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灰撲撲的道路，夾雜着粉塵在空中飛揚。

庄玖跟着鄭大海來到擁擠的民宅，小巷子裏一片歡聲笑語。

「小姑娘，忘記問了，你叫什麼名字？」鄭大海這才想起正事。

「庄玖。」

「看你穿的校服，也是東林高校初二級的學生吧。」

「對。」庄玖點頭。

鄭大海聞言，看了一眼前方的窄巷，停下了腳步，將手裏的自行車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鎖住，這才對着庄玖解半是解釋半是提醒道：「小姑娘，前方的巷子一次只能允許一個人通過，你走路的時候要小心啊。」

庄玖聞言看了看，前方確實有一條小道，窄小的都不能稱之為小巷。

庄玖跟着鄭大海一路穿過小巷，又走了大約半分鐘的路程，這才在一處破舊的水泥房前停了下來。

鄭大海伸出手敲了敲門，裏面很快傳來一位老奶奶的聲音。

「媽，是我回來了，開個門。」

「這就來了。」老奶奶應聲完畢，很快便傳來了腳步聲。

吱呀一聲，木門被打開，一位佝僂著身子的老人出現在視線里。

鄭大海轉身是提醒庄玖：「門口有塊木板擋着，走路的時候小心一點。」

庄玖點頭。

老人卻道：「咦，這位是誰？」

鄭大海沒有像母親解釋許多：「書書的同學，來家裏看看。」

老人的臉上立馬露出歡喜：「原來是咱們書書的同學啊，快進來，快進來奶奶給你們好吃的。」

鄭大海在一旁不自在的咳了咳嗓子：「媽，人家小姑娘可不愛吃你那些喜事上給包的糖果子。」

說完后，又對庄玖抱歉道：「老人家，以為那些是好東西，還拿出來招待客人。」

那些喜果子，現在的年輕人有些都沒見過，也只有他們這些貧民窟還拿來當做禮物，現在的年輕人什麼沒吃過，又怎麼會喜歡吃這些喜果子，

喜事上的喜果子，庄玖還真的沒嘗過，見老人從一臉喜悅到不知所措，便笑道：「我還真的挺想嘗嘗。」

「就是嘛，那喜果子多好吃，粘粘乎乎的，小孩子最喜歡吃了！」老人的臉馬上變得歡喜：「等著啊，奶奶這就去為你們拿好吃的。」

說完，老人便佝僂著身子歡歡喜喜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鄭大海見自己母親高興的樣子，轉過身看了一眼庄玖，卻什麼話也沒說。

庄玖這才帶着鄭書書邁進了鄭家，鄭家的房子面積沒想到還挺大，不過院子並沒鋪上水泥，一眼看上去灰塵朴朴，像是髒兮兮的，其實打理的已經算不錯了，不過連水泥也沒有鋪，顯得臟污了一點。

庄玖還看到，院子的左右兩邊蓋着小小的土房，小土房的面積不大，下方還有個小門。

庄玖站在原地研究了會，大概明白這兩個小土房應該是圈養家禽的地方。

鄭大海將庄玖帶上了正房，才剛走近，裏面便傳來一位婦人的咳嗽聲：「大海，你把書書接回來了嗎？」

「媽。」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鄭書書，突然在此刻出了聲。

裏面的婦人聽到鄭書書的聲音，立馬安心道：「書書已經回來啦，快點寫作業吧，早點完成早點休息。」

鄭書書不出聲了，手卻一直攥著庄玖的胳膊。

鄭大海見了，上前道：「書書，還不放開你同學，你這樣人家下次就不來了。」

鄭書書看了一眼鄭大海沒說話，手卻慢慢的放了下來。

「來來來，奶奶給你找到好東西來了，書書你也來一起吃，這好東西我留了好久呢。」老人佝僂著身子慢慢的走了進來，但聲音卻帶着歡喜。

庄玖慌忙接過老人手裏的東西，老人便趁機在庄玖手裏打開包裹，一雙皺巴巴的老手捏起果子，便向著庄玖的嘴裏塞去：「來，小姑娘快嘗嘗，這果子可好吃啦。」

「媽。」鄭大海要上前阻止，他以為庄玖剛才說的不過是客氣話，避免老人傷心而已，哪裏是真的喜歡吃這種連貧民窟的小孩都不願吃的喜果子。

然而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出聲，庄玖已經張開了嘴接下了老人遞過來的果子。

鄭大海的身子一頓，看了庄玖半響，卻發現對方臉上十分平靜的咀嚼著，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當下這才放了心。

「小姑娘，這果子好吃不？」老人一臉期待的看着庄玖。

庄玖點點頭：「雖然第一次吃，但味道好極了。」當然沒有說的這麼誇張，不過是安慰老人而已。

但老人卻信以為真，一張老臉頓時笑開了花，忙又伸手捏過一塊果子遞給庄玖。

庄玖來者不拒，又順勢吃下一塊，她也確實是第一次吃這種果子，還算有幾分新鮮。

見庄玖吃的認真，就連鄭大海也摸不清庄玖到底是安慰老人還是真的覺得這果子好吃。

想到如果原因是後者，鄭大海不由有些汗顏。

他原以為依這小姑娘的身手，家裏面肯定來者不凡，不然普通人家的小孩可沒有條件去學習武術，這樣出來的人家，又怎麼會看得上這種食物，生怕遭到嫌棄這才阻止，可如今看來反倒像是他不好好待客了。

別說鄭大海誤會了庄玖，就連鄭書書看到了，也疑惑的伸出手拈起了一塊喜果子。

難道這果子真的有這麼好吃？

然而拿起一塊之後，鄭書書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露出了嫌棄，實在是甜得太膩了。

庄玖吃了幾塊果子，意思一下之後，察覺時間差不多了，便提出告辭。

沒想到，老人一聽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小姑娘，難得小書書有同學來玩，你就留下來吃晚飯吧。」

被老人一把拉住，庄玖不能使力，只能嘴上拒絕道：「還有些作業，下次再來玩吧。」

「咦，作業回去了也能做，留下來吃晚飯吧，書書的爸爸以前可是個大廚，做的東西可好吃了呢。」老人一臉誘惑。

庄玖本來打定主意要走，可是在聽到後面兩句后，心神一動。

「原來叔叔以前還是個大廚啊？」庄玖看向鄭大海。

鄭大海點頭：「都是以前的事了，不過現在雖然沒有以前厲害，但是做一頓好吃的飯還是可以的。」

以前他正是憑着這門手藝起家，一開始是從開一個小餐廳起家，慢慢的做大后，開始轉投了酒店行業，可能天生在商業上有些頭腦，只用了幾年的時光，便壟斷了江城所有的酒店行業。

當年一朝破產，本來還打算著靠手藝過活，大不了重新起家，可沒想到那幫畜生…

鄭大海不願多於回憶，垂下了眼眸。

「看看吧，奶奶沒騙你吧，你就留下來吃一頓飯再走吧，書書也陪着你，奶奶不許他去做作業，你們一起玩。」

庄玖聽到老人家哄騙的話語，有些想笑，不過還是憋住了，正好留下來試試這鄭大海的手藝，有個想法在心裏一晃而過。

鄭大海本來沒想過真正能留下庄玖，依他所想，像庄玖這樣的富家女願意進入這個髒兮兮的房子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不過是人家修養好罷了，可沒想到對方真的願意留下來了。

見此，鄭大海也沒多想，以為小姑娘真的只是對吃的感興趣，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鄭大海在心裏決定這一頓飯一定要儘可能的做好。

此刻的鄭大海還不知道，因為他這點心思，讓他以後有了另一番成就。

當然這些后話暫且不提。

鄭大海離開正房跑到對面的廚房后，屋裏又傳來婦人的聲音：「是有人來了嗎？書書的同學？」

「對的對的，就是咱們家書書的同學過來玩了，咱們家書書在學校也有朋友勒！」老人激動的表達着自己的心情，看上去十分高興。

「那書書啊，你爸爸既然去做飯了，你可要好好招待招待同學，小姑娘，我有些不太方便出去，你們自己在一塊好好玩啊。」

房間里傳來婦人的叮囑，庄玖看了一眼鄭書書，鄭書書立馬道：「好，知道了。」

老人也在一旁歡喜道：「你們兩個年輕的小姑娘在這裏聊聊天好好玩玩，奶奶我回去看看還有什麼好吃的沒。」

「不用找了。」見老人佝僂著身子行動有些不便，庄玖連忙道。

老人卻是不聽，一臉笑呵呵道：「要找的要找的，難得我們書書有同學要來，找一些好吃的，下次還來玩哈。」

庄玖被老人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又見自己無法阻止老人的行動，便不再出聲。

堂屋裏只剩下庄玖和鄭書書，庄玖看了一眼鄭書書拉着的手，哭笑不得道：「這會可以放開了嗎？」

鄭書書猶豫了一下，將手縮了回去。

「還好嗎？」庄玖看着鄭書書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想了想覺得也算是正常，對於她來說這點事不算什麼，但對一個還未涉世的少女，今天的遭遇足夠留下一生的陰影，鄭書書能這樣，已經算極好的了。

鄭書書半天沒吭聲，卻是在下面偷偷的摳著指甲，好半晌之後，才抬起頭來看着庄玖：「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庄玖聽到這回答一愣：「以前還有過？」

鄭書書猶豫了一下，便點頭道：「不過以前爸爸不知道，因為正好趕上警察叔叔們辦案，我這才逃了出來。」

「你沒有和你爸爸說過嗎？」

鄭書書搖了搖頭，臉上突然脫去了方才的膽怯與畏懼，寫着與她這個年齡不符合的沉穩。

「為什麼不說？」

按常理這樣一個花季少女，遇到事情不都是找父母解決，而且還是這麼大的事，畢竟瞞着對自己絕無好處。

沒想到鄭書書卻一臉苦笑：「說了又如何，說了爸爸能怎麼辦，拿不到證據，我們又能將那幫人怎麼辦？就像媽媽…」說到後面鄭書書停了下來

庄玖一聽就知道這裏面還有其他的事兒，不過見鄭書書聽了下來，當即便知道此事不便多提，便也沒多追問。

便在她沉思間，鄭書書這邊已經錯開這個話題：「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早就預料到自己的命運，大不了被那些人欺負一下，不過今天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的厄運又延遲了一些天。」

要不是親耳聽到鄭書書親口述說，庄玖不會相信竟然會從一個花季女孩的口中聽到這樣匪夷所思的話。

雖然現代社會是一個開放的社會，但在大多數人眼裏看來，女性的貞操還是很重要。

尤其對於一個還未涉世的小姑娘來說，如果得知自己將會發生如此厄運，自己的人生還是被那樣一幫畜生毀滅，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怎麼做到十分坦然的對待這一件事。

似乎是察覺到庄玖的驚訝，鄭書書卻笑道：「我知道你覺得不可思議，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在無奈的事實面前，我沒法選擇，可能是我從小就習慣了來自周圍的各種惡意，大大小小的欺凌沒少發生，雖然沒到了那一步，但是也沒差多少。」

鄭書書狀似一臉不在意，但慢慢的慢慢的臉上變得凝重起來。

「你沒想過要阻止什麼，比如尋求警察的幫助？」

「沒用的，阻止了這一次，下一次又能怎麼樣，警察不能時時刻刻保護着我，可是那幫人卻時時刻刻想害我們家，而且那人背後靠着權貴，在江城這片天裏混得風生水起，沒有絕對的證據，根本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我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選擇匍匐。」說到後面，鄭書書的眼裏閃著不知名的光。

庄玖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站着的女孩，眼裏卻帶着若有所思。

剛才一直沒注意到鄭書書，並沒有多想，現在想起來，就覺得這個女孩普通卻又不普通。

從表面上看，鄭書書膽小懦弱，在方才經歷的那一切中似乎被敵人嚇破了膽，並且明知道會出事，卻什麼也不做，連反抗都不敢反抗，只等著厄運來臨。

可是庄玖卻在沉思，其實，一個敢於去赴死的人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敢於等待死亡的人。

鄭書書此人絕對不會是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軟弱，一個花季少女連那種事情都敢坦然面對，或許面對的時候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勇敢，她仍然會害怕恐懼，可是她這種早已坦然面對將會有一場噩夢的決心，已經讓人十分敬佩。

所以，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明，這一路鄭書書故意表現出軟弱，一直緊張的攥着她胳膊的行為舉止都是表象，當然可能也有幾分真的害怕，可絕大多數絕對是她演出來的，目的嘛。

「那麼，你將我引到你家來，要做什麼嗎？」庄玖想到這層，便脫口而出問了出來，她現在倒是對這個小姑娘有了些興趣。

然而鄭書書那邊卻是一驚，完全沒想到短短几句話，就讓庄玖看透了她。

雖然她本來也沒打算隱瞞，可是對方這種推理的能力，着實讓人生畏。

「沒想到你竟然自己先猜出來了，不愧是年級第一，腦子果然好使。」鄭書書由衷的佩服道。

「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說吧，你想對我說什麼？」

話剛一落，鄭書書突然雙膝下跪，直接跪在庄玖面前。

還好庄玖反應快，直接往旁邊一閃，這才避開了鄭書書。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不厚道，我剛剛救了你，你就想逼迫我答應你什麼事情，有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庄玖無奈道，突然下跪什麼的，實在是消受不起。

鄭書書卻是抬頭一臉堅定的看着庄玖道「我知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庄玖，坦白說，在今天以前，我的確是準備坦然接受厄運來臨的那一刻，可是今天當我真的面對那血淋淋的現實時，我才發現我自己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害怕還要畏懼，那一刻尖叫和恐懼都在告訴我，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鄭書書怕極了。」

鄭書書說到這，眼睛上方的睫毛一顫，似乎不想回憶剛剛那可怕的一幕，重新開口道：「我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可也是你的出手讓我突然明白，我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

「你之前是做了什麼準備？」庄玖定定的看着鄭書書。

鄭書書看了庄玖許久，才一字一句道：「先入地獄，待有朝一日有能力，定讓他們連地獄都入不得。」

這選擇和庄玖猜的大差不差，挑了挑眉便又問道：「那現在是怎麼想的？」

鄭書書聞言，再次抬頭，一臉期待道：「你能教我武功嗎？我看得出你很會，我想要有自保的能力。」沒錯，現在的鄭書書不想等待着將來成長，只想着這一刻就開始變強，擁有了自保能力，她和那幫畜生才有博弈的本錢。

「我看你年齡雖然不大，但也算是個聰明人，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就因為我救了你覺得我是個好人嗎？」

「當然不是。」鄭書書生怕庄玖誤會自己，連忙搖頭道：「如果你肯教我武功，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庄玖到這回答后，默默的笑了，就相當於賣身給自己了，聽起來好像挺划算。

鄭書書卻一頭霧水的看着庄玖發笑，因為事關自己的命運，鄭書書有心想要發問，卻還是忍住了，一雙眼睛期盼的看着庄玖，等待着答案。

「我看你也是初二年級的學生，怎麼沒在一班見過你？」庄玖突然越過剛才的話題，轉移到學習上。

鄭書書放下心裏的着急，有些慚愧道：「我的成績還不夠格，只能在二班獃著。」

「二班啊。」那也就是說，此人已經在50名開外的成績。

表面上看，這樣的資質對於庄玖來說是有些平凡了，況且現在的鄭書書除了表現出與同齡人不一般的勇氣之外，並沒有在其他方面表現出特長。

庄玖現在雖然準備重新白手起家，沒有什麼可用之人，但是也不會不挑剔的什麼人都能拿來用。

但是，真實的情況是，庄玖的心裏其實還是挺滿意鄭書書的，除卻有些嫌棄她年齡小不能獨當一面。

沒錯，表面上看鄭書書除了一點勇氣沒有其他方面的特長，可是別忘記了，鄭書書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在二班學習。

貧窮的家境這是其一，從小到大一直不斷的接受着身邊人故意帶來的惡意，這是其二，明知道她自己身上會降臨一場厄運，這是其三。

在這三股壓力之下，鄭書書沒有自我放逐，還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況且，就今天鄭書書面臨危險時表現出來的恐懼來看，她其實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姑娘，正因為她平凡，這點勇氣才更加可貴。

庄玖在心裏思量了一番，覺得教授點手腳功夫收下一個人，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而且，她打心底也確實想幫助這小姑娘一把，不為別的，只為不讓那些畜牲得逞。

雖然心裏打定好了主意，但是庄玖面上卻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心思，而是對着鄭書書道：「既然你想讓我教你，那總該證明點什麼，先將自己的成績提到前50名再說。」

鄭書書聞言心中一喜，可是下一刻欲言又止。

庄玖看到她的表現心知肚明：「放心，我會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你有機會向我證明你的能力，在這兩個月中，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如果兩個月之後，你沒有交到一份完美的答卷，那麼抱歉，我庄玖不會教無用之人。」

雖然最後庄玖說的絕情，但鄭書書臉上卻是一瞬間寫滿感激，對方能給她一次機會，而且還讓她在兩個月之內沒有任何後顧之憂，這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了，當下便表態道：「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庄玖點了點頭，這時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庄玖提醒道：「還不趕緊站起來，不然你爸爸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鄭書書聞言連忙站起身，伸手擦了擦臉上因為緊張流露出的汗珠，發自真心的笑道：「不可能的，我爸這人雖然沒什麼表示，但對你的感激只怕早就記在了心裏，你現在就算是當着他的面罵我，我都敢肯定他一定只會怪我惹到了你。」

「這麼懂你的爸爸，那剛剛為什麼對你爸爸這麼冷漠，既然早有準備，為什麼還將這一切怪在你爸爸頭上，就因為這些事情是他惹來的嗎。」庄玖想知道這少女心裏真正的想法。

鄭書書聞言沉默了，沉默了半響之後，最終還是道：「我媽…」

「書書，快來端菜！」鄭大海的聲音突然傳來。

鄭書書的話被打斷，看了庄玖一眼，庄玖點了點頭，鄭書書這才應聲離去

而在幾十分鐘之前，另一邊，掛了電話的席彥之一直用手緊緊的攥着手機，半分鐘后，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大約不到五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席彥之接過電話之後，俊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20分鐘后，工廠廢舊的倉庫，來了一幫訓練有致的黑衣人。

只見這些黑衣人站好之後，自動分為兩隊，面對面低着頭。

席彥之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從黑衣人隊伍里穿過，來到最前方。

距離庄玖離開這裏已經過了40多分鐘，但是這些黑衣人仍然仰躺在倉庫內。

席彥之看都沒看其餘倒地的壯漢，直接來到還在昏迷中的李國祥身邊。

冰冷的眼神掃射下去，哪怕是還在昏迷中的李國祥，卻是反射性的抖擻了一下身體，只一下便沒了動靜。

身後的黑衣人上前，恭敬地立在席彥之的身後：「要怎麼處置？」

席彥之面無表情道，第一反應：「做了他！」手指淡淡的指向了李國祥。

身後的黑衣人沒有任何驚訝，正要聽從吩咐，席彥之突然又改了口：「算了，廢了他！」

黑衣人一愣：「怎麼廢？」

席彥之轉過身，唇上抹過冰冷的笑容：「你說呢？」一個男人，什麼才叫廢了？

本來那少女打電話讓他教訓這些人，他是想直接交給下面的人來辦，只是最終沒忍住，還是查了下具體情況，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那少女這麼生氣，竟然找到他想借他的手教訓對方。

只是沒想到，查到的結果，讓他震驚之餘，胸膛里升起了了一股無名大火。

這些畜生，今天到這裏的目的，竟然是為了欺辱一個東林高校的女學生。

東林高校女學生，不就是那少女所在的學校。

席彥之當下就誤會了這些人的目標人物，以為是庄玖遭到了這些人的欺負，一怒之下，竟然親自出手。

要不是，他知道這少女的身手不凡，又清楚的得知這些人已經被少女打趴下，恐怕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事。

其實是席彥之是準備一殺了之的，只是覺得這樣殺了畜生，實在是太便宜了對方，哪有折磨來的痛快。

席彥之吩咐完畢之後，懶得看地上躺着的人一眼，處理好事情，便想轉身就走，沒想到，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席彥之打開一看，又是那少女，閉了閉眸，接起電話下意思的沒好氣道：「又幹什麼？」

「這麼期待的語氣？」

庄玖一出聲，席彥之的內心活動又開始精彩起來。

為了避免被對方氣死，席彥之決定先不出聲，看一看庄玖到底要幹什麼。

「不說話了，害羞了？」

「庄玖，你還想不想去緬國？」

席彥之這話一落，庄玖便在電話的另一端哈哈大笑起來：「席彥之，你真是…每次一和你聊天，莫名的開心。」

雖然是句玩笑話，但席彥之聽了，胸口莫名一動，低下頭皺眉看了胸膛的位置一眼，席彥之破天荒的問道：「有多開心？」

「像看見活寶一樣開心。」庄玖脫口而出。

另一端的席彥之一瞬間又沉默了。

「好了，不說別的了，這次打電話還是想借個人手。」

「不借。」

席彥之張口就拒絕，語氣聽起來容不得任何人反駁。

「別那麼小氣，我知道你人多。」

「人多也不借你。」

「為什麼不借我，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多好啊。」庄玖語帶笑意。

「誰和你關係好！」

「就你啊。」

「走開，我們之間頂多算作熟悉。」

「熟悉就夠了，最近遇到一些麻煩，好怕怕的。」

席彥之瞬間語塞，好半晌之後才吭聲道：「別在外面嚷嚷着我們認識。」說完，話音又一轉：「你要借多少人？」

「三個。」庄玖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竊喜，原來裝柔弱的感覺這麼好，難怪席彥之以前動不動就用這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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