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鐵橋

第286章 鐵橋

沒有親身來過古代,大概是不會明白古人的道義、俠義或者說是大義精神的!

對於大多數現代人而言,古人總顯的迂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士為知己者死?!

因為出身生長在一個平等、自由而開放時代的人,並不懂古人為什麼會將家國天下、忠君愛國等等詞眼作為需要用生命踐行的理念與信仰!

這些古人單純,他們沒見過花花世界,所以他們更加固執的堅守着代代相傳的道義與自己的信念,為之赴湯蹈火,沒有一絲懷疑、也不敢有絲毫僭越!

一個束縛、迂腐卻也綿延了千年的封建時代,誕生了燦爛的文明,也開出了獨特而無比繁榮的精神之花!

「孤很高興,你們這樣選擇。」殷頌抿唇一笑,然後不再說什麼,只抬了抬手,眾人紛紛謝恩離開

陳宇一直沉默的聽着,直到此時終於憋不住了,試探問:「殿下……此問何意啊?」

殷頌不瞞他,道:「古西窪谷該怎麼打,孤已經有些想法了。」

陳宇一驚,激動道:「末將可有幸一聽?!」

殷頌笑着搖搖頭

陳宇有些失望,但心頭仍然興奮

元昭帝姬用兵如神的本事早已讓他們心服口服,他們毫不懷疑帝姬會帶着他們取得無上的勝利!

「有什麼末將能協助殿下的?」

「還真有一事,需要陳將軍幫忙。」殷頌笑了一下,指了指剛才走出去的那些人:「請陳將軍在軍營里挑出五千好手,就比照剛才那些兵士,孤要吩咐他們一件事。」

「是。」

「還請將軍一定要低調行事,並且,將軍要告訴他們。」殷頌緩緩垂下眼,低沉道:「這一趟,九死一生,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

殷頌離開軍營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了

馬車轆轆的離開軍營,在某條轉彎的小路上,停了下來

撐著頭閉目養神的殷頌,緩緩睜開眼

玲歡有些遲疑的聲音從簾外傳來:「殿下,衛將軍想求見您。」

「讓他進來吧。」

外面沉默了片刻,衛越掀開帘子進來:「殿下。」

「坐吧。」殷頌笑了一下:「孤剛才就知道,你坐不住的。」

衛越抿抿唇:「殿下已經決定好如何打古西窪谷了么?」

殷頌反問:「你有什麼好建議么?」

衛越想了想,無奈的搖了搖頭

古西窪谷天險屏障,多少名將折戟於此,除了硬打,即使是他也沒有什麼好法子

「我都聽殿下的。」他認真道

殷頌失笑:「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一次孤也沒什麼奇招了。」

衡河不能炸,兩邊成片的高原過不去,到頭來,也只能強渡衡河、進軍直取!

但衡河可不是那麼好渡的!

殷頌覺得,漠北的衡河完全可以參考前世的黃河,甚至河面更為寬廣、河水更加湍急,普通的小船在裏面行駛不了多久就會被水流掀翻,也只有大船才能安然無恙

傳統的軍隊渡河,可以把小船連在一起,人從上面過,被稱為浮橋,快的時候,一兩個晚上就可以搭起來,但衡河不行,恐怕船還沒搭兩支呢,前一支搭的就已經被沖走了!

所以殷頌發愁,是真的發愁!

她撐著額頭,神色少見的苦笑着,衛越心裏一沉

他從來只見過她雍容從容、盡在掌握的一面,少見她如此苦惱

他想為她分憂,卻又無能為力

殷頌見他垂著頭,喪氣的彷彿一隻被磅礴大雨淋濕的小狗,笑了一下:「雖然沒有奇招,辦法還是可以想的,搭不了浮橋,倒是可以試試弔橋。」

衛越眼前一亮,旋即苦笑道:「護城河上的弔橋有城牆作為支撐,衡河兩岸儘是平原,連高些的山都沒有,撐不住弔橋的力量。」

「孤說的是另一種弔橋。」殷頌從暗格里取出紙筆,在白紙上草草勾勒出鐵索橋的形狀

三根碗口粗的粗壯的鐵鏈橫穿河面,勾連成極富有震撼的圖案

衛越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圖紙挪不開眼

大梁也有這種弔橋,但極為稀少,且只出現在一些河面不寬的地方,是用柔韌的繩子一根根搓起來的,大多一次只能兩三人通行

很顯然,在柔韌的草或者繩子編成的橋面,都不足以支撐幾十萬大軍通行!

殷頌是參考前世的瀘定橋想出來的

飛奪瀘定橋的事迹廣為流傳,瀘定橋那座屹立了百年的大橋更是聞名遐邇

但是大梁如今的鑄造水平,比起那時候可差多了,瀘定橋十三根鐵鏈如今得鑄造到海枯石爛去,所以殷頌只保留了三根,勉強架一個木板;此外,瀘定橋兩端都建了橋頭堡,堡基面一下設了落井,井中埋了地龍樁與卧龍樁,更以鐵鎖固定,很是結實,但如今大梁既沒有那個技術水平、也沒有能建造的時間,殷頌已經讓人修改著圖紙,打算先建個橋基勉強用着,等將來打下漠北,再拆了重建一個可以長久使用的!

「你既然來了,孤正好也有事吩咐你。」殷頌說到這兒,突然頓了頓,笑問了一句:「你怕不怕死?」

衛越眨了眨眼,咧嘴一笑:「殿下,敢上戰場的人,哪裏有怕死的?」

殷頌深深看了他一會兒,笑着搖了搖頭

「也不知寧國公知道他的兒子這麼說,會不會後悔把你放出來。」

衛越沉默了片刻,低沉道:「末將現在,不是寧國公世子,只是一個軍人、是聽命於您的將領。」

殷頌嘆了口氣

「孤讓陳宇挑選了五千好手,等大橋架好之後,由他們先行過橋狙擊敵軍,孤給你許可權,你在裏面挑出合適的人手,聽命於你,等鐵鎖準備好了,由你們先渡河,把橋架起來。」

衛越沒有一點猶豫,只道:「是。」

「東西都準備好,還需要些日子,你挑好人,便帶着自己找個合適的河流熟悉水性吧。」她抬起手,按在他肩膀上,慢慢用力,帶着沉重與信任

「衛越……」她似乎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衛越卻笑起來,眼中灼灼其華:「殿下,您不必多說,我知道,正是因為您信任我,才會讓我來做。」

「臣很榮幸,殿下。」他單膝跪下,聲音昂揚:「臣,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

殷頌要建橋的動靜很隱蔽,但顯然還逃不過霍劭的眼睛

霍劭看着圖紙,沉默了良久:「建造這橋,需要多長時間,一年?」

殷頌剛剛沐浴完,正對着銅鏡梳頭髮,邊答道:「不用那麼長時間,少則兩月、多則三月。」

霍劭摩挲著圖紙,看着上面那鐵鎖的尺寸,眉目深沉

「這鐵鏈看着駭人,實則是一個個小鐵環勾成的,鐵環有模具打造,早可以量產,沒有想像的那麼複雜。」

霍劭不置可否:「再不複雜,也不是一個月就可以鑄造成的吧。」

殷頌聞言,沖着他眨了眨眼,顯出些俏皮的模樣:「人總是要有點小秘密的么。」

霍劭啞然失笑

她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卻能早早就準備好了這些,以求能在需要的時候最快速度造出需要的東西,只能說,從她不知多大年紀起,就所圖甚大了!

他無意探究她的秘密,又問:「你怎麼避人耳目把東西運過來?」

「晏千琉爭氣,把戶部握到了手裏,想法子在哪一條運輸線上李代桃僵一回,有他罩着,出不了問題的。」

倒是想的很周全了

霍劭把圖紙放到一邊,走到她身後,接過她手上的梳子,慢慢順着她的長發:「造這橋的聲勢浩大,漠北不會坐視不理。」

「那就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殷頌懶洋洋往後靠進他懷裏,手指勾着他垂下的頭髮玩:「都快打到他們家門口了,漠北王廷也急了,不是說潮城那邊漠北調軍的陣仗很大么,估計要明晃晃的困死我們。」

如今他們已經深入漠北腹地,看着一連大捷榮光無限,但在人家的地盤上,如果前面過不了衡河,後面又被抄了後路,那就被困死在裏面,早晚會被吞吃入腹的!

丟了許都、臨會與漠北小一半的疆域,眼見着征西軍還沒有如預想中的後繼無力,漠北王都也是徹底急了,乾脆改了戰略,不再是原來捨不得出兵似的騷擾,而是真的大舉進攻,要把被奪的城池再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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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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