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深處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深處

身為蛟龍一族的重要長老,如今成為了別人口中的食物,這顯得……

泰鴻大袖一揮,這位中年男人連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得出口,就已經暈了過去。

至此,海面上徹底平靜了下來。

「扛把子,這個紅毛,你自己看着辦吧。」元正道。

來到南海,本來不打算放肆的,如今看來,不放肆是不行了。

戰船周圍的妖獸們,眨眼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情報將會在半個時辰裏面,傳遍整個茫茫海域。

回到屋子裏的元正,臉色如常,看了一眼小男孩,問道:「你的姐姐,武道修為到達什麼境界了?」

小男孩乖巧的說道:「快要到達冥境了。」

元正繼續問道:「你的姐姐,今年多大了?」

小男孩道:「快要十七歲了。」

元正:「……」

血統好,就是血統好啊。

人族世界裏,若是想要出現一個十七歲的冥境強者,是沒有任何希望的一件事。

正統龍族裏出現這樣的事情,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元正想要將希望寄托在小男孩的姐姐身上,但現在來看的話,還為時尚早,要是這個小男孩成長起來了,反倒是可以倚重這個小男孩。

畢竟女子,對於政治武功這些事情,一來沒有什麼天賦,二來,也覺得有些煩悶。

女子比較容易情緒用事,古往今來的女政客,其實沒有多少。

戰船一如既往地前進當中,但是速度很慢,就是想要看看,在抵達目的地的之前,到底還有多少人來找元正的晦氣,能在路上解決掉的麻煩,就在路上解決掉。

戰火不太適宜蔓延至龍靈根的所在之地。

海域裏,蛟龍族一位冥境高手不幸殞落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某一海域裏,一群美人魚在深水之中暫時歇息了下來,其中一位,就是之前和元正碰過面的美人魚,知曉這個消息之後,俏麗的臉蛋上,也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

同時又覺得有幾分慶幸,幸虧當時沒有直接對元正下毒手,不然的話,她和自己的姐妹們,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傳令下去,所有的姐妹們,遠離元正所在的戰船,不得在出去刺探情報。」

「蛟龍族的主人,此刻已經知曉了消息,大戰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們不要湊這個熱鬧。」

「除此之外,誰也不要冒然外出,就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領地里。」

蛟龍一族一位冥境高手落敗,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不久之後,南海西南海域的龍宮便引發了軒然大波。

水下龍宮,建築風格,恢弘雄偉,但也有一些粗糙,和人族的宮殿比較起來,仍然相差甚遠,但這裏有最好的珍珠,也有最好的園林擺設。

一位雄姿英發的中年男人,坐在高高在上的皇座上。

下方,文武重臣依序而立,沒有所謂的蝦兵蟹將,都是清一色的蛟龍。

龍宮之外,還有兩條體積龐大的蛟龍看門護院,此地屬於蛟龍一族的重地,對於海域中的其餘生靈而言,此地,也是生命禁區。

一位豐腴美人,跪在大殿之上,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天殺的元正,殺了我的丈夫兒子,還帶走了我的女兒,還請族長下令,讓我率領一路精銳,去將那武王庶子截殺,將那個龍族餘孽給族長您帶回來。」

小男孩化作雪鷹抵達人族的世界,是在半路上才被海域上的各路妖獸給發現了,三方霸主現在的打算,都是想要順着元正這條引子,找到龍靈根。

有人想過,將那個小男孩抓起來,一頓毒打過後,也就知曉了龍靈根的下落。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龍靈根的傳承,大致只有龍族的公主才知曉,小男孩也不知道龍靈根在什麼地方,且正統龍族,絕對不會屈打成招,真的逼急了,會走自爆而亡的路線。

對於正統龍族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能硬來的話,三方霸主早就開始硬來了。

蛟龍族長乃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境高手,部下死了,他自然知曉,元正的身邊有一位天境高手。

可這到底是有一位,還是有兩位,那就不知道了。

舊南越一戰,只是出現了一個天境高手,一條泰坦巨蟒。

單論血脈而言的話,蛟龍還真的不是泰坦巨蟒的對手,泰坦巨蟒是天地之初就存在的生靈,而蛟龍一族,也是其餘蛇類潛移默化的修行,然後進化至此的。

包括蛟龍族長自己的子嗣,從一出生的時候,只是一條不起眼的大蟒,頭上連一根龍角都沒有。

不過只要進化成為蛟龍,血脈之力和正統龍族比較起來,略有不足,機緣足夠的話,也能修成一條真龍,這位蛟龍族長,半隻腳,已經進入了真龍境界,但也只是半隻腳。

入了天境,想要讓自己的武道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是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

蛟龍族長,已經步入了天境後期,他曾大老遠的感受到,出手的那條泰坦巨蟒的實力,不弱與自己,好像和舊南越的那條泰坦巨蟒,還有些不同,基本上已經推算出來,元正的麾下,有兩條天境級別的泰坦巨蟒。

能成為族長的蛟龍,文治武功,自然是過人的。

元正憑什麼能夠降服兩條泰坦巨蟒,這件事才是蛟龍族長比較在意的事情。

降服天境高手的基礎,要麼自己就是天境高手,要麼自己麾下還有天境高手。

降服一條天境後期的泰坦巨蟒,那便意味着,元正的麾下應該還有一個在天境幾乎登峰造極的天境高手。

如此細細算來,這個問題不是一般的大。

可如今,自己的一位兄弟死了,蛟龍族長,也不能就這麼算了,若是正面一戰,被人家給弄死了,蛟龍族長無二話可說,可竟然以蛟龍為食物,這件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傷及的,是整個蛟龍一族的尊嚴。

族長沉思道:「妹妹不必難過,侄子和弟弟戰死,我感同身受,侄女也被元正拿下,用作禁臠之用,我心裏更是怒火難平。」

「然而眼下,是三方爭霸的局面,那條巨鯨和大鯊魚,暫時還沒有動靜,我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各位,有何良策,說出來聽聽。」

這位女蛟龍聞后,心裏氣歸氣,可大局還是要顧及的,不能因為私人恩怨而壞了一族的千秋大事。

一位老蛟龍站出來說道:「以我之見,我族應該靜觀其變,順着元正,找到龍靈根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族長得到了龍靈根,整個南海都是我族的,到時候再來解決掉這些私人恩怨,也不遲。」

「元正麾下有天境高手,這一點着實匪夷所思。」

「不過他想要得到龍靈根,也絕非易事,其餘的兩族,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元正得手,到時候,必有血戰。」

「我們更應該和其餘兩族聯手,共同對付元正,一個天境高手,以族長的實力拿下,也不是難事,可誰也不知道,元正的身邊,到底還有幾位天境高手。」

「我南海內鬥不止,可此時此刻,應該一同對外,也讓元正沒有縫隙可鑽。」

族長嗯了一聲,這話說得並無道理,蛟龍一族,只有他一個天境高手,他也不會孤身犯險,前去和元正手下的天境高手攖鋒,打贏了的話,也要落得一身傷,也會被另外兩個傢伙,給趁虛而入了。

很快,便有一位壯年男子站出來說道:「族長,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若是就這麼算了的話,元正也不傻,必然知道我們海族打算一致對外,他很有可能,得寸進尺,殺到我們這裏來。」

「再者,餘下的兩族,在這個時候也在看熱鬧,靜觀其變,我們若是不作為的話,難免被人恥笑。」

「更有一點,就算我們做出來了的榜樣,餘下的兩族,也不會當一回事兒的,這些年來,我們之間的戰鬥太多了,仇恨已經成為了化解不開的死劫,上個月,我們便殺了狂魔鯊魚一族的某個長老,這筆賬,他們必然記在心裏。」

「半年之前,天鯨一族又殺了我們不少部眾。」

「你來我往,爭鋒不止,聯盟一事,看似體面,卻難以實施,搞不好這個時候狂魔鯊魚一族,就在看我們的笑話,甚至還要找到機會,進攻我蛟龍一族。」

三方霸主,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話,聯盟一事,倒也不是難事。

問題是這些年來,互相傾軋,國讎家恨一大堆,誰看見誰,都分外眼紅。

族長也是沒有脾氣,這就是眼下的局勢,看似三方霸主,實際上每一個都是各自為營,誰也見不得誰好,再者,龍靈根不久之後要重現世間,這個時間點,餘下的兩族肯定盤算著龍靈根的事情。

誰若是得到了龍靈根,誰就成為海上的至尊。

這筆賬,很好算,都捨不得出手。

再者,也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去針對一個情況不明的元正。

萬一陰溝裏翻船了,萬一人家真的走猛龍過海的路子,那又如何是好。

族長沉思道:「二位說得都在理,派出精銳,仔細觀察元正的去向,另外兵分兩路,看看其餘兩族,到底都幹些什麼。」

「私仇一事,暫且放下,龍靈根才是重中之重。」

這位死了丈夫兒子的女蛟龍聞后,也沒有異議,為了龍靈根,這些年來已經死掉了太多的兄弟姐妹,海上的爭鬥,曠日持久,人族常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復仇一事,還真的要等到一個合適的契機,女蛟龍也沒有到達天境,這個時候去找元正的麻煩,無異於雞蛋碰石頭,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其實蛟龍族長,若是有把握贏了那條泰坦巨蟒也絕對不會如此忍氣吞聲。

可以穩贏,必然下毒手,不太好說,那就先觀察看看。

海面上,忽然間泛起了滔天大浪,一座巨大的天鯨緩緩靠近了這艘戰船,在天鯨面前,這艘輕型戰船,顯得渺小如塵埃。

屋子裏,元正向小男孩問道:「天鯨一族,這些年的作為如何?對龍靈根到底是什麼態度,你對天鯨一族,可有好感?」

小男孩說道:「天鯨一族實力深不可測,原本在南海的極北之地,本來不問世事,後來狂魔鯊魚和蛟龍一族,相繼進攻天鯨一族,想要得到天鯨一族的傳承之物,這才讓天鯨一族加入了海上爭霸當中。」

「他們從來都不會濫殺無辜,也不會搶奪地盤。」

「我也不知道他們要龍靈根到底幹什麼。」

元正大致是明白了,蛟龍一族和狂魔鯊魚一族相繼進攻天鯨一族,大致就是不想要看着天鯨一族置身事外,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順帶,也刺探一下天鯨一族的實力。

元正繼續問道:「對於過去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小男孩迷惘的應道:「哥哥想要問我什麼問題?」

元正微笑道:「龍皇在位的時候,天鯨一族是怎樣的立場?」

龍皇在位的時候,海上自然是統一的,不會出現爭霸之事,那個時候,稍微有點個性的種族,才是值得重點關照的。

但元正明白,蛟龍一族和狂魔鯊魚一族,龍皇在位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個性,除了乖乖臣服,沒有別的辦法。

要是天鯨一族在龍皇還在的時候,依舊超然在上,不問海中之事,過着自己安安穩穩的小日子,那元正便有傾向性了。

小男孩認真回憶了一下,說道:「我祖先在位的時候,天境一族也在南海的極北之地,不問海中的事情,單獨成了一方世界,祖先也沒有對天鯨一族進行壓迫,也沒有安撫懷柔,只是順其自然。」

元正之所以對天鯨一族懷有僥倖心理,那是因為天鯨一族是感恩圖報的一個種族。

比如說鯨落,會反哺一方海域,哺育很多族群,也會讓南海的靈氣,有所回升。

如果說天鯨一族對龍靈根只是隨緣的想法,元正興許會改變主意。

最好是天鯨一族之所以參加鬥爭,就是為了不讓蛟龍一族和狂魔鯊魚一族得逞。

若是真的有私心作怪,元正也只能想辦法迫使其臣服了。

獨孤通道:「外面的天鯨,也是一個冥境。」

元正道:「我知道,卻未曾感覺到他的殺氣。」

「先出去看看,實在不行的話,泰鴻再出來幫忙。」

旋即,元正便帶着萬里煙雲照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抬起頭一看,就像是一座雄山,橫亘在自己的眼前,元正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天鯨,體積龐大至極,此刻,方圓百里,千里,都是他的軀體。

一雙眼睛呈湛藍色,宛若藍寶石一般,呼吸之間,罡風席捲,周圍天崩地裂,電閃雷鳴。

元正見狀道:「說實話,我也是頭一次看到巨鯨,算是開了眼界,話說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方便的話,可否化成人類形態,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有些彆扭。」

這頭天鯨柔聲細語的說道:「以本體見人,是我們的禮儀,還望公子不要在意。」

元正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總覺得,這頭天鯨是過來嚇唬人的。

天鯨道:「公子在海上的所作所為,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一次來,是想要和公子商量一件事情。」

元正應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

天鯨道:「我們願意幫助公子得到龍靈根,結束這南海曠日持久的戰爭,讓南海重歸太平。」

體積大,胸懷更大。

元正道:「這是你家族長的意思,還是?」

天鯨道:「本來我家族長是想要親自前來的,但這會兒,我家族長,已經和狂魔鯊魚一族的族長對峙了,就是希望公子可以快一點抵達龍靈根所在之地,就剩下蛟龍一族,需要公子親自面對,餘下交給我們。」

元正也不知道這頭天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開口道:「蛟龍一族若是知曉的話,肯定會想辦法,針對你們天鯨一族的,且龍靈根的所在之地,到底會發生些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很有可能,我需要天境高手護法,來不及去制衡蛟龍一族。」

天鯨沉悶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那我們,也會拚死一戰,讓南海重歸太平的。」

元正道:「那樣,你們整個族群,可能會滅亡的。」

天鯨道:「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將子孫後代安排到了極北之地的秘境裏,到時候我們若是戰死,還有他們來延續香火,就是過程慘烈了一些。」

元正發現這頭天鯨還真的是一個樂天派啊。

這麼大的事情,用如此雲淡風輕的口氣說出來,實乃我輩楷模。

元正道:「明白了,我會盡量去龍靈根的所在之地,對了,你們也無需和狂魔鯊魚一族血戰到底,到時候你們三方霸主的族長,可以直接來龍靈根的所在之地。」

「我也會故意讓你們跟蹤的。」

「到時候大家聚在一起,把多年來的恩恩怨怨,了結一下。」

天鯨:「……」

元正微笑道:「你們一族的歷史,我大概也了解了一下,我相信你們,你也無需擔憂餘下的兩族會對我有何影響,我不害怕與他們正面一戰,就害怕他們在海中藏頭露尾,不肯出面。」

天鯨大致明白了,也很老實的應道:「我知道了,這就回去通知我家族長,對了,我來的時候,將蛟龍一族的探子,都解決掉了,你們可以方心前往了。」

元正哈哈笑道:「有勞了。」

這頭天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沿途所過之處,豈止是大浪滔天啊。

回到屋子裏,元正將大概的情況說了一遍。

小男孩說道:「天鯨一族真的這麼說?」

元正疑惑道:「難道你覺得天鯨一族是在說假話?」

小男孩道:「嗯,我也不知道,反正天鯨一族本來是不想參加戰爭的。」

元正這個時候,已經不關心海上的三位霸主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只要將他們三個人聚在一起,解決掉天境高手,什麼事情都好說。

就算天鯨一族反悔了,突然在背後陰人,元正也不害怕什麼。

姑且不算,三家爭鬥多年的恩恩怨怨,豈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的,再者,一根骨頭,三條狗爭,肯定誰看誰都不順眼。

相信天鯨一族一次,元正就是這般打算的。

不害怕什麼,別的不說,這會兒元正身邊都有三位天境高手,何懼之有。

對暗中的蒙金吩咐道:「先去青山郡,和鍾南打一聲招呼,看看鐘南那裏有什麼指示,順帶去黑水河,將黑龍王帶過來。」

三對三的局面,不是多麼的保險,對於姥爺的實力,元正當然相信,興許姥爺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掉海上的三位霸主,可這一次,元正就是明擺着,要向整個海族證明自己的實力。

順帶想辦法將這個小男孩和他的姐姐,給扶持上位,日後執掌的南海的,必然也出自於南海。

元正柔聲對泰鴻問道:「以你的實力,面對蛟龍一族的族長,能有多大的把握?」

泰鴻雙手快速接引,其感知,一瞬之間遍佈整個南海,自然也就知曉了蛟龍族長的真實實力。

開口說道:「只要他手中沒有神兵利器,我可以勝之,但也會受傷,且一時半會兒,無法分出勝負。」

元正嗯了一聲,蛟龍一族在海上經營這麼多年,擁有神兵利器,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情。

泰鴻這裏,不是多麼的保險,至於蒙金,陸地上一戰倒是無所畏懼,可在海面上,庚金之虎,還真的不好對蛟龍下手,若是縱天一戰的話,雙方又都沒有神兵利器,庚金之虎的勝面自然要更大一些。

元正又靦腆的看向了自己的姥爺獨孤信。

獨孤信呵呵笑道:「小傢伙,你是想要指望我,給你平定這個南海嗎?」

元正尷尬道:「本來是有這個意思的,師傅這一次陪着我來,就是害怕我遇到了危險,若是師傅可以仗義出手的話,徒兒我感激不盡。」

「我在合計,四位天境高手,面對三位天境高手,勝面到底有多大。」

讓自己的姥爺替自己出手,元正一來有些不好意思,二來,這件事也不符合規矩。

哪裏有師傅替徒弟征戰的道理?

獨孤信淡然道:「放心吧,我雖然不懂軍事政治,但這一次我既然來了,就會幫你出手,南海早一日平定下來,也等於落實了一件事情,你也能少點壓力。」

若是另外一個長輩的話,巴不得給自己的兒子或者孫子多一點壓力,男人就是在壓力當中成長起來的。

但是壓力也不能太大了,太大了的話,反而會出事兒。

很多為人父母者,給兒女壓力,一方面是希望兒女可以在壓力當中成長起來,一方面,也許父母本身就沒有為兒女排憂解難的能力。

獨孤信現在很清楚元正的壓力,和自己的父王之間,和大魏社稷之間,和這個天下之間,都是壓力。

不過元正也好奇一件事情,自己的姥爺,真的發火的話,到底能有多大的能力。

他能感覺到,姥爺的武道修為,基本上走到了極致,在天境登峰造極,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到達了天境,這麼多年過去了,面對尋常天境高手,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同打人大小孩一樣,可遺憾的是,元正也一直沒有見識過自己的姥爺全力出手的樣子。

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姥爺做出一個在戰鬥力上的直接判斷。

元正說道:「將三方聚在一起的話,我們這裏四個人,興許是可以拿下的,我在秦嶺還有一位盟友,她叫黑雪,乃是虛無之豹,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會從秦嶺一瞬之間抵達戰場的。」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黑雪公主了,但是也懶得去秦嶺招呼她。」

「心裏想着,我們幾個人應該夠了,其實師傅這一次若是不來的話,我本來想着,將泰明和黑龍王抽掉過來,這個辦法略有些鋌而走險,甚至很有可能失去黑水河和青山郡。」

「鍾南,也有一定的可能會遇難。」

「我將希望只好寄托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獨孤信當然知曉另外一個人是誰,開口道:「你所指的,就是大劍神白衛?」

元正道:「嗯,我和白衛之間的關係比較微妙,他會在關鍵的時刻出手給我幫忙,但是他比較古怪,有些平素樞機,也有些悶,我也不知曉,他到底會在什麼時候,才會拔出自己的鐵牛,莫非師傅也知曉,白衛這號人的過往?」

獨孤信白了一眼元正,笑道:「我和白衛雖然不是同時期的人,但是他當年名滿天下的時候,我也曾見識過白衛的風采,可惜那個時候,白衛的心境受損,我早就知道白衛有朝一日會進入天境的,只是沒有想到,會是這麼晚才進入天境。」

白衛,一劍破開咸陽城的城門,一劍斬斷了紅河。

光是這兩件事,就是世間多數劍客無法到達的巔峰。

這和武道修為沒有多大的關係,這件事和魄力有關係,和才情有關係。

也不是什麼人,都有那樣的氣魄。

……

……

深夜,郡守府的庭院裏,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守衛們都在外面,庭院裏只是剩下了鍾南和蕭子珍兩人。

看着月亮,也沒有要吟詩作對的想法,蕭子珍煮了粥,鍾南正在喝粥。

大半晚上的,只是喝粥,似乎有些對不起這個美好的夜晚,應該在干點別的事情。

鍾南的個人生活習慣,較為樸素,或者說,心態較為樸素,不喜歡鋪張浪費,或者說,不知道鋪張浪費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蕭子珍給鍾南夾了一口素菜,柔聲說道:「等到局勢穩定了,我們什麼時候回終南山,去看望一下爺爺?」

蕭老爺子,一直都在終南山裏,也沒有要出來的打算。

他和戚永年是舊相識,兩個人之間,應該有許多話要說,可惜啊,蕭老爺子就是不打算出來。

鍾南思慮了一下接下來的戰局,說道:「雄州和冀州之地若是拿下來,建立了統一陣線,到時候有一個人可以替我主持大局的話,我就可以返回終南山去看望爺爺了。」

蕭子珍的美眸里略有些沮喪,說道:「替你主持大局的人,恐怕暫時還沒有出現吧,如此看來,我們回家看望爺爺,基本上是遙遙無期了。」

鍾南道:「不會的,替我主持大局的人,就是咱們的主上。」

「只好大概的框架結構穩定下來,我回一次家,也不會影響什麼,張工是一個不錯的人,許多地方上,都讓我刮目相看,作為一個大總管,他從未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我本來以為,張工只有一門一戶之才,如今看來,這個胚子粗糙了一些,若是好生打磨一番的話,興許也會具備一州一郡之才,甚至,一國之才。」

蕭子珍笑道:「張工成長起來,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鍾南打趣道:「怎麼說呢,張工若是好生調教的話,十年之後,也可以替我主持大局了,可那個時候,我必然也面對着更大的大局。」

蕭子珍錘了一下鍾南的胸口,說道:「真有你的,拿下了舊南越和青山郡以後,我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油嘴滑舌了。」

鍾南捫心自問,自己絕對不是一個油嘴滑舌的人,不過轉念一想,他也明白了,蕭子珍是故意這樣說的。

果然啊,和元正比較起來,自己還是不懂女人。

回家,是蕭子珍這一段時間一直想的事情,陪着鍾南遊歷過後,蕭子珍便想要回家看望自己的爺爺,當初就打算回家的,但是沒有辦法,在江南之地遇到了元正。

鍾南的前途未來如何,蕭子珍其實不是多麼的在意。

只要鍾南自己覺得快樂,能夠施展出自己的才華就好,至於抱負這件事,鍾南所抱負的到底是什麼,蕭子珍不清楚,蕭老爺子也不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從天而降一個絕世美女,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身穿一席淡藍色的長裙,膚白貌美,冰肌玉骨,身材無話可說,面孔絕美。

鍾南迷惘的抬起頭看了看,蕭子珍也很迷惘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絕世美女,到底是誰如此粗魯,竟然將一個女孩子家,這般對待,幸虧這位美女的武道修為還算是比較厚實,還沒有死去。

但是氣海穴已經破了,丹田也已經受損了。

轟隆一聲,遠處的軍帳大營里,落下了一條蛟龍。

整個青山郡,都震了一震。

鍾南起身,剛準備出去看看是個什麼情況,蒙金來了。

氣氛有些古怪,月光有些凄美,尤其是在這個倒在地上的絕世美女身上。

鍾南摸不著頭腦的問道:「前輩,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要是鍾南一個人的話,從天而降一個大美女,半死不活,還有一口氣的那種,倒也無關輕重,可偏偏蕭子珍就在自己的身邊,當然,蕭子珍也絕對不會誤會鍾南的。

只是這件事,很容易讓人誤會,讓人摸不著頭腦。

蒙金幹練的說道:「主上已經進入了南海深處,斬殺了一頭冥境的蛟龍,我已經吩咐火頭軍,將龍肉好生烹飪一番,用來勞軍。」

「大家這一段日子都比較辛苦,需要犒賞。」

一頭冥境的蛟龍,用來吃龍肉?

鍾南也算是服了元正,開口問道:「那這個美女是怎麼回事?」

該不會是元正故意用來賞賜自己的吧?

蒙金很平靜地說道:「主上一直挂念著張工還沒有成家立業,因為口才不好,張工也找不到媳婦兒,所以主上就在海中打暈了一頭女蛟龍,這個美女就是主上賞賜給張工的。」

這會兒,吱吱一聲,張工從東廂房裏走出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聽到了蒙金都說了一些什麼。

走上前來看了看,這個美女的確不錯,可身上有一股海水的鹹味兒,用清水洗一遍,大概也就能用了。

張工道:「果然是個美女啊,元正對我這麼好,當初在雲華鎮里的戲言,他當真了。」

蒙金沒有說話,鍾南言道:「主上一直挂念着我們某些人,尤其是沒有娶到媳婦的那一類人。」

張工恍然大悟,頓時覺得元正真的是一個好主子,給自己送來了這麼一個可以嫁入王侯之家的美女。

很不講究的上前,伸出雙臂,將這個美女抱了起來,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快要跨過門檻的時候,張工回過頭問道:「那個,有沒有美人魚啊,要是有的話,如果方便,也給我帶回來一條。」

蒙金很老實的回道:「有啊,主上遇到了一群美人魚,但是沒有下手,我會將你的這句話帶給主上的,估計主上真的會給你帶一條美人魚回來的。」

張工哦了一聲,便抱着美女走進了屋子,具體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大概只有張工自己知曉。

鍾南從懵的狀態中緩了過來,說道:「主上不會平白無故的讓你回來的,是不是搬救兵來了?」

蒙金說道:「主上讓我將黑龍王叫過去幫忙,地方有三個天境高手,我們那裏也有三個,可對方掌握著主場優勢,害怕公平一戰不是對手,需要一個拉偏架的。」

黑龍王在天境,也是幾乎走到極致了。

鍾南道:「大半晚上的,遇到了這件事,我也沒辦法理智的做出判斷,既然主上那裏需要幫手,就說明事情嚴重到了一定程度。」

「你去黑水河叫黑龍王吧,我這裏暫時無恙,但是不要耽誤的時間太長了,黑水河那裏,需要黑龍王前輩主持大局。」

蒙金道:「主上還讓我問你,你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本來這事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方才張工說的那幾句話,也讓這件事變得有些古怪了。

海里有美人魚,有女蛟龍,興許還有其餘種族的絕世美女,這所謂的特別的吩咐,到底是有多麼的特別啊?

還好,蕭子珍足夠單純,沒有想到這個層面上。

鍾南雖然想到了,卻也不會有什麼特別交代的事情。

言道:「告訴主上我這裏一切如常,他那裏,如果可以速戰速決的話,就速戰速決,如果不可以速戰速決,則想辦法,抽出一個天境高手回防,大周的水師,雖然沒有進入南雲江,但看這個架勢,似乎也快了。」

「不久之後,我們的水師,將會有一戰的。」

蒙金嗯了一聲,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蕭子珍此刻開口說道:「我本來以為,咱們的主上是一個溫文儒雅的佳公子,未曾想到,做人做事,竟然是如此的野蠻直接。」

同為女子,蕭子珍對那位美女的遭遇,自然起了惻隱之心,鬼知道張工這會兒是不是已經動手動腳了,再者,那個美女已經暈死了過去,張工就算幹什麼,那個美女半天也反應不過來的。

鍾南開導道:「蛟龍在海中,可不是什麼善茬兒,主上如今已經在南海之上和人交手了,就說明自身也遇到了強敵,否則也不會回來搬救兵的。」

「姑且隨他去吧,張工老大難的問題,也一直懸而未決。」

「估計那個美女,若是沒有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主上也不會如此對待她,起碼也會給她留下一個全屍,保留其尊嚴。」

實際上,這個美女還真的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沒幹,只是跟着父親去了一次,就到這裏來了。

而他的父親,已經被青山郡的火頭軍,開始準備切肉下鍋了。

大半晚上的,遇到這麼一件事情,鍾南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今夜的雅興,算是被打擾了,可也沒有辦法。

鍾南道:「洗洗睡吧,明日一早,還有舊南越的考卷送過來,我還得認真批閱。」

蕭子珍道:「哦,粥還沒有喝完呢。」

鍾南又坐下了,拿起勺子開始喝粥,睡之前,也要把美人煮的粥給喝完,才能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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