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說功論過

彪悍的甘州駐軍也從駐地盡數馳援而來。雖是人數只得對方的半數，但勝在佔據地利之勢，一路不斷地以深溝高壘、火木礌石拒之，有效地拖延住了敵軍東進的腳步。

又五日後，敵軍後方突然出現數萬西北軍，斷其後路，配合甘州守軍前後夾擊，北戎、南番騎兵打敗，自兩軍夾縫中相向而逃。

十餘日後，南番、北戎兵馬相遇，人數共有近十三萬人，之前不足一月，兩國已損失兵馬共計七萬餘人。

甘州軍左右夾擊、西北軍從后掩殺，後路無路可走。兩軍稍一商議，合兵一處，向東衝去，試圖一路劫掠，從涼州方向分兵回國。

九月二十三日，涼州方向突然出現十餘萬大周兵馬，擋住了兩國聯軍的去路。

經過兩個月多的圍追堵截，終於，甘州軍、涼州軍、西北軍，合計二十餘萬兵馬，在涼州浩瀚的大沙漠邊緣，將北戎、南番兵馬圍在了中間。

之後，便是長達數日夜的圍剿！廝殺！

此一役，北戎、南番侵入大周邊境的敵軍二十萬人，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

臘月末，消息傳入西境，西狄大皇子阿颶羅當機立斷，與弗拉耶率軍退走。鎮北王世子拓拔謹緊咬不放，一路追殺，將其步兵五萬盡數剿滅，又直殺入西狄邊境之內，入境百里。

西狄無奈，以舉國兵力於境內百里處與之相抗，願遞降書，納歲貢。

降書遞至京城，初平帝允之。時，初平二年三月十七日。

此次三國犯邊，大周得以在短短數月之內便全殲入境之敵、受降納貢，西北軍功不可沒。但在朝堂議功的廷議上，素來都是一股清流的御史台卻爆出了不同的聲音。

很多御史堅決地認為：西北軍抗敵有功不假，但甘州之役，西北軍無詔而出，東亭郡王無旨出京、帶兵參戰，此二者，皆為大罪，不可不論也！

持這種論斷的代表人物，以御史台首官、御史大夫米中正米大人為首。

這種論斷一出，朝堂上很多官員也覺得贊同。但同時也有很多官員十分反對這種看法。認為兵無常形水無定勢，將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國家危難之際，豈可以常理忖度？若是救國反而為罪，豈不寒了功臣之心？

米中正完全不為這種論調所動，在朝堂上鏗鏘有力地駁斥道：「自古將兵之道，以其賞罰分明也！國之道亦同。某之論，不為抹煞西北之功，亦不為誇大西北之過。只，為君者治其國，豈可功過不分明耶？西北之功當論，之過同樣當論。功過分明，之後或相抵、或獎賞、或懲戒，清楚分明，既合乎體制，亦為後世之范也。何故不論？」

反駁者竟無言以對。

最後，還是主管御史台的左相閩東青閔大人言道：「米大人言之有理。只我等雖在此處議論，所憑據者，不過戰報耳。甘州之戰，乃太子和輔國將軍調度指揮、親歷沙場。期間種種情勢，無論功過因由，皆唯有他二人才最為清楚。臣以為，甘州之戰，宜待太子和輔國將軍歸朝，再來論斷其中功過是非。米大人以為然否？」

米中正這才點頭：「閔相言之有理，微臣亦以為然也。」

百里辰把朝堂上為西北軍的功過爭論的消息帶回來的時候，百里芸正在忙着給采藍采青準備嫁妝。

采藍和采青都是百里芸四歲那年，左丘氏給她在西北買的。當時買回來的時候就想着要伺候得長久，因此都選的是十歲左右的小丫頭。一晃眼，百里芸如今已經過了十七周歲的生日，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采藍和采青也一個二十四、一個二十五歲了。

大周貴族人家的規矩，貼身伺候主子的丫鬟們，若是配予府中的管家或者小廝，則成親的年紀稍早些，二十歲之前也就讓成親了，成親之後繼續回來伺候，並無太多妨礙。

但若是沒打算在府中配人，或者一時沒有合適的人，則一般要留到二十五歲上，要麼跟了主子做姨娘通房，要麼梳了頭做了嬤嬤，還有一種就是主家特別厚待，發還了身契，還備給一副嫁妝，從此還了自由身。

采藍和采青算是最後一類中的幸運兒。

原本，兩個丫鬟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百里芸，不嫁人直接梳頭做嬤嬤的。可是百里芸不這麼想。從兩個丫鬟滿二十的時候，她就明確地告訴她們：她不希望她們倆一輩子生活里只有主子，沒有家。女人的一生還是要有家有丈夫有孩子才算完滿。正因為她真心希望她們倆以後幸福完滿，所以，她希望她們能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