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若木(2)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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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眼珠一轉,唇邊故而綻放一抹笑顏,好似暖陽下的牡丹花,灼傷了誰的眼。

白袍男人看到她的笑,身形果然怔了一瞬,後退的速度也緩了一拍。

就是現在!

鳳棲心底一吼,心念所至,劍氣大盛,赤練「嗡」地一寒,好似流光一般飛了出去。

白袍男人凝然獨立玄天球邊,待聽到長劍的聲音,身形急速一閃,卻還是被劍氣掃到了衣角。

衣袍邊角用銀絲銹的雪蓮花,瞬間四分五裂,宛若好似被丟到空中的荷花,花瓣飄落,帶着凄涼的美。

鳳棲看着他破爛的衣角,心裏憋著笑,怎麼樣,送你的新款叫花子服可還喜歡?穿在身上涼不涼快啊?

你不是喜歡玩冰嗎,那就讓你涼快涼快!

你不是喜歡裝高冷嗎,那就叫你冷到底!

白袍男人低頭看了看衣角,非但沒有生氣,嘴角反而挑起一抹淺笑,好似自言自語般低語,「還是老樣子。」

說罷,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墨玉般的眼眸凝在她臉上,聲音帶着一絲慵懶,冰白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這樣也好。」

話音落,人已消失在玄天球外。

待鳳棲追出去的時候,早已不見了白袍男人的蹤影,好似憑空消失一般。

這樣也好?是什麼意思?

鳳棲下意識地摸了摸發間,果然多了一隻簪子。

她將簪子取下,放在手心裏,仔細看了看。

剛剛他說是若木簪子,此時才反應過來,這簪子竟是用若木雕刻而成的!

難怪通體發紅,好似碧玉瑪瑙一般。

可若木不是生長在大荒么?又怎會出現在西山?難道是他千里迢迢從大荒取來的?就為了這麼一根小小的簪子?

相傳大荒當中,有衡石山、九陰山、灰野山,山上有一種樹木,遍體通紅,生長之時長得是青色的葉子,紅色的花朵,正是若木。

白袍男人到底是誰?又跟小公主有什麼關係?為何要不遠千里跑去大荒費勁艱辛取若木做簪子?難道兩人真的有什麼約定?

可是聽男人的聲音,再加上他高深的修為,怎麼看他都得十萬歲了,可小公主不過才九千多歲,怎麼可能認識他這樣的人呢?這其中到底隱含了什麼?

鳳棲心裏滿是疑問,正皺眉思索著,便聽到了水瀾的驚喜的聲音。

「第三輪第二場比試,鳳棲勝!」

額,怎麼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

還好白袍男人有先見之明,早早地便把玄天球封住了,這要是讓人看到了裏面發生的一切,還得了!

人家分明就是來敘舊送禮的,根本沒有想打擂台的意思,否則就她這點神力,想要贏他,何其困難。

就連剛剛最後一劍,也是費盡心機偷偷謀划來的。

算了,不管怎樣,總算解決掉一個大麻煩。

「第三輪第三場比試正式開始!」

鳳棲聽到水瀾中氣十足的聲音,下意識轉頭看向黑袍男人,手不覺攥緊,隱隱有汗浸出。

跟白袍男人不同,雖然也是看不到臉,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着黑袍男人,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想要拔腿就跑的**。

心裏似乎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快點離開,快點離開。

鳳棲看着男人一步步走來,腳下卻好似生了根,動也不動,只任憑心裏煎熬著。

離得近了才看清,玄色衣袍的衣角是銀絲勾勒的折枝芍藥花,隨着他的走動徐徐舒張,蜿蜒出玉色的光華。

鳳棲抬頭看向他的臉,在兜帽之下,儼然是一副黑金色的面具,跟白袍男人一樣,只留下半張臉和一雙眼睛。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暗忖,這白袍男人跟黑袍男人不會是一對雙胞胎吧?竟如此心有靈犀,連打扮都如出一轍,除了一黑一白,其他倒是一樣一樣的。

就連那冰寒的眸子都所差無幾,嗯,若是站在一處,倒像是黑白無常。

鳳棲被心裏的想法逗樂了,忍不住捂嘴一笑,待她察覺到頭頂炙熱的目光,才站直身體,一本正經地說道:「不好意思,嗆到了。」

說罷,故意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小手依然捂在嘴上,掩去了嘴角的笑。

正因為這個小插曲,原本心裏的那抹恐懼倒是變得淡了。

黑袍男人定定看着她,幽深的雙眼好似微波流動的潭水,睫毛濃密纖長,鴉翅一般,在挺直的黑金面具上投下一片陰影。

鳳棲被他炙熱又真誠的目光看得一愣,笑容僵硬在嘴角邊,心底忽而跳出一個詞「一眼萬年」。

這邊兩人對視着,那邊席上卻炸開了鍋。

鳳靈薇看着白袍男人從玄天球里走出來,有些激動的叫了起來,「天哪,快看!那個男人被打出來了!小姑姑真厲害!」

鳳錦書聞言也抬頭看了過去,眉頭微皺,說道:「沒想到小姑姑真的贏了,按理說以白袍男人的修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打敗?

並不是說小姑姑不厲害,可是跟跟白袍男人相比,真的是有些弱。」

鳳錦林劍眉微挑,嘴角帶着一絲淺笑,「除非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

鳳靈薇等人同時轉頭看向他,眼裏滿是疑惑。

鳳錦林不緩不慢的說道:「你們看,白袍男人的衣角定是被劍戳破的,可以他的修為,怎麼可能被人碰到衣角?

估計劍都沒抽出來呢,就被他用冰封住了,或者是直接打飛,又怎麼可能碰到他?除非他是故意為之。

從剛剛開始,我就懷疑了,以肥遺獸的修為,能毫髮無傷地走出來,就已經很奇怪了,定是白袍男人有意放他一馬。」

鳳靈薇眼睛睜得滾圓,驚詫道:「可是為什麼呀?白袍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小姑姑根本都不認識他,兩人非親非故的,憑什麼呀?」

鳳錦林一隻手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聲音輕緩,「嗯,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鳳錦書眉頭緊鎖,緩緩說道:「看白袍男人的做派,想來這次他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純粹就是為了小姑姑。

剛剛他故意把玄天球遮住,原本以為是怕別人偷窺到他的武功絕學,現在我倒懷疑他的真實用意了,不知在裏面做了些什麼!」

鳳錦書讚許地點點頭,「我也這樣覺得,他來此的目的,十有**是為了小姑姑!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又到底為何要找上小姑姑,但總覺得來者不善。」

鳳靈薇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有些懵,「錦林哥哥,錦書哥哥,你們倆是不是想太多了?也許人家真的只是一時大意,被小姑姑擊敗了呢?

你們也知道,小姑姑古靈驚怪的,總是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招式,說不定真的能打敗他呢。」

鳳錦書和鳳錦林對視一眼,並未開口說話,一雙眼只死死地盯着枱子正中。

兩人看着白袍男人從玄天球內走出,眨眼睛已不見了蹤影。

怎麼看,都覺得他有些怪異,來參加比試的目的不純粹,原本勢在必得的人,突然便悄悄落幕離開了,不是很奇怪嗎?

駁騫夾在幾人中間,從始至終未發一言,只聽着他們討論。可他跟幾人又有些不同,他的關注點不在白袍男人,而是落在了鳳棲的頭上。

自從知道鳳棲頭上的紅傘發簪是上古十**器后,他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上面。

對於一個酷愛打造法器的人來說,還有設么比厲害的法器更能吸引他呢?

真是因為此,鳳棲剛從玄天球里走出來的時候,他便發現,她的頭上多了一個發簪,紅色的木質紋理,一看就知並非凡品,難道又是一件法器?

駁騫眼神灼熱地盯着紅木發簪,心思百轉,麻麻進玄天球之前,頭上根本沒有這根紅木發簪,可是出來的時候卻憑空多了,只能說明,十有**就是那個白袍男人送的!

可是他並沒有將這個猜測告訴鳳靈薇幾人,雖說他平時話不多,但有些道理還是懂的。

麻麻已經定親了,若是再傳出接受陌生男人送的簪子這種流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駁騫,你一個人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兒?我都叫你好幾聲了,怎麼不理我呀?」

鳳靈薇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駁騫回神,轉頭看她,傻傻一笑,摸了摸腦袋,「我剛剛沒聽到。」

哎,這個傻木頭,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鳳靈薇有些無奈地撇撇嘴,又把目光放在了玄天球上。

駁騫乾笑兩聲,又摸了摸鼻尖,再也沒有說話。

卻不知,有人跟他一樣,也同樣發現了鳳棲頭上多出的紅木發簪。

文鰩剛回到座位的時候,便把如魮抱了回來,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玄天球,生怕鳳棲出什麼意外。

當看到白袍男人走出來的時候,眼光下意識的朝他身後看了看,等了好大一會兒,才見鳳棲走了出來,兩人的神情都有些怪,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怪。

此時聽到鳳靈薇幾個人的討論,眉頭越皺越緊,下意識的又看了白袍男人幾眼。

不知是白袍男人隱藏太深,還是他的神力不足,總覺得窺探不到任何東西。

白袍男人就好像一團霧,總覺得周身隔了一層什麼,完全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誰?真的是為了公主而來?

直到白袍男人離開,文鰩才收回視線,目光鎖住了剛剛出來的鳳棲,一眼便發現了那多出來的紅木發簪。

他眉頭一皺,下頜繃緊,一隻手不覺攥緊了些,心中暗忖,鳳錦林兄弟倆猜的沒錯,白袍男人就是為了公主而來!

至於他為何一眼便發現了紅木發簪?

只能說文鰩關心鳳棲甚至已經超過了他自己。

自從鳳棲受傷醒來,兩人再次相遇,文鰩便把她當成了一切,不管是吃穿,還是修鍊,他都時刻關心着。

有時候文鰩覺得,他已經成了鳳棲的影子,緊密相隨,再也離不開了。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鳳棲,也沒有人比他更關注鳳棲,包括她的衣着,她的首飾,所有的一切。

文鰩說不清此時心裏的感受,是嫉妒嗎?還是憤恨?亦或者只是平靜?

他不能生氣,也不能痛苦啊,因為那樣會影響到公主的,遲早有一天,會被她發現兩人共情的。

文鰩琥珀色的眸子只是在紅木發簪上停留了片刻,便偏開了頭。

剛轉過頭,視線里就多了個人,是那個高深莫測的黑袍男人!

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難道這個黑袍男人也是為公主而來?為何會有一股熟悉的神力波動?難道他真的是?

文鰩下意識地朝欽丹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他身上熟悉的袍子,眉頭又緊了些。

感覺到心情的極速波動,他急忙將心底湧上來的暗潮壓下去,依舊端正地坐着,唇邊帶着慣有的溫暖淺笑,看着鳳棲再次走進玄天球。

水瀾看着鳳棲和黑袍男人走了進去,臉上帶着些惋惜,開口道:「沒想到小侄女這麼厲害,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呀,居然真的打敗了白袍男人!

只可惜玄天球被遮掩住了,也不知小侄女用了什麼絕密招式。

聽說鳳族的九天鳳火很是厲害,小侄女小小年紀便已突破了第三重,實屬少年天才啊。」

水舞汐見他一臉艷羨的模樣,忍不住笑道:「爹爹,你這是在嫉妒鳳棲妹妹嗎?你都一把年紀了,想要跟鳳棲妹妹一樣,從小便一鳴驚人,怕是很難啊。」

水瀾扭過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是啊,我是比不過她了,可是我還有兒子女兒和孫子孫女啊,說不定以後,我們人魚族也能出一個像小侄女一樣的天才。」

水舞汐實在不想打擊他,但還是忍不住說道:「女兒和兒子就算了吧,如今我們都多大了,哪一個不比鳳棲妹妹大?

唯一一個小的,還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除了會撒潑打鬧,吃醋喊叫,還會什麼呀。」

水瀾氣得吹鬍子瞪眼,恨不能一巴掌劈上去,「你怎麼就這麼討厭小八,她可是你妹妹,有你這樣到處貶低自己妹妹的么?」

水舞汐輕嗤一聲,臉上滿是不以為意,「不是我想討厭她,而是她本身就很討厭,招人煩,能怨得了別人么?

爹爹,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一句,她到底哪裏好?從小到大,她到底做過什麼值得讓你驕傲,讓我誇讚的事?」

水瀾被她懟得臉紅脖子粗,嘴唇哆嗦著,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水嫮生眼看着兩人又要吵起來,急忙站起身,再次化身和事老,笑着道:「爹爹,大姐,你們就不要爭了,你們說的都有道理。」

水瀾和水舞汐同時瞪了他一眼,眼裏分明寫着三個字,牆頭草!

水嫮生委屈地坐回位子上,低嘆一聲,哎,這年頭想要做個好人怎麼就那麼難?牆頭草也是迫不得已啊。

其他幾個公主都偷偷地捂著嘴笑,爹爹和大姐一天不吵上個幾回,怕是撐不到天黑。哎,以後大姐若是嫁去了南山,洛水宮怕是要冷清了。

一家子坐在那裏,臉上表情各異,各懷心思。

卻說此時的玄天球里,等鳳棲從對視中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她人已經在裏面了。

鳳棲看着那黑金色的面具,總有一種上去把它揭下來的衝動,好好的,又不是長得丑,有必要這樣遮遮掩掩嗎?

難道在這上古時代欲露不露才是致命的吸引?這到底是什麼流行趨勢啊!

鳳棲對自己腦補的劇情感覺有點惡寒,急忙搖了搖腦袋瓜子,這才恭敬說道:「無情少俠,在下是丹穴山鳳棲,請多多指教。」

黑袍男人沒有回他的話,依舊安靜的站着,低垂著頭,過了一會兒才喃喃說道:「鳳棲。」

他的聲音平緩,聽着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可不知為什麼,聽到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好像他不應該這麼叫。

可他不這麼叫,又該叫什麼呢?

鳳棲用手撫了撫心口,今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總會生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難不成是撞邪了?

她急忙收束心情,點頭回道:「沒錯,在下鳳棲,乃是丹穴山鳳凰一族,不知閣下出自何處?」

好吧,不是她自戀,當從黑袍男人口中聽到鳳棲二字時,總覺得很彆扭,那口氣就好像第一次聽說一般,帶着咀嚼的意味。

按理說,小公主在這四海五山,也算是個大紅人了,怎麼會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呢?難不成他一直住在深山老林里?也難怪連見多識廣的水瀾族長都沒見過他的面了。

一定要趁機打聽一下他的身份才是,一看那名字就是胡亂編的,也太敷衍了事了。

黑袍男人依舊站在原地,未動分毫,只是臉稍稍抬起來一些,甚至可以透過黑金面具看清那濃長的睫毛。

哎,這年頭,怎麼會有男人長這麼長的睫毛呢?讓我們這些女人情何以堪?

鳳棲每每看到男人的濃長好似扇子一般的睫毛,就忍不住想要掏出水鏡照一照,若是睫毛還沒他的長,以後還怎麼出來混。

遇見一個就算了,她還連續遇見倆,這打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還在想些有的沒的,黑袍男人卻突然開口說話了,「我叫無情,來自西山。」

就這些?鬼都知道的消息,你有必要再說一遍嗎?你這也太糊弄人了吧?

算了,看他的樣子,神神秘秘的,就算是說了也不一定是真的,還是不要強求他了,直接開戰吧。

鳳棲嘴角微抽,不再多說廢話,直接雙手作揖,道:「那就請吧,無情少俠。」

她一邊說着,一邊尋思著,剛剛跟白袍男人大戰一場,很明顯是他故意放了水,才僥倖贏了。

人家白袍男人都說了,我並不是為了參加比武招親比試,只是為了給你送個東西,意思很明顯,玩玩而已。

特么的,還真是跩,剛剛就該輕輕刺他一劍,給他一個血的教訓,省得他下次又跑出來裝。

也不知道白袍男人是不是認錯了人,該不會是找錯人了吧?畢竟小公主跟他似乎從未見過面,而他嘴裏的那個熟人似乎跟他相識已久了,最起碼也得有上萬年的交情了吧。

「你在走神。」

鳳棲原本是想回憶一下跟白袍男人對決的場景,然後總結經驗,迅速制定一套對戰方略,可誰知想着想着便跑偏了。

此時聽到黑袍男人的聲音,還嚇了一跳,她猛然抬頭朝他看去,臉上還帶着驚慌的神色。

咦?原來他也一直在偷偷觀察我么?否則怎麼會知道我在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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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權至上:鳳棲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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