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靈境盜魂(6)

113 靈境盜魂(6)

送親隊在下邊走,二人一狗……一狼在山上急行。

邊走邊說,很快就跟凌四平擬定下了初步計劃。

銀四腦子不那麼好使,但這一路也真沒白跟着。

古代未開發的山嶺地脈寶藏固然多,山林中的猛獸毒蟲更多。

每每遇到攔路的,即便是現在的一級保護猛獸,也干不過銀四。

又再翻過一個山頭,此時送親隊已經被甩的看不到了,日頭也更加偏西。

居高望遠,終於發現了一個小村落。

離得稍近些,我讓銀四待在原地,他這副狗樣,下到村子裏,要麼被人民群眾打死,要麼把老百姓嚇死。

再則他待在高處,還能觀察狀況,及時傳遞情報。

下山前,我脫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一條大褲衩。

凌四平穿的道袍,本來也不應該在這個時代出現,但總比我原本的穿着要好些,所以也就不改扮了。..

下了山,來到村口。

說是村子,實際最多不會超過十戶人家。

而且每家每戶都靜悄悄的,像是壓根沒人居住。

凌四平把雙手插在袍袖裏,癟癟嘴,說:「要說這個時候的人,可比咱那時候睡得還早。」

我本來還想說這是不是荒村,一下被他點醒了。

放眼望去,兩人選了其中一戶門庭相對敞亮的人家,敲門進去之後,我總算見識到了凌盜爺的牛掰之處。

本家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和我身形差不多,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條麻布褲衩的男人。

這人一張嘴,我就覺得特彆扭。

而且,心裏對一些事也更捉摸不定。

對方說的像是河南話,但又和現代河南話不一樣。

總之我能聽懂意思,但就是覺得彆扭。

凌四平原本的口音,帶着一股陝西味兒,就只聽對方說了兩句話,立馬就變了口音。

不光巧舌如簧地給我倆編造了身份,說話吐字,簡直就跟男主人是老鄉一樣。

最讓我佩服的,是凌盜爺並沒有說借宿之類,而是說,某將軍嫁女兒的隊伍即將經過,我倆負責頭前探路。

天黑送親隊就在附近紮營,讓男主人幫忙想法準備些新鮮吃食給新人。

說到衣服,凌四平說我們趕路時遇到了餓狼攔路,纏鬥時我的衣服被狼給撕了。

唯一一點,凌四平差點露出破綻的,就是在男主人相信他的說辭后,他伸手就往懷裏掏。

我趕忙攔住他,也學着男主人的口音,含糊地說,等我們本家主子到了,少不了給他家一些銅貝。

男主人本來還對我們的身份存疑,而且似乎對什麼將軍嫁女的也不在乎,聽我說到銅貝,立時眼睛放光,態度轉變相當大,先是把我們讓進屋,跟着去給我找衣服。

我趕緊對凌四平說他剛才差點犯錯,我問他,剛才是不是想掏金子來着?

凌四平一拍腦袋,說險些忘了,即便是我們那個時候,用的也還是銅幣,金銀唯一的用途,貌似就是給女人打造首飾。

他忽然問我:「哥哥哎,你許給本家的是銅貝,難道說,這會兒是商朝?」

我低聲說:「我也是蒙的,你沒聽見本家說的是哪裏話?」

凌四平點點頭:「是了,那送親隊雖然看來有些寒酸,但在這個時候,怕也是少有的。有兵丁隨行護送,必定是王侯將相。這些人的閨女,不會嫁給老百姓,這麼長途跋涉的嫁女,多半是要送往皇都,嫁給朝臣的。

這裏是河南地界,武王伐紂之後,便遷都陝西,到了東周,才又定都在洛陽。也就是說,這個時候,要麼是西周之前,要麼是西周之後。東周離咱那會兒近,河南人的口音和本家主人有差別,這麼算起來,這會兒倒應該是西周之前了。」

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我卻越發心神不定。

將軍往皇都嫁閨女,未必就是嫁給朝臣。

凌四平要真敢想,為什麼不想想新媳婦是嫁給皇帝的呢?

還記得發現季雅雲的墓室里,那狗皮中殘缺的女活屍,曾對我說過一番奇怪之極的話。

說我是帝辛子受。

末了見到季雅雲,竟說她是妖妃,是賤人……

那女活屍的身份之謎還沒能解開,但就我有限的歷史知識,所知商紂時期,和帝辛同樣有名的,似乎是一個被人千古唾棄的女子……

本來已經睡下的本家女主人,也起了床,找了衣服給我以後,兩口子開始忙活準備吃食。

看着天色漸暗,我有點擔心:「他們會在這裏紮營嗎?」

凌四平笑道:「放心吧二哥,我擔保他們不但在附近紮營,咱要找的人,多半還會自己送上門來!」

我看看外邊的院牆,再看看屋裏的擺設,搖頭道:「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怕是看不上眼這陋室啊。」

「非也非也。」凌四平搖頭晃腦,「我看二哥你是想多了,就算咱們那個時候,又有幾個老百姓能住上磚瓦房?

即便他徐某人得到皇上重用,也無非家裏的院子大點兒,又有多富麗堂皇?這個時候,連當兵的都窮得只能穿褲衩,就算是將軍,家裏條件又有多好?

要我說,就算是王宮內院,恐怕也只比徐某人家大那麼一點兒。」

我說:「你自打秦朝……打咱那年出海回來,坐化在監兵山下后,直到不久前才重新出世,怎麼就知道那麼多呢?還差點忘了金子在這會兒不能當錢花?」

凌四平哈哈一笑:「哥哥哎,我修的是道,也是盜。真以為那些年,我就只待在山裏頭?」

我恍然大悟。

也對,凌盜爺性格灑脫豪邁,不是那種三棒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人,要讓他在山裏待個幾千年……我估計待一個月都難吧。

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

雷聲轟鳴中,一聲狼嚎傳來。

「要下雨了?」我有些發愣。

凌四平說:「我乾的是憋寶行當,觀天相地,怎麼都還比二哥你強那麼一丁點兒。」

我眼珠微微轉動,說:「銀四傳訊,送親隊的確紮營在了附近。可主家未必就一定會來這裏。」

凌四平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會兒,開口道:

「二哥,你又想多了。你以為那冀州侯會愛民如子,寧可住營帳也不會擾民?

行,就算他是,他受得了,他閨女受得了嗎?

我就明說了吧,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滴。就好比這個天兒,這個地界在露天紮營,遇上下雨,最煩的是什麼?

不光是潮濕,還有臟。」

「臟?」

「嗯,你往院裏看看。」

我順着他眼神看向院子裏,已經開始下雨。

豆大的雨滴砸在土地上,立時激起一圈土。

凌四平笑道:「久旱逢甘霖,不一定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這場雨,絕對小不了。你說再好的帳篷,能比得上屋檐底下舒服嗎?」

我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吃驚地看着他。

不等我開口,凌四平就說:「哥哥哎,我沒那麼大忘性。在那墓室裏頭,那女活屍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裏了。

你和那季雅雲看起來着實沒有夫妻相,但今生如此糾纏不清,上輩子,又或是上上上輩子,肯定有所牽連。

如果你真是帝辛子受,那她又會是誰?是什麼樣的關係,會讓若千年以後,你倆還掰不開?

我剛才是裝糊塗,不是真糊塗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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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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