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替我盡孝

且說次日，百里敦和百里辰早早上朝離去，百里止用完早膳也去東宮當值了。李幼珠和百里芸在李氏處請完安，一起陪李氏用了早膳，李氏便開始正式教導李幼珠百里府的內務。

府中都有哪些院落、是如何分配的下人、曾經定過哪些規矩、交好和交惡的人家都有哪些、平常人情往來一般如何走動，一一細細地交代。

李幼珠認認真真地聽着，不懂時也不裝懂，會很誠懇地發問。

百里芸早已熟悉自己家的這些事兒，坐不住。看婆媳兩個一教一學十分投契，一時半刻也注意不到自己，趁她們不注意便轉身出去了。

等李氏和李幼珠婆媳兩人說得口乾舌燥時，百里芸才晃晃悠悠地回來了，身後采蘋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放在案上一掀蓋子，一陣撲鼻清爽的淡淡甜香。

百里芸親手盛了兩碗端給母親和長嫂：「說了這麼久，嗓子不幹么？這可是本公主親自下廚燉的湯。趁著溫熱剛好，快給個面子嘗嘗。」

李氏頓時笑了，接過碗就直接喝了一口，閉氣眼睛享受地吐了一口氣道：「嗯！還是我寶貝女兒熬的湯最好喝！」

李幼珠剛剛跟婆婆聽得投入，沒有注意百里芸離開。乍見當朝長公主短湯過來，心裏頓時一陣忐忑。小心翼翼地道了謝，接過來習慣性地輕嗅其香，然後輕執調羹，小小地抿了一口。

這一口入了口中，李幼珠頓時一呆。

還以為婆婆剛剛的讚賞只是喝慣了口味的緣故，不曾想，這湯竟真的有如此妙味！妙到怎麼說呢？

妙不可言！

李幼珠又細細品了兩口，忍不住問道：「小姑，這真的是你親手燉的？我只品出其中有秋梨、有冰糖、有枇杷，其它還有什麼？」

「其它？其它沒有了哦！」百里芸調皮地眨眨眼。

李幼珠一怔，復又飲了一口，認真地閉上眼睛細細品味。睜開眼睛時卻越發地疑惑不解：「小姑，真的沒有其它了嗎？小姑有所不知，我們李府的所有小姐都要從三歲起就學習分辨食物、香料和布帛。嫂嫂不才，不敢說千材百味都能識得，但辨別秋梨、枇杷和冰糖還是做得到的。這裏面，的確不止是這三樣的味道。」

百里芸嘿嘿嘿地笑。

李氏一巴掌呼在她頭上：「剛想誇你就找打！」

李氏瞪了調皮搗蛋的女兒一眼，轉頭對媳婦解釋道：「你嘗得沒錯。不過這丫頭也沒說謊。這裏面的材料啊，的確只有秋梨、枇杷和冰糖這三味。只是這丫頭從小嘴叼得不行，這秋梨、這枇杷、這冰糖，還有熬粥的這水，可都不是尋常之物。具體怎麼個不尋常，我也給你說不清楚，總之都不是拿錢能買得到的東西。」

百里芸托著腮幫子又嘿嘿笑了一聲，被李氏在後腦勺兒上有呼了一巴掌：「還不趕緊說！」

李幼珠此時已經明白恐怕這幾樣原材料本身是有秘方，或者極其特殊的來處，哪敢讓婆婆逼問小姑子，趕忙道：「小姑不用說了！說了我也記不住。能燉出這樣的湯來，材料必是極為難得，輕易也是尋不來的。小姑親自下廚燉來，我能這樣喝一口已經是很有福氣了。」

說着便捧起碗，當真專心品嘗起來。

李氏沖着百里芸瞪眼睛。

百里芸也不生氣，揉着腦袋呵呵笑：「一碗湯而已，在外面哪怕千金難尋，可嫂嫂如今進了咱們百里府，哪裏用得着如此珍惜。我就知道我的手藝嫂嫂必會喜歡，材料都給嫂嫂備好了，待會兒就教給嫂嫂製法。還有好些好東西，我出嫁前都交給嫂嫂。往後我出嫁了，嫂嫂就可以替我盡孝了。」

李幼珠一聽，不禁動容，竟忍不住起身向著百里芸深施一禮道：「多謝小姑！」

百里芸這次倒是沒推辭地受了她這個禮，只趁機還歪頭朝着李氏擠眉弄眼，李氏真是又喜又惱，恨不能再呼她一記狠的。

自這日起，上午李幼珠跟着李氏處理府中庶務。下午百里芸就會找了來，拉着李幼珠廚房或者後院子裏，教她一些稀奇的東西，或者把園子裏的一些人介紹給她。

她要出嫁了，園子裏現存的人基本都算是她的門客，按說都要跟她搬到隔壁去。但有些人其實當年就是為了府里的其他人養著的，百里芸有意讓他們留下來。

十月的天氣已經開始寒涼，百里芸和李幼珠姑嫂兩人從園子裏回來，並肩走在落葉蕭蕭的長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