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七章:祭奠
?時間在平靜中度過,小天賜已長到兩尺多高。
天天跟着父親學習,幾年時間,打下了堅實的文化底蘊。
可能是從小被病痛折磨,平時沉默寡言,有時一個人發獃,不知他在想什麼?
李玉發現后,也問過他。
他一開口,卻嚇了李玉一跳。
「父親,你說我這神魂是被誰傷的?」
李玉沒想到這孩子整天在想這事。
問道:
「那是你前世經歷的事情,為父怎麼會知道。你問這些幹嘛?」
小天賜認真的道:
「我想找到那人,問問他,為何要打傷我?」
李玉手扶額頭,這孩子遇事這麼較真,以後的路令人擔憂。
時間流逝,一晃月余。
這天,李家老宅來了一位四旬左右的劍客,渾身散發着凌厲的劍氣。
他就是小翠的哥哥,親人相見,分外驚喜。
李府也大擺宴席慶賀。
席間,李玉問道:
「兄弟,大仇可報?」
那人哈哈大笑:
「血刃仇敵,無一漏網。」
李玉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小天賜在一旁插嘴道:
「叔叔,你能教我修鍊嗎?」
那人看向天賜,半晌道:
「好,根骨不錯,只要你想學,我就教你。」
李玉一旁擔心道:
「修鍊之人,行走於腥風血雨中,多危險!」
那人呵呵笑道:
「老哥,這你就想錯了。人若殺吾,我不能引頸待戮。」
李玉一想到自己的結局,嘆息一聲,不再堅持自己的觀點。
此時,天賜請求道:
「父親,我要跟叔叔修鍊。」
李玉撫摸著天賜的頭,問道:
「那可是要離開父母,跟在叔叔身邊,你可願意?」
天賜點點頭。
那人呵呵笑道:
「好!你就是我簫依人的唯一弟子了。」
李玉大驚,急忙問道:
「兄弟就是離別風雨劍,天台拜依人的簫依人?」
那人呵呵一笑:
「都是一些好事之徒,賣弄口舌罷了。」
李玉驚嘆道:
「沒想到你我相交已久,至今方知兄弟的身份。」
說罷,唏噓不已。
那人嘿嘿一笑:
「我輩都是練武粗人,不比大哥身份尊貴。跟修士一比,更是雲泥之別。如不嫌棄,這徒弟我就收了。」
李玉連忙道:
「給兄弟添亂了。天賜,還不拜師!」
就這樣,李天賜拜簫依人為師,告別父母,跟師傅和小翠回到天台山上。
在師傅的教導下,開始修鍊劍術。
春去秋來,寒暑交替,一晃,李天賜在天台山上修劍十年,已是一個身高八尺的少年。
端午這天,李天賜正在練習四季劍法,忽然聽到小翠阿姨的呼喊:
「天賜,你師父叫你來一下。」
李天賜匆匆來到師傅的書房,就見師父手裏正拿着一封信,面現悲痛。
見天賜進來,將書信遞給天賜道:
「十年前,我帶你離開老家時,你父親給我一封信,叮囑我一定要在十年後的端午節時打開。我剛看完,感覺你父母出事了。你先看看這信。」
李天賜心中一緊,連忙接過書信,打開一看,正是父親的手筆。
內容很簡單,父親在信上說,十五年前,他已算出五年後的中秋有血光之災,特意將天賜託付給簫依人。
十年後,將此信交給李天賜,令他回鄉祭拜,追查仇人。
李天賜看完書信,跪在簫依人面前,流着淚道:
「師傅,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恕徒兒不孝,我要下山報仇。請師父恩准。」
簫依人嘆口氣:
「兄嫂遇難,為師理應前去。雪山之約就在近日,你已盡得我真傳,已可下山獨自歷練。切記,逢強智取,遇弱生擒,逢林莫入,遇水則活。我若雪山戰後不死,定去找你。」
李天賜告別師傅和小翠阿姨,背着師傅贈送的寶劍,離開天台山,向河間府趕去。
曉行夜宿,一月後,趕回清風寨老家。
小時離家,此時回到村裏,一時竟無人識的他。
徑直來到祖宅前,發現自家院落有人居住。
一個壯漢正從院裏出來,帝昊心中一緊,難道父母真的出事了?
一路上他總在安慰自己,推演之道也不是百分百準確,後果有很多的不確定。
幻想着一進家門,父母喜悅的情景。
可眼前一幕,讓他呆住了。
愣愣的看着走來的大漢,心裏早已慌成一團。
大漢看着站在門口的少年,眉頭微皺,問道:
「小兄弟。你找誰?」
李天賜驚醒過來,小臉一變,沉聲道:
「這裏不是李閣老的府邸嗎?你又是何人?為何住在這裏?」
大漢仔細看着天賜,遲疑道:
「你是李公子?」
李天賜點點頭。
大漢面露驚喜,連忙道:
「公子快請進,有話屋裏說。」
天賜嘴角一抽,這到底是誰的家?
隨着大漢走進院子,精神力掃過,沒見父母的身影,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裏升起。
大漢沖着屋裏喊道:
「家裏的,快出來,恩公的公子回來了。」
從西廂房跑出一個青年村婦,驚喜的看着天賜。
「公子回來了,快進屋。」
說着,快步走到上房門前,將房門大開,天賜腦海嗡嗡直響。
機械的跟着壯漢走進廳堂,坐在茶几旁。
婦人忙道:
「公子稍坐,我去沏茶。」
天賜茫然的看着屋內熟悉的物品,卻不見那熟悉的人影。
問道:
「告訴我,我父母呢?」
大漢臉色一變,再無欣喜的笑容,悲聲道:
「你走那年的中秋,來了一夥黑衣人,殺了恩公夫婦,不知在尋找什麼,在府內翻找了一天才離去。」
天賜只感到天旋地轉,倒在藤椅上。
不知過了多久,感到耳邊有人呼喚,悠悠醒來。
眼前出現壯漢夫婦焦急的面孔,天賜掙扎著站起來,懇求道:
「麻煩大哥帶我去父母墳前拜祭。」
壯漢忙道:
「應該的,稍等,我去準備祭品。」
說着,轉身離開。
天賜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門,站在庭院內。
眼前儘是父母的影子,十年未見,依然是那麼清晰。
心中凄苦,耳邊傳來壯漢的聲音:
「公子,我們走吧。」
天賜跟在壯漢夫婦身後,向大山裏走去。
大約走了三四里山路,在一處山腳的荒草甸子上,有一座長滿蓬蒿的墳冢。
壯漢一指那荒冢道:
「這就是恩公的墳墓,我夫妻不敢聲張,沒看風水,也沒立碑,草草的安葬了恩公夫婦,心中很是愧疚。」
天賜接過村婦手裏的祭品,施禮道:
「敢問兄嫂名諱,與我家有何淵源?」
壯漢道:
「公子不認得我了,我是村東老王家的小黑,比你大幾歲。你們一家回到村裏那天,我在人群里還見過你。可能你沒注意我,我母親有病,家裏過的不好,恩公常到我家給我母親治病,還經常送些銀兩接濟我家,連我娶媳婦的錢,都是恩公出的。」
「出事後,村裏人膽小,沒人敢出面安葬恩公夫婦。我夫妻就草草的把恩公安葬了,搬到你家,看守房屋,等公子回來。」
天賜向兩人道過謝,悲痛的道:
「可知那些黑衣人的來歷?」
壯漢低聲道:
「只聽說與皇儲爭位有關,似乎是在尋找前皇的遺詔,很多老臣被殺。只是傳聞,山野小民,不敢妄說。」
天賜道:
「兄嫂請回,我要在這裏陪父母說說話。」
兩人告辭離去。
天賜來到墳前,將墳頭蒿草清除,擺上貢品,開始祭拜。
跪在墳前,將這十年來自己的變化詳細訴說給父母聽。
時間,慢慢流逝,眼中已沒有淚水流出。
天賜就這樣跪在父母墳前三天三夜,壯漢夫婦每天都來遠遠地看着天賜。
村婦心中不忍,說道:
「當家的,公子這樣不吃不喝,如何受得了?」
壯漢一臉憂愁:
「他心中的悲傷,如果不發泄出來,會做病的,我們遠遠看着就是。」
三天後,天賜站起身,感覺飢腸轆轆,展開身法,如一道青煙,向大山裏奔去。
進入山林,開始四處尋找,他知道父親最愛吃烤豬肉,他想獵一隻山豬,在父母墳前做頓家宴。
林中的小獸不少,山豬卻不好尋找。
一來此獸平時躲在地下巢穴中沉睡,即便出來覓食,警覺性也很高。
一有風吹草動,就逃之夭夭。
天賜在山林里找了兩個時辰,也不見山豬的影子。
林中獐狍兔鹿很多,不應該沒有山豬啊。
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深入時,前方傳來野獸受驚逃竄的聲音。
天賜精神一震,尋聲追去。
果然有一隻山豬正向山林深處逃去。
天賜怎能容他逃脫,展開陸地飛騰術,向山豬撲去。
山豬似乎感覺到身後危險臨近,專往荊棘叢中鑽。
天賜無奈展開草上飛的輕功,踏着荊棘枝葉狂追。
距離越來越近,探手從背後抽出長劍,劍花一抖,向十米遠的山豬刺去。
山豬一個急轉,躲過劍光,向另一個方向急急逃竄。
天賜冷哼一聲,這畜生好生狡猾!
身形一折,在空中一個燕子三抄水,就竄到山豬身後。
劍身顫抖,朵朵劍花閃出,將山豬罩在劍光下。
一聲尖叫,山豬倒在血泊中。
天賜看着身前土狗大小的山豬道:
「當年豬,味道應該不錯!如果有小豬,做出一頓烤乳豬,父親一定喜歡。」
可這小豬仔都隱藏在巢穴中,尋找山豬容易,尋找它們的巢穴就難了。
走到近前,探手拎起四五十斤重的山豬,對於修鍊十年的天賜來說,輕如鴻毛一般。
單手拎着,快速向林外返回。
剛走出不遠,林中傳來搏鬥的聲音。
天賜一愣,難道有猛獸在這裏狩獵?
小心的循着聲音找去,穿過兩片荊棘叢,在前方十幾米的森林內,有一條手臂粗細的百花黑底的蟒蛇纏住一隻花貂。
正在蠕動着身軀,想要將花貂活活勒死。
花貂嘴裏發出吱吱的慘叫聲,眼睛裏儘是絕望。
忽然見到天賜走來,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看着天賜儘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