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喜歡我嗎
「謝謝你啊，危警官。」
吃人嘴軟，陳涼飽餐了一頓天價午飯，一路上都是帶着笑容的。
「對了危警官，你今天怎麼剛好在學校？」
危寒樹道：「上午在給師範班的同學開講座，下課後到院長辦公室談了談校園安全建設的問題，沒想到下樓剛好看見了你。」
陳涼慶幸不已，「幸好今天有你在，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了，我把飯錢給你吧。」
飯很貴，陳涼很窮。
開學初她媽媽給的兩千塊生活費，經過兩個月早就所剩無幾了。要不是找到了兼職，陳涼恐怕要餓死在南城師大。
不過欠別人的就要還，這是她爸爸教的。
爸爸已經死了，可他教過的做人的道理，陳涼一直記在心上。
「不用了。」
危寒樹很快拒絕，「上次講座上你幫我放幻燈片，應該請你吃飯的。」
「可是上次韓警官已經請我們喝過咖啡了……」
「那是他該感謝你的，今天是我感謝你的。」
他說完，好像覺得有點牽強，又補了一句，「不如下次去你兼職的酒吧時，你請我喝酒？」
也好，只要能還回去就行。
陳涼點點頭，這才想起正經事，「還要再次感謝你，在輔導員面前幫我解釋。」
她很好奇，危寒樹到底和黃院長他們說了什麼，能讓趙萍忽然變了態度？
「不客氣，保護受害人是警察的職責。」
他頓了頓，「包括身體和心靈。」
陳涼道：「那你到底和輔導員說了什麼？」
危寒樹露出一個別樣的笑容，和他剛才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同，這個笑有些不懷好意，又莫名讓陳涼覺得很可愛。
他嚴肅起來像個男人，笑起來卻像翩翩少年。
如此人間極品，陳涼有些眼暈。
「我說你是警隊安排在破斧酒吧的卧底，幫助我們調查惡性事件。」
陳涼倒吸一口冷氣。
這種謊他都說得出口，而且一點破綻都不露，怪不得趙萍就這樣被他唬住了。
而危寒樹這樣正直的人主動幫她撒謊，一定是那天在酒吧她救了他的緣故……
陳涼可以想像，她在趙萍心中一下子就從作風不正的女生，變成了一個英勇的卧底英雄。
難怪趙萍還跟她道歉了。
她正想着，手機又響了。
危寒樹停住腳步，陳涼只好把手機拿出來看，是趙萍的短訊——
「陳涼同學，老師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身為輔導員沒有盡心了解你的處境就批評你，實在不好意思。黃院長已經批評過我了，以後老師一定會多關心你，希望黃院長下次能從你口中聽到滿意的答案。」
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陳涼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手指飛快按下一句話：「我對趙老師一直很滿意，這次的事情不能怪您，都怪同學誤傳。」
她的重點也在最後一句話。
目光停在屏幕上檢查了一遍，陳涼按下發送鍵。
一抬頭，危寒樹仗着身高優勢，早就把她屏幕上的小心機看了個清楚。
陳涼嚇了一大跳，欲蓋彌彰地把手機藏在背後，「你怎麼偷看我的手機屏幕？」
「我有偷看嗎？」
他示意了一下從他眼睛的高度看向陳涼，她把手機舉在胸前低一點的位置，危寒樹一低頭就能看到。
根本用不着偷看。
陳涼有點後悔，她為什麼要在危寒樹面前回短訊？
「你是不是覺得，我利用院長的幫助向趙老師施壓，很有心計？」
危寒樹看到她不安的表情，壓低了聲音，「是你的舍友先不分青紅皂白告你的狀，你暗示趙老師去找她們算賬是應該的。」
陳涼聽了心裏沒有好受，「可是……男生應該都喜歡心思單純的女生吧？」
危寒樹走在她前頭，聽見這話忽然停下腳步。
陳涼一不小心靠得太近，鼻尖又嗅到了他白襯衫上的洗衣液香氣。
「男生？」
危寒樹笑了，「你說的是你這個年紀的男生吧？容易受美色誘惑，又下意識懷疑美女的貞潔，是這樣嗎？相比之下，成年男人更看重事實。」
陳涼忽然渾身都放鬆了。
他什麼都懂。
「所以，你還覺得我是個好姑娘嗎？」
好姑娘。
她好像對這三個字特別有執念，危寒樹記得，他在天台上把陳涼救下來的時候，陳涼聽見這三個字眼睛都亮了。
一個毫無生機、一心尋死的小姑娘，好像被這三個字瞬間點燃了生的希望。
危寒樹不假思索，「當然。」
不僅是出於職業的敏感，讓他下意識選擇對受害人更有利的語言，也是因為他確實相信陳涼。
別的不說，酒吧老闆不可能雇傭一個在臉上貼兩坨東西的服務員，讓她負責出賣色相。
陳涼心裏正高興，冷不防又聽見他道：「你的手機是怎麼回事。」
對着身為警官的危寒樹，陳涼不敢撒謊，也不想撒謊。
「我的手機摔壞了，那個是酒吧的老闆給我的。他擔心我上班遲到聯繫不上我，所以非要把他的舊手機給我，說是工作機。」
危寒樹眼裏閃過一絲戲謔。
上半年剛發行的水果8，現在拿去賣應該還值五六千塊，比陳涼兩個月的兼職工資很多。
遲到的損失還比不上這部手機的價錢。
這麼蹩腳的理由，也就陳涼這種剛上大學的小姑娘才會信。
看來他得再去破斧酒吧看一看了。
「給我看看。」
「哦。」
陳涼乖乖把手機交給他。
他在屏幕上輸入了一串什麼，而後手機震動聲從他口袋裏傳出，他在屏幕上點了一下，把手機還給陳涼。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酒吧那種地方魚龍混雜，確實不安全，如果出事就給我打電話。」
陳涼想了想，「如果出事，不是應該報警么？」
報警或是打他電話，前者公事公辦，後者怎麼都顯得有些私心在裏頭。
陳涼忽然鼓足勇氣，抬起頭看着他，「難道伊言說的是真的？危警官，你真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