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只敢點點頭
提到陳涼，同學們一下子都想起了周末的事情。
不少人下意識看向譚金鴻。
譚金鴻目視前方，微笑，看不出半點心虛。
還有許多人看着陳涼，她坐在第一排，位置十分醒目，一抬頭就能看到她乖巧的短髮，挺直而單薄的背脊。
像最近熱播的一部青春劇里的女主角。
要是拿她們兩的顏值來比較，陳涼大概更漂亮三分。
陳涼捧著書站起來，聲音不急不緩，溫柔動聽，「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於凌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
前面念課文的那些人都磕磕巴巴的，到陳涼這裏忽然這麼流暢，不少人露出驚訝的目光。
陳涼聽見有人說，「這句沒有生僻字嘛，換我我也能念好。」
是團支書邱雙瑩的聲音。
邱雙瑩和陳小敬一左一右坐在譚金鴻旁邊，和陳小敬帶有跟班性質的身份不同，邱雙瑩和譚金鴻是高中同學。
兩個人家境都不錯，高中的時候就是一個當班長一個當團支書，配合十分默契。
當初班委投票競選的時候，也是邱雙瑩極力給譚金鴻拉票的。得知陳涼想讓譚金鴻被撤職，邱雙瑩對陳涼徹底沒了好感。
伊言回頭看了邱雙瑩一眼，看到對方矯情做作的胖臉，她就十分不爽。
陳涼沒有在意。
她繼續念道：「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
沒有一個字有不合時宜的停頓，更沒有一個字念錯。
邱雙瑩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萬壽，無疆。」
陳涼合上書本。
「厲害啊。」
姚琳琳推了推身邊的男生，「副班，你說是不是？」
副班林焰陽把手機豎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幹嘛，姚琳琳八卦地湊過腦袋，林焰陽立刻把手機蓋下來。
姚琳琳還是看見了。
屏幕上一閃而過的，分明是陳涼的背影照。
陳涼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的厚毛衣，她比別的女生怕冷，穿得也厚，饒是穿那麼厚還能看出腰身纖細得不得了。
姚琳琳不禁感慨，「哎，軍訓的時候那張照片就是你拍的，陳涼才被選為校花。現在你還拍她做什麼？」
學校里充斥着關於陳涼的負面新聞，雖然她剪了短髮以後還是那麼漂亮，可現在把她的漂亮照片發到貼吧，估計只能引來各種嘲諷。
甚至還會有包夜八百塊之類的……
林焰陽腦門上三條黑線。
他擺明了不想讓人看見他偷拍陳涼，姚琳琳看見就算了，還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真是沒長心。
「我隨便拍拍，別說出去。」
林焰陽皺着眉頭，有點不自在。
他是副班長，不想和陳涼扯上什麼關係，免得被人認為他喜歡那種長得好看、品行不端的女生。
姚琳琳見他一臉嫌棄的樣子，反而不樂意了，「怎麼的？軍訓的時候最喜歡偷拍她的是你，最愛在宿舍里聊她的也是你，你還說你要追她呢，現在怎麼跟老鼠躲貓兒似的？」
「你小聲點！」
林焰陽抬起頭，看到陳涼已經坐下了。
呂教授還樂呵呵地表揚陳涼，原來上次陳涼替他背出杜甫的《月夜》之後他就記住陳涼了，這次是有意考她的。
陳涼的表現沒讓呂教授失望。
林焰陽心裏有點不自在，又說不上為什麼。
姚琳琳壓低了聲音，還在說：「周末群里發了什麼你不記得了啊？陳涼不是小偷，她是被冤枉的，你是不是當這個副班當傻了？」
「誰在意她是不是小偷了？」
林焰陽咬着牙，「我在意的是……」
姚琳琳聽懂了，不再堅持說什麼，反而大大方方地往椅背上一靠，「既然這件事是假的，誰知道其他事是不是真的呢？」
林焰陽趕緊問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
姚琳琳一副世外高人的派頭，就差拿一把羽毛扇扇風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林焰陽低聲咒罵：「神經病！」
……
「大家休息一會兒，下節課繼續。」
呂教授一手拿書，一手端著茶杯，慢悠悠地走出教室。
大學的課程都是兩節連在一起的，有時候甚至是三節，所以下一節還是他的課。
課間十分鐘，譚金鴻她們去上廁所，終於有人議論起周末班群里的事。
「怎麼班長和陳小敬還是一起去上廁所啊，陳小敬說出了真相，班長沒有惱羞成怒嗎？」
「是啊，如果是假的她也應該解釋才對。如果是真的，她怎麼還跟沒事人似的？」
有人看向第一排正在看書的陳涼，湊上來，「陳涼，周末班群里陳小敬發的語音，是你讓她發的嗎？」
陳涼一回頭，一張張八卦臉盯着她。
班上的幾個男生下課都出去了，只有姚琳琳和林焰陽還坐在位置上，陳涼這一轉頭，正好對上林焰陽的目光。
後者立刻收回視線，假裝看書。
陳涼還沒開口，伊言已經站起來了，「你管是不是陳涼讓她發的呢，反正陳小敬說的是事實，陳涼就是被污衊的！」
伊言風風火火的女漢子架勢，叫人不敢再問。
又有人看向420其他幾個女生，「哎，事發的時候你們在寢室嗎？陳小敬說的是真的啊？」
白銀立刻低下頭假裝沒聽見。
她是個貧困生，不想參與到班級風雲人物的鬥爭中，只想好好讀書，平平安安度過大學四年。
劉婷性格靦腆，她不敢撒謊，又怕得罪譚金鴻，一臉為難地看着眾人。
倒是鄧敏性格開朗藏不住心思，無聲地點點頭。
如果換成別的她了解的八卦，此刻她肯定跳起來繪聲繪色地形容。
可這件事關乎譚金鴻，鄧敏也怕得罪班長，只敢點點頭罷了。
有她這一點頭，眾人恍然大悟。
鄧敏轉過臉，忽然看到譚金鴻靜靜地站在門口，用一種可怕的目光盯着她。
她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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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爺從暗房小黑窗冒頭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