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政客和騎士
?身穿【北冰哀霜】重鎧的英格蘭侯爵下馬後，將巨劍插入土地，彎腰伸出雙手去拾起兒子的頭顱，起身後將頭顱單手捧在胸口，拔出古樸厚重的巨劍，走進城堡。也只有一名龍騎士，才可能如此負重還能夠輕鬆彎腰，一般低階騎士穿上特殊材料製成的史詩級盔甲【北冰哀霜】，肯定連戰馬都跨不上去，托德侯爵的面部表情全部隱藏在面甲之後，他身後是將近100人的嫡系扈從，幾乎每一名都是在黃昏戰役中割碎過泰坦武士身軀的壯年騎士，處於騎士生涯的巔峰狀態，他們就是紅心獅子騎士團最鋒利的爪子。
英格蘭侯爵直接走向兒子精心佈置的那間套房，作為托德家族精神和力量的雙重領袖，他對家族有很強的掌控力，繼承人赫柏子爵做了什麼，做錯了還是做錯了，都會有人第一時間彙報給他，只是很多事情他選擇知道，例如密西西競技場與一些被列進帝國異端黑名單的賞金獵人協會合作，跟瑪索郡邊境上的一些地下軍事作坊進行交易，因為這能給紅心獅子輸送血液和食物，一頭獅子飢腸轆轆，也會被惡犬咬死，瑪索郡離帝都太近，有太多像野蠻人格林斯潘和娘娘腔海倫這樣對老牌貴族不懷好意的暴發戶；有些醜事他則選擇忽略，像赫柏負責接待盟友的房間，因為在英格蘭侯爵眼中那只是一名繼承人無傷大雅的私人癖好。
扈從騎士開始集體抽出長劍，光線折射在劍身上，走廊一片混雜閃亮，映射出一張張仇恨的臉龐。
握緊巨劍的龍騎士來到大門敞開的套房，捧著那顆別人的戰利品卻是他兒子的腦袋，一言不發。
空蕩蕩的豪華房間，只有窗口與英格蘭侯爵面對面站着的cosmo執政官，昔日守夜者組織里的頭號儈子手，奧古斯丁。
「奧古斯丁，斬下你的頭顱，我會親自帶着兩顆腦袋去朱毗特城向皇帝陛下請罪。」英格蘭侯爵沉聲道，向前踏出一步。
「那到時候可得加上你的，你那位優雅夫人的，還有托德家族所有繼承人的，一連串腦袋，誰都不孤單，這麼看來，我比老鄰居奧狄斯親王要幸運很多。」奧古斯丁微笑道，他依然站在窗口，沒有昆丁夫人，沒有菲奧娜夫人和布蘭琪修女，連最親密的盟友伊麗莎白也不見蹤影，只有一名龍騎士水準的亡靈騎士，小百合。奧古斯丁手上拿着一疊懺悔書，揚起手，「信仰騎士正義的獅子王，需要我讀一下年紀跟你差不多的準兒媳婦的懺悔嗎？內容很精彩，不管今天我能否走出雅詩莊園，相信皇帝陛下和教廷信仰部都能津津有味閱讀這份不是很順暢卻很『骨感』的懺悔。」
英格蘭侯爵根本沒有忌憚年輕巨頭的善意提醒，沉重有力地踏出第二步。
「菲奧娜夫人，也就您不太喜歡的私密兒媳婦，在信上提到了一件很有趣的小插曲，她曾經在這間套房的大床上與赫柏子爵一起與愛瑪女士一起聊過天，哦，就是為您生下兩名私生子的那位愛瑪女士。」奧古斯丁彷彿對獅子王的決絕毫不在意，繼續激怒這頭以勇武著稱的侯爵獅子。「聊天」？傻瓜都知道在男人和女人大床上怎麼聊天。
托德家主依然固執前行，巨劍鋒芒凜然。
「更有趣的是我有朋友恰巧跟愛瑪女士比較熟悉，在您離開領地的時候，我也去薩羅姆城以你的名義邀請她來雅詩莊園做客，當然我沒有忘記那對天真可愛的雙胞胎孩子，雖說你在薩羅姆城安排的大騎士很有實力，也很忠心，可你看，我整個cosmo都傾巢出動，身邊卻只有你眼前一具亡靈龍騎士，這不合理，對不對？你猜對了，智慧的獅子王，我花了很多心思和足夠的誠意去『邀請』母子三人。」奧古斯丁自言自語道，英格蘭侯爵離他只有四米距離。
獅子王依然持劍前行，不帶感情道：「讓你失望了，羅桐柴爾德家族的餘孽，陰謀是你們政客最擅長也是最幼稚的把戲，可惜我是帝國騎士，是在黃昏戰役存活下來的將軍，我只知道向站於眼前的一切敵人揮劍。」
奧古斯丁拍掌，一臉偽善笑容讚美道：「感人肺腑的騎士宣言，帝國以您為榮。」
然後奧古斯丁若有所思，問道：「可你不是英格蘭侯爵嗎？是不潔的榮譽重要，還是正義更沉重？」
英格蘭侯爵陰冷道：「不要跟一位捧著兒子頭顱的父親談論榮譽和正義，羅桐柴爾德走出來的小政客。」
兩柄巨劍格擋在一起，是毫不猶豫出手的英格蘭侯爵和守在奧古斯丁身前的骨骸大玩具，小百合。
亡靈傀儡的缺點是喪失靈魂後會損失相應的靈活性，對此彌補的優點就是不存在一般性的恐懼，比如對肉體傷害的本能躲避，亡靈可以去做殺死敵人然後自己被砍成兩瓣的舉動，而正常人類，尤其是好不容易爬升到龍騎士位置的侯爵，肯定辦不到，即便他是沉浸在悲哀中的父親，也不例外。所以成熟階的獅子王可以打敗小百合，卻不輕鬆。
「你們先等一等，我有朋友要來。」奧古斯丁說了一句不着邊際的話。
英格蘭侯爵並不是輔修法師職業，可任何在戰場上與法師廝殺過的騎士都有相應的感知，所以他很果斷地後撤，幾乎同時，房間就浮現出一個類似召喚系的魔法陣，小百合依舊站在奧古斯丁和獅子王中間。
這世上再沒有比亡靈傀儡更溫順忠誠的僕人了。
誓言，金錢，榮譽，對它們都毫無誘惑力。
奧古斯丁蹲下去，將手按在一個魔法陣象徵「鑰匙」的樞紐上，光芒暴漲，空中浮現出一位蘿莉的身影，以及兩名後世被異端法師讚譽為「巫妖王」的強大玩偶。
英格蘭侯爵瞪大眼睛，顯然被這個不倫不類的召喚給輕度震懾住，因為召喚系魔法必然是從另一個位面強制降臨生物或者亡魂，這是很基礎的魔法常識，龍騎士侯爵從沒有聽說過可以將同一位面的人類進行兩地傳輸，這簡單是奇迹。精通軍事戰略的英格蘭侯爵那一刻不是想着如何速戰速決，解決掉這批踐踏托德家族榮譽的兇手，而是設想如果能夠在帝國各個郡省設置通向南部與泰坦王國接壤邊境的魔法陣，那麼就有一種巨大可能性，神聖帝國將一夜之間具備史詩大陸、甚至是整個世界都無可比擬的恐怖機動性，英格蘭侯爵的眼神出現一股近乎狂熱的執著，死死盯住奧古斯丁，隱藏在面具后的嘴角陰森扯起。
「獅子王，我還可以繼續召喚出兩頭黃金亞種，您要欣賞這副美妙畫面嗎？」奧古斯丁咧開嘴笑道。
「城堡下面有1200名騎士，你覺得誰的勝算更大，誰能活着走出雅詩莊園？」侯爵大人冷笑道。
「哦，那等您提着我腦袋去朱毗特城迎接皇帝陛下怒火、讓托德直系成員腦袋一起落地之前，就有數百顆腦袋先落地了。」奧古斯丁攤開手輕鬆道，「你看，我根本就沒打算逃，原本就只想大家坐下來好好談，現在還是如此，只要您願意放下那顆腦袋，收回長劍，我可以倒兩杯酒，把今天的誤會給化解。」
「誤會？」
獅子王放聲大笑，深深望了眼奧古斯丁，古怪道：「今天的侮辱，托德家族一定會很快加倍償還。」
率領騎士隊伍轉身離開。
走得讓奧古斯丁都有些意外。
伊麗莎白沒想明白其中道理，兩具巫妖王當然就更不會發表言論。
奧古斯丁皺眉道：「真相應該是我沒瘋，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