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死有餘辜
聽到是徐志峰的時候，我心裏就一震。
他何等暴躁的人，這會見了我，我還能安全離開嗎？
「嗡嗡嗡」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李善他們發來的信息。
可是，看着徐志峰腳步已經邁進來的時候，我也不能再接電話了。
「你倆商量著來的嗎？」陸鳳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等我回話的時候，徐志峰已經站在我跟前了，「你？」
我抬起頭，看着他那張冷臉，但是，眼中卻紅了一片。像是哭過。
正當我以為他又要跟我說什麼的時候，他卻擦肩而過的走到徐達面前，聲音很冷的說：「給我放權……」
「那會電話里已經說了，不可能，教父不可能允許的！」徐達坐在沙發上低聲道。
「你…你個瘋子！」徐志峰忽然罵了出來。
那刻，我知道事情絕對是複雜了！
徐志峰就是再怎麼着也不可能罵自己的父親啊！？
難道……？
難道陸鳳霞因為擔心我說出真相，而提前對徐志峰說出他的真實身份？
對……應該就是陸鳳霞告知真相。
所以，徐志峰擔心我說出真相后，一切都完了。便直接來找徐達放權。
不過……如果是怕秘密泄露，剛進門的時候，就該問我才是啊？
「志峰！？你今天怎麼回事兒？」陸鳳玲在旁邊問。
「你別說話！！」徐志峰轉頭沖着陸鳳玲直接嗷嚎了一聲。
我轉過身去的時候，陸鳳玲臉都嚇的有點兒白了。她怎麼也想不到今天的徐志峰會如此的暴躁，明明是來求他們辦事兒的，這會卻瘋了似的。
徐達蹭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手有點兒哆嗦的指著徐志峰說：「你…你才是瘋子！！你簡直就是混賬！！」
「混賬男人是你！是你讓我母親這麼多年守活寡的！她曾經可是你的妻子啊！被老豬那個王八蛋糟蹋成那樣你竟然如此的麻木！你簡直就是個畜生！！」徐志峰瘋狂的咒罵道！
徐達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看着他，臉氣的紅鼓鼓的，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別生氣！你別生氣！」陸鳳玲趕緊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將他拽回沙發上后，拿出茶几底下的速效救心丸，「快吃上粒！」
見徐達吃下之後，陸鳳玲回頭冷瞪着徐志峰說：「你真是個無知的孩子！你媽也是無知！！」
「放權！！！」徐志峰繼續嗷嚎著，只是，那刻眼淚開始肆無忌憚的往下流。那眼淚讓我感覺今天的他非常不尋常。
「不可能……」徐達有氣無力的說。
徐志峰聽后，眼神越來越無力，最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臂無力的耷拉着，頭垂著一個勁的顫抖著哭泣，「我媽快死了…我媽快死了！！」
「什麼？！」陸鳳玲一下慌了，跑過去噗通跪在他身邊，使勁的抓住徐志峰的肩膀，「你說什麼？我姐怎麼了？我姐怎麼了！？」
「醫生說她活不了了……給我放權，我要去殺了那個老豬！！」徐志峰狠狠瞪着徐達。
而此刻的徐達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臉上已是驚白一片。
陸鳳霞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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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醫院。
我們尾隨着徐達等人來到了陸鳳霞所在的醫院。
李善等人依舊在下面等著，我攆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剛好推開陸鳳霞的病房門。
或許是因為真的要死了，所以，醫生都沒有讓我們穿那種病菌隔離服，只是帶了個腳套，便進去了。
他們幾人見我跟着，回頭看了我幾眼，並沒有說什麼。
「媽……」徐志峰過去，輕輕的晃了晃她。
陸鳳霞睜開眼，看到是我們之後，嘴角竟裂開一道笑：「我的傻兒子，你帶他們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爸……」徐志峰跪在地上，轉頭看着徐達說：「……就是那個老豬乾的！絕對是他把我媽約出來之後，指使別人開車撞的！監控拍到了！那車來回的碾壓了兩次！是兩次！！這是謀殺！蓄謀殺人！！」
「都出去吧……」陸鳳霞說着，聲音越來越小，「……都出去吧。」
「姐……」陸鳳玲走過去，半蹲在她身前，看着她血腫的臉，輕輕的扶著床沿說：「對不起……」
聽到那聲「對不起」之後，徐鳳霞的眼睛又睜開了，比先前要用力一些，抬了抬眼皮，目光很有深意的看着我說：「鳳玲……我真想跟你和徐達說對不起。你如果懂事的話，應該記得，從小到大我對很多人都說過對不起，但是，我從來不喜歡別人對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陸鳳玲說着，眼淚流了下來。
「你跟我正好相反，呵……你從來不說對不起……今天倒是說了。可是，最想說的人是我啊……我真想跟你和徐達說對不起，我曾經都想好那一幕了：你倆奄奄一息的時候，我站在你們兩人面前，跟你們說聲『對不起』之後，看着你們慢慢的死去。呵……我想了很多遍很多遍……」她說着，聲音越來越小，但是，看到我的時候，努力的張著嘴皮子說：「莫因子啊莫因子……你真是個高手。」
「你跟我媽說過對不起嗎？」我看着她血腫的臉問。在問出來的那一刻，眼睛不自覺的就濕潤了。
「你媽……？」
「蘇小果……」
「噗！」她聽后，頭往前一顫，頓時吐出一口血，隨即躺下后「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蘇小果的女兒，哈哈哈哈……」
「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陸鳳玲轉過頭流着淚說。
陸鳳玲就是這樣的人，她心裏知道自己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同時，更知道自己姐姐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如此熟悉的兩個人搶東西的時候，便形成了一種彼此間的偽裝。一個偽裝善良賢惠，一個偽裝兇猛自私。
而此刻，陸鳳霞將死之時，沒有言語上的善良，只露出了本質上的惡俗。
「知道你媽當年怎麼瘋的嗎？哈哈！想想…光是想想我就解氣……如果不是她的話，楚雲天怎麼會不娶鳳玲？都怪她，她死不足惜！」
「不怪她……沒有蘇小果，我也會跟徐達結婚的。」陸鳳玲解釋說。
「不……不可能！楚家老爺子不會同意你倆悔婚的！咳咳咳！！你不要臉，別人還要臉呢！賤貨！強自己姐姐的老公，你真是賤啊！咳咳！」陸鳳霞說着又吐了一口血。
「別說了！媽別說了，你們都出去！」徐志峰緊張的一邊擦血，一邊說。
「你真的想殺我？」徐達憋不住的問。
「對……想殺你，我都想瘋了……呵呵呵呵……」陸鳳霞又笑了，那張血腫的臉笑起來的時候，像極了一個魔鬼，「我就差那麼幾步了，就差幾步，我就能整死你們這些賤B了……可是，都被你個混蛋破壞了。」她說着，又看向了我。
顯然，如果不是我在教父的飯局上點破她跟老豬的關係，她至今都會安然無恙。
徐達聽后，臉不再那麼傷感了，聲音冷淡的問：「鳳霞，你不傻，你知道單憑一個老豬，是對付不了我的。」
「我知道啊……呵呵，我還做了一手準備，只怪……」她說着，轉頭看向徐志峰，「……只怪這個笨蛋太沒用了。真沒用啊……」
「你想讓志峰取代我？然後，趁着我沒有實力的時候，殺我？」徐達又問。
「呵呵……呵……」陸鳳霞看着天花板，笑着不說話了。不過，沒有回應，或許也是一種默認。
畢竟，我是知道真相的——徐志峰不是徐達的親生兒子！
「老豬…個王八蛋…他真是比我還狠啊……你說，我都被他整出點兒感情來了，他到頭來卻殺我？我這一生，真是…真是夠可憐的……哈哈，哈哈……噗！」她說着，又一次的吐出了血塊！
而後，整個人直接昏了過去！
「媽！媽！！」徐志峰喊了兩聲，見沒動靜之後，直接跑出去喊醫生！
剛要跑出門口的時候，激動的撕扯着我們，「你們滾出去！你們都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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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眾人被退出門外之後，徐志峰直接跑去找醫生了。
幾個醫生進去后，我們也沒敢走。
不一會，醫生從裏面走出來后，陸鳳玲上前就問怎麼樣！
醫生搖了搖頭說：「你們…處理一下後事吧。」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陸鳳玲激動的推開醫生就要進去。
「滾！！」徐志峰迴過頭怒目圓睜，彷彿如果我們再踏進一步，他就會殺了我們似的，「你們這群無恥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永遠！！！」
「姐……」
「鳳玲！」徐達一把抓住陸鳳玲的胳膊。
「滾啊！！！」徐志峰大聲呵斥道。
徐達見狀，直接將陸鳳玲拉了出去。對於先前的徐達來說，或許還將陸鳳霞當做一個前妻般的女人，但是，今晚知道她一直都想殺他的時候，怎麼還會對她保留那份心？
「你還不滾出去！？」徐志峰瞪着我說。
「恨我？」我問。
「傻X！！我艹你嗎！如果不是你飯桌上多嘴，我媽怎麼可能變成現在這樣！你個王八蛋！！你等著！這一切我會跟你算賬……」
「是嗎……」我很平靜的跟他對視着說：「不過，你媽死有餘辜……」
他聽后，眼睛突然爆紅，從地上蹭一下站起來，就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