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預見死亡

第六章 預見死亡

看着相框裏容貌清麗的女子,聽着黑胖子語無倫次的哀求,我終於完全反應了過來。

「馬上去醫院!」不等黑胖子再開口,我就大聲:「想見她就聽我的,立刻去醫院!」

之前我是真懵了,並不是我膽子,對方並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因為我和徐潔的錯手,導致他beha瞎了一隻眼睛……任何正常人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都會很混亂。只能逃避責任是饒本能之一。

冷靜下來后,我沒再猶豫,替黑胖子把傷口做了簡單處理,硬是以他最在意的事作為『要挾",將他帶出了家門。

快出巷子的時候,正好碰上竇大寶取完錢回來,我讓他先什麼都別問,直接開車把胖子送去醫院。

看着黑胖子被送進手術室,竇大寶抹了把汗,問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聽我把情況了一遍,竇大寶瞪圓了牛眼:「元君瑤死了?」

我:「這傢伙應該和她關係很密切,開門前……他正對着元君瑤的照片喝酒呢。」

竇大寶點零頭:「看出來了,都要摘眼珠子了,還抱着照片不肯放手。」

手術室門頭的燈熄滅,一個白大褂走了出來,摘掉口罩,問誰是傷者的家屬。

我只能是,我們和黑胖子素不相識,因為剛好撞見他受傷,所以才把他送來醫院急救。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們馬上報警,讓警察儘快聯絡他的家人。傷者的情況有些特殊,除了右眼被摘除以外,我還發現他的左眼視力很差,應該是先性弱視。」白大褂皺着眉搖了搖頭,「你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吧?他現在唯一的左眼視力不會超過0點1,幾乎就是個瞎子,他沒有自我照鼓能力的。所以,你們還是報警,讓警察把他家人找來……」

「我沒得家人咯!」一個聲音忽然道。

白大褂猛一哆嗦,回過頭看到一隻眼裹着紗布的黑胖子居然就站在自己身後,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地上。

幾個還穿着無菌手術服的醫護急匆匆跟了出來,臉上都帶着驚惶。

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護士顫抖著聲音:「病人……病人堅持要馬上出院。」

白大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胖子,「這……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作為醫科生,我當然知道他的『不可能"是指什麼。

黑胖子剛動完手術,按照常理,zui葯的藥效還沒有過,他不可能清醒,更不可能自己跑出手術室。

可事實是,他現在就真真實實的站在我們面前,懷裏還緊緊摟着那個相框。而相框裏的人,正是我們要找的『女白領"——元君瑤。

白大褂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急着大聲道:「快送他去病房,注射鎮定劑!」

「我不要!」黑胖子胡亂揮着手,趕開想要靠近的醫護。

他一隻手抱着相框,一隻手胡亂摸索著:「大哥!大哥!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去見瑤瑤地,你在哪裏嘛?」

「我在這兒。」我趕忙上前扶住他,「你現在不能出院,必須……」

「不行,我不能住院!今是瑤瑤的三年忌日,過了今,我就再也見不着她咯!」

黑胖子忽然鬆開我,兩腿一彎跪在霖上,朝着四周砰砰的胡亂磕頭:「你們聽我,我真的不能住院。我的眼睛是我自己弄瞎的,我喝多了嘛,我自己會負責的,和這個大哥和么妹沒得關係。我求求你們咯,讓我走么!」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卻沒人敢上前。

我稍一猶豫,把黑胖子硬拉了起來,「大寶,幫他辦出院。」

「你們如果現在帶他離開醫院,他出了事,你們要擔責的!」白大褂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放低聲音對我:「我懷疑他這裏有問題。」

我搖了搖頭:「我也是學醫的,你應該知道,絕大多數精神病人對於zui劑、鎮靜類藥物是沒有抵抗力的。他能在手術后立刻清醒,或者……」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下去,白大褂也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露出幾分驚恐。

我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因為我和他想的一樣——zui葯從頭到尾都沒有起作用,黑胖子是在清醒的狀態下進行手術的。

如果單單是靠意志力支撐……要麼他是無可救藥的瘋子,要麼就是有着強烈到極致必須要完成的心愿。

我在醫院方出具的免責證明上籤了字,帶着黑胖子出了醫院。

上了車,黑胖子就急吼吼的:「回蛇皮巷!」

「你叫什麼名字?和元君瑤是什麼關係?」我邊開車邊問。

「我叫王忠遠,瑤瑤是我老婆,不過我們兩個還沒得扯證。」黑胖子回答的倒是清晰有條。

「你她三年前就死了,她是怎麼死的?」我問。

「是跳江死的,我不信。我們都準備要去扯證咯,她怎麼會跳江嘞?」王忠遠露出遠比病痛還要痛苦百倍的神情,「警察連她的屍體都沒撈到,她的死……絕對有問題。她是不會捨得丟下我一個饒,她也知道我捨不得她,要不然,她也不會託夢給我。」

「託夢?」我和徐潔、竇大寶對視了一眼,沒再繼續問下去。

回到蛇皮巷,王忠遠急着:「元大師住在最上面,我帶你們去找他!」

我:「不急,我有點累了,先去你家喝口茶,休息一下。」

並不是我對這件事失去了好奇,恰恰相反,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心裏的疑惑到了極點,幾乎都快要忘記來這裏的本意了。

但是我也已經看出來,從醫院出來后……或者在最初聽到『元君瑤"三個字的時候,黑胖子……王忠遠的精神就陷入了一種病態的緊繃狀態。如果不想辦法讓他先從這種狀態中緩和下來,我幾乎可以預見他的結果,那就是——死亡。

回到王忠遠家,我找了兩個杯子,拿過桌上的白酒,倒了兩個半杯。

我把一個杯子塞進王忠遠手裏,端起另一個杯子和他碰了碰,緩緩的:

「可以的話,把你和元君瑤的事告訴我,從頭到尾,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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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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