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豁然開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豁然開朗

北海城大大小小的碼頭,約莫五十餘個。

而私人擁有的碼頭差不多有三十來個,餘下的都是大夏特設的碼頭,只有官府中人才能登船。

一個非常老套的規律。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私人的碼頭想要做生意,要先讓官府里的碼頭將銀子賺夠了再說,不說賺多少了,起碼也得將本錢賺回來。

等官府的碼頭賺個差不多的時候,私人的碼頭才可以接客做生意。

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但幹這一行的人,都不會違背這個規定。

北海城的確是一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可每年來這裏的王公貴族也不在少數,北海城的城主為了討好那些王公貴族,也只能壓榨一下私人的碼頭了。

這裏面的門道很深,如私人碼頭每年需要向北海城的府庫上繳多少孝敬錢,才能賺出一定的數額。

若是孝敬錢沒有到位的話,官府那裏也有的是辦法讓私人的碼頭顆粒無收。

雖說北海城沒有軍隊駐守,可私人想在這裏吃一碗乾飯,也沒那麼容易。

有些碼頭,本身的背景都極為過硬,不是家裏有人在廟堂之上,要麼就是在地方州郡里有人。

再有甚者,有着錯綜複雜的裙帶關係,如某一位碼頭的主人是某個大人物的女婿,或是乾兒子,或是大舅子小舅子的。

每個人心裏都清楚,在北海城有着一座碼頭,就等於有了源源不斷的入賬,因為對北海感興趣的探險家實在是太多了,租船這門生意,自然穩賺不賠。

尤其是當哪一個探險隊在北海里打撈到了奇珍異獸,亦或是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寶貝,碼頭的生意也會隨之起勢,前來租船的人會蹭蹭蹭的往上飆升。

自然也就導致了,沒有點背景的人,是在北海城干不起碼頭生意的。

這種事情每個人心裏都清楚,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敢說出來。

至於碼頭的背後,或許就有皇室成員的一股分紅在裏面。

元正出自於王侯之家,武王府雖然沒有干這些事情,可元正也是見過豬跑的人。

其實說起來,這件事也非常的簡單,就是拿着足夠的銀子,去租一輛還算不錯的船出海。

可話說回來,要是不小心當中犯了什麼忌諱,也會惹上沒完沒了的麻煩。

魚龍混雜之地,本來破事兒就多,麻煩也多,有些麻煩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惹上的。

若是原先的元正,自然也不會在意那些銀子,在意那麼多的破事兒。

可畢竟現在是鬼谷弟子,不能犯下太低級的錯誤,知根知底,預判朕焉,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李塵和李鼎還在庭院裏,近日以來,李鼎的心氣兒似乎很大,沒日沒夜的修行《生死印》大概也是知曉北海的行情之後,想要自己的武道修為更強一些,遇到某些事不說是有底氣了,也不會給元正和單容拖後腿。

過年期間,北海城的上空佈滿了燦爛華麗的煙火,煙火雖大,可大街上的人也沒有增多多少。

來這裏的人,都是混一口飯吃,或是探險尋寶的,也沒有什麼心思過年了。

來自於遠方的苦力,也只能在客棧里喝點小酒,吃兩盤花生米,想一下遠在家鄉的妻兒父母。

有點錢的主兒,要麼是在酒樓里胡吃海喝,要麼就是在青樓里消遣。

過來過去,過年期間,也就這麼點事兒。

北海城的過年,大家都消停了下來,並非是為了過年,而是到了冬季,北海城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無法出海,只能消停下來。

南街,青石堆砌的房屋林立,並成長排,有炊煙升起。

南街外,有兩家不算氣派也不算寒酸的客棧,這一段時間裏,生意還算是不錯,客棧里的位置,總能佔滿個七八成。

來到北海城也算是有一段日子了,對此地的規劃也略有些了解。

南街這一塊,多數都是苦力居住的地方,或是家底兒不夠厚實的生意人居住的地方。

想要了解整件事情,只能從最底層的地方開始了解。

雖說是苦力,可出海的工錢比較起大夏其餘地區的工錢,要高出很多來。

北海終歸是兇險之地,並不見得每一艘船出去了都能回來。

若是半途中海域上捲起了滔天巨浪,亦或是海底的妖獸出來覓食,結果都不太好說。

但凡出海之前,總是會踩點,可有些時候,探險家也是隨機應變的,到了規定的時間若是發現了重大線索,也不會按照時間回來,會繼續孤軍深入。

有了這種情況,意外發生的可能便會很大。

正常日子裏,假若有一百艘船出海,定然會有一兩艘船回不來。

風險越大的事情,工錢自然也就越高,若是這裏的工錢不高的話,也不會有人跋山涉水的來到這裏混口飯吃。

南街這裏,幾乎沒有錦衣玉帶的人出行,大多數都是裹着厚實暖和的獸皮大襖,看似不體面,可身子骨也不遭罪。

元正和單容來到這裏之後,自然是引起了些許人的注意。

能來北海,且錦衣玉帶的人,多少都有些背景,起碼許多苦活兒累活兒,不用自己親力親為。

想要知道一件事,就要從落單的人那裏開始下手。

行走江湖以來,原來許多自己不會的事情,再到現在熟能生巧,也是一種修行和進步。

元正看見了一位差不多二十來歲的青年,穿着一件單薄的麻衣,在大街上來回踱步,時不時眼神熱切的看一眼客棧里的情況,多數都是看着客棧里熱騰騰的飯菜。

這樣的一個人,幾乎可以斷定,是沒有找到一個很好的下家。

若是有一個很好的下家,也不至於大冬天的,來一件保暖的襖子都沒有。

元正細緻打量了一番,這位青年雖說寒酸落魄,可大冬天的,渾身發熱,哪怕傳的很少,也不見其瑟瑟發抖的模樣。

青年人在外,都有兩個毛病。

第一個就是喜歡去賭場,好不容易掙出來的辛苦錢,到了賭場里給人家交代了。

元正作為一個過來人,很清楚賭場里都是一些老油子,很少見一些不懂世故的年輕人。

就算有年輕人,那也是老油子的跟班或是下手。

第二個毛病,就是喜歡去青樓。

試想一下,一個背井離鄉的年輕人,出來謀求出路,本來家底兒就不厚實,出門在外難免會被人看不起,也交不到什麼朋友。

感情上自然也不會有一個依靠。

如此有了銀子之後,就喜歡去青樓,和那裏面的小姑子同床共枕,徹夜不眠,說着許多看似溫和親切的情話,然後不知不覺當中就將自己的銀子交代給了小姑子。

青樓素來有銷金窟這一說法,裏面的小姑子,對於上了年紀的客人,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伺候,也不敢奢求那樣的客人會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

只要將那些老男人伺候舒服了,會有一定的可能性給她們一筆還算看的過眼的賞錢。

而年輕人就不一樣了,尤其還是雛兒的年輕人,小姑子稍微幾句甜言蜜語,就能讓年輕的小夥子分不清東南西北。

甜言蜜語之下,好不容易掙到的辛苦錢,也就不好意思的交代了出去。

以往在瀚州的時候,元正可是親眼見過一位小戶人家的青年,為了討好一位快要退下去的花魁,將家裏本來就不豐厚的家底兒給徹底敗光了。

更有李鼎這個前車之鑒,那個漂亮的姐姐,也是讓李鼎自己將背石頭掙出來的五兩銀子主動交代了出來,不過那個姐姐所謀的不僅僅是五兩銀子。

如此大冷天,穿着少,又不冷的小夥子,碼頭裏的管事最喜歡招這樣的小夥子了。

畢竟小夥子膽子大是一方面,二來,這樣的小夥子通常都不懂門道,被那些老狐狸忽悠去一些危險地帶投石問路的可能也是最大的。

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大不了就是給一筆撫恤金。

而老油子的區別就是,但凡危險的事情,絕對不會主動插話,都慫恿年輕人往前頂着上,然後有什麼好處的話,老油子也能分一杯羹,畢竟引薦之功擺在那裏的。

越危險的地方,小夥子的性命就越是如同草芥。

無論是江湖上,還是廟堂上,到頭來能拿到實實在在好處的人,多數都是一些年紀老大不小的中年男人。

因為他們懂得算計,更懂得利用小夥子心中那一分不甘願為奴想要出人頭地的心理。

許多年輕人都以為自己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會擁有自己的宅院自己的三妻四妾,可實際上到頭來依然一事無成。

少年春風得意,輕劍快馬的風流恣意,終歸只會發生在少數人的身上。

大多數人,都只是別人的陪襯,否則也不會有人嚮往那樣的少年風流了。

元正會看相,這一位小夥子眼神中有幾分憂鬱,也有幾分不甘心,更多的是對當下的一種無奈,擺脫困境的渴望。

其實出人頭地並不是很難,只要上道了,出人頭地是很快的事情。

可也很多人沒有上道的機會和渠道,或者說已經上道了,卻又不懂得珍惜,要麼就是年輕人架不住自己的名聲和身價,最後飄飄然,就給飄死了。

元正喊了一聲道:「兄台體魄過人,如此冷的天,也敢出來轉悠,令在下自愧不如啊。」

小夥子聞聲,看向了元正這裏,大概是被元正的錦衣玉帶和單容風采絕世給震懾了幾下,又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底氣不是很足的說道:「公子見笑了,在下只是沒有銀子去買件襖子穿罷了。」

聽聲音的話,還是可以中氣十足的小夥子。

看長相的話,略有些陰鬱,五官也勉強稱得上清秀,打扮一下的話,也還算是一表人才。

元正笑道:「我初來北海城,有許多事情不是多麼的了解,兄台想來也是過來人了,可否換個地方說話,賜教一番。」

小夥子心裏咯噔了一下,卻也不是多麼的怕事兒,而是說道:「我連飯都沒有吃,這會兒賜教也不方便啊。」

元正搞不清楚這個小夥子到底是在賭場里還是青樓里將自己搞的如此窮困潦倒,

不過連吃飯的銀子都沒有,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尋常而言,來這裏的水手苦力,多數都會在自己租住的地方,支上鐵鍋土灶,自己給自己煮飯吃,也能省點銀子,不過眼下是過年期間,還在家裏煮飯吃的人沒有多少。

二者,但凡是男子,對於灶台上的那些事,都沒有什麼好感可言。

元正無奈道:「你想要吃些什麼,我來付賬,儘管開口便是了。」

小夥子卻苦笑道:「公子是大人物,也不會為了我這樣的小角色而破費,真的想要知道一些什麼,大可以去別的地方打聽,公子能來我這裏打聽,就說明公子來到北海要做的事情,本身也沒有什麼底氣可言。」

元正:「……」

如此看來,這個小夥子也不是自己想像之中的愣頭青,也許是經歷了一些事情,也不是一個愣頭青了。

元正笑道:「的確如此,所以才來找你,我可以給你管飯,管銀子,同樣,你也能從我這裏解決掉當下的窘境,你看如何?」

想要做一件事,起碼要有誠意,最直白的話,往往最震懾人心,不過也看是什麼人。

若是一些老傢伙,元正這麼說話,對方都不帶理會的。

可小夥子不一樣,真的遇到了什麼事情,也有着熱血和勇氣。

小夥子道:「就在這家酒館里,公子你看如何?」

元正應道:「當然可以。」

為了不讓小夥子起疑心,元正帶着單容主動進入了酒樓里,然後更是大氣的要下了一個包廂。

南街這裏,多數都是在客棧的大廳里圍坐一桌,人多也熱鬧,桌子連着桌子上的人,多數也都是一些認識的人,有誰講了一個還算是有些品味的葷段子,大家也能一起熱鬧一下。

進包廂這種事情,苦力們很少去干,一來是要多花費銀子,二來也沒有那個熱鬧的氣氛。

都是俗人粗人,哪來的那麼多的講究。

南街客棧的包廂里略有些寒酸,就是一張大桌子,圍着幾個椅子,東南角的地方擺放着一個火盆,火盆里有炭。

寒酸歸寒酸,可也要比大街上要暖和很多。

單容一直跟着元正,元正想要做些什麼,單容是清楚地,她也不會插話,也不會左右元正的想法,因為這是元正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作為一位師姐來說,只要在必要的時候亮劍就行了。

這年頭,誰還不懂一些套路和人情世故了。

小夥子跟着元正兩人進入了包廂,店小二對這位寒酸的小夥子流露出了異樣的眼神,也沒有多說什麼。

北海城不是別的地方,只要你有利用價值,哪怕一介布衣,也會得到大財主的賞識,甚至可以和大財主同坐一輛馬車談天說地。

小夥子要了幾個肉菜,和一大盆海鮮湯。

元正微笑道:「還未請教兄台的高姓大名?」

小夥子也不客氣,說道:「免貴姓馬,名奕。」

元正也不着急詢問馬奕關於北海城碼頭的事情,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夥子肚子很餓,這會兒也沒有什麼心情談正經事情。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馬奕本來也是這麼想的,直到店小二將菜肴海鮮湯都端上來,他自己大吃了幾口之後才問道:「公子想要什麼事情?」

元正直言不諱道:「北海城的碼頭很多,我想知道,到底哪一個碼頭才最讓人放心。」

馬奕也是不客氣的回道:「按照公子這樣的想法,其實每一個碼頭都不是放心的,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每一個碼頭幾乎都有着自己的主要入賬來源,也有着每一個碼頭都有的腌臢事兒。」

「就實力而言,自然是官府的碼頭最為過硬。」

「可其餘的碼頭生意也沒有斷了,都吃香的喝辣的。」

「就看公子打算出多少本金來做這件事了。」

元正聽的一愣一愣的,感覺到這個小夥子前途無量啊。

然後問道:「若是你給你所效力的碼頭帶來一筆生意,你能得到多少好處?」

苦力給碼頭帶來生意這種事情,聽上去倒是可以讓苦力掙一筆銀子,然後在碼頭裏堂而皇之的成為一個管事。

話雖如此,可其餘的管事也會加大力度排擠新來的管事。

盡量的找茬兒,而碼頭的主人也不會在意這種事情,他所在意的,只有效益。

這個小夥子很明顯在自己效力的碼頭下,沒有過硬的背景,只是一個苦力,一個隨時都可以被利用的水手。

馬奕微微一怔,然後正色道:「那要看好處有多大,碼頭裏的管事是否有所作為,若是效益大,又有那麼一兩位管事的人吃着閑飯,我差不多可以混到小舵主的位置,手底下也能管上二三十個人。」

「若是好處不大,其餘的管事又很有作為,我撐死了就是混個小隊長的位置,然後得一筆賞錢。」

元正大致已經明白了,碼頭裏的水深,可也只是碼頭與碼頭之間的競爭關係罷了。

水再深,也不會淹了客人和生意,要是如此,碼頭的生意就徹底黃了。

元正也不在意這個小夥子以後的前途會是如何,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況。

更不會出手,讓這個小夥子在自己效力的碼頭下爬的的更高一點,因為這個小夥子,狀態極為不穩,雖說明白一些事情,可也不夠老道。

並且元正已經看出來,這個小夥子喜歡去賭場,有着一定程度的賭徒心理。

要是其餘的事情,元正或許還能幫這個小夥子一把,可這件事還是穩重一點比較好。

萬一要是出了什麼紕漏,到時候在海上可能就不回來了。

李塵擁有一雙羽翼,李鼎也擁有一雙羽翼,可他們的修為真元,並不支持長途飛行。

更重要的一點是,別雲獸也好,萬里煙雲照也好,都極為排斥李塵和李鼎,大概也是因為他們吞噬了妖獸內丹的緣故。

元正說道:「估摸著是夏季以後才能出海,接下來的這一段日子,你也沒有入賬,靠着借錢過日子也不會長久,可有所想法?」

馬奕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貓鼬貓道,鼠有鼠道,有些人無所事事,什麼事情都不做,可還就是餓不死。

而老實人要是不做些事情的話,還真的會被餓死。

馬奕喝了一口湯,胃部暖洋洋的,心氣兒也上來了。

他也看出來元正是個不懂行的人,直接說道:「不如這樣,我們做一筆生意,僅限於你我之間,我可以告訴你現在就出海的辦法,你也不必等到初夏。」

「我也能看得出來,你比較着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元正眉頭微皺道:「這個辦法可有什麼兇險?」

馬奕直言道:「兇險倒是也有,不過不是很大,只是出海有些麻煩,也取決於你有沒有那樣的勇氣。」

元正一聽這話,心裏有了興趣,直接問道:「你的價錢是?」

馬奕道:「十個金元寶,要大的不要小的,有了十個大的金元寶,我也不用在這北海城混了,可以氣派的回家鄉,蓋房子娶媳婦了。」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不過十個金元寶,對於元正而言,也不是多大的負擔。

「還請你明說,以我的身份,也不至於為了十個金元寶而反悔。」元正虛心請教道。

馬奕卻苦笑道:「承諾也好,信任也罷,其實都是這個世界上不值錢的東西,可能我是這樣認為的,你也別見怪。」

「為了不讓你有所疑慮,你可以先給我一個大金元寶作為定金。」

「若是你覺得我的辦法可行,再將剩下的九個大金元寶給我,若是你覺得我的辦法不可行,我就收你一個金元寶,以公子的身份,想來一個金元寶,也不會燙手。」

討價還價的本事,把握對方心理的火候,這個小夥子雖然差了一點,卻也上道了。

看得出來,這個小夥子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元正二話不說,從袖筒里取出來一塊大金元寶,放在了桌子上。

馬奕雖然貧窮,可也有氣魄,一個大金元寶也沒有讓這個不如意的青年目瞪口呆。

而是伸出手,很溫柔的將這塊大金元寶放進了自己的懷中。

微笑道:「如公子所見,北海的凜冬是很漫長的,船不能出海。」

「可正因為漫長的凜冬,北海有了很厚實的冰層,這樣的冰層,不僅僅是北海外圍有,北海深處的冰層其實更厚。」

「公子要是人馬眾多的話,可以帶着足夠的口糧飲水,直接踏着冰層進入北海,若是有一輛冰車,則自然更好。」

「等公子到了北海深處以後,會看見許多島嶼,到時候想要什麼,儘管放手去做即可,可能那時候發現了什麼好東西,也沒有競爭對手,就算有,競爭對手也不會太多。」

「海域的廝殺,在這北海城是看不見的。」

「等到冰層融化的時候,公子要是帶的口糧足夠,便可以在隨意的一座島嶼上休養生息,等候着前來營救的船隻。」

「每年都有人困在島嶼上,也每年都有船隻會去特意營救那些回不來的人,因為有些人,也不得不去營救。」

「出於大局的考量,任何一座碼頭,都不敢讓自己手底下的水手死的太多了,要是死的太多了,也就沒有人會敢來做件事了。」

「看似不近人情,實際上該有的後援措施,一個都不少。」

「公子到時候就算不認識任何人,可遇到了船隻之後,大不了給船長一些銀子,船長就當做是發一筆外水財,也就將公子從北海帶回來了。」

「這的確是一個辦法,也曾有人試過,有些人準備不足,死在了半路上,有些人準備充足,也活着回來了。」

「至於敢還是不敢,就看公子有沒有那個氣魄了。」

「其實可以省著吃口糧,公子也可以鑿開冰層,釣釣魚上來吃。」

「不過最好要帶着

武道修為在感境以上的人出行,若是沒有感境以上的,我不建議公子這麼去干。」

別說是元正了,就連單容這會兒都是一愣一愣的。

身為鬼谷弟子,這個時候元正很想要抽自己兩巴掌,這的確是一個辦法啊,怎麼自己之前就沒有想到呢。

恍然大悟了,可元正也不敢掉以輕心。

好奇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北海深處的冰層會更厚實呢,萬一我們走在了半路上,冰層就開始融化了,到了那一步又該如何是好?」

真要是那樣的話,哭都沒有地方哭。

馬奕淡淡然道:「眼下是隆冬,按照日子來計算,起碼還有三個月,冰層才會開始融化。」

「也是先從外圍開始融化,至於北海深處的冰層,恐怕到了盛夏,也不見得能夠全部融化,甚至有些地方,本來就是萬年冰川,一年四季都不會融化冰層。」

「三個月,若是公子一行人進展速度快,冰車足夠利索,又有拉車的雪狗,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公子看見一座島嶼了,甚至一個月都能看見一座島嶼。」

「北海之上的島嶼很零散,東面一座,西面一座。」

「也要看運氣,不過怎麼算,公子都能在三個月的時間看見一座島嶼。」

「主要問題並不在於冰層什麼時候融化,而是公子的準備是否充足。」

「北海本就是陰寒之地,海域上陰氣滲人,現在就去的話,要帶上足夠的襖子禦寒,也得帶上烈酒禦寒,初期會很困難。」

「卻也有一個前提,公子去的話,必須要帶上身強力壯的人,萬一在半路上誰若是感染了風寒,或是得了什麼病,加上北海極為陰寒的氣候,不想死都很難。」

元正虛心請教道:「除此之外,還有需要什麼注意的地方?」

馬奕也看出來元正的意圖了,然後勾了勾小指頭,也不說話。

元正苦笑了一聲,又從袖筒里拿出來了一個大金元寶遞給了馬奕。

馬奕將金元寶裝進懷裏之後才說道:「幹這種事情的人,或許不止公子一家,遇到了其餘的競爭對手,能避開則避開,要是有把握戰勝別家,也可以正面一戰。」

「這只是次要,最為重要的地方是需要一個羅盤,現在的北海深處,冰層厚實,海域上一片蒼茫,十米之內,可能人畜不分。」

「千萬不能迷失了方向,一旦迷失了方向,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們。」

「最好找一個干過這種事情的人帶路,老馬畢竟仕途。」

「海域深處有妖獸,有些妖獸專門活動於冰層之上,也得注意有些冰層是不是被海域裏的妖獸給破開了,路一定要看清楚。」

「有些區域也有幻象,如空中樓閣等,看見那樣的地方,無論心裏多麼渴望安寧,都不要去。」

這些事情,元正還是會注意的,哪怕馬奕說出來的都是一些廢話,可元正也不覺得這個金元寶白給了人家。

自從聽到馬奕說出這個辦法之後,元正便打算給他十個大金元寶了。

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受教了,我手上只有兩個大金元寶了,都給你了,餘下的八個,待會兒等我回到住處再給你。」

「不妨你跟我們一起去,我可以答應再給你十個大金元寶,你回到家鄉之後,帶着二十個大金元寶,那該多體面啊。」

馬奕直搖頭,說道:「我不去,並不是沒有那個膽子,而是人要知足,我拿了十個大金元寶就可以回家了。」

「再說了,萬一到了北海深處,我若是生了病,就必死無疑了。」

這倒也是,元正無話可說。

然後馬奕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今天從住處出來,馬奕的打算就是看看能不能在大街上遇到幾個熟人,然後堂而皇之的跟着幾個熟人去混一頓飯。

結果沒有想到,這頓飯不但混上了,懷裏還有了兩個結結實實的大金元寶,至於剩下的八個,馬奕也不指望,這位公子若是給的話,那便有,若是不給的話,兩個大金元寶,也可以勉強回家鄉了。

畢竟尋常水手,可能一年到頭下來省吃儉用,都不見得能積攢下一個大金元寶。

這一頓飯,馬奕很知足,吃的很飽,大概經歷了一些事情,才會懂得知足,懂得平常心。

吃完之後,元正便邀請道:「現在就隨我去我的住處,拿你剩下的八個大金元寶,如何?」

馬奕告知元正的辦法,也能值得下十個大金元寶,可能不止。

對於沒有武道修為的人,這個辦法勉強可行,但是風險太大,可對於有武道修為的人,且三個道境,一個象境,還有一頭萬里煙雲照和別雲獸,這個辦法,真的是不錯的。

起碼省下了租船的費用。

馬奕愣了一下,會心一笑,誠聲道:「公子果然信守承諾,方才我有些話說的不是那麼的好聽,還希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元正笑道:「不必如此,區區十個大金元寶而已,我還是能拿得出來,你說的這個辦法,對於我而言,並不為難人。」

「二來,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生存方式和處世哲學,我也尊重你的生存方式。」

馬奕笑了笑,終歸是在飯後,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

單容從頭到尾沒有說話,對於抵達北海深處之後能不能遇見駮馬,單容並不在意,而是這件事本身,是真的很有意思。

大街上依舊清冷,人不是很多。

馬奕跟着元正到了他們的住處,一座氣派的石頭砌成的庭院,也讓馬奕明白了什麼叫做富有。

這裏的住處,一個月下來的租金,至少也需要十兩黃金,還不算其餘的開銷。

馬奕沒有跟着進去,他在門外等著。

有些規矩,馬奕心裏很有數,以前就是不懂某些規矩,吃了悶虧。

雖說元正也不會將馬奕怎麼樣,可對於馬奕的人,元正也有些好感了。

柔軟的大床上,放着一個包袱,包袱裏面都是大金元寶,從咸陽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都是大金元寶。

大部分放在李鼎背負的那個書箱裏,一小部分在元正這裏,還有一小部分在李塵那裏。

單容看着元正收拾金元寶的模樣,有些想笑,手腳利索,並且還細心地拿出來了一個木盒。

木盒四方四正,裏面有着軟布墊著,放點東西進去,也不會搖晃出響動。

這個木盒其實也沒有什麼講究,也不是多麼之前的木盒,原本是元正裝茶葉的,當初走的時候,元正為了掩人耳目,才將茶葉裝進這個木盒的。

單容道:「你真的打算,送給他一個木盒?」

元正莫名的笑道:「我很欣賞那個小夥子,可行走江湖,黃白之物不外露,他若是背着包袱行走,難免引起歹人的主意,給他一個木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裏面裝着骨灰呢。」

單容頭一次覺得元正如此的可愛……

走出院落大門,馬奕還在那裏等著,哪怕北風清冷刺骨,馬奕的衣衫單薄,可馬奕也沒有瑟瑟發抖,人倒是挺硬氣。

元正將手中的木盒遞給了馬奕,柔聲道:「剩下的八個都在這個木盒裏,最好也將你懷裏的那兩個放進這個木盒,不太掩人耳目,不知道的人以為你裝的是骨灰。」

「對了,返回家鄉的路上,也不要給自己買一身體面地衣服,就這麼窮困潦倒的回家,半路上的山賊土匪,也不會在意你這樣的人。」

「當然,我的話可能有些多了,可能這些事情上,你比我更懂行。」

馬奕也沒有拒絕這個木盒,看樣式的話,真的像是個骨灰盒。

「公子的為人我很敬重,若非公子這個有緣人,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北海城。」馬奕盡量平復自己的心境。

很多人來到北海城,便想着如何離開北海城……

元正爽朗笑道:「兄台,我就不遠送了,回家的路有些孤獨,還請照顧好自己。」

馬奕笑着擺了擺手,便懷裏抱着一個木盒走了,直到其窮困潦倒的背影消失在元正的眸子裏,元正才返回了庭院。

正屋裏,單容給銅爐里添了一些木炭,屋子的溫度漸漸蒸騰起來。

作為一個師姐,單容給元正泡了一杯大紅袍,她發現元正這個師弟,有什麼好事的時候會喝茶,有壞事的時候也會喝茶,但凡是有事的話,都不能免俗的會喝茶。

元正進來了,端了一個小板凳坐在了師姐的身邊,雖然不冷,卻也將雙手在銅爐邊上晃了一下,然後端起了師姐給他泡的茶。

覺得這樣很好,很溫暖,很有人情味,師姐也很漂亮。

笑嘻嘻道:「看來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了,我打算搞兩輛大型的冰車,一輛冰車用來負重,主要都是鍋碗瓢盆糧油那些東西,再備上一些衣裳。」

「另外一輛冰車,則用來坐人,師姐你看怎麼樣?」

單容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這個事情,然後深思熟慮道:「魁首和我建立起了感情,只聽我一個人的話,不如我駕馭魁首,拖負輜重前行,你駕馭著扛把子帶着李塵和李鼎前行,再將部分重物交代給你們那輛車上。」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缺一個煮飯的人和打雜的人。」

「我雖然會煮飯,可我走上江湖以後,也就慢慢的不喜歡煮飯這件事了。」

元正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李塵這一次是要干大事兒的人,不能讓他在灶台上消磨意志,至於李鼎,看那個樣子煮出來的飯也不會多麼的好吃。

是需要一個可以打雜又可以煮飯的人,最好再有一些武道修為。

元正道:「明天早上,我就在咱們的院牆外面貼一張招賢納士的告示,看誰願意入伙,然後咱們再好好的合擊一下這件事。」

單容柔和的點了點頭,看着元正端起茶杯,微微抿茶的樣子,不經意間,嘴角又一次微微上揚,可惜這一次,元正還是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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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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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玄幻奇幻 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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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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