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噩夢

第七章 噩夢

我盯着靜海看了很長一陣,深吸了口氣,吐出一個字:「好。」

孫祿嘴角一抽搐,「別衝動,難道他要你死,你也去死?」

我揮揮手,緩緩問靜海:「你想要我做什麼?」

靜海嘿嘿一笑:「佛爺我還沒想好,不如這樣,你先去自家老屋把你爺留給你的東西找出來,等我想好了,我再通知你啊。」

說完,他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打着哈欠抻了個懶腰,下一秒鐘便回到了佛珠里。

「禍禍……」孫祿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使勁搓了搓腦門,牽強的笑了笑,「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懶,不會做沒意義的事。眼下徐潔的事先放一放吧,你可別忘了,瞎子還在柜子裏關着呢。」

孫祿立刻就明白,我這話有一半是說給靜海聽的,盯着我左手的佛珠咬了咬牙:

「希望他懂得做人留一線的道理,要不然……」

我讓他不必撂狠話,一來那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再則,我不認為靜海是受要挾的人。

更主要的一點,是我在剛才和靜海對視的瞬間,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屍晗花真像靜海說的那樣,有着神奇的作用,現如今花已經被靜海吞了下去。

鬼魅得了屍晗花就能變成魔一般的存在,真要是那樣……我和孫屠子對他而言壓根就不是個兒,那嘴硬管什麼勁?

最關鍵的是,我怎麼就覺得,這一回的爾虞我詐,不像是靜海和尚的風格呢?

無論靜海說的是真是假,他來這麼一出,我總歸是嘔得慌的。

本來還希望從他口中得到關於活死人墓中諸多疑問的解答,這會兒也變得不重要了。

我把剩下的酒和孫祿兩個人分了,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過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對方提示關機,我皺着眉頭丟下手機,一口喝乾杯中酒。

許是因為極度的鬱悶,這一口酒下去,我居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拚命睜開眼睛,卻只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正在飄忽著向前走去。

我認出那女人是徐潔,急忙爬起身,慌慌張張的追了上去。

就在我靠近她,伸出手想要搭她肩膀的時候,忽然間,就覺得眼前閃起一道耀眼的金光。

我被晃得睜不開眼,等勉強能夠視物的時候,錯愕的看到,徐潔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仍然背對着我。

之前我渾渾噩噩追趕她的時候,並沒有留意周遭的環境,然而此時周圍的變化卻令我不由自主的轉移了大半的注意力。

我記得剛才金光閃耀前,四周好像霧蒙蒙的,這時再看,周圍居然都變得一片金黃。

下意識的抬起頭,頭頂也被一片泛有金屬光澤的穹頂籠罩。

我感覺自己和徐潔兩人像是被罩在了一個碩大的金屬器皿中,不由得感到恐慌。

見徐潔不為所動,忍不住就想問她,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可沒等我開口,耳畔突然響起一陣沉悶的巨響。

我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什麼響動,只覺得響聲如雷貫耳,經久不衰,只快要六腑都震碎了。

我勉強支撐著邁向徐潔,想要拉住她的手,然而就在我的指尖碰到她的衣袖時,卻感受到一股無比的寒意像閃電般的疾速湧入了身體,瞬間就充斥了全身。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陰寒凍得完全麻木,再難有任何動作。

可是,那似撞擊金屬般的巨響卻越發的猛烈。

我被這聲音震撼,很快喪失了正常的聽力,只覺得耳朵眼連帶整個腦子都嗡嗡直響,那種感覺就好像有無數人聚集在我周圍念咒一樣。

我頭暈眼花,意識漸漸變得模糊,就在這時,猛然間感到額頭一陣冰涼。

那感覺像是有什麼液體從上頭滴下來,滴到了我頭上,可我完全不能動彈,根本不能夠去看上面究竟有什麼。

然而,在試圖掙扎間,我不經意看到了地下的影子,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我看到我的影子正在掙扎著脫離我,可怕的是,另有一個相比之下有些暗淡,但卻無比碩大的陰影,正將我本人和我的影子籠罩其中,而且還在不斷的壯大擴散。

我的腦子到底還保留了幾分清明,立刻就意識到,那巨大的陰影並非虛幻,而是頭頂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向我接近。

我不能憑藉陰影看出那是什麼,卻清晰的感覺到,那像是一隻來自異世界的狂暴巨獸,正張開大口,想要將我吞噬。

頭頂的冰冷,多半是那凶獸口中滴落的口水!

果不其然,很快我就感覺周身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我仍然沒有看到那凶獸的模樣,卻能覺出它的利齒正在嵌入我的身體。

刺入……擴張……撕裂…

我毫不懷疑,下一秒鐘我將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將淪為無數分離的血肉殘骨!

「禍禍!你他媽醒醒!」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吼,緊跟着,我僵硬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扳倒,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我猛一激靈,睜開了眼睛,發現我還在瞎子的客廳里。

「怎麼回事?」

孫祿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瞪着眼睛俯視着我:

「做惡夢了?」

我緩了一陣,抓住他伸出的手,蹣跚的爬了起來,才發現裏頭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孫祿又問我是不是做惡夢,怎麼還叫都叫不醒了。

我無力的搖搖頭,實在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我的確是做夢了,而且是一個從未有過,甚至無法想像的噩夢。

我甚至不敢再回憶夢境,卻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孫屠子費盡全力把我弄醒,我很可能會死在夢裏!

「汪!汪汪!」

聽到狗叫聲,轉眼才發現,小栓子正在一旁仰頭看着我。

這狗崽因為鬼彘的分離,失去了一隻狗眼,但僅剩的另一隻眼中,卻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我形容不出這光芒的特異,只覺得那絕非是普通的狗眼所能擁有的。

見我安然無恙,孫祿長出了口氣,卻帶着疑惑問:「怎麼我叫不醒你,小栓子一叫,你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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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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