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景悠產子

王辛遠思緒一片混亂。向來在商場呼風喚雨的男人，此時頭腦一片空白，無從反應。

今天下午三點左右，景悠發作，送進產房，宮口開了六指，用時並不長。醫生還說，完全可以順產。

可是到如今凌晨兩點，已經整整十個小時，為什麼孩子還沒有生出來？

護士出來，王辛遠騰的站了起來，神情緊繃：「怎麼回事？裏面怎麼沒有聲音？」

不是不可以陪產，是景悠以性命要挾，如果王辛遠非要進去陪產，那她出來絕對不給他好臉子看。

景悠事先已經了解過，生產的過程中，根本毫無尊嚴，無法入目。

她不希望因此，而影響跟王辛遠之間的感情。

甚至，因為生產過程中，大小便失禁，完全是常事。

這樣的情景，景悠怎麼願意讓王辛遠目睹，她也有她的驕傲。

護士倒是一臉淡定，見得多了。

「胎兒過大，王太太又是頭胎，還需要點時間。」

隨即，裏面終於傳來景悠控制不住的呼痛聲。

王辛遠雙手垂在兩側，雙目通紅。

不生了，他們不生了！

小悠兒，等她出來，他一定不讓她再生了。

茫茫然中，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醫生出來了，拿着一份文件，需要他簽署。

醫生說了許多話，王辛遠一句也沒聽清。

什麼叫保大還是保小？

景悠出了什麼事？

王辛遠還猶記得，今天早上，陽光明媚。

景悠挺著大肚子，笑得嬌媚，眼裏閃著母性的光輝。她像是有所感：「辛遠，說不定咱們家這臭小子今天就要出來了。外面的世界雖然不是只有美好，但小傢伙，你也該出來看看嘍。」

王辛遠伸出手攬她入懷。結果連個正面的擁抱都很困難。肚子太大，橫在兩人中間，這個擁抱，特別滑稽。

景悠咯咯笑，笑得開懷：「太有意思了。辛遠，如果哪天男人也能懷孕那就有趣了。我們兩夫妻一個人同時懷一個，然後兩個球頂着肚子相擁。」

她像是想到極好玩的場景，笑得樂不可支。

王辛遠想像那樣的場景，倒是臉黑了。

景悠這天早上談興極濃，屢屢描繪孩子的長相。她希望男孩子長得像他，說這樣英俊雄偉，有男孩子氣概。景悠對花美男類型的美男子並不感興趣。就像賀思源那種，是路遙遙的菜，卻不是她的菜。

沒想到下午就發動了。

但現在，醫生來說什麼？難產？

「王先生，請早下決定，現在產婦已昏迷過去，保大還是保小……」

王辛遠覺得難道是自己過去或者是前世作孽太多？為什麼要景悠受這樣的磨難？

他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王辛遠握住了醫生的手，沒有一絲猶豫：「保大。我要景悠活着。」

就算她醒來會怨他，他也要她活着。

醫生有一點同情。

王辛遠是何人，他當然清楚。可是正因為清楚，卻有一些同情。有時在這個時候，人人平等。就算你有再多的財富，也要聽天由命。

「我們會儘力，讓母子平安。」

清晨五點十分，景悠經剖宮產生下一個八斤八兩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醫生要求病人家屬簽訂知情書時，當然會往最危險的那一個情況設想。現在醫學發達，再加上景悠年輕，身體素質還不錯，終是熬了過來。

但也大出血，因此出了產房到了病房，她仍然昏迷著。

嬰兒推床上，白白胖胖的嬰兒躺在那裏呼呼大睡。

王辛遠沒去抱他，他一直坐在景悠的床邊，握着她的手，低聲喚着她：「小悠兒~」

景悠臉色蒼白，血色盡失。

*

路遙遙這邊收到了通知，一早也準備去醫院看景悠。

昨天景悠入醫院時，她知道。到了晚上十一點，得到消息還沒生，自己困不住先睡了，一晚上睡得不安穩。

結果早上聽到消息是剖宮產才生出來的，所幸母子平安。

六點過她起了床，跟賀思源吃了早餐，就準備往醫院去。

到了醫院剛好早上八點。

單人病房外，他們敲了敲門，聽到裏面王辛遠請進的聲音傳來，才走了進去。

一進去路遙遙大吃一驚。眼前的男人還是王辛遠嗎？

一夜未見，鬍子冒了出來，一臉頹敗，眼睛裏都是血絲。

而床上，景悠還在閉目昏睡，架子上吊著血袋，邊輸液邊輸血。

路遙遙輕輕坐了下來，先看着景悠，聲音帶了點暗啞，難過的聲音：「小悠怎麼還沒醒？」

王辛遠搖了搖頭：「失血過多，醫生說多半要晚上才能醒過來了。」

路遙遙看着景悠，心裏也不由為好友難過。

過去都說女人生孩子猶如在鬼門關闖一回，現如今也是這樣，醫術雖然發達，但生孩子仍然是遭罪的。

賀思源走過去，無言在王辛遠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他心裏想的更多，將來遙遙生孩子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場景。

賀思源突然也有一些害怕。回到家，以後更是要督促遙遙勤在孕中鍛練身體。

報的孕婦體操運動班，他更是一次不落的陪路遙遙去參加。

路遙遙去旁邊看小小嬰兒。

嬰兒長得白白胖胖。因為個大體重，才一出生，就跟人家滿月的孩子差不多。

她站在旁邊俯身看下去，嬰兒打了個哈欠，圓溜溜大眼突然睜開，眸子無辜之極，跟路遙遙目光對視。

都是子肖母，說得一點沒錯。這孩子長得像景悠。大眼，小臉，尖下巴。可以想見，將來是如何傾世之貌。

路遙遙忍不住笑了，心下一片柔軟，伸出手抱起嬰兒。

「他可取了名字？」

孩子抱在懷裏可真沉手。

路遙遙多年沒抱過嬰兒。但她捨不得放手。這是景悠的孩子，長得可真好。景悠醒來，一定會愛如珍寶。

王辛遠眼裏含了點淡淡厭惡看向路遙遙懷裏嬰兒。

厭惡？路遙遙懷疑自己是否看錯。

哪有親生父親厭惡自己的孩子的，而且還是剛出生的嬰兒。

但她確實沒有看錯。

王辛遠是因為這孩子太會吸收營養，長得過大過胖，導致景悠生產百般辛苦受罪，因此這會心裏那遷怒還沒有過去，景悠又沒醒，對孩子他現在沒心情也沒好臉色。

聽到路遙遙的問話，他說：「小悠說，叫慕景。」

路遙遙不由失笑。景悠取這名字，心意即可知。慕景，愛慕景悠，是想以孩子的名字，紀念父母的愛情，挺好。

「小景乖乖，歡迎你來到這個多彩的世界。酸甜苦辣皆會讓你品嘗。」

路遙遙笑着跟慕景說着話。

小小嬰兒專註盯着她，不哭也不鬧，敦實得緊。

路遙遙午睡完，由保姆陪着又來到醫院看景悠。她仍然沒醒。

其實景悠對一切都有感覺，只是眼睛睜不開。

她能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也知道路遙遙再次過來。

聽到路遙遙柔聲喚著小景，聽到小景的哭聲。

景悠一個用力掙脫黑暗的束縛，一雙帶點天然媚態的大眼睜開，有一些怔怔的看着王辛遠，仿若隔世。

王辛遠跟她的目光對了個正著。他沒反應過來，獃獃的看着景悠，彷彿還在做夢。

「王辛遠，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怎麼比我還慘呢……」

景悠聲音嘶啞，取笑的話語出。

王辛遠不可置信的回頭問路遙遙：「遙遙，小悠兒醒了嗎？」

路遙遙已經走了過來，執起景悠一手，唇邊含笑，梨渦隱現：「是的，小悠，醒過來了。」

景悠有一些困惑：「我記得是凌晨生下的慕景，為什麼我昏睡那麼久？」

路遙遙解釋：「因為你是難產，失血過多，導致昏迷不醒。」

她現在的血液就像大半都被換過。

醫生過來給景悠做了檢查，說一切良好。

景悠能夠在這時醒來，是好事。

景悠有一些急切：「我要看看孩子。」

一動，傷口生疼。她現在連自己側翻身都不行。

只能偏頭去看孩子。

王辛遠這才將孩子抱過來，放在她旁邊。

景悠偏頭去看孩子，偏偏五官看不全。

她現在動一下全身都痛。

路遙遙拍了相片給她看。

景悠細細看了，美麗的臉龐雖然憔悴，但此時卻迸發迷人光彩。

「長得好醜。」嘴上是這樣說，眼睛卻離不開。

路遙遙知道，現在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將時間留給這一家人。

她起身，愛憐再看了一眼小小嬰兒。

他不愛哭鬧，除了睡還是睡。

「小悠，等你出院我再到你家看你。好好養著身體。」

景悠點頭。

王辛遠送到門口，沉聲道謝。

路遙遙說：「現在一切無礙，為着景悠你也振作點。」

王辛遠點了點頭。

景悠看着小嬰兒，眼裏都是母愛。現在她才覺得，他們這個家完整了。她一直渴望的一天。

*

在車上，路遙遙給陳米藍打電話：「米藍，景悠生了，母子平安，是一個大胖小子。」

看到景悠醒過來了，她才有心情去報喜。

陳米藍正在書店逛，聞言臉上也不由自主掛上了喜悅的笑容：「太好了。」

掛了電話，陳米藍挑了好些書。

懷孕四十周，孕期營養食譜，婆媳相處之道，關於婚姻的……

陳米藍突然明白何謂活到老學到老。人生在世，能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當你是妻子時，你要學習如何磨合婚姻關係，如何婆媳相處；當你要為人母時，你也要學習如何當個好母親如何照顧小小嬰兒……

陳米藍臉上帶了點自信的笑容。她相信只要有心，她會慢慢成長，越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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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jane，感謝大家的支持，花花會好好寫下去的。

景悠生了寶寶，遙遙生孩子也不遠了。

PS：我覺得喜歡閱讀的人，會有勇氣有力量。尤其是讀好書的。閱讀讓我們獨處不寂寞。活到老學到老不是一句空話。喜歡閱讀的人，是可以跟着時代進步的。閱讀能讓我們思考，也能讓我們反省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