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節 早知今日 何必當初

第二二五節 早知今日 何必當初

「嘿嘿。」姬慶文舔著臉笑道,「我這不是在替徐教主您考慮么?知道教主對這支火槍甚是忌憚,所以特意將手槍里的子彈打掉,火槍失去了威脅,這樣教主不也更放心了些嗎?」

徐鴻儒知道姬慶文這人詭計多端,雖然不知其用意,但絕對不可以是存着為自己考慮的想法,可他不知道姬慶文在咫尺之遙駐紮了兩百人的精兵,自然也就猜不出他胡亂開這一槍的企圖。

於是徐鴻儒便也只能隨意斥責了一句:「大人不要輕舉妄動,老朽身上受了傷,神經難免有些緊張,萬一受了驚嚇,傷到大人,那可就不好了。至於這兩支手槍么……」

徐鴻儒仔細考慮了一下:「這可是兩樣稀罕物件……不過姬大人一向慷慨得很,老朽問大人討,大人一定不會拒絕。那就請大人瞧在老朽已然受了傷的份上,幫我先提着,如何?」

姬慶文心想:你這老不死的倒霉就在眼前,我幫你拿槍,不就是在幫我自己提槍么?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他便極爽快地答應下來:「好的,沒問題,我這就跟你走吧!只不過我剛才被你們兩個嚇著了,就怕腿軟走不快,你可別怪我。」

徐鴻儒知道姬慶文在耍小詭計,卻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說道:「知道了,姬大人儘力走就是了。」

卻不料一旁的許道清冷笑一聲道:「姬大人年輕力壯,步履如飛,要麼是在施緩兵之計,要麼就確實是被在下等嚇出了病。不過……嘿嘿……我這裏卻竟備着治姬大人病的葯呢!」

姬慶文被他這幾聲冷笑笑得后脊樑發寒,怯怯地問道:「你,你告訴我……我到底害的什麼病?應當用什麼葯來治?」

許道清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什麼病,我不知道。用什麼葯,我卻心中有數。」

說着,他伸手一指柳如是:「這位想必就是姬大人的夫人或者愛妾了吧?只要在下催著這位姑娘快走,想必大人就是腿斷了,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吧?」

姬慶文聽了這話,狠得眼中頓時冒出火花來,怒罵道:「你拿女人做威脅,算什麼英雄好漢?」

許道清卻道:「英雄好漢人人想做,可好漢也是人做的,現在都到了臨死關頭,連人都做不成了,還談什麼好漢不好漢的?」

這話說得「三觀」未必端正,可道理還是有些的,讓姬慶文支支吾吾地說道:「你……你……當初陳文昭將軍沒有將你招募進來,我還有些可惜。可今日看你的做派,才知道陳將軍眼光狠辣,你卻是是個卑鄙無恥之徒!」

許道清卻毫不在意:「那不是陳文昭眼神好,而是他眼瞎了。如果當日招我入『戚家軍』,大人又怎會遭遇這樣一場劫難?所謂『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也不外於是了吧!」

姬慶文正待爭辯,卻聽身後的柳如是說道:「夫君,同他這種人有什麼好爭的?我陪你跟着他走一趟也就是了!」

徐鴻儒聽了這話驚訝地看着柳如是,許道清也驚呆住了,只有姬慶文有些驚喜,說道:「大老婆,你可別開這種玩笑。這兩個傢伙都是亡命之徒,你還是呆在這裏安全些。」

柳如是的態度卻是異常堅決:「不,夫君以身犯險,我怎麼能袖手旁觀?不怕夫君罵我說話不吉利,萬一夫君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絕不苟活於人世!」

姬慶文聽了這話,忽然想起歷史上的柳如是雖是煙花女子,性情卻極為堅貞,當年明朝覆滅,她是決意要同錢謙益一同投江殉國的,卻被錢謙益以一句「水太冷、不可下」的理由死死抱住了。

今日來看,柳如是確如歷史上那樣,乃是一個不遜鬚眉的奇女子。

這一刻,讓姬慶文感到:自己在柳如是身上花的那麼許多精力、花的那價值三十萬兩銀子的首飾,竟是這樣值得!

可現在又不僅僅是錢的事了。

面對這樣生死攸關的局面,柳如是依舊敢於置自己的生死與度外,要同夫君姬慶文同生共死,這樣一份真情,是金山銀山都買不來的。

姬慶文想到這裏,心情異常激動,說道:「大老婆,我要是讓你以身犯險,那還算是個男人嗎?你就安心在這裏獃著,我保證囫圇著回來。」

說完,他又對徐鴻儒、許道清說道:「徐教主,你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押一個女子做人質,傳出去也不怕被天下人笑話?這樣,我手裏沒了火槍,在兩位面前就同個廢人沒什麼兩樣。你們兩個武林高手,還看管不住我這個廢人么?還要押我的大老婆做什麼?」

徐鴻儒多少還是要些面子的,立即就猶豫起來。

卻不料許道清說道:「姓姬的,你少在這裏花言巧語,現在押誰不押誰的,可不是你說了算!哼!你不要我們師徒押你的老婆,我偏不能讓你遂願!」

說着,許道清伸手一指柳如是:「你,給我乖乖過來,要是有半點不服,拉拉扯扯起來,恐怕傷了體面!」

姬慶文這才發覺,比起老奸巨猾、城府深厚的徐鴻儒來,許道清這個有些急躁、有些殘忍的年輕人,是自己更難對付的一個對手!

正在這時,柳如是已整理好了衣冠,昂然邁步出門,聳著兩道柳葉眉說道:「要走就走吧,多啰嗦什麼?這般扭扭捏捏,可別被我這個女子瞧不起。」

在場的三個男人聽了這話,羞得臉上都泛起一陣潮紅。

卻聽徐鴻儒輕咳一聲,道:「那就走吧……」他受傷不輕,亟需離開這是非之地,跑到僻靜處去治療槍傷。

「群玉院」的老鴇子馬湘蘭是個眼尖耳聰的,也已察覺事情不對,早就躲在柳如是的閨房之外偷聽裏面的人說話。

她將事情聽了個七七八八,又見裏面走出來的四個人神色詭異,料定必然是發生了些意外之事。

馬湘蘭經營的是青樓妓院,雖然是照章納稅,也在應天府(即明朝管理南京政務的機構)那邊掛上了名,可做的到底不是什麼正經營生,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官府逮住個由頭,就能將自己著辛辛苦苦打理起的買賣給封了。

因此馬湘蘭有些焦急,又不敢胡亂詢問,只好問走在最前頭的柳如是道:「姑娘……」

她口中兩個字剛出口,便發覺柳如是身份今非昔比,自己情急之下已然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道:「姬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要我去辦的,夫人儘管開口。」

柳如是沒有回答,站在她身後的許道清卻搶先道:「老鴇子,這裏沒你的事。你就跟這裏的客人們講,叫他們酒照喝、菜照吃、歌照聽,別過來摻和爺們的事情,否則爺們手下可不留情面!」

那馬湘蘭做了十幾年的歌妓,又當了十幾年的老鴇子,照理說見過的世面也算多了,可今日這樣的場面卻也是頭回遇到,只能遵從許道清的命令,將「群玉院」里的龜公全部召集起來,讓他們好生伺候店裏的客人,可不能惹惱了吃醉酒的客官,再生出什麼時段來。

那徐鴻儒見許道清雖然粗魯一些,可處置得卻還有些章法,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從嘴裏吐出一個「走」字。

說着,他便從許道清那裏討來一柄半尺來長的匕首,緊緊頂在姬慶文的腰眼裏,讓他緊跟着柳如是和許道清往樓下走。

姬慶文走在後面,自然是居高臨下,忽見許道清一隻手正捏著柳如是的肩膀,心中頓時不滿起來,呵斥道:「許道清,你他媽快把你的臟手,從我老婆肩膀上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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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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