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新婚之夜
拓跋獵忽然伸手把百里芸抱在懷裏:「我剛剛其實不是故意鬧你。只是看不見你,我不知怎麼的,莫名其妙地有些慌張。」
小時候,他還教訓過媳婦兒,認人不能靠臉。可今天從第一眼見到她,她的臉就一直被一塊紅色的蓋頭蓋住,他剛才莫名其妙地就有些慌了。
很沒道理地,就是想掀開蓋頭確認一下底下是不是她的臉。
直到看見了。驚艷了,也安心了。
其實看着女官和全福太太被刺激到了一般迅速地走完剩下的禮節,他覺得有些好笑。想說沒事兒了,可以按她們的規矩慢慢來。但想着早些完了也好,便沒有說出口。
只是,剛剛在路上他顯得那麼幼稚,讓媳婦看笑話了吧?
百里芸其實剛才就覺得拓跋獵的表現不太對勁。要不然他幾次三番那麼幼稚地非要挑她的蓋頭,她早不高興了。
此刻聽他說出來,她頓時覺得安心了。伸出雙臂也環住了他的腰:「我也慌的。在芸苑,聽到院子門口鞭炮噼里啪啦炸響的時候,我把自己的手都捏疼了。」
拓跋獵聞言,趕忙拉起她的兩隻手:「哪裏?」
百里芸給他看左手側下方:「喏,這裏。」
拓跋獵抓起她那隻手的手腕,心疼地把的確有一點淡淡淤痕的地方舉高,仔細地看了看:「疼么?」
能被心上人如此地疼寵,百里芸心裏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甜蜜,聲音也不自覺地嬌氣起來:「剛捏到的時候疼了一小會兒。現在已經不疼了。」
拓跋獵被她語氣中的嬌憨刺激到,抬眼看向了自家美若天仙的小媳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喉嚨里忽然咽了兩下:「那個……側間里有水。」
嗯?百里芸眨了眨眼,一時沒有get到他的點:「什麼?」
拓跋獵目光閃了閃,語氣變得很坦然道:「我說,你辛苦了一天,肯定累了。我幫你卸下釵鬟,你去泡個熱水澡,好好鬆快鬆快。」
原本不提時還不覺得。被拓跋獵一提,百里芸頓時覺得的確戴了半天鳳冠的脖子都累得僵了。臉上的脂粉也有點難受。
「嗯,好。那我就泡一泡。獵哥哥,讓采蘋采蘩進來幫我卸妝吧。」
「不用,我來。」
百里芸還沒覺得怎樣。
過了一會兒。
百里芸站起身,看看衣架上搭得平平整整的紅色寢衣,「獵哥哥,可以了,讓采蘋采蘩進來給我更衣吧。」
屋裏燒着地龍,很暖和。其實剛才坐了那麼一會兒,她都出汗了。
拓跋獵跟剛才一樣,一臉認真地上前開始解百里芸的衣帶:「不用,我來。」
百里芸開始覺得羞澀了。
等到整個人時隔多年再次被獵哥哥剝得光溜溜放進大浴桶里,認認真真地搓洗,百里芸羊脂白玉一般的小臉兒都紅成了猴兒屁股:「獵……獵哥哥,我……我自己來。」
拓跋獵眼底里藏着火焰,整個人看起來卻是認真極了:「不用,我來。」
偏偏等百里芸好不容易熬到他把她洗乾淨、擦乾、換上了柔軟的寢衣,他自己卻三下五除二又跳進了百里芸剛剛洗過的浴桶里:「溪桑,我洗前面,你幫我搓背。」
洗好了,他又讓她幫忙擦。
擦好了,百里芸也快要長針眼了。小臉更是紅成了大紅布。
拓跋獵再次打橫把她抱起來,邁開兩條大長腿向內室的大床走過去的時候,百里芸若是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她就是傻了。
其實她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有可能會很痛,她也知道。可她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別看百里芸在外面強勢,其實必要的時候,她也是個堅強的、很能忍耐的、為了家人可以忍受痛苦的姑娘。
所以她拚命忍了。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飄雪。不像前一天下了半夜的鵝毛大雪,雪花一片一片,晶瑩剔透,鬆鬆散散、悠悠慢慢地從天空飄下。停在綠茸茸的樹枝上,停在精雕細刻的廊檐上,停在紅艷艷的大紅喜字上。
前院裏,人聲喧嘩。賓客們已經開始觥籌交錯。太子屠果、國舅閔圭和長史劉晉無論走到哪兒都被人們熱情地圍堵著敬酒,場面真是無比地熱鬧。
後院裏,喧囂的聲音被距離阻隔,僕人們都安靜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偶爾有人輕手輕腳地撣一撣紅綢花和紅喜字上的落雪,不敢隨意喧嘩。
一片完整的、美麗的六角菱形雪花經過新房廊檐下的大紅燈籠,晶瑩剔透的白染上燈籠的紅,彷如天宮飄落的一片精靈,倏忽又離開了燈光不見。
很輕,很靈動,很美。
飄雪的冬夜裏,新房的窗戶里透出龍鳳喜燭的暖光。紅紅的,靜靜的,暖暖的。
可是就在這樣靜謐美好的冬夜裏,窗戶里突然傳出了女子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