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傻不傻

第一四七章 傻不傻

?人類是偉大的,儘管在恐龍時代甚至更早之前我們都還只能蜷縮在某個角落中,在那時候的地球大地上的主角也並不是我們,那段崢嶸的歲月我們只是艱苦生存的渺小生物。

然而,千萬年過去了,神死了,魔滅了,哦不,是恐龍死了,大部分在那一片大地上有一席之地的生物滅絕了,而我們還活着。並且,從對簡單的疾病束手無策,連生存所需的食物都得聽天由命,滄海桑田,到如今的上天.入地.下海…發光……

光,人類文明的催化劑。

竹下冰見坐在位置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一本略厚的紙質筆記本。聽着玉繩他們在那高談論足,他表現像是在記錄着會議內大家的發言和點子,事實卻也是如此,儘管會議的進程緩慢每一次論述都沒法得出結果,直讓他感到無聊,一邊記錄着會議的「要點」,偶爾發着呆,保持着低頭寫字的動作,在那本會議本上穿插著寫下思后感。

「歷史的事實告訴我們,活得久,才有未來。」

我和雪之下能活多久啊……

總武高和海濱綜合高中合作而聚在一起的這一間講習室,就因為它充斥着明亮的燈光而可以讓他們在這窗外昏暗天幕這一情況下還能夠熱鬧的工作,使之人類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更多的事情。

兩天前,在和海濱綜合高中會晤后,他們就這次的「聖誕節尊老愛幼」活動的實行計劃展開了討論,今天已是第三天。然而,集合了兩個高校優秀學生的會議,效率並沒有和它的陣容成正比。

時鐘的分針慢慢的跳着,終於它來到了某一個點,原本看起來正經可靠的室內人群像是接收了什麼信號,雖然看起來還是大家在那積極的出謀劃策的討論著,可是只要踏進這個圈子,立馬就能感受到開始渙散的討論聲,這是大家心思受到了干擾的癥狀,會議結束的時間已經到來,而看似積極的眾人,卻早已有着各自的煎熬。

「……so,今天就先到這吧,大家都回去休息順便thinking一下讓這次活動better。」

像是接收到了他們那一邊的成員的某些信號,又或者是繼續前兩天的習慣,身為這次活動發起者這一方的leader,他自動的帶入到了統籌這次活動的責任人身份,感覺自己必須做出合理的安排。而,不佔用大家的私人時間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雖然社會上大多數公司都有加班這種堂而皇之的「企業文化」,而且普遍加班時間長,但是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改變這種狀態,即使只是我身邊的也好。

帶着這樣一個神聖的願望,玉繩在他人生的道路上正義的前進著。但如若沒有意外,他的這個崇高理想永遠也沒辦法實現,他也將是加班大軍中的一員,不同的只是他是大軍中的多數存在還是少數精英。

社會階層已接近固態,想要寒門出貴子,還不如取個天皇女兒來的實際。

帶着這麼一份使命感,站在一樓樓梯口台階前的玉繩看着先一步離去的總武高一伙人后,也才邁開了腳步,海濱綜合高中的學生也才隨之離開。從這一點來看,玉繩他還是很受部員們的擁戴。不,實在是擁戴過頭了吧。

也許,他們可能會一起的聚會吃一頓才回去,也許是馬上各回各家。今天的會議之後,玉繩再一次的邀請總武高的學生會成員一起聚餐,明面上的說法當然還是前兩天時的那個交流心得,熟悉彼此,順便可以在談論談論這次活動的事這一類,不過也只有第一天時同意了他的提案,兩個學校很有儀式感的聚了一次合夥餐,昨天和今天雪之下就再也不同意了。

竹下冰見不知道玉繩做這事互相矛盾背後的原因和他的理念,如若知道,應該會再次慶幸自己的開局被世界所眷顧,否則,現在在這的就大概不是他了,也可能不會是她。

雖然公民會館的位置周圍的交通便利的有點過頭,但總武高的學生會成員還是有需要坐電車回去的人。應該說,除了坐公交回去的一個人,其他幾個一起參與這次和海濱綜合高中的合作的學生會成員都在這電車站內了。

車站內的聲音很雜,各種各樣的都有。就像抬眼望去,三大膚色人種都能看到一樣一點也不稀奇,什麼素質好啊安靜啊隊伍整齊啊這一類所曾看到的視頻,正如視頻本身的定義——宣傳,都是讓人看的,哪裏都差不多。

「……竹下君轉學也有半年多了吧。」等待電車的功夫,副會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竹下冰見的旁邊,看着眼前空曠的軌道,似乎是隨意的和他聊起來。

這話題,上次文化祭時不是已經聊過了?

對於和自己攀談的副會長,他可沒有天真的以為他是來聊家常的。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副會長,他忽然想起這次可不是文化祭時的短暫合作,且他也不是對他有什麼尊敬的想法才每次都叫他副會長,還有隱約記得「原本」的書記是一個女生,聽說和副會長還挺好的?雖然他也不能確定兩個副會長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

所以,星野登久同學,恭喜你,你出名了。

「是啊,開學時轉過來的,算起來不止半年了。」

「要是早點認識你,我還能帶你熟悉一下千葉。」

看着星野登久同學在那莫名的感慨著,不管他說的話是不是客套話,竹下冰見只是看不出情緒的回了一句。

「謝謝。」

讓他也說出想早點認識一下這樣的話,他不是說不出,只是不想。太假的東西他也會,卻不意味着想去做。

「不過我一般也不喜歡亂逛,固定的幾個地方就夠了。」

緊接着,他委婉的拒絕了他的好意。萬一他真的那樣做了,他可是會閑麻煩的。和雪之下呆一起的時間還不夠呢,哪有功夫去圖書館.書店.電影院.寵物店等個別幾個之外的地方啊,其他地方有什麼意義嗎?要是這些地方,他可能比他還熟也說不定。

「也是,雖然千葉很大,不過我也只喜歡去幾個地方。竹下君一般喜歡去哪裏,我最喜歡周末時候去書店看看書了。」

星野登久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也不知道他在計算着什麼時間。

「怎麼,有急事嗎,可別耽誤了。」原來還有共同的愛好啊,我怎麼沒見過你呢?

因為接下來的一年都要在學生會共事,所以良好的同事關係還是有必要的。而且文化祭時在自己當執行副委員長的時候他也是很好的配合了在雪之下領導下的一切工作,本已經有了互為良好的印象,所以,為了讓學生會能夠一團和睦的團結一心,他也不能主動把天給聊死了,當然就不能表現出一副生冷的不想和你交流的樣子出來。順便的還能揭過他的問題,你好我也好。

「沒有,只是看了看日期。文化祭時在雪之下的領導下大家一起努力舉辦了一場非常成功的祭典,那時候雖然沒有經驗工作會比較忙碌點,但每一天看着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就算再累卻也很開心吶。還以為沒有機會再合作了,沒想到這次大家又能夠在學生會這個舞台一起共事,再次在雪之下的帶領下,大家都很期待呢。」

星野登久的話音中透露著對那時的美好回憶,正如他話中所說的事實。雖然在雪之下的領導下大家做事井然有序的,但也確實是有很大的壓力大家,不管是自己或者雪之下都沒有對誰說而已。

我們總會在某一階段為了某一個目的或者幾個目標而去努力着,過程也總是不會一帆風順,有時甚至會有這件事不做了.這是不必要做的事,不必要有這種壓力,然而,在艱苦中渡過了那段時間,等到現在的自己回想起那時,卻又是和那時的心情有着天壤之別。

回憶起來都是勞動后的甘甜,不過,大多數人在品嘗甘甜的途中就因營養跟不上而躺下了。

當然,他口中的大家並沒有附和他的話,本來在一起的眾人此時也開始散開了。可能是因為遠處的電車臨近開始進站了,他們也開始排隊去,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的,總之他們創造了一個不在場的證明,看起來像是想要撇清關係似的。車站內的警戒安全員已經開始叫喊維持秩序,時不時的還吹一吹哨子,就差拿出別在腰間的警戒棍了。

竹下冰見視角微移,偷偷撇了一眼一旁安靜的雪之下,他知道和星野登久的對話肯定也落在了她的耳中,忍着笑意的回道:「這次活動,有大家的共同努力,一定會像文化祭時那樣成功的。」

……

電車短暫的停靠,各節車廂內湧出來一群人,又有月台上的行人湧進去,很快剛開始空蕩沒多久的車廂又充實了起來。竹下冰見排在了雪之下的前面而後走進了車廂,車內人挺多的,好在沒有多到需要車廂外的安全警戒員在外面使勁的推乘客才能擠進來關上車門的地步,也許現在還不是下班時間吧。如果真的有那麼擁擠,說什麼他也不會讓雪之下來擠電車了,他都不敢去想那樣的情況。

雪之下跟在竹下冰見的身後,不需要考慮前面的狀況。以往的記憶讓她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他的可靠,在離開本家出來一個人居住時,她沒再想自己能夠如此的相信一個人,甚至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依賴了。

那種被她所視為的無能表現,自己好像在慢慢的改變着對它的認知。這一點,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影響到了自己,儘管發現了,但曾經心中的那股不認同感,好像在發揮着其他作用,起著相反的效果。但她有時也會感到害怕,這樣的信任,這產生的依賴,這樣對他的所有認知,在最後還會像那時候一樣嗎?

如果再一次的發生以往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她也不知道了……

夜色之中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的電車呼嘯而過,轉瞬之間車窗外的場景就變換不定,坐於其內的乘客的內心是否也會像窗外傳過來的燈光讓人捉摸不透呢,這一點只有他們各自知曉。沒注意是第幾次的停靠後,雪之下和竹下冰見一前一後的從車裏下來。

儘管在室內,但和電車內比起來,月台上的溫度還是偏冷了一點。兩人走向出口,在刷了卡成功結算後方才能通過那門禁。

「越來越冷了呢。」

走出車站,路上的行人衣物和兩人相比,明顯的他和雪之下更單薄了一點只穿着總武高的學生制服。

「這季節,不是很正常嗎。」雪之下回了一句。

「是啊,我們都知道這並沒有什麼異常,仍然按照它的軌跡前進,但是總有一些人不知道這一點,好比如在幼稚園中那些無憂無慮的小孩,老師如果沒和他們說,她們就還會想着為什麼不能每天都是新年也說不定,所以,引起誤會也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是自己視力太好了還是空氣太冷,竹下冰見看着雪之下,居然能看到白色的氣霧在她一呼一吸間散到空氣中。因為能夠看到氣霧,所以也就能發現它像是隨着空氣的流動,往自己這邊消散的。看到這一幕,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呼吸了,空氣中有着少女特有的氣息。

別心虛,人類所吸入的是氧氣,植物才需要二氧化碳,所以二氧化碳是沒辦法吸入體內的大概。由此可得,我可以正常的呼吸,即使非常的用力也是不會被認為是變態的……

「你是說你在讀幼兒園時還經常想着每一天都是新年這件事嗎?」

雪之下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著竹下冰見,看着她還這麼有心情的嘲笑自己,竹下冰見確認了自己的擔心果然是多餘的。

「每個年齡段都該有那個年齡段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嗎,如果違背了這個定律,那麼就證明了這個人某方面來說是不正常的。所以,」

「所以?」

「所以,小孩子喜歡每一天都是新年可以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有好玩的,還有壓歲錢這都是正常的,連父母為你着想的幫你存着壓歲錢也是正常的。」話說,壓歲錢從來都不多啊,自己藏着也可以的,看着別的小孩想吃什麼就幸福的買什麼,然後摸摸自己的口袋,切,貪吃的小孩,幼稚。

「你也學星野同學左顧他言了嗎?」

「不過目的達到了不是嗎。」

竹下冰見一語雙關的看着雪之下,在這件事中,他若想要讓會議有着有效的進程,其實從第一天就能夠開始不必等到現在,若想最簡便有效正確的着手開始,雪之下更是能夠辦到。

但,那種做法,並不是她探尋的方法,更達不到她所要的目的。所以導致現在的活動進程緩慢,她太束手束腳了。

晚風吹拂,像是在雪之下和他之間帶走了什麼東西,一下子感受到了夜晚的氣息。來來往往經過身邊的車輛和人群所發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更加清晰可聞了,透過高樓大廈之間的空當,可以看到那聳立的摩天輪在夜間閃耀着光芒,那是它的外體面裝飾上了二極管燈泡,隨着鋼架枝幹,有規律的亮起大大的紅色多芒星或者花瓣的形狀,接着紅燈隱暗藍燈又起,七彩的顏色來回變換,夜晚中它可比白天時漂亮多了,更讓人能看到平時所看不到的美景。

然而,大多數的美景都適合遠遠的觀賞,我們若踏入,也許美景就不是讓人賞心如意了。

對於更喜歡夜晚一點的竹下冰見而言,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像此時這樣並肩的走着,儘管兩人很長一段時間都沉默不語,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生疏。

「吶~」雪之下輕柔的聲音在沒有一絲絲防備的傳入竹下的耳中。

「你還少了『竹下君』這幾個字。」他回道。

「你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剛開始時我還老是覺得『takeshita』這發音不好聽,不過每一次聽你叫我的名字,那感覺完全相反,聽完一次還想聽一次。」

「你真的無藥可救了。」

就像晚飯吃飽后散步在最後的黃昏時刻一樣,沒有壓力,輕鬆愜意。從表露心扉后,竹下冰見他在和雪之下獨處時,以前心裏想的好多不敢說的話,現在他也是越來越大膽了。

「也不知道是誰害的~」他小聲的嘟噥了一聲,也不知道雪之下有沒有聽見。

但也因為他並不是不分時機場合的人,適可而止的問道:「你剛才要對我說什麼?」

「身為我們這一邊的書記,記錄着會議的內容,你卻在開會時在你那本筆記本上亂寫還亂畫。希望晚上我要看看這幾天的會議內容時你能不讓我失望,這樣,我才能有辦法給其他認真的會員一個交代呢。」

雪之下一副認真考慮的樣子,似乎要說明自己有在做着考慮,她居然還左手環在胸前,右手支撐於其上,做出了她思考時的樣子。

看來是被你發現了,難怪那麼篤定的說我開着小差,你自己也一樣哦。

「真是一位好會長呢,有這樣好的會長,她的那些學生會成員一定會無條件的擁戴她,不會懷疑她的決定的。」

竹下冰見想着車站時星野登久說的話,那會的雪之下她可是也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還有,你話中的意思是主動對我發出邀請嗎?

「嗯,確實,能遇到我這麼完美的會長,對他們以後的職業生涯會有很大的幫助。」

雪之下像是完全不受竹下冰見挖苦的影響,對他說的話一副很受用的樣子。不清楚的人還會以為她自視甚高或者目中無人驕傲自大,不過,現在只是她對他挖苦打趣的一種反擊方式而已。

……

雪之下家中,一少年一少女面對着牆壁上掛着大大的電視坐着。室內那個少女坐姿少有的倚靠在沙發上,拿着一本筆記本翻看着。因為少女在那安靜的看着東西,所以他們面前的大電視並沒有開啟,坐在少女身旁的少年很高興的看起了身旁的女孩。

不知道過去多久,雪之下輕輕的合上了筆記本,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息。抬起頭視線銳利地看着竹下冰見,問:「你看夠了嗎?」

竹下冰見翹著二郎腿,左手撐著翹起的腿掌心拖着下顎剛好面向右手邊的雪之下。安靜時的女孩很美,安靜又認真的投入到一件事中的女孩更美,而能夠安靜的只有自己一人在一旁看着喜歡的女孩如此美麗動人的樣子,又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竹下冰見微微的笑着接受雪之下目光的審視,因為像是那種得到夢寐以求后的沉醉,所以對雪之下的發問並沒有給予言語上的解答,只是撐在那的腦袋輕微的左右搖了搖,似在說怎麼看也看不夠。

雖說影視作品中和大眾的普遍印象中,這樣的場景應該是女孩看着心愛的男孩的美妙場景。

也不知道你在哪裏笑過讓那些女生看到了,在下課時洗個手都要談論到你。那些女生怎麼會認為你的笑很,很可愛.自信.溫暖.很迷人?雪之下再次看了看一眼他的笑臉,心道:傻傻的,哪有她們說的那些,最多就一點點靠邊……

輕捧著看完合起來的本子,指尖感受着紙質書籍傳來的質感,對於喜歡閱讀的她來說,這種感覺很令人心定。

過了一會,雪之下看着面前大電視黑屏上的影像,好像是在仔細的端詳。但影像中有兩個人,不知道她在觀察著哪一個,也許是兩人之外的第三個人.第四個人。

人的一生看似漫長,幾十年的時間好像很久。其實卻又非常的短暫,今天月初,明天月末,這月剛到,下月將去,眨眼間過年了,轉瞬間年過了,回過神來年又到了。

我們若每一天每一次都要因他人的感受想法而改變自己的想法和計劃,那在這毫不留情的歲月里掙扎泅渡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看着傻傻樣子的竹下冰見,雪之下莫名的問道:「我是不是很傻?」

竹下冰見眼帘下刮,眼睛隨着轉動,看了一眼雪之下那白皙細嫩的指尖輕輕撫過書邊,再看向想要從自己這裏知道答案的女孩,美麗又堅強。

「只要是我們自己認為值得的,即使大家都不理解不認為值得,那便是因為他們傻。」

「是嗎。」

雪之下看着他點了點頭,像是聽懂了,又或者是,聽見了他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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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物的戀愛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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