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九十三 純白的烏鴉在暗影中啼鳴

與想像中混亂骯髒的場景不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純凈。

純白的瓷磚地板，純白的天花板，純白的燈光，純白的牆面；正對面的櫃枱依舊是白色，旁邊的牆壁上龍飛鳳舞地刻印着鳥類展翅的圖形。

「歡迎來到白烏鴉地下決鬥場。」站在門邊，一排身穿職業裝的年輕女子巧笑嫣然，銀鈴般的聲音齊聲響起。

一字不漏地將她們的話語盡數捕捉，小夜以微笑回應。

Bingo。

其中一人走出迎賓的隊列，掛着和之前的青年侍者如出一轍的職業笑容微微欠身，「您好，引導員217號將為您竭誠服務。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小夜的目光在導向牌上掠過，「我想要買東西。」

「了解，商城請走這邊。」

自稱為「引導員217號」的年輕女性帶領着小夜在空曠的大廳中行進。她們對於小夜的年齡沒有流露出絲毫質疑之意，彷彿這樣年齡的少年來到這個地方是理所當然之事一般。

小夜用餘光隱晦地掃視引導員217號腳下的高跟鞋。這個人走路的步伐……似乎不是一般的服務人員呢。

「請進。」

推開純白的木門，引導員217號與小夜一同走進懸掛着「Store」標牌的房間。

房間內的情景並非小夜所想像的琳琅滿目的貨物。整個房間不過十幾平米，正對面的櫃枱后坐着五名工作人員，每人的身後都有一扇不知通向何處的門。

最右邊，一個身穿斗篷的人正在與工作人員低聲交談，身旁同樣站着一名年輕的女性引導員。見有人進入，斗篷人似乎是警惕地看了小夜一眼，愈發壓低了聲音。

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后，小夜走向最左邊的櫃枱。對面的工作人員是一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懶散地對小夜點點頭，「歡迎來到白烏鴉百貨商城。這是商品列表。」

話音落下，櫃枱前的電子屏幕亮起。

「這個列表上記載着商城中所有貨物的清單，您可以多花費一些時間細細翻閱，相信會有讓您感覺到驚喜的商品。」與工作人員的寡言不同，引導員217號看起來非常殷勤，細緻地為小夜介紹著列表的查閱方式。

【神奇寶貝】、【道具】、【藥品】、【武器】、【程序】，光是貨物的分類就有數十種之多。點開【武器】一欄，眾多被神奇寶貝聯盟嚴令禁止交易的熱武器赫然在列，彷彿菜市場任人挑選的蔬菜般不值一提——當然，後面標註的價格對小夜而言無疑是天文數字。

隨意翻了翻貨物列表，小夜對這裏售賣的商品有了初步的了解。然後，點擊【程序】一欄，果不其然，在其中找到了修改神奇寶貝圖鑑數據的插件一覽表。

【插件】神奇寶貝攜帶限制修改器，數量設定[10]；價格：60，000pd

【插件】神奇寶貝攜帶限制修改器，數量設定[14]；價格：100，000pd

【插件】神奇寶貝攜帶限制修改器，數量設定[18]；價格：140，000pd

【插件】神奇寶貝攜帶限制修改器，數量設定[22]；價格：180，000pd

小夜：「……」

來到這裏之前，小夜查詢過自己的銀行卡餘額——31，125pd。

雖然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但小夜完全高興不起來。即使是最便宜的將數量提升為10隻的插件，所需的價格也足足有6萬精靈幣，

已經是自己全部身家的兩倍了。

「……我們商城售賣的插件有絕對的質量保證，絕無後患，您可以放心使用。如果您需要購買的商品價格較高，可以選擇分期付款的形式。現場繳納百分之五十的費用之後，您便可以提前使用您購買的商品，之後每個月將剩餘款的百分之十按時打入商城的賬戶中，直到全部費用繳納完畢……」引導員217號依舊在小夜耳邊喋喋不休著。

分期付款？

小夜思考片刻，打斷了引導員217號的話，點擊價格最低的修改器，「我想購買這個插件。使用您剛才說的分期付款的方式。」

「了解。」引導員217號熟練地操作列表，將小夜購買的商品名稱發送至櫃枱對面。

「請稍等。」工作人員慢吞吞地站起身，打開身後的門走入其中，大概是去拿取商品了。

不過六萬精靈幣的商品都需要分期付款，如此貧窮的人着實少見。但引導員217號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以最殷勤恭敬的態度面對自己的客人。

「多謝您的慷慨解囊。請問您有會員卡嗎？」

「沒有。」

「這麼說，您是第一次來這裏的顧客對吧。」引導員217號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只要在白烏鴉地下決鬥場產生消費或是參加過比賽，就有權利免費辦理一張會員卡。無需任何證明您身份的證件，也無需留下影像資料，只要手持會員卡便可以享受到這個賬號所擁有的許可權。」

年輕的女性語速飛快地介紹著這裏獨特的業務，「持有會員卡購物可以享受到9.95折的優惠價格，對您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請問需要我為您辦理一張會員卡嗎？」

平靜地聽引導員217號講完介紹語，小夜點頭，「謝謝您的介紹，那就麻煩您了。」

「這是我的榮幸。」

僅僅是對商品列表的驚鴻一瞥，小夜便能看出這個地方的水很深，其背後的力量根本無法估計。對這樣一個龐大的勢力多一些了解終歸是有用處的。

小夜並非什麼遵紀守法的三好公民。只要不觸犯道德底線，通過這樣的手段來獲取利益是很自然的選擇。

雖說對金錢的消耗實在過於可怕。

通過銀行轉賬支付了30000pd的首付后，小夜拿到了裝有插件載體的方盒。之後，跟隨引導員217號走到大廳，會員卡的辦理也剛剛完成。

那是一張純白色的硬質卡片，正面書寫的「KU7481」是小夜在這裏的代稱，也是註冊用戶的賬號名。反面則印有一個小夜從未見過的網址。

「KU7481先生，這是您的會員卡，請您收好。日後匯款的賬戶您可以登陸會員卡上所寫的網址進行查詢，請不要忘記按時繳費。」引導員217號將會員卡遞給小夜。

之前是Boy，現在又是先生……

小夜對此已經無力吐槽，只是默默點頭，隨着引導員217號向外走去。

走廊的一側設置著寬闊的落地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房間的另一側是一個標準的神奇寶貝戰鬥場地，隱約有沉悶的撞擊聲從中傳來。

身材魁梧的男性訓練家狀若癲狂，和自己的搭檔圈圈熊一同在場上橫衝直撞。對面的訓練家似乎只是個瘦弱矮小的孩子，碩大的拳頭急速向其逼近。

鮮血灑落。

雙眼赤紅的阿柏怪狠狠啃噬魁梧壯漢的腰腹，頂着圈圈熊的錘擊，將其傷痕纍纍的身軀拋飛到場地一角。

勝負已分。

隱約聽到周圍觀眾狂熱的歡呼聲，小夜輕輕眯起眼睛。

果然，這裏所經營的是這樣的戰鬥。

對此小夜絲毫不覺得意外。之前已經聽引導員217號介紹了白烏鴉地下決鬥場的相關信息，小夜清楚，來到這裏戰鬥的多半是些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

對於那些人而言，勝利就是規則。

「您對我們的決鬥項目感興趣嗎？」見小夜注視着戰鬥場地，引導員217號立刻接上了話題，「我們舉辦的所有比賽都設置有相當高額的獎金，且報名無需費用。想要快速賺取金錢的話，我認為參加比賽是一個很有效的方式。」

「嗯，有些興趣。」小夜轉了轉手中的方盒，兜帽下的眸光沒有一絲溫度，「可惜，我今天沒有攜帶神奇寶貝，只能來日再談了。」

這樣殘酷的戰鬥形式和正大光明的官方擂台賽相距甚遠。雖然小夜本人在前世對此便已司空見慣，但她並不認為尚且稚嫩的火恐龍它們適合參與這樣的戰鬥。

所謂有些興趣，也僅僅是一句隨意的敷衍之語。雖然確實資金緊缺，但小夜絕不會讓自己的神奇寶貝輕易踏進這裏。

至少，在它們的力量尚未成熟之前，這個名為「白烏鴉」的地方將會是永遠的禁區。

「是嗎，我了解了。」引導員217號揚起職業化的笑容，指向小夜來時的電梯。

「再見，KU7481先生。我們期盼您的再次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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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引導員217號：（喋喋不休地介紹著）（內心腹誹）【切，真無聊，一套話翻來覆去都說爛了。怎麼可能有人買個十幾萬的破插件還分期付款……】

小夜：我想購買這個插件。使用您剛才說的分期付款的方式。

引導員217號：……（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老娘臉好疼！！

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