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脫了

100 脫了

「疼!」

兩人靠的極近,手臂被抓的疼,段楚舉起說了句『疼』。

簡短一個字,不咸不淡的口氣,邱峰看着對面人,那感覺就好像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無理取鬧,滿腔的怒火在看段楚紅了一圈的手腕子時怎麼也發不出,黑著臉盯着段楚看了幾分鐘,終是隱忍了下去,手上力道放鬆,拉着段楚就要走。

「哪去?」

「上藥!」

邱峰氣急敗壞扔下兩字,段楚卻站在原地不動。

「不了,這點小事用不上,又沒傷着什麼。」

就捏出來的一點點傷,犯得着上藥么?

「回大廳吧,今天的主角可是你。」

邱峰看着她不說話,瞅著段楚手上那一圈青紫就跟針扎似的礙眼,眼中陰鬱一片,段楚被他這麼瞅著拿不定主意,縮了縮手擋在身側,剛想說什麼,邱峰轉身脫了西裝扔段楚身上。

「披上。」

段楚被這一系列動作鬧的發愣,抱着西裝外套一時忘了反應。

邱峰見此底咒一聲,粗魯扯過西裝,甩手裹在段楚身上,最後還用了力道,直到段楚裸露在外的手臂整個被包裹才鬆開,扔下兩字轉身就走,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等著。」

西裝上還帶着溫熱,整個包裹上來時整個人都暖了。

大夏天的,大廳內空調開的低,段楚穿的是酒店那身制服,本來就不喜歡空調的風,在裏面呆久了就覺頭皮發麻,身上起雞皮疙瘩,手臂冰涼,只是沒想到被邱峰發現了。

段楚拉着西裝,抬起青紫手臂,神色複雜的碰了碰,視線飄渺,一口氣尚未探出,原本離開的男人匆匆折了回來,段楚還以為是忘了東西,在看見邱峰手中拿着的冰袋才反應過來。

唇瓣一抿,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

邱峰也沒跟她說什麼,一把抓起段楚的手就將冰袋貼上去,眉眼間明顯還帶着余怒。

冰袋突然貼上來時段楚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冰的『嘶』了一聲。

就邱峰自己的話說,糙人一個,所以做不來什麼溫情的事兒,聽着段楚那身驚呼也沒抬頭,可手上動作明顯輕了許多。

段楚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可邱峰對她越好,心裏就越難受,看着邱峰低下頭的腦袋,抿了抿唇,移開視線,稍稍用了力,想抽出手。

「你都離開這麼久的,該有人找吧。」

邱峰手上用力,將亂動的手制住,單手拿着冰袋繼續冷敷。

「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呆一塊?」

這話聽着酸,段楚想吸鼻子,最後改抬頭看天花板。

「其實……庄少沒你想像中那麼,那麼渣。」

邱峰冷敷的手頓住,低垂著頭的關係看不見臉色,段楚也不急,耐心等待,良久后才聽見道沉悶聲音,帶着點沙啞。

「你什麼意思?」

「他這人其實還成,就是驕縱了些,傲了些,二世祖嗎,哪一個不是這樣,庄少看着混,其實對我還不錯,長的也成,家室也好,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

「別跟我提他。」

段楚說這話時是看着邱峰說的,拔了拔滑落額前的頭髮,嘴角掛着笑,聲音輕的跟水似的,心下卻虛的厲害,視線不敢看邱峰的臉,模糊著,就跟那聲音似的,所以被邱峰按倒在牆上吻上時腦中空白一片。

邱峰的吻不同於庄揚,粗暴的同時帶着壓抑,抓着段楚手臂的力道就好像要將整個手臂折斷,那感覺就像是要把段楚整個融進身子內,帶着濃烈的情緒。

庄揚親熱時就好像貓跟老鼠,撩拔挑逗,然後看着,好整以暇的看着,那是對待獵物的。

邱峰的吻,讓人格外心酸。

段楚原本推拒的手落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反抗也不回應。

良久后,邱峰壓抑著喘息,不散沒覺得好受,反而怒急,下巴擱在段楚肩膀上低吼:「你怎麼不反抗?」

段楚面上沒什麼情緒,連聲音也是平常:「如果你要的只是這個……」

「段楚!」

段楚的話還沒說完,邱峰猛的抬頭,眉眼間儘是隱忍的怒火,叫的咬牙切齒。

「你一定要扭曲我對你的感情?」

那話比什麼都狠,跟刀子似的,扎心窩子。

段楚扯開臉皮子乾笑一聲看着他沒說話,身上那件還透著餘溫的西裝外套早在邱峰拉扯時滑落,一掙一紮的,儘是鞋印子。

就邱峰的脾氣,段楚也為他非得抽自己個不可,她也做好了準備,仰著頭拿臉對着,連地上那袋子冰塊都都算進去了,結果卻沒用上,臉都抬酸了,邱峰那巴掌也沒抽過來。

邱峰也是真想抽她,額頭青筋都崩裂了,拳頭握的咯吱作響,整個人都抖動了,終究是沒有抽下去。

「你也就對我能這麼狠心。」

氣急敗壞的話帶着無奈和無力,也帶着點放任,離開時瞅見地上冰袋,猶豫一秒,彎身撿起砸段楚懷中。

段楚,你就吃定我對你狠不下心是吧?

邱峰沒抽出手,段楚也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她沒受虐傾向,也怕疼,可邱峰加劇在表面的皮肉傷至少可以減輕她心裏的難受。

真要打下來,她或許會好受點。

彎身撿起地上西裝外套,用力抖了抖,拍去上面鞋印子,觸手的外套染了這廳中空調的冷氣,原有的那一絲絲餘溫早已消散。

段楚碰著碰著就感覺有些什麼東西隨着這餘溫一起慢慢散了。

「你這又是何必了?」

隨着清冷聲音傳來,手中外套被人抽了去,不用抬頭,單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你什麼時候也干起了偷聽的勾當。」

諷刺冷漠的語調讓段辰皺了皺眉,握着手中外套剛準備隨手扔了,揚起的手頓了頓,在中間轉了個彎兒,落在桌子上。

「我早就來了,只是你們沒有注意而已。」

做為庄氏集團的總裁,莊嚴自然也在受邀之中,莊嚴來不了,段辰這個首席秘書就逃不掉了,從段楚跟庄揚進來她就發現,只是礙於應酬沒有上前打招呼,加上心底那股不悅,公眾場合,隱忍着怒火沒有發作。

說先來這話不假,段辰這人除去必要的應酬外不喜歡和些不熟的人套近乎,反之同樣,一般也不會主動跟人打招呼,擺脫那群人後段辰第一件事就是找段楚,卻只看見庄揚,她沒有找庄揚說話的打算,所以就隨便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隨之道這麼巧,才坐上不久就看見邱峰跟段楚過來。

段楚聽這話,想起邱峰那個吻,面色變了變:「你都看見了。」

「恩。」

聽見和看見純屬意外,段辰卻不見一絲侵犯**后的尷尬,應的平靜。

段楚看着段辰那理所當然的摸樣有些惱怒,另一方面卻也習以為常。

她不一直都是這樣么。

心中那股反感運量著,幾欲爆發。

段楚低着頭隱忍着不說話,段辰踩着步子繞過她在一旁凳子上坐下,看了她一眼,兀自開口。

「你還喜歡他?」

「誰?」

段辰心下正煩躁,低着頭明知顧問。

段辰眉都不眨一下,出奇的耐心:「邱峰。」

「怎麼會。」

段楚輕笑一聲,拉了張椅子坐在對面,眉眼含着笑,那笑卻不到眼底。

「不早分了么,你可是功臣,忘記了?」

略顯輕佻的語氣讓段辰不認同的遞過一眼,避過後面一句直接說道:「不喜歡他你會做這些?」話語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是怕他真跟庄揚頂上出事才故意這麼說吧。」

這話是看着段楚說了,段辰一雙眉皺的打結。

段楚靜默不語。

從小到大有什麼事瞞得過她?

「他沒你想像中弱。」

段辰這話帶着明顯的壓力和怒火,簡短几個字聽在段楚耳中卻跟聽聞什麼新大陸似地,嘴角彎起,笑的諷刺。

從段辰口中聽見這麼一句話,多麼不易啊。

「我記得他以前在你眼中一無是處。」

段辰整張臉都冷了,突的站起。

「你那是什麼口氣?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外人的事我管不著,我是擔心你。」

只在了當的口氣讓段差心下一突,末了冷冷一笑扭過頭。

「不用。」

「我是你大姐!」

段辰波瀾不驚的臉上變換著,冷的就剩下冰渣子。

「少拿身份壓我。」段楚一把扶開段辰伸過來的手:「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怎麼做,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準備就這麼跟庄少糾纏下去?」

當看着段楚跟庄揚一起來的那一刻,段辰遠遠看着,手中玻璃杯險些捏破。

「感情的事說不準?」段楚說着突然抬頭看向面前人:「還是你又想痛當年一樣將我鎖在家裏不出門?」

段辰睨着她,眼中暗沉一片,說的鑄錠:「如果可以我會的。」

「……」

兩人吵的誰也不退讓,多虧離正廳遠,加上正廳吵雜,沒什麼人聽見,段辰離開時,段楚煩躁一抓頭,心下一陣陣底咒。

「我只是不想讓他為我做那麼多,既然已經欠下了,就不要欠的更多,不管當年如何,都已經這麼多年,早就不可能了,我既然答應的庄揚,我就會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女人。」

其實想開點,說白了,就當處對象,只是她運氣背點,處了個渣滓,還不是自己喜歡的,可誰說每一場戀愛對象就一會是滿意的了?不說現在,就古時候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過去之前是騾子是馬都不知道,還是一輩子,比起來,庄揚至少還有個皮相,等哪天厭了她也就自由。

人啊,就這樣,看着更慘的,心下也就平衡點。

段辰聽這話卻停下了腳步,整個身影看着有些沉,緊鎖的沒有不斷沒消散,反而皺的更緊了。

看着段辰離開的背影,段楚笑的有些慘淡,只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跟邱峰那一幕不僅段辰看見的,還有一個人也看見了,所以一抬頭看見庄揚時,整張臉都白了。

男人就站在正廳一排石柱子後面,旁邊站着不知何時來的鄧海,從這個角度一抬頭剛好一覽整個大廳。

「那女人還在找你。」

邱峰拿手中酒指了指大廳正焦急找人的女侍者。

「長的還不錯。」

庄揚抿一口酒,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廳環繞的人群:「喜歡就上啊。」

鄧海收了視線笑道:「人家目標可不在我身上。」話落隨着庄揚視線一同朝大廳穿梭人群看去,斯文儒雅的臉上笑意更深:「看起來還不錯。」這麼說着,鏡片下的雙眼卻閃過寒光。

有點後悔把冬子支開,不然以他那火爆脾氣,定會有好戲看吧。

「你也不怕冬子知道你利用他后沖你發火。」

聞言,鄧海詫異摩擦著下巴:「怎麼,說出來了?」

庄揚輕輕晃動酒杯,直到裏面酒液盪起一圈圈漣漪,那視線也未收回。

鄧海:「這樣放任?」

這可以赤果果的挑戰啊。

庄揚一聲輕笑,這才把視線收回,良久后才開口,聲音不咸不淡的。

「公司而已,關鍵是能力,沒能力……再大也是空殼子。」話語頓了頓,晃動的手猛地停住,輕緩的聲音轉為低沉:「我還真期待他的能力。」

「能力?」

鄧海跟庄揚這麼多年也不是跟假的,簡單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嘴角一彎,沖着庄揚砸了咂嘴。

「你這麼覺得你笑的這麼猥瑣呢?」

庄揚挑眉:「有意思見?」

「沒,我想說的是真期待。」

兩人就被在半空碰撞,同時露出抹心照不宣的笑,一口薄酒剛咽下,庄揚電話炸響。

庄揚皺眉掏出手機,看都沒看就掐斷了,只是剛掐斷不久,又響起,再掐再響,到最後庄揚乾脆關機。

鄧海疑惑:「誰啊?」

庄揚瞟了一眼沒說話,似是煩了。

鄧海正疑惑了,手機突然響了,掏出一看上面來電顯示,好么,不用庄揚回答了,徹底明了。

鄧海瞄了一臉不賴煩的庄揚一眼,接電話。

「喂,倩小姐,恩,是我,庄少?庄少沒跟我在一起,真的,笑的哪兒敢騙您的,我這正在俱樂部了,不信您聽聽。」說着鄧海將手機那遠,大廳中吵雜的人聲傳入手機那一端:「沒騙您把,哎喲,您別發火啊,我這又不是跟庄少閂一條褲腰帶,成,我這就給您找去,您等著。」

庄揚在一旁看的笑開眉眼:「這謊話說的,一溜溜的。」

「我到想說真話啊,您讓么。」

庄揚笑着不說話,意思卻是很明顯。

鄧海拿着手機半天沒塞兜里:「你就這麼一直躲著?躲到什麼時候?」

「躲到她不纏着我了。」

「都這麼多年了,要放棄早放棄了。」說着鄧海搖了搖頭,指腹在手機上摩擦了一會才收起來。

「我咋聽着這話酸了?」

「滾!」

兩人正磨嘴皮子了,鄧海電話又響了,兩人對視一眼,鄧海垮了臉:「不會知道了吧?」

可惜,鄧海猜錯了人,看着來電顯示上的人,鄧海頭大的同時又有些幸災樂禍,拿手機在庄揚面前晃了晃。

「小妮子找到方姨哪兒去了。」

庄揚被晃的煩,一記厲眼瞪過去,奪過手機。

「方姨,是我。」

雖然不耐煩,可道出口的聲音明顯柔了幾分。

「朋友開公司,正在酒會上了,沒,就喝了一點點,恩,我會注意的,最近有點忙,等忙完了就回去。」

電話一掛,庄揚立馬將手機扔過去。

「臭丫頭,又告狀了。」

「好不容易回來,你再怎麼說也算是他哥了,陪陪又不會損失什麼。」

「陪,怎麼沒陪,在她那兒我都頂上三陪了。」

想着那丫頭庄揚就忍不住皺眉,嘴上火的一口泡。

那丫頭是個事兒茬,從回來到現在,庄揚就沒消停過,若不是她,段楚那事兒也不會拖到現在,早搞定了,會讓她擺自己一道后還逍遙那麼久?

「你就當賣方姨面子。」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庄揚更怒了。

「若不是看在方姨面子上,我早削她了。」

小妮子也是賊精,凡事都找方姨,就連回家接機也硬要方姨拖着他。

見庄揚煩躁,鄧海很不地道的大笑:「沒辦法,誰讓就方姨製得住你了。」

庄揚神色閃了閃,臉上怒意消散,連着視線也變的消散,怔愣著撇過頭:「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方姨……」

「知道知道,若不是方姨你也活不到現在對吧。」邱峰輕快帶過話,心下卻是毀的腸子都青了。

這就是庄揚心底那塊疤,怎麼就不小心觸上了?

鄧海心下一沉,視線四下飄動,匆匆轉移話題。

「怎麼沒看見今晚的主角,就連段小姐也……」鄧海話到一半默了,一旁庄揚聞言卻突然皺了眉,到嘴邊的杯子被挪開。

「她不在?」

幽深的眼快速掃過大廳,沒有發現預期的身影,就連邱峰也不見了,庄揚狹長的眼狠狠眯起,握緊手中酒杯冷哼一聲順着圓柱走去。

說來也怪段楚點兒背,邱峰找的地方偏僻人少,又是四角,可再怎麼死的腳也不是三百六十度的,那唯一的一點剛好對着庄揚轉身的地方。

「怎麼不……」

鄧海是跟着庄揚走的,見庄揚突然停下便抬頭看去,正好看見拐角處兩道身影,當看見邱峰強吻段楚時,鄧海鏡片下精光閃過,抬腳就要上前,卻被庄揚攔了下來。

「你?」

鄧海不解看過去,只看見庄揚側臉,整個陰冷一片,如同籠罩在寒冰中,鄧海皺了皺沒,沒有說話。

庄揚拿着酒杯看着拐角兩人,嘴角嚼著一抹冷笑,所以在看見段楚發現自己后,臉上閃過的那抹慌亂讓他愉悅。

猛的仰頭將杯中酒一口灌下,手中杯子塞到鄧海懷中,朝着角落瑟縮的人走去。

……

段楚是被庄揚強制拽上車的,才剛坐穩,車子便刷的開出去,段楚被顛的七葷八素,加上心中忐忑,整個神經都拉緊了,車子一停,段楚本來奔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可看着庄揚那摸樣,硬生生給忍住了,緊繃着神經等待。

不會直接殺了她吧?

車內氣氛壓抑,庄揚剛一動,段楚就嚇的朝後退,庄揚卻是連看都沒看一眼,解開身上安全帶,掏出一根煙點上。

打火機『啪』一聲,段楚緊繃的神經險些斷了去。

庄揚朝後一靠,抽煙的動作看着特別優雅,斜眯着眼瞅著段楚,直瞅的她坐在坐位上一動不敢動,雖然含着笑,可那視線就像是要把人瞅穿,自上往下的一通打量,再收回。

段楚這才發現自己山上衣裳亂縐縐的,想起跟邱峰的掙扎過程,不免頭皮一陣發麻,咽了口口水說道。

「這是『強』吻。」

特意強調那個『強』字。

你說這是也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的。

其實段楚是想用吼了,可礙於心底那份恐懼,硬生生給壓下了,道出口時甚至帶着點討好。

庄揚修長的手指在車窗上點過,彈落錢短煙灰,緊抿的薄唇終於開啟,不急不緩道出兩字。

「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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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惹——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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