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送給季老夫人的隨葬品

「季老夫人大葬那日，你可去？」孟宇軒看向她。

「我為何要去？」洛凝璇冷笑一聲，「不過倒也會去送一程罷了。」

「那我倒是拭目以待了。」孟宇軒聽她如此說，便知曉是有熱鬧看。

洛凝璇歪著頭看他，「二殿下當真是閑來無事啊。」

「怎麼可能？」孟宇軒只覺得洛凝璇那眼神中透著幾分地玩味，連忙起身，理了理衣袖，開口，「本殿下即便清閑，卻也不是真的閑人。」

孟宇軒說罷之後，便逃也似地跑了。

孟璟玄卻興沖沖地趕回來了。

洛凝璇瞧着他換了面具，走上前去道，「王爺打算一輩子都這樣了？」

「這樣不是很好？」孟璟玄湊了過去，沖着她眨了眨眼，「媳婦兒不是之前便見過我的真容嗎？」

「那是啊。」洛凝璇永遠忘不了，那一日看過之後，轉瞬間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洛凝璇無奈地搖頭，「王爺隨意就是。」

「那可不成？」孟璟玄盯着她，「媳婦兒不喜歡？」

「這……」洛凝璇對上他那期盼的雙眸，也只能違心道，「喜歡。」

「我就知道媳婦兒會喜歡。」孟璟玄樂呵呵道。

洛凝璇無奈地搖頭，過了許久之後，才開口，「過幾日，便是季老夫人大葬之日，我不便去。」

「我也不去。」孟璟玄直言道。

洛凝璇繼續道，「不過，我會給季老夫人送一份陪葬品。」

「那我得去瞧瞧。」孟璟玄頗有興緻道。

洛凝璇也只是淺淺一笑，隨即說道，「王爺若是樂意去湊個熱鬧，便去好了。」

「媳婦兒，我還是不去湊熱鬧了。」孟璟玄突然改變了主意。

洛凝璇似是一早便知曉他會如此，只是笑笑不說話。

孟璟玄沖着洛凝璇眨了眨眼，「媳婦兒，過些時日，我便向遞上奏摺，令欽天監則一個黃道吉日，咱們完婚如何？」

「若是皇上能同意，便好。」洛凝璇低聲道。

「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你我成親是必然的，難道還能中途變卦了不是？」孟璟玄皺眉，見她終究還是猶豫的，心中多少是有些不高興的。

洛凝璇看着他，「如今到底也不是談及這些的時候，若是皇上想要的一直得不到，到最後，咱們便沒個盼頭。」

「難道你就如此看低我？」孟璟玄當即沉着臉，直視着她。

洛凝璇到底是頭一次瞧見孟璟玄露出這般冷沉的眼神，畢竟，素日，他在自己面前，可從來都是天真可愛的。

「難道我說的不是？」洛凝璇無奈道，「您雖然貴為九王爺，可那萬人之上的，手握生殺大權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我知道了。」孟璟玄深吸了口氣，又變得委屈不已。

洛凝璇見他這般，難免有些垂頭喪氣的，她輕咳了幾聲，「不過，王爺既然能讓皇上下旨賜婚，必定會有法子順利成親的不是？」

不知為何，她就見不得他這幅可憐巴巴，萎靡不振的樣子。

孟璟玄即刻恢復了神采，抬眸笑吟吟地看着她，「媳婦兒，你放心吧，我必定會將你娶進門的。」

「好。」洛凝璇點頭應道。

孟璟玄又樂顛顛地走了。

知棋與知茉對視了一眼，覺得這九王爺，還真是風一陣雨一陣啊。

洛凝璇扶額望天，不知她的選擇，到底是錯還是錯呢？

知茉走上前來，「王爺終究是太在乎大小姐了。」

知棋也點頭，這次反倒站在了孟璟玄這邊。

想來，是因那首級之事。

畢竟，能夠在季家輕而易舉地將那內鬼的首級帶來，當真是一件兒難事啊。

「大小姐，王爺是深藏不露。」知棋由衷道。

洛凝璇斜睨了一眼知棋，「咱們委屈了這麼久，也該動一動了。」

「大小姐，您想如何？」知棋見她這般，想來是有法子了。

洛凝璇隨即說道，「原先咱們帶去雲國的暗樁都被拔除了，那便讓他們瞧瞧，咱們真正的本事兒。」

「是。」知棋連忙應道。

知茉看着她，「大小姐，可是要將隱藏的喚醒了？」

「如今還不是時候。」洛凝璇繼續道，「季老夫人沒了，這兇手與韋家脫不了干係，不曾想，韋家的手竟然伸到了這裏。」

「大小姐，您是不是覺得奇怪？」知茉繼續道，「咱們去雲國，秦家內隱藏的人，那背後的人如今還不知曉是何人，可如今，咱們回來大召，這處竟然也有韋家的人，可見，韋家並非是雲國皇帝的人，那韋家背後的人是誰？」

「那人一直不肯出面，卻一步步地讓我深陷其中。」洛凝璇搖頭，「我如今從大召的秦蓁成了雲國的秦蓁，更是成了秦家家主，轉頭，又回了大召，看似朝夕國的秘密隱藏的極深，可到最後，也不過是成了我的一個跳板，難道這不是那人謀划好的？」

洛凝璇暗暗搖頭，「我始終覺得端木衢之死，透著古怪，他明知自己時日無多，又何必兜兜轉轉的，讓我與他訂下婚約呢？從詐死，到最後種種，他到底又暗中謀劃了什麼？」

知茉見她始終對端木衢之死無法介懷，卻也明白，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依舊是迷霧重重的，連她也看不透，說不明，不是嗎？

知茉走上前來，想了想，又說道，「大小姐，您可是在等徐大夫回來？」

「嗯。」洛凝璇點頭，「師父定然知曉這各種內情，可是他不肯如實相告。」

「當初，徐大夫收您為徒，難道是一早便知曉您的身份？」知茉又問道。

「師父與老閣主相熟，又與皇室牽扯頗深，就連皇上也要禮讓三分，可見，師父不簡單。」洛凝璇隨即又將那玉玦拿出，「當初，不論是在南城的密林，還是周家村的後山，亦或者是祖宅的磨山，我所瞧見的，當真是幻境嗎？那麼這些幻境背後又隱藏的是什麼？太祖母與我說的，是過去，還是未來呢？」

洛凝璇喃喃自語着。

知茉見她憂心忡忡的，也只是在一旁垂眸不語。

轉眼，便到了季老夫人下葬之日，這一日，街道兩側圍滿了人，長帆喪樂，連帶着道士和尚也都跟隨，後頭捧著牌位的乃是季家的嫡長子，後頭便是季家的一眾人等，緊接着乃是季老夫人的棺槨。

待到了下葬之處，按照規矩將季老夫人的棺槨放入了墓葬中，隨後，便見知茉捧著一個匣子前來。

季家大老爺得了稟報，便讓季大公子前去了。

畢竟，洛凝璇，從前的秦蓁，如今的身份非同一般，他們可不能怠慢了。

知茉親自將那匣子遞給季大公子，說是隨葬品。

季大公子面露狐疑，不過還是道謝了，親自接過，知茉轉身離去，季大公子便捧著那匣子前去。

季大老爺看向季大公子，又瞧見他手中的匣子，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

「哦，是洛大小姐派人送來的，說是個祖母的隨葬品。」季大公子說道。

「這個時候送過來？」季大老爺狐疑地看着，沉默了一會，又好奇是什麼，畢竟是也隨葬的，且不能馬虎。

更何況，他們與洛凝璇之間的糾葛，他們是心知肚明的。

而洛凝璇難道不清楚？

此番下來，季大老爺便讓季大公子將那匣子打開了。

當季大公子親自打開之後，面露驚恐，驚叫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

季大老爺也看了過去，臉色一沉，「當真是厲害。」

「父親，這洛凝璇如此做，是為何意？」季大公子怒視着那匣子內的東西，揚聲道。

「如今這東西你既然已經收到了，必定是要放進去的，否則，外頭的人會如何看就咱們季家？」季大老爺深吸了口氣，將那口怒氣強行咽了下去，「去吧，切莫再讓旁人瞧見了。」

「是。」季大公子連忙收了起來。

季大老爺一拳頭砸在了牆壁上，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致。

「好一個洛凝璇。」

這難道是在宣戰嗎？

季大公子匆忙地放了進去，便出來了，按照季家的規矩，抬棺的人，是要當成陪葬品永久地留在墓葬內的。

可是今兒個也怪了，那些個抬棺的竟然都活着出來了，當真是讓人惱火。

可是他們也不能真的在外頭將人給滅了，只能草草地打發他們離開了。

季大老爺聽着，只覺得這乃是不祥之兆，畢竟，這是讓季老夫人死後也不得安寧啊。

更何況，季老夫人死的本就不光彩。

如此一來，季大老爺便暗中給季貴妃送了信兒過去。

季貴妃如今有孕在身，恐不能見白事兒，故而也並未前去送季老夫人，如今得知了此事兒之後，氣得直接將一旁的白玉碟給摔碎了。

「好一個洛凝璇！」季貴妃捂著肚子，低聲吼道。

「娘娘切莫動怒啊。」一旁的宮婢瞧著季貴妃臉色鐵青，連忙上前寬慰道。

「哼！」季貴妃強壓下怒意，可還是覺得小腹墜痛，暗叫不妙，連忙命人去請御醫。

當日，季貴妃便滑胎了，而且，日後怕是子嗣艱難。

皇上孟霆得知之後，不過是賞賜了一些補品，連去看望都沒有。

往日的恩寵，也隨之付諸東流了。

季貴妃躺在鳳榻上，半眯著眸子，眼淚從眼角滑落，整張臉慘白無色，哪裏還有往日的艷冠群芳的姿色？

「娘娘，您可要打起精神來啊。」一旁的宮婢一面給她遞著補氣的湯藥，一面說道。

季貴妃冷笑了一聲，「如今我算是徹底的失寵了，不是嗎？」

「季老夫人走的本就不安寧，想來也是衝撞了。」那宮婢小心道。

季貴妃眸底透過滿滿地恨意，「都是洛凝璇那個賤人！」

「娘娘，您也要為自個着想啊。」宮婢輕聲道。

「本宮一定要為我腹中的皇兒報仇。」季貴妃沉聲道。

「娘娘……」宮婢看着她。

這廂，皇后得知季貴妃滑胎之後，也只是暗自搖頭，「本就是註定無緣的，又何必過分強求呢？」

「皇後娘娘，聽說洛小姐給季老夫人送去了隨葬品，緊跟着，季家便接二連三地出事。」一旁的嬤嬤回道。

「是嗎？」皇后挑眉，「可知曉送了什麼？」

「老奴聽說，乃是一顆人頭。」嬤嬤連忙回道。

「什麼？」皇后一怔，差點沒將自己嗆著。

「正是。」嬤嬤繼續道，「如今京城內都傳開了，說是洛小姐帶去雲國的暗樁，被連根拔除了，是出了內鬼。」

「此事兒如此隱秘，怎會被傳出來呢？」皇后覺得不可信。

「如今外頭都是如此傳的，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那內鬼便躲到了季家。」嬤嬤如實道。

皇後放下手中的茶盞，沉吟了良久道，「怪不得呢，原來這其中還有這般隱情。」

「娘娘，您說若此事兒是真的，那季家豈不是徹底地開罪了洛小姐？」嬤嬤又說道。

「這何止是開罪啊。」皇后無奈地搖頭，「這季貴妃滑胎，季家如今丁憂，也不能入仕，過了三年之後，不知又是什麼光景了。」

「那季家豈不是徹底敗落了？」嬤嬤輕聲道。

「季家根深蒂固的，雖然不至於就此敗落，可是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皇后搖頭，「如今洛凝璇手中掌握著的東西，不知有多少人覬覦呢，怕是這其中季家也沒少摻和，只是這暗樁之事，必定與季家脫不了干係，至於真正的主謀，怕還躲在背後，本宮這處，也是舉步為難啊。」

「那大殿下可否能……」嬤嬤又問道。

「本宮擔心的便是此事兒。」皇后嘆氣道，「皇上這帝位來的本就不光明，若是有人從中作梗，來個清君側……」

皇后越想越憂心忡忡的，隨即說道，「去傳大皇子過來。」

「是。」嬤嬤恭敬地應道。

孟璟玄的別苑內。

孟宇軒正歪著頭看着她，「這外頭的傳聞，可是你故意為之？」

「嗯。」洛凝璇倒也沒有避諱，坦然地應道。

「你這招可是毒啊。」孟宇軒嘖嘖了兩聲，「這季家往後怕是難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