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下海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下海

小男孩自己在一旁自顧自的玩耍著,心思放在了那些點心上面,偶爾,也會跑出去陪着泰鴻。

這個空間不算大,也不算狹窄的屋子裏,就剩下了爺孫兩人。

獨孤信抿了一口茶說道:「其實我本來想着,有朝一日,我們兩個人,會在東海見面,然後在東海的海域上坦白身份,順帶講講過去的事情,摘下我的面具,和你坦誠相待,但我沒有想到,會是在南海的海面上,你我兩人,坦誠相見,這個順序好像搞錯了。」

東海在大周境內,淸羅城周圍,已經佈置下了重重軍馬。

獨孤信若是想要回去的話,隨時都可以回去,那些兵馬,對於獨孤信這樣的高手而言,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元正道:「我的娘親,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從父王那裏聽說了,是他們之間的故事,可我還是想要從您這裏,知曉我的娘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獨孤信也沒有哽咽,孫子應該知道的事情,獨孤信也不會藏着掖着。

獨孤信臉上的神情有些捉摸不定,彷彿所有的事情,都還在昨天。

一轉眼的功夫,自己的外孫就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都已經成為了一方諸侯。

獨孤信沉思道:「你的娘親,你想要知道哪些方面的事情?」

元正洗耳恭聽道:「方方面面的事情。」

獨孤信笑道:「也是,你的確也應該知道你娘親方方面的事情。」

「從小你的娘親,就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大概和我生活在東海,也沒有接觸到外人的緣故,她總是以為這個世界,就像是東海的藍天白雲那麼簡單純粹。」

「偶爾聽到我說起了外面的世界,江湖上的事情,總是格外的來勁。」

「一直嚷嚷着,要一個人一柄劍,去外面的世界,轟轟烈烈的闖蕩江湖。」

「生活習慣上,你的娘親並非那種貪慕榮華富貴的人,也不追尋漂亮的服飾,價錢高昂的胭脂水粉。」

「大致,你的娘親本身就極為美麗,她自己,就已經足夠驚艷了,無需外物來襯托。」

「說起江湖上的事情,你的娘親有一次讓我哭笑不得。」

獨孤柔第一次挎著木劍開花走出東海的時候,在一個無人問津的小鎮上,遇到了一個流里流氣的青年,那個時候,獨孤柔大致也不明白流里流氣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那個青年,一直向獨孤柔討好,說了一大堆天花亂墜的話語。

那個時候的獨孤柔,畢竟剛走進江湖裏,對於自己的美貌一無所知,多年在東海生活,一直孤芳自賞,也不知曉,自己的美貌對於男人意味着什麼,對於女人,意味着什麼。

那個青年也不是元鐵山,只是江湖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種流里流氣的青年。

獨孤柔不出意外的,被那個青年給蠱惑了。

事情有些老套,那個青年看獨孤柔挎著木劍,也不像是一個真正的江湖女俠,便想辦法,想要將獨孤柔拐賣至青樓妓院當中,應該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在於,獨孤柔都不知曉,青樓妓院到底是什麼地方,到底是幹什麼事情的地方。

走進去之後,看到凶神惡煞的護院們,手拿長槍短棒,企圖要給獨孤柔一頓毒打,強行馴服的時候,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獨孤柔才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她也沒有拔出木劍開花,也沒有施展自己的滄海六合。

只是茫然而又無知的看着那些對着自己凶神惡煞的護院們,江湖險惡,她聽說過很多次,總覺得很有意思,直到真正接觸到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江湖是用來感受的,而不是用來闖蕩的。

以獨孤柔當時的武道修為,完全可以脫困。

可就像是魔障了一般,不知道還手,眼看着勢大力沉的一棒,就要砸在獨孤柔的腦袋瓜子的時候,獨孤信來了,只是大袖一揮,剎那之間,整個青樓被夷為平地,方圓十里之內,房屋盡數崩壞。

那個花言巧語的青年,沒有倒在血泊當中,而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對父女。

當時獨孤信想要殺了那個青年,獨孤柔卻反而求情,獨孤信無可奈何,只好廢了那個青年的奇經八脈,順帶,也震碎了他的牙齒和舌頭,讓他日後沒有辦法再去招搖撞騙。

本身,只是拔劍而出,或者殺氣外漏,就可以解決掉的麻煩,卻讓獨孤柔回到東海之後,難受了一個月之久。

第一次闖蕩江湖,毫無意外是極為失敗的。

獨孤信也不知道如何開導,只好任由自己的姑娘從其中慢慢品味。

有些事情,本來就是自己慢慢領悟的,獨孤信也明白這個道理,那也是獨孤信對閨女頭一次的狠心。

元正聽到這話以後,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人和人看來,還是要多多接觸啊,我要是我娘親的話,別說是殺了那個流里流氣的青年了,方圓十里之內,必然雞犬不留。」

一邊說着,元正身上就已經流露出了一抹強勢凌厲的殺意。

獨孤信微笑道:「一個月過去了之後,你的娘親決定再一次行走江湖,我當時想要陪着你的娘親,可你娘親非要執意自己一個人出去闖蕩,我又不放心,只好暗中默默地跟隨。」

「其實第二次,你的娘親在江湖上,才遇到了你的父親。」

「元鐵山並非一個花言巧語的人,可當時看見你的娘親,也變得花言巧語了起來。」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你的娘親,心裏的戒備自然很是充足,可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的戒備之心,也不是多麼的可靠。」

「跟着你的父親,在江湖上遊盪了一段時間,逐漸的,你的娘親才意識到,你的父親並非來自於江湖中人。」

「其實那個時候,你的父親身上還有一股朝氣,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的那種朝氣,大概,你的娘親也是被這樣的朝氣給感染到了,從起以後,便對你的父親芳心暗許。」

「其實你的父親也對你的娘親有意思。」

「大概也是你的父親頭一次,以江湖人的身份,遇到了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打動了他那一顆鐵打的心。」

「事實上,我一直都在暗中默默守護着你娘親,你的父親若是敢輕舉妄動的話,我也會第一時間廢了你的父親。」

聽到這話,元正都為自己的父王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丈人就在暗中默默觀察,並且還是一個天境級別的老丈人,看來,父王都不知道自己當時都經歷了一些什麼。

元正道:「那後來呢?」

獨孤通道:「興許是跟在父親身邊,你娘親打破了心門,武道修為開始一日千里,原本拔之不出的木劍開花,也能隨心所欲的揮舞,不但如此,滄海六合更是一日千里。」

「幾乎是以極快的速度,步入了高手之列。」

「其實,在根骨悟性上,你的娘親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一個人,她的根骨悟性在我之上,在你之上,也在你父王之上。」

「有一段時間,你的娘親可以輕而易舉的破開你父親的先天罡氣。」

「當時我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來了不少,心裏覺得,你娘親日後進入天境,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父王的根骨悟性也不差,先天罡氣修行有成,日後進入天境,也是指日可待。」

「一想到我的女婿和女兒,日後都會成為天境高手,為了這樣的想法,我也曾經沾沾自喜了一段時間,想着等他們走到那一步的時候,我好在那些好友面前炫耀一番,一門一戶,出現三個天境高手,這樣的事情古往今來幾乎沒有過。」

「可是我也沒有想到,你的父親在往後的戰爭當中,一路勢如破竹,節節高升,平定了大魏的局面,強勢拿下了舊南越之地。」

「興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你的娘親在你父親身邊的時間長了之後,也開始對兵法韜略,對戰爭,對政治,有了自己的理解。」

「許多時候,看似是大軍師陳煜再給你的父親出謀劃策,其實有那麼好幾次,都是你的娘親腹有良謀,替你的父親,拿下了幾場不是很好打的戰役。」

「兩個人的默契融合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謂的變故,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成為武王之初,你的父親就被大魏的國君給賜婚了,你的父王追隨者眾多,他們追隨你的父王,一方面是信仰,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

「有那麼一個時刻,你的父王很想要拋棄一切,和你的娘親做一對神仙眷侶,可當知曉自己的幾個心腹,開始仕途不順的時候,有人家破人亡的時候。」

「你的父王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重新崩壞。」

「就那麼,不情不願的娶了當今的秋華王妃。」

「其實秋華王妃也不喜歡你的父王,公主不喜歡武將,喜歡文臣,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定律。」

「你的娘親也沒有因此而抱怨過什麼,明白並理解你父王心中苦楚,繼續默默的追隨在你的父王的身邊,就像是你父王的影子一樣。」

「直到後來,遇到了另外一位天境高手的暗殺,你的娘親為了保護你的父王,祭奠木劍開花,揮出了破碎星空的絕世一劍。」

「本來命不久矣,可你已經在你娘親的肚子裏了,為了將你生下來,你的娘親苦苦支撐,我和你父親相繼給你娘親真元續命。」

「也是你出生之後,你的娘親在元氣大傷的基礎上,又一次元氣大傷。」

「心中沒有了執念,就那麼自然而然的魂歸九天了。」

元正一直都覺得,暗殺父王那個的天境強者有些古怪,興許是大魏國君派過來的人。

下意識問道:「那個天境高手,到底是誰?」

獨孤信苦澀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刺殺你的父王,可能是為了木劍開花。」

「也許,是上天的使者吧,也不知曉,那破碎星空的一劍,是否殺了那個天境高手。」

「就算沒有死,也會元氣大傷,數十年內,是不會恢復的。」

「如果他依然還活在這世上的話,到了一定的階段,自然就會來找我們的。」

元正暗自握緊了拳頭,他希望那個人還沒有死去,更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到達天境之後,親自手刃仇敵,出這一口惡氣。

獨孤信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說出這些話以後,心裏輕鬆了不少。

元正忽然間問道:「我聽我的師尊說,木劍開花擁有五行之力,是在逆五行之地的先天產物,擁有此劍著,初期需要以氣運供養,你可知曉木劍開花的來歷?」

獨孤通道:「開花的來歷,較為隱晦。」

「屬於神器,掌管金木水火土,等你修為足夠的時候,便可知曉其中的門道。」

元正道:「為何當初您沒有選擇修行木劍開花,而是讓我的娘親以開花為佩劍?」

有些事情,元正還是想要從姥爺這裏得到答案。

獨孤通道:「因為我的氣運不夠,無法在初期供養木劍開花,當我有能力的時候,心境圓滿,對於木劍開花,心中也無執念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屬於你的,就是不屬於你。」

「其實你的娘親雖是女子,可先天氣運極為昌盛,完全可以在入了天境之後,掌控陰陽之力,徹底獲得開花,可惜,你娘親沒有等到那一天。」

「我曾經調查過開花的本質,可以確定開花是在五行本源之地誕生的先天神物,卻不知曉,木劍開花的歷史到底有多麼的厚重。」

「也許是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神器,也許是上古結束之後,天地法則重演后的產物。」

「我也是某次遊歷昆崙山,在昆崙山的半山腰之地,意外發現了這柄先天劍胎。」

「我所了解的,就是這麼多了。」

元正這才明白,就連姥爺都不知道開花全部的跟腳,也可以斷定,開花最初的主人,並非自己的娘親。

了解到娘親的過往之後,元正心裏有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悲傷。

元正問道:「母親的墳墓在何處?」

獨孤通道:「東海的島嶼上,一座無人問津鮮花盛開的島嶼上。」

元正哦了一聲,想了想問道:「那您記恨我的父王嗎?」

聽到這個問題,獨孤信心頭一沉,說道:「剛開始的時候,的確記恨,後來也就沒有那麼記恨了,畢竟你的父王,是你娘親選擇的男人,我若是為難你的父王,你的娘親在天上知曉的話,心裏也會難受的。」

「但是我不喜歡你的父王,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喜歡。」

「我第一次見到你父王的時候,就知曉你的父王,早晚會位極人臣,成為一個土皇帝的。」

「可當時想的也不夠長遠,也很害怕,你娘親會因為沒有辦法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亂了自己的本心。」

「就那樣默認了。」

元正摸索了一下茶杯,溫度略有燙,就像是自己現在的心情。

有些感傷的說道:「每年過年的時候,父王白天,就陪着王妃還有大哥二哥在一起,而我自己一個人在白天的時候,想幹什麼都可以,吃喝玩樂,無所顧忌,到了晚上,父王就會特意過來陪着我。」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尋常百姓喝不起的好酒。」

「其實我那個時候,只想着吃喝玩樂這些事,對於父王當時的絮語,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晚上陪着我的時候,說的都是一些無關輕重的話語,甚至有些煩。」

「現在想起來的時候,反而會覺得父王當初,特別的溫柔可愛。」

「可惜啊,這樣的日子,基本上一去不復還了。」

「如果早一點知曉的您是我的姥爺,每年過年的時候,我都會偷偷摸摸的去東海,然後陪着你,做些無關輕重的事情,或者說,你來我這裏,不管怎麼樣,過年的時候,大家在一起聚聚,說說話也挺好。」

「這些年來,你都是孑然一身,逢年過節的時候,難道不曾感受到孤獨嗎?」

獨孤信聞后,心裏有些抽搐,呵呵笑道:「孤獨嘛,是天境高手應該有的品質,我這一輩子,抵達了大多數武夫無法到達的高度,也曾違背天意,硬生生的成就了自己。」

「時常回想起當初的事情,也時常想着你未來會走到哪一步。」

「其實你的父王,也很可憐,看似位極人臣,卻身不由己。」

「大魏的君王社稷,始終都壓在你父王的肩膀上。」

「和你的父王比較起來,我還算是輕鬆的,即便我不喜歡你的父王。」

元正大致也明白了,很多時候,元正也曾感受到孤獨,其實元正並不害怕孤獨,甚至有的時候還很享受孤獨,一個人的滋味,細細品嘗的話,也是一種情懷和享受。

可是元正很害怕,自己所在意的人,承受着身不由己的孤獨。

開口道:「如果我足夠強大,可否將父王從大魏君王社稷的泥沼裏帶出來,我們父子,一同逐鹿天下?」

獨孤信淡然的說道:「這件事,我曾經推演計算過,很模糊,牽扯的因果的很多。」

「人族這一次的大爭之世,也會將妖族牽涉其中。」

「我總覺得,這一次的大爭之世,興許會出現一位新的人皇,興許,就像是上古時期一樣,被所謂的天意,給操控。」

「你的父王,只是其中一顆棋子,而你,算是逍遙法外的那一個人,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你的師尊鬼谷子,才會選擇你。」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巨大的危險,或許我無能為力,你的父王無能為力,只能依靠你自己。」

「這只是我的猜測,因為未來是模糊的,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判斷整個未來,我所看到的,不過是些支離破碎的片段罷了。」

元正心中起伏不定,連自己的師傅,都感覺到棘手,估計也是很大的一盤棋吧。

他現在也不想要和姥爺談論天意,他也沒有抵達那樣的境界,說的太多的話,反而會給元正增加無形壓力,亂了元正的本心,甚至,讓元正落下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心病。

元正道:「這一次的南海之行,我始終都不知道是因何緣故,您應該知曉吧。」

「那個小男孩很聰明,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獨孤信淡然應道:「這一次,應該是關於龍靈根的事情。」

元正心裏咯噔了一下,天地靈根的傳說,元正倒是聽說過,不過一直都以為,那些不過只是些神話故事罷了,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靈根一說。

獨孤信徐徐說道:「龍靈根在南海的事情,對於天境高手而言,並非什麼秘密。」

「不過海族為了爭奪龍靈根,這些年來,自相殘殺,同室操戈,和人族的大爭之世一樣,也是群雄並起的局面。」

「海水被鮮血染紅的事情,在南海並不是多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其餘的天境高手之所以不來南海打龍靈根的主意,是因為有兩個極為克制他們的緣由。」

「龍靈根乃是上古龍皇殞落之後的產物,相當於佛家高僧圓寂之後的舍利子一般。」

「得龍靈根,可以壯碩龍脈,可以長生不死,可以掌握龍族的法則秩序之力。」

「這些好處,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是難以拒絕的。」

「可是,想要得到龍靈根,必須要具備兩個條件,第一,本身就是海族成員,得到龍靈根,可以成功地化作神龍,日後也許有一定的可能進階龍皇之位,但也只是可能,畢竟他們走的是龍皇曾經走過的路。」

「第二,需要龍脈加持,你本身就具有西蜀大地的龍脈,也能和龍靈根有所共鳴,情況順利的話,你會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龍靈根,不順利的話,你也要經過九死一生的考驗。」

元正恍然耽誤,總算是明白,那個小男孩的姐姐為何選中了自己。

海族之間互相殘殺,海族若是得到了龍靈根,整個南海的平衡將會被徹底打破,將會有許多種族滅絕。

如此看來,小男孩的姐姐,也是一個胸懷博大之人。

元正問道:「南海之上,可有天境高手?」

獨孤通道:「自然是有,數量多寡,暫不清楚,但一隻手能數的過來。」

「海族的修行,無非就是依靠海上的靈氣,整個南海的靈氣,哺育了海里的芸芸眾生,在這樣的基礎上,若是在想成就一批天境高手,那是不可能的。」

「靈氣就那麼多,也出不來多少天境高手。」

「不過有些種族,天生血脈高貴,抵達天境高手,戰力非尋常天境高手可敵。」

元正道:「那我們這一次,也不算是危險,既然是群雄並起,那自然心志不齊,很容易出現三個和尚沒水吃,三人不抱樹的局面。」

獨孤通道:「但也有可能出現三花聚頂的局面,因為海族爭了這麼多年,只是私人恩怨居多一些,搶佔地盤的事情比較多,暫時,還無人知曉龍靈根的位置之所在。」

「興許是在一個秘境裏,興許就在某個無人問津的小島里。」

「小男孩就是龍族,她的姐姐也是龍族,血脈純正,屬於位數不多的純正龍族。」

「他們知曉龍靈根的位置,但他們本身也沒有必要去獲得龍靈根。」

元正不解問道:「這是為何,既然本身就是純正龍族,得到龍靈根之後,豈不是錦上添花,如虎添翼?」

獨孤信淡然道:「身為純正龍族,本身就有自己的路要走,無需藉助先人們,假以時日,如果他們姐弟足夠爭氣的話,也會成為一代龍皇,相反,藉助龍靈根,反而會亂了他們的本心,甚至導致他們無路可走。」

元正明白了,好奇問道:「除卻龍靈根之外,是不是還有其餘的靈根,如天靈根,地靈根,空靈根,風靈根,雷靈根?」

獨孤信笑道:「如你猜測的一樣,這些靈根的確有,你的木劍開花,也算是金木水火土結合起來的靈根,號稱五行靈根。」

「不過靈根的位置,素來無人知曉。」

「可遇不可求。」

「強求的話,反而會給自己帶來數不清的厄運。」

「尋常人得到一種靈根,便足以受用終生了,你也不要太貪心了,這一次你能不能得到龍靈根還是兩說之事,本身,靈根都會選擇自己的主人,如同頂級坐騎一般,也會根據情況選擇自己的主人。」

元正啞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確真的想要將所有的靈根據為己有,聽到師傅這話后,立馬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連位置都不知道在哪裏,更別說去得到什麼了。

外面,小男孩和泰鴻之間,也沒有什麼隔閡,兩人竟然玩起了無聊幼稚的剪刀石頭布的遊戲,誰若是輸了,就讓誰抽一巴掌。

身為天境強者,泰鴻自然能感受出這個小男孩乃是純正的龍族。

泰坦巨蟒與龍族屬於不同的分支,各有獨到之處,在歷史關係上,談不上融洽,卻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紛爭。

不知不覺之間,戰船已經遠離了陸地,來到了茫茫海域上。

小男孩感知了一番方圓百里的情況,有一條鯊魚,尾隨着這艘戰船,左右兩側,更有一頭電鰻,潛移默化的朝着這艘戰船靠攏。

泰鴻微笑道:「你也能夠發現異常?」

小男孩尷尬的說道:「對不起,我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那些海上的霸主,會跟蹤我,找到那個地方。」

泰鴻微笑道:「沒事,這不是你的過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小男孩聽的一知半解,不知道如何回復泰鴻。

元正和姥爺獨孤信也從裏面走出來了,海上的落日,顯得很慢,殘影拉的很長,晚霞蔓延開來,遮住了整個天空,黃昏時刻,很美。

但這種沉澱過後的美,需要細細品味一番,而非乍看之美。

元正回憶道:「記得我當初遊歷北海的時候,因為手中有獄魔,只需要拔出獄魔,將獄魔的凶煞之氣散開,就回肅清一方場域,沒有什麼妖魔鬼怪敢來這裏放肆,如今手中沒有了獄魔,嚇唬人,都不知道拿什麼嚇唬了。」

用一柄木劍嚇唬人,着實有些搞笑。

獨孤信看了一眼前方,一隻大烏龜,慢慢地靠近這裏,烏龜的頭部,還纏繞着一條海蛇。

類似於玄武神獸,卻不是真正的玄武神獸。

以獨孤信的眼光來看,這頭烏龜,多少也具備玄武神獸一星半點的能力。

修為約莫在道境巔峰。

但是在海上作戰的話,這頭烏龜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元正憑藉一己之力,也不敢說穩贏一頭掌握主場優勢的大烏龜。

元正並不擅長在水中作戰,在陸地上的話,一對一,元正面對化境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縱天一戰,只要不是天空中的猛禽,元正也不害怕。

唯獨水中,橫豎都不佔優勢。

萬里煙雲照就在元正的身後,化作了一隻海東青,眼神淡然的看着那頭靠近這裏的烏龜。

獨孤信呵呵笑道:「憑藉你一己之力,可否拿下這頭烏龜?」

元正道:「有點懸,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了。」

泰鴻在一旁說道:「我也想起來了,只怪這一次有些倉促。」

當初陳貴離開江南的時候,給江南留下了三輛藍海戰車,適合在水中作戰,在水裏,也是一頭真正的萬人敵,若是駕馭藍海戰車,來到這南海之上的話,海中的妖獸,恐怕也要退避三舍吧。

本來有機會在南海試驗一下藍海戰車的威力的。

轉念一想,這樣也不合適,畢竟和南海之間,不存在什麼競爭關係,日後還要和平相處呢。

除卻那頭大烏龜來了,還有一條蛟蛇,潛移默化的朝着這艘戰船而來,海中的妖獸,開始顯得數量繁多了起來。

漸漸地,形成了合圍之勢。

元正柔聲問道:「小弟弟,海上的霸主,總共有幾個?」

小男孩聽到后,懵懵懂懂的說道:「好像是有三個吧,一條蛟龍,一頭巨鯨,還有一頭大鯊魚。」

「但還有人魚族,八爪族等小霸王,數量很多。」

海上的霸主,三足鼎立,如此一來,這裏有三位天境高手,倒也可以應付的過來了。

唯獨美中不足的是,到了人家的主場上,實力自然是沒有辦法全部發揮出來。

元正看那條蛟蛇很是不順眼,對扛把子說道:「去吧,吃了那條長蟲。」

肩膀上的海東青,快速飛離元正的肩膀,在半空中,轟然一聲化作了萬里煙雲照。

生有雙翼,頭生三角,雷炎瀰漫,金光閃閃,龍尾擺盪之間,海水炸開,形成遮天巨浪。

這條蛟蛇見狀,嚇了一大跳,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轉頭就跑。

一不小心,將自己的本體流露在海面上,長達約莫十餘丈,頭生獨角,鱗片呈紫黑色,在黃昏之中,盡顯妖異之美。

萬里煙雲照張開血盆大口,一顆巨大的火焰球從天而降,周圍的海水頓時沸騰了起來,蛟蛇大驚失色,加快速度逃離此地。

面對傳說中的萬里煙雲照,這條蛟蛇雖然在海中也不是一個弱者,單論修為,也到了化境,可是有一點不能含糊,扛把子如今的修為,也在化境。

甚至可以硬撼心境高手。

這還不算扛把子在血脈上的壓倒性優勢。

海水沸騰之後,蛟蛇打了一個擺子,發出一聲嘶啞至極的吼叫。

嘭!

一道雷弧徑直射向了這條蛟蛇中段部位,本就在沸騰的海水裏,蛟蛇躲避不及,被擊中中段,滋啦一聲,血花綻放。

萬里煙雲照俯衝而下,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蛟蛇的七寸之地,大口朵頤了起來。

猛然之間,又有幾條蛟蛇匯聚而來,企圖對扛把子形成合圍之勢。

可是沒用,震開雙翼,扛把子口叼蛟蛇,來到了半空中,羽翼揮舞之間,無數雷霆劍雨,落向了海面上。

雷電在水中的威力,將會被擴大化。

蛟蛇近身戰如何兇猛,遇到蔓延開來的雷電,在水中也是身不由己,眼看着救不出來自己的同伴,無奈之下,只好進入了深水之中。

扛把子進食的速度很快,蛟蛇的味道鮮美,但這麼大的軀體,扛把子也吃不完。

吃掉內丹和蛇膽之後,又補了幾口血肉,便將這條蛟蛇的屍體扔向了海水裏。

隨着扛把子幹掉這條蛟蛇之後,靠近這艘戰船的妖獸們,下意識的後退了十里之遙,卻也沒有完全放棄靠近這艘戰船。

回來之後的扛把子,顯得神清氣爽。

那頭大烏龜看情況不對,也隨之走了。

但走的不是很遠,一直都在邊緣地帶,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元正修行《本經陰符篇》最大的成果,便是真元精鍊,感知敏銳,修行更上一層樓的時候,便可隨意調動大道之力為己用。

摩挲了一番扛把子最中間的這根龍角,哈哈笑道:「本來想着,把那頭大烏龜抓上來,燉湯喝呢,結果給跑了。」

獨孤信看了一眼終極形態的萬里煙雲照,點評道:「在坐騎當中,你的坐騎,即便不是品相最好的,想來也是之一,秦嶺深處的飛黃之氣,被你的坐騎得到了,也算是一樁極大的造化。」

扛把子本就擁有龍族部分神通,化作終極形態之後,在戰場上吼上一聲,不知道多少甲等戰馬龍鱗馬,會四肢發軟。

元正仔細看了一眼海中的情況,探路者,多數都是化境領頭,不過麾下,良莠不齊,不到象境的妖獸,一抓一大把。

估計不久之後,就會有有人來拜訪元正了。

元正好奇問道:「小傢伙,美人魚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在海里真的存在嗎?你可曾見過?」

從小到大,元正聽說過無數次,海中有美麗的人魚,人身魚尾,容顏傾城,只需看一眼,好像就能夠忘記掉所有的煩勞憂傷。

獨孤信一臉淡然的說道:「你在想些什麼,可別忘了,如今的你,已經算是有家室的人了。」

元正說道:「師傅可能有所誤會,我對人魚,其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我想要替別人問問。」

「比如傅玄黃,比如李鼎,比如那十二天狼。」

「人魚一族,也算是靈獸的範疇之類,我二哥就和一條靈龍走在了一起,開了這個先河,無非就是繁衍子嗣的時候會遇到一些阻礙,但其餘的事情,真的不會有什麼麻煩。」

討得姑娘歡心這種事,看上去簡單,其實很難。

不過有的人在自己的家鄉不太遭受姑娘的待見,可去了外地之後,反而桃花運不斷,桃花朵朵開。

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那是建立在雙方都有信仰的前提下,有共鳴的前提下,一般來說,人和人最基本的信任,多少有些扯淡。

獨孤信不再多說什麼了。

小男孩很認真的回道:「海上真的有美人魚的,她們會用自己的肉體,來迷惑在海上的人族朋友,然後想辦法將其帶入水中,直接吭食了。」

「不過也有善良的美人魚們,她們也經常幫助在海上迷失方向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元正繼續問道:「那美人魚可有辦法,擺脫人身魚尾,徹底化作人類的模樣?」

獨孤信和泰鴻走到了另外一邊,他們知道元正心中那齷齪不堪的想法,但這個小男孩不知道。

小男孩說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讓美人魚和人類一樣擁有正常的雙腿,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辦法。」

元正:「……」

如果美人魚擁有和人一樣的軀體,找不到媳婦的人,就可以……

元正是真的替自己麾下的將士們考慮,畢竟大老粗們不擅長討姑娘的歡心,他們更願意將時間用在正經事上,故此錯過很多姻緣。

也沒辦法,正經的男人忽悠姑娘不行,不正經的男人忽悠姑娘又厲害。

元正會想辦法替張工,替林雄,林影之流,解決掉老大難的問題。

只要長得漂亮,年齡不是界限,種族不是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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