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蟄伏與出動

「報警！那個該死的老女人竟然會報警？她怎麼有臉出來混江湖！」

公路上，李貓大力拍打着方向盤，把前玻璃破了個窟窿的X5開到飛起，與閃爍著警燈的一排警車擦身而過，那狂飆的速度，把打頭的車驚得差點開溝里去。

「他娘的，那誰啊那麼囂張，把他車牌子記下來！」

領頭副局長氣惱的摔掉帽子，扭頭看到尾燈倏忽遠去，罵罵咧咧的發狠，管他是誰的車，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耍飈，不狠狠收拾一頓，怎麼都無法削掉胸口這股氣！

旁邊司機有些猶疑的道：「龐局，我好像看見那車的前臉有個窟窿，圓的。」

「圓窟窿……」

龐副局長的眼睛猛然瞪圓，身子騰的一竄，腦袋嘣一下頂到車棚，也顧不上叫騰，一把揪住司機胳膊喝問：「你確定沒看錯？！」

這一把扯得力氣太大，司機差點失控把車開翻，趕緊先使出吃奶的力氣穩住，腦門上汗水狂飆，不確定的道：「他速度太快，我是眼角餘光模模糊糊看到一點兒。」

龐副局長恨鐵不成鋼的一推他胳膊：「你個笨慫，長倆眼當燈泡呢？」

當即抓起對講機，呼叫後邊的車輛：「二號三號四號，我是一號，你們有沒有看清楚剛才過去那輛X5的前玻璃，到底有沒有圓形破洞？」

「我二號，沒看清，光顧躲那孫子了。」

「三號報告，好像有點印象，窟窿邊緣整齊破碎均勻，像是小型物體高速穿透所致。」

「屁的高速物質，那根本就是彈孔！我是四號，剛才特別留意了下，開車的人好像個子不高，嗯……他可能蒙面！」

「就是他沒跑兒！」

龐副局長狠狠一巴掌拍大腿上，「怪不得見了咱們跑那麼快，狗日的原來就是被舉報的兇犯之一啊，立即給老子同志市局指揮部，調高到紅色警戒，各路口立即佈控，沿途攝像頭都把這個時段的照片調出來，務必儘快確定車主的身份，我要在天亮之前把人給揪出來！」

「是！」

「明白！」

後邊二號車又問：「那龐局，咱們要不要分頭去追一下？」

龐副局長當即否決：「就咱們這些破車，等回過頭去黃瓜菜都涼了！反正他朝着市區開的，左右也沒有地方逃，跑不了他！」

「好的。」

四輛警車繼續朝着廢棄化工廠方向狂奔。

李貓明知道會引起警覺，卻完全沒放在心上，兩眼緊盯着前方迅猛撲來又飛速遠去的樹木，咬緊牙關恨恨的咒罵。

簡直太不像話啦，堂堂「金樓」一流幹將，光明正大打不過自己，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把官府扯進來，他們還要臉嗎，還要名聲嗎？

就算是為了救那剩下不知死活的手下，你想個別的法子也行啊，非得用這種手段，無恥之尤！

「下次別讓我遇見你，不然一定扒光了掛路燈杆子上，看看你臉皮到底有多厚！」

李貓咬牙發狠，殺氣騰騰。

另一個方向上，一輛踏板式電動車沿着鄉間公路加速狂奔，當然撐死了也就是三四十公里的時速，稍微不注意都可能被那些九十度直角的操蛋路面給拐溝里去。

秋鴻聽着遠處傳來的警笛聲，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叫你個小婊子跟老娘耍狠，一時失手拾掇不了你，先讓你沾上點兒麻煩再說。」

她大略判斷出來，李貓肯定跟自己一樣，跑到天都市來沒想着干好事兒，肯定有什麼任務要執行。

自己忽然橫插一杠子，必然會引起諸多變數，很可能給她攪黃了，難怪會發瘋。

估計出錯導致人手損失慘重，秋鴻的任務只怕也要泡湯，回去還不定會受到什麼懲處。

既然要倒霉，那就乾脆一起來好了，只要能把李貓的事情弄到沒法干，或者至少讓她沒法抽身來對付自己，陡然緊張起來的局勢會帶來更多變數，說不定會方便了自己……

懷着扯後腿成功的愉悅，秋鴻得意的把小踏板開到快要飄起來，猛不丁前面出現一道窄窄的溝渠，估計是某個村民為了走噴管水管，乾脆在平整水泥路面鑿出來的。

小踏板咯噔一顛，差點直接飛出去。

秋鴻狠擰幾把好不容易穩住了，破口大罵：「草他血姐姐的，連你這破路也來欺負老娘！」

憤憤的一跺腳，受傷的大腿頓時發出刺骨錐心的劇痛，她哎呦慘叫出口，妖嬈身子登時軟了半截，差點趴到車把上，眼淚都快飈出來。

多少年了，她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更別提疼的如此難熬，那超越以往所有殘酷訓練的詭異痛感，令她不由自主往某些更壞的結果上想。

艱難的撐過一撥兒疼痛，秋鴻幽幽嘆息，曾幾何時姐姐我也會落到如此地步，看來人不能太自負，否則很可能意外翻船，丟人現眼。

「嘿嘿，小婊子，我算記住你了，下回千萬別落單，掉老娘手心兒里，我……」

秋鴻左手捏起拳頭，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十種折磨人的手段，想像著把李貓掛上去狠狠收拾的情景，抽緊的胸口總算有點兒舒爽。

公路上，李貓開着X5一路狂飆進入市區，沒有上貌似平靜的大橋，直接打方向盤沿着老護城河衝出去幾公里，在天都公園找了個入口一頭扎進去，碾過平整翠綠的草甸子時，猛地推開車門跳下來。

肩膀着地后連續幾個翻滾，半跪着輕鬆站起，X5卷著細碎草葉一頭沖入人工湖中，咕嚕嚕冒出連串氣泡，漸漸沒頂沉底兒。

李貓輕輕拍了拍身上草屑，快步跑到旁邊的密集翠竹林中，七轉八拐的穿出去，身上衣服已經全部換回原來的少女裝。

她沿着樹木成蔭的乾爽路面一路小跑，沒怎麼發出動靜兒的，一直繞了足有一公里遠，從另一方向出去，用白天隨手摸來的卡證取了輛公共自行車，騎上去沿着寂靜的街道呼呼狂竄，連續穿過七八個路口后，找了個樹叢連車帶卡全都丟掉。

隨後，她把衣服翻過來套身上，兜帽遮住頭頂，短裙一把撕掉，把原本蜷縮到腿根的輕薄高彈力長褲一拉到底，化身成夜跑俏女郎，踩着輕鬆腳步繞行到街頭，朝着下一個換裝點跑去。

另一邊，龐副局長率領警員狂奔到化工廠前，一眼看到地上的碎裂的電動摩托，再看地上插著的顫巍巍箭矢，當即斷定：「這裏就是案發現場，極有可能打報警電話的人也是其中一名嫌疑人，立即對周邊展開佈控，再叫武警派人過來增援！」

那麼可怕的戰鬥痕迹，絕非普通人可以製造出來，聯想起發了瘋的X5，龐副局長憑着半輩子的豐富經驗，敏銳判斷出這次遇到的事情，絕對小不了！

「小孫小劉，你們帶人堵住兩邊路口，聯繫供電局派人來恢復這邊的電源，其他人跟我進去搜！」

其他人都領命過去，刑警隊長趕緊攔住他：「龐局，裏面到底什麼情況還不清楚，您就在車裏指揮接應吧，這樣大家都心裏有底。」

龐副局長一瞪眼：「怎麼，嫌老子笨手笨腳礙你們事兒是怎麼的，來來來，先跟老子過兩招試試，看誰先頂不住。」

刑警隊長趕緊舉手認輸：「全局都知道您老當益壯，任務當前咱們就別試乎了，關鍵今天這事兒確實邪性，裏邊的人極可能有特製武器，看情況防彈衣不定管事兒，萬一我們有個好歹兒的，您得負責操辦救援。」

說完，他根本不給龐副局長掰扯的機會，掏出配槍一擺，幾個人呼啦衝過障礙湧入化工廠區。

沒有什麼戰術動作，直接就是玩命一樣的硬沖，當真裏頭有暗藏殺手，立馬得有幾個人被撂倒。

但這種情況真容不得他們商量，必須得有人站出來做表率，受傷犧牲？看個人運氣好壞吧。

比較慶幸的是，他們一直殺到裏邊，沿着扎進地面的弩箭彈頭判斷出發射大概方向位置，小心翼翼包抄過去，立即被刺鼻的血腥氣吸引，隨後就看到中箭倒斃的死屍。

「我靠，這人臉都黑了，很可能是中毒，大家小心着點兒！」

他們先看到第一個箭手，趕緊通報下去，緊跟着就看到依舊保持舉步要走姿勢，一隻手還叉在腰間的那具屍體。

明明已經沒氣兒了，偏偏還站的很直溜兒，動作栩栩如生，兩眼大張，黑色血水流淌到腮幫子上凝固，嘴巴咧開，似乎要吶喊，卻被陡然凍住了一樣，生命突然被奪走。

「我日，這也太古怪了，怎麼叫人心裏頭毛毛的啊！」

剛剛喊過「不許動、舉起手來」的刑警一邊吐槽，小心翼翼的接近了，用手電筒一晃那臉面，頓時驚訝的倒退兩步。

隊長連忙趕過來仔細一看，臉色變得異常凝重，揮手讓眾人退開，他仔仔細細轉圈兒看過一遍，嘶嘶倒吸涼氣：「利害啊！真正的殺人如草不聞聲，這兩方人都不是善茬子。」

他把發現用對講機告訴龐副局長，對方沉吟了半天，肅然下令：「保護好現場，所有人封口，我這就向上申請有關人員來處理。」

他也沒說更多，隊長憑着職業敏感度覺出異常來，連號稱天都市第一把老手的龐局都需要請人來，可見犯下這事兒的人恐怕絕非慣常所見的犯罪分子。

「難道，是那些傳說中的組織又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