繼續大聲哭道:「大哥啊,你還記得,爹娘臨死前,拉着咱們三兄弟的手,說打死不離親兄弟,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讓大哥無論如何也不要拋棄我和三弟,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們,否則他們死不瞑目!」

林雲河也跟着跪在地上,哭道:「大哥,那時候你十八,二哥十四,我十二,我們三個圍着爹娘痛哭,我還記得大哥說,只要以後有一口飯吃,絕不會餓着我和二哥,讓爹娘安心上路。」

「大哥,你還記得小時候,每天一到你從學堂回來的時候,我就牽着三弟的手,在門口巴巴等着你,等着你每天變花樣的買些好吃的回來,有時候是栗子,有時候是紅棗糕…」

「對對對,大哥,我那時候年紀小,但我記得,冬天的時候,大哥一回來,便抱起我,然後罵二哥,說這麼冷的天,幹嘛帶着我在這裏等,萬一把我凍著了怎麼辦?」

「大哥,小時候爹娘忙,沒時間陪我們玩,都是大哥你帶着我們到處玩,爬樹,掏鳥窩,捉蛐蛐…」

林雲風聽着兩兄弟的述說,慢慢陷入回憶,那時候的雲湖和雲河多可愛啊,每天大哥大哥叫個不停,跟在他身邊,像兩個小跟屁蟲,甚至為了獨佔他的寵愛大打出手…

林老夫人見他神情,心知要糟,忍不住道:「這些話,自我嫁進林家以來,聽了不下百遍,二叔三叔,你們一出事就拿這些話出來說,不嫌累嗎?我老婆子都聽累了!」

「大哥…」兩兄弟跪在地上,淚眼汪汪地看着林雲風,就像小時候做錯了事,林雲風要罰他們時,兩人也是用這樣的神情看着他。

終究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那些充滿著歡笑與淚水的歲月,沒有任何東西能夠代替和抹殺!林雲風閉上眼,「將你們手中東街和西街的那十間鋪子交出來,這次的事情,就算了!若有下次,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林老夫人和林如喬均十分不滿,但看林雲風一臉難過,知他心裏還是割捨不下手足之情,嘆口氣,將頭轉向一邊。

林雲河一聽要收鋪子,立馬就要跳起來,林雲湖死死拉住他,「謝謝大哥,我和三弟明日就將鋪子交出來!」

兩兄弟一離開林府,林雲河立馬叫起來,「二哥,你知不知道那十家鋪子,一年能掙多少銀子,怎麼能說交出來就交出來?」

林雲湖滿臉陰沉,「三弟,大哥變了,完完全全變了,你沒發現嗎?」

林雲河哼了一聲,「怎麼沒發現,以前我們犯了錯,說兩句好話哄哄,他馬上就原諒了,可今天,口水都說幹了,還要收走鋪子,才肯原諒!」

「既然他變了,我們也得跟着變,否則,你想讓他抓着這個把柄,將咱們趕走,連個安身之地也沒有嗎?」林雲湖道。

林雲河想了想,「二哥說的是。」

他比林雲風小六歲,以前小的時候,兩兄弟都喜歡黏着林雲風,但後來林雲風大些后,開始幫林氏爹娘管鋪子裏的事,陪着他們的時間少了,雖然後來一直都是林雲風在照顧他們,但林雲湖林雲河因為歲數相近,又一直在一起,反而感情更好,林雲河也更聽林雲湖的話。

林雲湖陰狠道:「明日,馬上去找人,分兩頭行事,一是阻止阮遜找到天蠶絲,二是毀掉現在林氏商行的天蠶絲,我要讓他們到時候,一匹彩虹錦也交不出來!」

「是,二哥!」

林雲風最後只是收了兩兄弟每人十間鋪子,將此事放過,陸心顏猜想就會這樣,不過她不急,有一就有二,以二房三房的野心,他們不會就此罷休,肯定會再出手,只要再被抓到,一次兩次,總會耗盡林雲風最後的兄弟之情。

回到凌波院,陸心顏先給黎先生去了一封信,關於天蠶絲的事情,請他不惜一切代價想辦法弄到!

洗漱后,她躺在床上,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今天小金毛跟她說的話:三師哥曾被女人傷害過!

陸心顏越想,心裏就越不是滋味。

按理說,她一個現代人,標榜的愛情觀念是,不在乎過去,只在乎現在和將來。

畢竟在現代,誰沒幾個前任?誰沒幾段不成功的暗戀和單戀?

若是糾結前任或是不是第一個動心這種事,那這輩子別談戀愛,做個一輩子的單身狗得了!

陸心顏一直覺得自己會是這樣的,不會在意對方的過去,以及她是他的第幾任,只要看對了眼,來段瀟瀟灑灑轟轟烈烈的愛情,可當這個虛幻的他變成蕭逸宸時,她發覺自己居然難以接受!萬分的難以接受!

她無法接受,他曾經對別的女人動過心,她無法接受,萬一那個女人當時接受了他,和他第一次接吻、讓他第一次情動的女人,會是別人!甚至他以後很多的第一次,那個對象都不是她,第一次撫摸、第一次初夜、第一次初為人父…

打住!陸心顏猛地坐起。

什麼初夜,什麼初為人父?

見鬼了!

她明明只想和他假成親的!

如果有機會,她明明還想着回去現代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越想越亂!

陸心顏拚命敲打着自己的腦袋,想將那些念頭打出去,可越是如此,腦子裏想得越來越多。

在蕭逸宸心中,是她漂亮,還是我漂亮?他是喜歡她多一點,還是喜歡我一點?如果她回頭了,他會不會接受她?還有最關鍵的是,她是誰?!

那個死女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曾經讓蕭逸宸心動,又被叛了他?!

艹!陸心顏忍不住爆粗口!別讓老娘知道你是誰,老娘一定不會放過你!

還有蕭逸宸,你居然敢在喜歡我之前,喜歡別人?!

你!完!蛋!了!

陸心顏咬着牙,滿臉殺氣。

此時正在處理公務的蕭逸宸,不禁打了個噴嚏。

他暗暗皺眉,都四月了,他怎麼還會打噴嚏?啥時候養得這麼嬌弱了?

------題外話------

感謝夏恩兮、璐茜lu的月票!

感謝書城小可愛的推薦票!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侯門衣香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侯門衣香
上一章下一章

二二五、醋海生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