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逛街（下）

大廳四周整齊地排著許多行武器架，武器按種類分明別類排列著。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中年侍者領着二人來到劍區。劍的種類繁多，從一寸長的剔指劍到四指寬，三米長的雙手巨劍應有盡有，按著個頭大小有序的排列著；劍刃處散發的冷冷寒光，透出無比鋒利的銳氣。

湘雲看得眼花繚亂，伸手就要拿起一把來試試手，卻突然頓住，從懷裏掏出一物來。此物食指粗細，呈條形狀，紫色光澤，似金屬。湘雲把長條物擱置在架子上，正要挑劍，旁邊伸過一隻手來，阻止她，卻是中年侍者。

「小姐要能削斷紫金香檀木的劍么？」他含笑着說。紫金香檀木庄妍聽過，是一種很堅硬的木頭，比百鍊精鋼還要硬。

湘雲連連點頭，「嗯！我要的是寶劍！」她又把「寶劍」二字念得特別重些。

「二位小姐，跟我來！」中年侍者做了個「請」的動作，領着二人往樓上去。

庄妍卻忐忑不安起來，因為她注意到剛剛那些劍的標價最低也要五百兩。不知道這丫頭帶足了銀子沒，她想。

二樓擺設沒有庄妍想像中的奢華，只有數把紫檀椅，一張黃花梨木桌，牆上掛了幾幅雅緻清淡的山水畫，氣氛為之高雅藝術起來。

中年侍者溫聲請她們落座，就要小廝捧上三盞茶。茶是祁門紅茶：茶葉緊細勻整，鋒苗秀麗，色澤烏潤；茶水紅艷明亮，隱隱帶有蘭花香，泡得恰到好處――令庄妍更加心虛了。

他告了聲罪，離開了，過一會兒，捧來一個黑木匣子，放置桌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解心愛女人的衣扣。

庄妍捧起茶杯，細細地啜一口，藉以穩住顫動的心神，指節發白，暴露了她的內心。

湘雲迫不及待地打開，然後二人呆住了。

這是怎樣的一把寶劍啊！

只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如陽光般渾然一體，象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此劍名『殘陽』，長一尺八寸，重三十三兩三錢。由萬年玄鐵精金所鑄。」中年侍者的聲音宛如小夜曲般優美動人。

湘雲看得心花怒放，眉飛色舞，過了好久，才抬起神采奕奕的臉，嚷道：「多少錢？我買了。」

「三萬兩。」聲音依然優美動人。

饒是有心理準備，庄妍仍是手一抖，茶杯傾斜，熱茶倒在衣襟而不覺。只聽得「咣當」一聲，湘雲連人帶椅摔倒在地，束髮用的玉釵都掉落了，散開一頭青絲，面色凝住、獃滯。

好大一會兒她才驚醒過來，慌亂地爬起，口裏驚呼：「太貴了！」

「這是對小姐你眼光的獎賞！」中年侍者溫柔一笑，道「而且也不算貴。李大宗師花了三年時間，在雲夢澤湖底尋得萬年玄鐵精金，又花了三年時間精鍊而成。你們說貴么？」

雲夢澤海獸肆虐，兇險異常；萬年玄鐵精金是上佳的器靈材料；又是大宗師精鍊而成。

單單是前一項，庄妍就覺得物有所值――要是讓她去雲夢澤找材料，非得賣上十倍價錢不可。

所以三萬兩，不貴。

庄湘二人把頭搖成撥浪鼓，然後四目相對。這一瞬間的光景，她們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可，可我沒那麼多錢。」最終，還是湘雲艱難地道。

中年侍者依然溫和地笑着，端起了茶。

端茶，送客。

庄湘二人正要狼狽而逃，灰溜溜地溜走。不料樓梯處傳來一句女聲「此劍送給姑娘又有何妨！」話聲輕柔婉轉。

從樓梯口，緩緩步入一個年輕女子，手裏牽着一小男孩。

女子約莫二十二三歲年紀，衣着如雪，發黑如墨，修長的身姿豐盈窈窕，步伐輕盈，衣衫環佩作響。微仰的臉精美剔透，平靜溫和的黑眸溢出無波無瀾的淡然，卻如深海般難測。手裏牽着的小孩，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正是親了湘雲一口的小屁孩。

中年侍者垂手起身，恭聲道：「夫人！」轉而對二人介紹道「這是敝庄七小姐。」

女子微微一笑，宛如一朵含苞怒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艷而不俗。她盈盈一福，道：「妾身方藏氏多謝姑娘對小兒的救命之恩！」，小孩也在一旁鞠躬道謝。

湘雲手足無措地立着，紅著臉地道：「這是小輩應該做的，王夫人太過言重了。」

王夫人牽起湘雲的手，來到桌邊，取來『殘雪』，遞與湘雲，柔聲道：「姑娘大恩，妾身就不言謝了。此劍既能入姑娘之眼，就送與姑娘，權作一點心意！」不由分說，從中年侍者手中接過劍鞘，系在她腰間。

「多謝夫人！」湘雲着實歡喜，不住地摩挲著劍柄，喜愛之情不在言表。

方夫人離開幾步，端詳着她，滿意地道：「姑娘配上『殘雪』，英姿過人，果然是相得益彰！也不辱沒了它。」

接着拉着湘庄二人回到椅子，細細地問長問短。茶水也換過了新的。

庄妍瞧着她的架勢，真有點把湘雲當做兒媳婦樣子，不由得暗笑。看着坐在旁邊的小男孩，忍不住湊過去道：「你想不想娶她？」

「想！」他使勁地點頭。

「為什麼？」

「她嘴甜。」小男孩眨著亮晶晶的眼眸。

「可惜不成！」庄妍逗道。

「為什麼」他憤憤然。

「你今年六歲吧？！」庄妍見小男孩點頭，笑道「湘雲十二歲，正好是你的兩倍大。到你二十歲娶妻時，她不就四十歲了？成了老太婆，怎麼能嫁給你呢！」

小男孩躊躇了一下，道：「四十歲我也娶！」

「你能等，可是她不能等，女孩十六歲便要嫁人。哎！你們註定有緣無份哈！」

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眸籠罩一層霧氣，撇嘴要哭。

「別哭，我給你想個法子！」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哭？趁還沒被發現，庄妍趕緊安慰道。

「嗯？」他睫毛上的淚珠晶瑩剔透，泫然欲滴。

「請我吃飯我再告訴你！」庄妍只想到拖字計，拖過今天就拜拜了。

「好。」他點頭，然後就纏上王夫人，「娘，肚子餓了。」

時間也到了近午，也是到了中飯的時候。

王夫人起身，「姑娘們，一起去吧！」她邀請。

既然有人作冤大頭，自然要到最貴的酒樓，坐最貴的包廂，點最貴的菜。

在戈陽城，你隨便拉住一個人，問他最貴的酒樓在哪。他準會告訴你在流晶街。

聽聽名字就知道，那是一處銷金窟。不僅如此，也是一處英雄冢。因為這裏不僅有最貴的酒樓，最大的賭場，還有最好的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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