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七十六 月下銀衣與劍光似雪

「早上好，冒險者大人。我等你們很久了。」

小女孩雙眼亮晶晶地望着來訪者，將不安與期待交融的神情演繹得無比逼真。而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的三人——小夜和寺島姐弟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神色。

了解了昨晚發生的事之後，姐弟倆和小夜一樣，都覺得扮演「莉莉」的員工會換成其他人。畢竟對於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來說，被參賽者害得跌落冰澗又要馬不停蹄地上陣演戲實在不太人道。

而事實與想像截然不同，除非莉莉有個容貌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

三人恍恍惚惚地隨着一派淡定的女孩走進房間。她的打扮和昨日差別不大，只有袖口處隱約露出一截包裹着手臂的輕薄紗布。

小夜不知道昨晚的事算不算「劇情內」，一時沒敢發言，倒是龍星先忍不住，猶猶豫豫地問：「那個……你受傷了？沒事吧？」

莉莉的笑意一僵。她微微垂下頭去，下意識地捂住傷處，神情看起來委屈極了。

「謝謝您的關心。」女孩楚楚可憐地說，「如果您再晚說一會兒，恐怕它就要癒合了。」

龍星：「……」

莉玖：「……」

小夜：「……」

小女孩勤快地招呼冒險者們坐下，隨後緊張又小心地說：「昨天真是辛苦了。請問……冒險者大人，你們得到聖樹的葉子了嗎？」

雖然莉莉敬業地做出了膽小又怯懦的樣子，但不知為何，小夜三人莫名地從她的視線中讀出了幾分批評的意味，彷彿下一刻就要把「兄弟們，干正事，OK？」寫在臉上。饒是以小夜的淡定都無語了一會——好吧，是她瞎擔心了，看起來莉莉不光沒有被嚇到，還對大驚小怪不好好接戲的參賽者很不滿。

紫發的冒險者將放有樹葉灰燼的紙包交給了小女孩。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紙包，用鼻子嗅嗅氣味，隨即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是聖樹的葉子沒錯！」

女孩難掩激動地站起身來，向冒險者們深鞠一躬。

「真的很謝謝你們！我現在就將它做成藥給爺爺服下，不出意外的話，明早爺爺就會醒來了。」莉莉揚起臉，用乾淨的綠眼睛注視着面前的人們，「所以，明天你們可以再來一次嗎？」

「爺爺一定有很多話想對你們說。」

告別了莉莉之後，三人吸取昨天的教訓，沒有在山莊里耽擱，而是快馬加鞭地趕往西北方向的魔獸森林。他們甚至改變了戰術，遇見來襲的寶可夢時直接火力碾壓，力求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冰原。

因此，當一行人到達森林邊緣時，太陽還沒來得及升到頭頂。

「所以老大，你打算怎麼對付那陣怪風？」莉玖興緻勃勃地問道。

在離開山莊前，寺島姐弟和不少參賽者搭了話，發現昨天到達魔獸森林的人幾乎全都被颶風吹飛，沒有一個人能成功進入林中。

小夜招招手，示意姐弟跟上自己，同時打開了一枚精靈球。今天還沒出戰過的鬼斯通飄飄忽忽地浮現在光芒中，發出一陣嘰里呱啦的亂叫。

「首先我們要明確一件事。如果那陣風真的強烈到能將人瞬間吹飛十幾公里，那麼落地的巨大衝擊力一定會讓我們受傷，甚至死亡。」小夜說。

冒險者一步步踏入森林，模糊的白影已經在遠方再度浮現，眼看就要出現和昨天一樣的巨獸。

「——但事實上我們毫髮無傷。所以，讓我們回到冰原南部的不是風。

」

小夜在氣流捲動的林間站定，「精神強念。」

鬼斯通的雙眼亮起藍光，無形的精神力向四周擴散開來。整座森林彷彿都凝固了一瞬，有一層不可見的外殼轟然龜裂，顯露出其真實的模樣。

好在天塌地陷般的錯覺只持續了短短一瞬間。當寺島姐弟再次打量周圍時，發現冰柳之林一片寂靜，沒有掀起雪霧的風暴，也沒有什麼咆哮的怪獸。莉玖擰擰脖子，正好看到倉皇逃竄的寶可夢的背影。

「那是……」

「夢妖和凱西。」小夜說。

姐弟倆頓時恍然大悟——夢妖用幻覺控制住進入森林的人，凱西伺機發動瞬間移動將冒險者送到遠處，這才是那陣「颶風」的真相。

龍星眼珠一轉，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老大你說，這會是魔獸自己的主意嗎？」

小夜搖搖頭，「還不能確定。先收集情報吧。」

三人逐漸走入魔獸森林的深處。厚重的雲層遮擋住了日光，令他們難以通過太陽判斷具體時間，只知道大約已經到了下午。而在據說「兇險異常」的森林中行走的幾小時中，他們竟沒能遇見任何一場戰鬥。

出現在視野範圍內的寶可夢少得可憐，即便偶爾遇見，對方也像受驚的長耳兔般飛快地逃之夭夭。白白做好苦戰心理準備的寺島姐弟只覺得滿頭都是問號，甚至懷疑自己走錯了森林。

就在龍星終於沉不住氣，打算提議改變策略時，遠方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

那聲音像是從森林的東部邊緣傳來的，音色壓抑而厚重，吵得人心煩意亂。少年正想抱怨兩句，便見走在前面的老大突然伸直手臂，做出了「停止前進」的示意。

「當心。」

再次望向前方時，姐弟倆呆住了。

在流光溢彩的冰柳之林深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它身披白色毛皮，如山丘般魁梧，與幻覺中見到的疑似「雪人」的怪物一模一樣。而在它身邊，之前見到人類便遠遠跑開的冰系寶可夢們一隻只聚集了起來。它們默不作聲地集合成陣，許多雙眼睛幽幽凝視着林中的人類，直把姐弟倆看得毛骨悚然。

「這……也是幻覺？」

莉玖猶豫不定地說。而飄在小夜頭頂的鬼斯通馬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表示自己絕對沒有消極怠工。

遠處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小夜隱約意識到了什麼，果斷道：「先撤退！」

與此同時，山丘般的巨獸發出了隆隆咆哮。簇擁在周圍的冰系寶可夢彷彿接到指令般，齊齊發起了衝鋒。一時間雪霧激蕩，沙塵飛揚，幾乎像是回到了古代的戰場。

不光被拉拽著狂奔的寺島姐弟滿臉愕然，此刻直播間的看客們也在公屏上打出了八百個驚嘆號。

他們看到的景色甚至比置身於其中的選手更加壯闊——無數巨大的雪人出現在魔獸森林各處，列陣衝鋒的寶可夢們與之相隨，在整座森林中掀起了一場海嘯。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有停留在森林中的參賽者反應不及，幾乎瞬間就被魔獸的浪潮所吞沒，個人直播間彈出了出局的提示。

——而此刻，北斗老大與他的兩個小弟還在苦苦掙扎。

「我敢發誓……絕對是哪個愣頭青幹了不該乾的事連累了我們！！」

龍星上氣不接下氣地吼道。

身後一涌而上的寶可夢簡直無窮無盡，時不時有冰冷的寒風洶洶吹來，令人類的動作愈發僵硬。小夜很快便察覺到，再這樣跑下去，用不了半分鐘就會被追上。

「我斷後，在上一個安全區匯合！」

她不由分說地下達強制命令，一把將跑得氣喘吁吁的姐弟倆猛推了出去。

只是步伐稍緩，人類與魔獸大軍的距離便飛速拉近。在浪潮淹沒冒險者之前，耀眼的火光平地而起。

橘色炎龍咆哮著，釋放出自己最熾熱的火焰。它猛烈地撞上地面，又炸裂開來，化作一道高溫的火焰幕牆，將冰柳晶瑩的枝葉都映成了一片紅海。

生性畏火的冰系寶可夢們本能地停下了腳步。而部隊前方節奏一亂，後面的傢伙也撞作一團，衝鋒的勢頭頓時消去大半。

小夜正欲更換指令，突然見到一道黑影硬生生地撞進了火里。

那是一隻阿羅拉形態的冰屬性穿山王。它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頂着烈焰強行穿過了火幕。淺藍色的毛髮已經被燒灼得焦黑，而它彷彿感受不到疼痛，沖着人類狠狠揮起了爪子。

鬼斯通還飄在小夜頭頂沒有離開，見狀毫不客氣地賞了它一發精神強念。無形的束縛力將它直接按倒在地，摔得七葷八素。

在穿山王被摔成穿山餅時，小夜看到有個小小的黑塊從它背部的冰棱上滾落了下來。

冒險者頓時一愣，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見被火幕阻攔在外的寶可夢們紛紛施展招式發起了攻擊。噴火龍的爆發力再強也經不住如此大量的圍攻，火焰的陣地一時搖搖欲墜。

而在烈焰徹底潰散之前，颶風的支援先到了。

大比鳥揮動雙翼，吹起裹挾著閃電的風暴。火借風勢瞬間威力大漲，熾熱的能量隨着氣流一同旋轉上升，凝成一道直衝雲層的火龍捲。

片刻后，火焰散去。魔獸們四處打量，發現冰柳被清空了一大片，地面上的積雪融化殆盡，裸露出焦黑的岩石。而冒險者早已乘着大比鳥遠去，化為天邊的光點。

在魔獸森林深處，高聳的山丘背後，立着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

它被夾在兩處高地之間，很難被人察覺。但木屋前的空地上卻只有一層薄薄的積雪，彷彿最近剛有人打掃過一樣。

敲門未能獲得回應的冒險者試探著推開門，走進屋內。

木屋雖小，五臟俱全。桌椅擺放在窗邊，柔和的天光透過玻璃灑在老舊的木桌表面。另一邊的單人床鋪着整整齊齊的橘黃色格子被褥，旁邊居然有個火焰未熄的壁爐。柴火嗶嗶啵啵的燃燒聲蓋過了窗外的風雪，也帶來溫暖的空氣，撫慰了冒險者被凍得發僵的皮膚。

門上掛着一塊圓形木牌，上面寫着一行字——「路過的人，請放心地在此休息」。

檢查了壁爐中的柴火，確認其在不久之前剛被補充過之後，小夜站起身，只覺得這間木屋處處透著可疑的氣息。

爐火未熄，桌椅床鋪卻沒有使用過的痕迹，以及——所有寶可夢都不肯靠近這裏。

乘着大比鳥升空逃離后，小夜並沒有立刻脫離險境。還沒飛出多遠，她便被一群信使鳥攆著追殺，差點上演墜機慘劇。在試圖甩掉尾巴的過程中，她無意間發現信使鳥群似乎在刻意避開這一帶。試探著讓大比鳥接近這片區域后，信使鳥們沒有繼續追逐，很快便散去了。

這並不是什麼尋常的事——小夜可以肯定，這座木屋不是主辦方設置的安全區，而是野外環境的一部分。

不管如何，木屋佈置得足夠溫馨舒適，看起來沒有明晃晃的危險，寶可夢們也確實需要休息片刻。小夜望了望窗外的天色，估摸著大概是下午五點左右，乾脆將寶可夢們放出來，簡單地吃了個晚飯。

噴火龍帶頭吃得熱火朝天，把潔白的雪地折騰得一片狼藉。先一步結束進餐的小夜在屋旁坐下，打量着手中黑色的不明物。

在乘着大比鳥升空前，她將穿山王身上掉落的物件撿了起來，心想着可能與它反常的「自殺式」行為有所聯繫。那是個小巧的電子設備，表面被火燒得看不出本來模樣，但從形狀上看……似乎像是個微型播放器？

小夜翻來覆去地觀察燒糊的播放器，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只好先將它收進包裹里。

休整完畢后，小夜去附近砍了些枯枝，將快要燃盡的柴火再次填滿，又在桌子上留了幾枚樹果當做「使用費」，這才安心離去。

此時，席捲整座森林的魔獸大潮剛剛平息不久。小夜攀登到山丘之上，遠望一番確定空路暫時安全后，乘着大比鳥徑直趕往約定的安全區。

她本以為寺島姐弟應該早就到達了——安全區距離他們遭遇魔獸大潮的地點不遠，哪怕繞點遠路也不會太花時間。沒想到偌大的安全區只有零星幾個人在休息，根本沒有姐弟倆的影子。

挨個問詢一番也沒能得到消息后，小夜頓時覺得自己的頭變得和鬼斯通一樣大。

眼看太陽快要落山，再不返程就要趕不上宵禁，小夜甚至在考慮乘着大比鳥高調巡林三周。好在下一刻，她便看到了來自寺島姐弟的信號——魔獸森林北部升起了藍紫色的炊煙。

那是燒灼樹果才會產生的煙霧——早在比賽的第一天，三人便商量過，如果落單找不到彼此，就點燃篝火燒起藍紫色的煙作為訊號。小夜循着煙霧的方向一路尋去，果然在一處深谷找到了自己的隊友。

也不知這兩個人是怎麼趕路的，硬是跑到了和安全區完全相反的方向，甚至都快衝出魔獸森林的範圍了。他們墜入的山谷不算深，看起來也沒有受傷，但懸崖邊徘徊著一大群刺甲貝虎視眈眈，一副敢上來就把你刺成烤串的氣勢。倒霉的兩個小孩只能在谷底瑟瑟發抖，點火求救。

目睹這一切的小夜：「……」

你們姑且也是刺甲貝的訓練家，是怎麼做到把這群寶可夢惹怒到這地步的？

小夜無奈地派上吃飽喝足的暴鯉龍，用猛獸咆哮將刺甲貝群嚇跑，這才將谷底的兩位神奇訓練家拽上來。

「老大嗚嗚嗚你又救我們一命！我們願做牛做馬……」

「停，請做人。」北斗選手一臉冷漠地打斷了小弟們淚眼汪汪的傾訴，「你們為什麼到這邊來了？」

南國的姐弟倆齊齊一歪頭，露出不解的神情，「不是老大你說要來這邊集合嗎？」

小夜：「……」

這就是南國人在山裏的方向感嗎……

三言兩語地解釋清現在的處境后，小夜直截了當地道：「——因此，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

「一，儘快趕迴風雪山莊，但有可能會趕不上宵禁。二，今晚在魔獸森林留宿，繼續探索。」

話音剛落，姐弟倆已經興沖沖地舉起了手。

「來都來了，不去看看魔獸森林盡頭有什麼多可惜啊！」

籠罩天空的陰雲逐漸散去，但日輪已落，天色變得更加暗淡。夜幕下，寺島姐弟在林間走得深一腳淺一腳，要不是有老大當救生員，恐怕至少要一頭栽進雪裏十五次。

冰柳開始變得稀疏，逐漸有殘損的磚塊和木材出現在腳邊。當一道歪歪扭扭的圍牆擋在前方時，三人互相對了個眼神。

很明顯，這是個已經廢棄的舊村莊。遠方隱約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像是有人在走動。

小夜打了個手勢，示意姐弟倆保持安靜，謹慎前行。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開橫七豎八的圍牆，沿着斷壁殘垣一路行去，終於透過一處斷牆的縫隙見到了破損的建築物和街道。

此時，陰雲已散盡，裸露出漆黑的穹頂。蒼涼月光灑在大地上，將寺島姐弟的面色映得慘白。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街道上行走的並不是他們猜測的舊村居民——那是密密麻麻、如山如海的，由寒冰製成的人偶。它們足有兩米多高，四肢纖長，細腳伶仃，光滑的頭顱上沒有五官。用冰塊雕刻出如此光滑圓潤的弧面已經非常不可思議，而眼前這些冰偶居然是能夠自由行動的。

它們慢吞吞地沿着殘破的道路挪動步子，形態似人又非人。成百上千個相同的冰制人偶擠在一起，彷彿一處變形的滑稽默劇，顯得詭異至極。

作為第一支成功穿越魔獸森林抵達舊村的小隊，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而直播間中，同樣是初次見到舊村，並且通過遠景鏡頭看到了村子全貌——以及密密麻麻的冰偶——之後，也陷入了死氣沉沉的寂靜。

此刻，世界各地無數人的心聲都匯聚成了同一句話。

——冰見家族到底搞出來了什麼玩意！？

眼前的情景實在是對心臟不友好，密集恐懼症患者說不定會當場暈厥。南國的姐弟倆回憶起去年的恐怖記憶，被嚇得面無人色，講話都結巴起來：「老老老大，我們先撤退好不好，這都是什麼東西啊……」

話音未落，慌手慌腳的龍星踩到一截乾裂的木頭，在寂靜的舊村中發出刺耳斷裂聲。

少年瞬間僵硬成一根石柱。他驚恐地一點點扭過脖子，透過裂縫看向街道——

所有冰偶都停止了走動。

彷彿「聽」到了什麼動靜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偶們歪了歪腦袋，齊齊將沒有面孔的頭顱轉向聲源處。

然後，非人之物們走了過來。

前方是一碰就倒的斷牆，身後是難以翻越的尖刺籬笆，再加上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的怪物，寺島姐弟恍惚間甚至感受到了窮途末路般的絕望。小夜的右手已經扣住了腰間的精靈球——

但她沒有來得及打開。

漆黑的夜幕中，蒼白的圓月之下，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道身影。

他身披雪一般的銀色長袍，頭戴兜帽，手持雙劍，屹立在鐘樓尖頂的模樣彷彿一具雕塑。而下一秒，「雕塑」一躍而下——雪白的劍光如流星般墜落，將冰偶的陣列轟然劈開。

這一擊簡直是捅了馬蜂窩，詭異的冰偶們立刻躁動起來。它們毫不猶豫地轉身逐向更刺耳的聲音，反射著冷光的堅冰之軀將那人團團包圍。

但銀衣劍客並沒有被吞沒。他揮舞起了那對美麗的雙劍——月色像水波般溫柔投射在劍刃上，又在盡端化為無堅不摧的寒光。劍客的身姿輕靈得如同舞蹈，碰觸到劍刃的冰偶卻紛紛倒地，就像被抽離了靈魂一般。

雪色的劍光與雪色的衣袍從道路一段遊動至盡頭，如同九天銀河般散落了一路光暈，炫目得幾乎令人忘記呼吸。待闖了禍的龍星回過神來，發現遍地都是躺倒的冰偶，竟沒有一個還保有挪動之力。

而銀衣劍客收劍歸鞘，走向斷牆。

月色為他披上一道光輪，在夜色中耀眼得驚人。小夜看到他戴着一張空白的面具，掩蓋了真實容貌。面具的額頭處勾畫着熟悉的紋樣，是蒼藍色的鳥兒展翅欲飛的形狀。

「別怕，隨我來。」

銀衣的劍客溫聲說。

====================

小劇場：

寺島姐弟：（無辜）不是老大你說要來這邊集合嗎？

小夜：（獃滯）這就是南國人在山裏的方向感嗎……

阿蘇山從不迷路的陽羽：（委屈）我不是，我沒有，是誰又在抹黑我們的形象，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