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她是他的棋子
這樣的人,太過於可怕了。
洛凝璇不敢喘氣,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敗下陣來……
就連知棋在一旁也不敢直視,只覺得那一股震懾之氣讓她渾身宛如冰凍般,無法動彈。
洛凝璇強壓着內心的慌亂,到底沒有被這氣焰壓下去。
面前的男子揚聲一笑,隨即收起了打量她的目光,而後說道,「洛大小姐嫁給孟璟玄當真可惜了。」
洛凝璇挑眉,「此事兒也與你無關吧?」
「哈哈。」那人又揚聲一笑,「應氏,秦歡,姜氏,林家……不論是大召,還是雲國,你竟然能闖出來,我當真是小瞧了你。」
「看來你便是這背後之人了。」洛凝璇冷笑了一聲,「不過,你這樣突然出現,暴露了自己,又是為何?」
「只是想知道,我手中的這顆棋子到底該走哪一步了。」那人說罷,那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只是那雙眸子透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寒光,宛若萬丈深淵般,只需一眼,便足以沉淪。
洛凝璇只覺得心口一窒,身體向後倒了一下,那人便這樣突然消失在了自個的面前。
一陣寒風吹來,她只覺得冰冷徹骨。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凝璇才慢慢地緩過神來,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就像是他從不曾出現過一樣。
她一度以為是幻覺,可是,那雙眸子卻像是印刻在了她腦海裏頭,久久地揮之不去。
洛凝璇握緊雙手,又緩緩地鬆開,再握緊,又鬆開,又深深地吐了好幾口氣,才覺得自個像是活過來了。
「大小姐,那是人嗎?」知棋的聲音帶着幾分地顫抖。
「回去吧。」洛凝璇的心頭突然空了一下,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端木衢,可是,偏偏,端木衢的容貌與孟璟玄的重疊在了一起,讓她一時間有些恍惚起來。
這個人太過於厲害了,厲害到,她只要稍微一反抗,他似是能將她輕易地捏碎一樣。
他到底是誰?
為何會有這樣顛覆天下的攝人氣勢?
洛凝璇周身似是被冰封了一般,沒有半絲的溫度,那股強勁的刺骨寒意,直等到他離開這麼久了,還久久無法散去。
她最終還是無力地坐下了。
「大小姐。」知棋連忙上前攙扶她。
奈何,知棋內力也損傷不小,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
須臾之間,便瞧見一道黑影突然落下,他身穿黑袍,抬手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對上她那雙早已合起的雙眸,最終落下無聲的嘆息。
不遠處,銀杏葉緩緩地飄落,一片片地灑落在她與他的身上,那淡淡的黃,映襯着她此刻沉靜的白,反而更突出了那身黑袍的幽暗。
他縱身一躍,便帶着她離開了。
知棋知曉,他不會對洛凝璇有任何的傷害,這才放心下來。
她輕咳了幾聲,這才去看適才被打傷的知茉。
又過了好一會子,知茉才緩緩地醒過來。
她抬眸看了一眼四處,一陣陣地寒風襲來,捲起她的髮絲,讓她有着片刻地怔楞。
「大小姐呢?」知茉顧不得自個的身子,連忙問道。
「被閣主的師叔帶走了。」知棋回道。
「哦。」知茉這才鬆了口氣,「那咱們趕緊回去吧。」
「嗯。」知棋點頭應道。
知茉與知棋相互扶持地回了洛凝璇的府邸。
待她二人回了院子,徑自入了裏間,便瞧見洛凝璇正躺在軟榻上。
而屋內,再無旁人,仿若她一直在屋內歇息,並未出去一般。
二人對視了一眼,連忙上前。
知茉連忙檢查之後,暗暗地鬆了口氣,「好在並無大礙,不過要靜養。」
「嗯。」知棋輕咳了幾聲,「適才,我以為自個便那樣死了。」
「那人太可怕了。」知茉也忍不住地念叨。
知棋點頭,「大小姐竟然能扛到最後……」
「所以才會如此。」知茉看了一眼還昏迷不醒的洛凝璇,而後又看向知棋道,「此事兒等大小姐醒來之後再定奪。」
「好。」知棋垂眸應道,「咱們也去歇息會。」
洛凝璇醒來的時候,外頭吵吵嚷嚷的。
她半眯著眸子,強撐著坐了起來。
「誰在外頭吵?」洛凝璇冷聲道。
「大小姐,您醒了?」知棋興沖沖地過來。
「外頭怎麼那麼吵?」洛凝璇冷聲道。
「外頭?」知棋愣了愣,「外頭沒有人啊。」
洛凝璇怔住了,她深吸了口氣,而後又仔細地聽了聽,果然,沒有聲音。
她閉上雙眼,而後又睜開,「我適才怎麼會?」
「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知棋不解地問道。
「沒事。」洛凝璇連忙搖頭,「知茉呢?」
「受了重傷,現在還躺着呢。」知棋看向她道,「輕風那也傷的不輕。」
「嗯。」洛凝璇輕輕地應道,「王爺呢?」
「王爺?」知棋沉默了一會,「大小姐,您忘記了,王爺去迎安邦侯了。」
「還沒有回來?」洛凝璇片刻地失神,又看向知棋,「知茉為何會受傷?」
「大小姐,您怎麼了?」知棋擔憂地問道。
「我?」洛凝璇又怔楞了片刻,「不是剛從安邦侯府回來嗎?」
「大小姐,您忘記後頭的事兒了?」知棋嚇得不輕。
「什麼事兒?」洛凝璇蹙眉問道。
「大小姐,這……」知棋想要說,可是不知為何,自個也想不起來了。
她皺着眉頭,「大小姐,奴婢也忘記了。」
「忘記?」洛凝璇蹙眉,隨即說道,「扶我躺下。」
「是。」知棋應道,連忙扶著洛凝璇躺下。
洛凝璇便漸漸地又睡了過去。
知棋盯着洛凝璇,過了許久之後,也跟着睡了過去。
這一昏睡便是整整兩日。
知茉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早上了。
她搖晃着知棋好半天,發現她並未有反應,又給洛凝璇把脈,只覺得怪異,卻也不敢離身,只能在一旁守着。
洛凝璇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了。
「大小姐?」知茉輕聲道。
洛凝璇有些恍惚,停頓了許久之後,才看向知茉。
知茉又看向她,「大小姐,您怎麼了?」
「我?」洛凝璇愣了愣,「那日的事情我想起來了。」
「大小姐,您可擔心死奴婢了。」知茉見她如此說,連忙紅着眼眶道。
「放心吧。」洛凝璇深吸了口氣,只覺得胸口憋著那口氣已經疏散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皺眉道,「是誰將我帶回來的?」
「是閣主的師叔。」知茉回道。
「原來是他。」洛凝璇挑眉,而後道,「那個人,當真厲害。」
「大小姐,知棋這是?」知茉擔憂地問道。
「不妨事。」洛凝璇看向知棋,「再有一刻鐘她便能醒過來。」
「是。」知茉這才鬆了口氣。
洛凝璇盤膝而坐,待調息了內力之後,才漸漸地鬆了口氣。
她下了床榻,徑自去了梳妝台前。
「大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吧。」知茉上前道。
「你傷勢還未好,莫要操勞了。」洛凝璇淡淡道,「我自個來就是了。」
「這……」知茉說道,「奴婢好多了,不妨事的。」
「罷了。」洛凝璇執意如此,「我自個可以的。」
「是。」知茉也只能作罷。
一刻鐘之後,知棋悠悠轉醒。
她睜開雙眸,發現洛凝璇並不在,連忙道,「大小姐呢?」
「我在這。」洛凝璇看向她道。
「大小姐,您沒事了?」知棋連忙上前打量她。
「你可都記起來了?」洛凝璇問道。
「奴婢都想起來了。」知棋點頭。
「那便好。」洛凝璇已然收拾妥當了,緩緩地起身,「我出去一趟。」
「您自個?」知棋一愣,問道。
「嗯。」洛凝璇點頭,「你二人留着。」
「不成。」知棋斷然拒絕,「大小姐,好歹帶着奴婢吧。」
洛凝璇走上前去,「我只是想一個人走走罷了。」
「可是……」知棋想起那人道,「若還出了上回的事情呢?」
「不會了。」洛凝璇直言道,「畢竟,他也不會時常出現。」
「這……」知棋與知茉面面相覷。
洛凝璇繼續道,「難道我說的話你們也不聽了?」
「是。」知茉與知棋只能垂眸應道。
洛凝璇獨自出了府,騎着馬往城外頭去了。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想獨自這樣策馬狂奔,耳旁的吵鬧聲再次地響起,她知道,那日她聽到的絕對不是假的。
可是,她為何會頻頻出現這樣的幻象呢?
那真真假假的景象,那樣的場景,似是她曾經經歷過一樣。
洛凝璇暗自搖頭,只是任由著思緒往外飄蕩,直等到了一處連馬兒都無法跨過去的懸崖處時,她勒緊韁繩,停下了。
她翻身下馬,而後站在了懸崖邊上。
她低頭看着那無底的深淵,又想起了那日所見的人,他的氣勢迫人,壓根不是她能抵擋的,可是他卻偏偏說她是他的棋子。
前世呢?
前世她又是誰的棋子呢?
洛凝璇一時間思緒萬千,這懸崖邊狂風肆虐,捲起她的裙擺,青絲凌亂,連帶着那雙沉靜的眸子此刻也似是蒙上了一層黑霧。
她張開雙臂,便這樣任由著狂風襲來,將她心頭的那股子煩悶徹底地吹散。
可是,她卻發現,那心頭的煩悶反倒沒有吹散,而是越發地多了。
她低吼一聲,而後轉身翻身上馬,往回走了。
不遠處,有人站着。
「到底是個有趣的。」那男子矇著面紗,冷聲道。
「你想看見的不就是如此?」身旁的女子柔聲道。
「哎。」男子重重地嘆氣,「也不知她能不能撐得住。」
「會的。」身旁的女子說罷,便與那人四目相對,而後便閃身離去,不見了蹤影。
洛凝璇策馬回去之後,便將自個關在了書房內。
如此便過了兩日。
秦晚秋那理,也對她很是擔心,只是也不知該如何寬慰她。
反觀洛凝璇,直等到安邦侯入京的那一日,她盛裝打扮之後,便親自去了城門處。
孟啟軒已經在等著了。
他一身明黃的太子冠服,貴氣不凡,整個人也透著沉穩之氣。
尤其是看向洛凝璇的時候,笑臉相迎。
洛凝璇走上前去,微微福身,「見過太子殿下。」
「洛大小姐不必拘禮。」孟啟軒對她,永遠如此。
洛凝璇也只是斂眸,並未多言。
孟啟軒與洛凝璇一同在城門處等著。
孟宇軒隨後到了,看向洛凝璇的時候,嘀咕了兩句,「這幾日你都做什麼了?」
「我?」洛凝璇挑眉,「你知道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孟宇軒斜睨了一眼身後前來的安邦侯世子辛慕言道,「不過,這辛世子到底是個怪人啊。」
洛凝璇這才看了過去。
辛慕言看向洛凝璇的時候,面帶微笑。
洛凝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不理會他了。
辛慕言自討沒趣,卻也不氣惱,反而湊了過去,「洛大小姐,何必對我這般冷漠呢……好歹……」
洛凝璇立馬抬起衣袖擋在了他的臉上,「再多嘴,有你好看的。」
「咳咳……」辛慕言連忙咳嗽了幾聲。
孟宇軒驚詫地看着這二人,不可思議道,「你們……這是……」
就連一旁的孟啟軒瞧見辛慕言對洛凝璇的態度,也是一臉的疑惑。
辛慕言委屈道,「我錯了。」
孟宇軒咋舌,「我沒睡醒。」
辛慕言盯着他,「二皇子若是沒睡醒,便回去再睡會。」
孟宇軒見辛慕言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如往昔,這才感嘆道,「你對洛大小姐的態度也太……卑微了。」
「應當的。」辛慕言理所當然道。
「哎。」孟宇軒扶額望天,很是絕望。
辛慕言卻乖順地站在洛凝璇的身旁,大氣不敢出。
孟啟軒有心要說幾句,不過並未多言。
又過了一會,皇上的儀仗便到了。
幾人連忙前去迎駕。
皇上孟霆從御攆下來,徑自上了城樓。
孟啟軒恭敬地立在孟霆的身側,眺望着遠處。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便瞧見不遠處搖晃的旌旗,上頭赫然印着「辛」字。
「皇上,到了。」一旁的總管陳閑道。
「嗯。」孟霆只是淡淡地應道。
洛凝璇反倒覺得奇怪,這個時候,皇上不應當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