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各方部署
朱禧道見李茂關上了門,問道:「外面下大雨?」
李茂為他點了支安神香,恭敬地說道:「回皇上,雨很大。」
「都打發走了?」
「都走了,安排在門口候着。」
「哼,怕是未必都在吧。」
李茂笑笑,沒有答話,這種情況下皇上未必需要他回答,只是需要一個聆聽者而已。
「這麼多天沒去,估計那邊也是憋壞了,再不讓人過去,怕是有人真的要按耐不住跳出來了。」
李茂給朱禧道倒了杯參茶,輕聲說道:「皇上,久看書傷神,歇一會吧。」
朱禧道放下書接過參茶:「嗯,李茂,你說朕這次病多久好?」
李茂:「秋雨濕氣重,若保養得當倒也不算什麼,若不注意,那纏綿病榻的時間可就說不準了。」
朱禧道笑:「你個老狐狸,看來要重振你李家門楣,讓李氏醫術聞名於世。除了你,也沒人能做到了。」
李茂聞言猛地抬頭,然後立即跪了下來:「謝皇上成全。」
朱禧道笑不達眼底:「放心吧,朕答應過會賜你天下第一聖手的美名就一定會做到,只要你能繼續忠心為朕做事就行。」
李茂肅顏叩首:「臣對皇上之心天地可鑒,不敢有半分怠慢。」
「哈哈哈,李愛卿平身吧,朕不過一句玩笑而已,瞧把你給緊張的。這麼長時間你對朕如何,朕還會不知道嗎?起來吧,朕累了,你也下去吧。」
李茂這才起身行禮,剛退到門口,背後又傳來了朱禧道不喜不怒的聲音:「李茂,朕聽說你的哥哥好像沒有死,還活在世上對吧。」
李茂聞言渾身一震,臉色變了變,鬆開下意識拽緊的雙拳,轉身就俯首作揖:「回皇上,臣當年與哥哥失散后就再也沒找到他,這麼多年臣也一直在尋找,可是依然沒有他的消息。想必,已經不在人世了。」
「是嗎?那怎麼朕得到的消息正好和你相反呢?既然你這麼放不下他,那朕就派人幫你去找吧,也省得你分心。等找到了,就讓你們兄弟見面,這樣,你也不算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了。」
李茂低着頭看不清臉色,但聲音已經明顯變了調,好似激動萬分的樣子:「臣謝主隆恩。」
李茂出了門才感覺到自己牙根都咬得發酸,一路上太監宮女見了他施禮都被他給忽視了。他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恐慌?壓抑?氣憤?恨?五味雜陳,好像什麼都有。
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東西瞬間被剝離出來,赤裸地暴露在陽光下,那麼刺眼,那麼痛。
皇上一直在派人查他,查到了李盛,肯定也查出了他和李盛之間的糾葛,自然也能查出玲兒。李盛,你還能躲下去嗎?你到底將玲兒埋到哪裏去了?李盛,若是你死了,那李家唯一的傳人就只剩我了,我就是唯一的聖手。你說,我要不要將你供出來?
李茂離開后,朱禧道望着門外靜坐了好久,直到項生現身,他才回過神。
「你來了,可有發現?」
項生一身蓑衣,進來前拿下了斗簽,身上的積水和濕氣少了不少。
「回皇上,這兩天芳華苑倒是沒有任何異常,派去查找陸詹的人也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外頭徐相稱病不出,賢王依舊如禁足般呆在家中,但他昨日出宮后沒有立即回府,而是去了一處茶樓,與他見面的人,是右督御史朗其行。兩人身邊都帶了護衛,屬下沒敢靠近探聽。晉王府和榮王府沒有任何動靜,而將軍府,陸小……公主似乎正在想辦法想救夫人出去。」
「嗯,辛苦你了。你那撥一隊精兵準備着,一旦有了陸詹的確切消息后,就趕在他進京前立刻動手殺了他,以免夜長夢多。其他人那裏繼續盯梢就行。」
「是,屬下遵旨。」
這邊宮中朱禧道安排好了一切,那邊朗其行晚上回到府中,意外發現有個人在書房等他。
「屬下參見老門主。」
翁仲背手立於窗前,見朗其行回來淡淡問道:「回來啦,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賢王對屬下深信不疑,宮中也沒有多追究,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雕蟲小技罷了。陵南那有動靜了嗎?」
「閻風倒是回了信,說會聽從安排,想必應該在路上了。不過主上,已知道了這事,不知他是否會半途阻攔。」
「他不會,再說,出都出來了,難不成再調回去?」
「老門主,屬下有一事不明。一旦我們將全部兵馬都調出來,那又要如何才能打破京中這三足鼎立的局面呢?若我們先動手,那名不正則言不順,難免落下個弒父奪位的惡名。」
翁仲轉身,閃中有着不加掩飾的冷意:「不用我們親自動手,只要朱禧道死了,我們打着清君側的名義殺進宮去,再以當朝嫡皇子的身份即位,不就名正言順了?」
「屬下愚昧,還請老門主指示。」
「殺了陸夫人,激怒陸詹起兵造反,再挑動賢王和晉王定間內鬥,不管誰贏,到時候想辦法將殺陸夫人的罪名按到他們頭上去,陸詹勢必會找他們報仇,等這趟水徹底攪渾了咱們就能清君側了。」
朗其行豁然開朗:「老門主這個一箭多雕的主意當真是妙極了。對了,昨日我聽那賢王說他有辦法讓門主和晉王反目成仇,他會不會影響咱們的計劃?」
「哦,什麼辦法?」
「他不肯說,十分有把握的樣子,屬下擔心他會壞事。」
翁仲冷哼:「如果他真有辦法倒也不是件壞事,正好能讓紹兒徹底斷了他所謂的兄弟情誼。反正咱們的兵馬就算進京也要一段時間,這期間你多注意點賢王那的動靜,見機行事。」
「是,屬下明白。那宮中……讓閻狐去辦嗎?」
「不可,閻狐對紹兒言聽計從,並不會理會老夫的話。這事我自有安排,你管好你這邊即可。」
翁仲回到往生谷中,拿了酒葫蘆獨自坐在院中喝了起來。
雪羽小心地靠近翁仲:「師傅。」
翁仲淡淡地說道:「雪羽,老夫只是收留了你,並未教你武功,算不得是你師傅。」
雪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紹哥哥說,說是您帶我回的暗夜門,那您就是我師傅,不管有沒有教我功夫。」
「呵呵呵,嚴格說起來,你的武功都是他教的,你稱他為一聲師傅倒也說得過去。」雪羽不知翁仲是什麼意思,有些怵地揪著自己的衣角。自從上次紹哥哥回谷和翁仲大吵了一架后,翁仲就一直陰沉沉的,每天都靠着酒過日子,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差,臉色也越來越不好。雪羽很擔心,卻又不敢接近他,翁仲對她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
「雪羽,老夫養你一場,你紹哥哥又處處維護你,若將來需要你為他拚命時,你可願意?」
雪羽一愣,脫口道:「師傅和紹哥哥若是有難,雪羽就算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好,好,也不枉老夫疼惜你一場,記好你今晚說的話。」
翁仲說完搖搖晃晃地回房休息去了,留下雪羽滿臉擔憂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