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番十

第一百七十五章 番十

喬深直接一通電話打過去。

陸淺秒接,興奮地吼了一聲,「老公,你終於放出來啦?」

「我又不是服刑人員。」說完這話,喬深睨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隨行戰士,回家探個親都得專人陪同,這和服刑好像也差不多了……

他問:「照片里是誰?」

「我們的寶寶呀!你看那眉毛,像不像我!」

喬深又多仔細研究了兩眼,笑着問:「江媽媽什麼時候生的?」

陸淺嘆了一聲,「沒勁,你這人跟長了千里眼似的,都騙不到你。這是我上個月去探望江媽媽的時候給小寶拍的照片。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最遲明天一早到。」

最近正值孩子們放暑假,機票不好買,喬深走得急,買了最近的一次航班,等到星城,估計天也亮了。

陸淺說:「你回來得真是時候,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我爸的雕像已經送到特勤中隊了,揭幕儀式就在明天。」陸淺調查那場縱火案,只是為了還陸衛一個清白。從來沒想過,死去的父親被追加為烈士,組織還特意做了一尊雕像準備放在中對榮譽室門口,以此來象徵消防戰士不怕犧牲的精神。

陸淺說:「明天一早我要過去,你要是湊巧的話,就來大隊接我唄?」

她剛說完,又立刻推翻了自己這個想法,「算了,你坐一晚上飛機太累了,還是先回家休息吧!我忙完就回家,你乖乖在家等我。」

喬深懶散的倚在位子上,說:「我已經等了6個多月了。」

「誰不是呢!我也沒想到,我這才剛嫁出去就要異地戀。」

「慶幸吧,還好我落選了,要不然就是異星戀了。」

陸淺被他的幽默感打敗了,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深哥的心理素質果然好!希望,在深哥看到她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時,也能有這麼淡定……

陸淺決定提前給他打一個預防針,「其實……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哦?」喬深問,「什麼大禮?」

「就是……天賜的禮物。這個嘛,還是要當面看才震撼。」到底還是沒勇氣說,敢做不敢當的陸同志,成功的列入了慫蛋組織。

「啊!對了,江媽媽給寶寶取名字了。」

「叫什麼?」

「江生。是個男孩兒,看模樣,和江爾易有七八分相似。」

一個「生」字,寓意也是極好的。寄託了江家父母對江爾易所有的思念,也意味着他們不求江生未來能有多大的作為,只願他生下來、活下去、安安穩穩……

說到名字,陸淺揉了揉自己的大肚子,「深哥,咱要是有寶寶了,你覺得叫什麼名比較好?」

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喬深從未考慮過,但還是配合地問道:「你想叫什麼?」

「要不咱取四個字的吧?」

「喬裝打扮?」

「……你怎麼不叫喬遷之喜呢?」陸淺一口噴過去,「算了算了,我看還是跟着我姓陸比較靠譜。」

「姓陸?四個字的?」喬深認真想了想,「就叫陸陸續續怎麼樣?」

陸淺氣得捂肚子,「你明天還是中隊找我吧唧,記得把結婚證和戶口本帶上,反正咱倆沒辦婚禮,離了也沒人知道!趕緊回來,趁熱離!」

「以後不許說這個字了。」他語氣嚴肅道,「死皮賴臉不顧後果追媳婦的勇氣,我這今生今世也只有這一回了。你要是不要我了,下半輩子我非打光棍不可!」

「嗯,不說了。」陸淺抱着抱枕,笑得像個傻子似的,一副憂國憂民的語氣,「我要是真跟你離了,你家的礦以後可咋辦啊,繼承人都沒有。」

喬深:「……你就是看中了我家的礦才嫁給我的吧?」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我明明是看中了你優良的基因,你這基因,一看就特適合傳宗接代!誒,不跟你說了,我還要準備明天的發言稿呢!」

「等等。」

「怎麼了?」

「明天在中隊等我,6個多月不見你,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等我來接你回家。」

「好。」

喬深從來沒覺得飛機上的時光是如此難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延長了數倍。一路上他迷迷糊糊睡了三個多小時,做了個夢。夢裏,陸淺還把他當朋友,她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胳膊前來接機,還對他說「對不起,之前一直瞞着你,其實我有男朋友了」。他心臟一疼,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又聽陸淺叫了他一聲「浴巾哥」。

這夢真實得過分,特別是「浴巾哥」三個字,着實給喬深嚇了一身冷汗。

還好隨行戰士及時叫醒他:「深哥,遮光板打開,飛機馬上降落了。」

喬深打開遮光板,揉揉眼睛,這什麼破夢!!嚇死個人!

飛機平穩落地,喬深剛下了擺渡車……

「深哥。」

清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喬深回頭,唇角輕勾,「祝副。」

「你回來啦?」祝星辭笑着問,「你是回裕陳北吧?我順路送你啊?」

隨行戰士替喬深婉拒,「車子已經在外面等了,謝謝您的好意。」

祝星辭險些忘了,喬深如今的身份,出行不同以往那般自由了。

喬深見她穿着制服,提着登機箱,身邊還跟了個小姑娘,便順口問:「有航班?」

祝星辭笑着點點頭,拉着小姑娘介紹道,「新來的實習生。」

「你先忙,有空再聚。」喬深正要轉身離開,就聽祝星辭忽然開口,「對了深哥,提前恭喜你。」

喬深愣了一下,「恭喜?」

祝星辭見喬深這副表情,一點也沒有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一下反應過來,他該不會還不知道陸淺懷孕這事兒吧?這可是個大新聞啊!

喬深見祝星辭表情越來越奇怪,眉頭也緊跟着皺起來,「恭喜什麼?」

「額,那個……我還要開會,就先走了,改天聚!」祝星辭拉着實習生,溜得飛快。

實習生還沒有從「深哥」的盛世美顏中回過神來,一雙星星眼抓着祝星辭:「那就是傳說中的喬機長嗎?這長相這氣質!難怪我姐對他念念不忘!」

實習生叫米沫兒,姐姐叫米允兒,也就是當初那個大半夜跑到喬深酒店裏表白,被陸淺一番攪和,最後一起進了局子的那位。

米沫兒少女心泛濫,感嘆道,「難怪我姐至今看不上別人,這等極品,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這般溫文爾雅,換我我也追。」

「溫文爾雅?」祝星辭輕笑了一聲,「那是你沒見過他為了一個女人提着行李箱砸別人脊梁骨的時候有多狠。」

能讓他心甘情願繳械投降的人,充其量只有一個陸淺罷了。

陸淺不知道祝星辭正在想着自己,她現在緊張得要死,新發的制服穿不上了,只能穿着一身便服上台致辭。台下觀禮的人除了曾經的領導和消防戰士以外,還有一位很特別的人物,那就是老王的弟弟。這個曾經的社會哥,剃掉了一頭黃毛,剪成寸頭穿上制服,成為了消防招錄的第一批消防員。聽石頭說,這小子現在的表現是可圈可點。在前不久的考核中,還拿下了各項第一的驕人成績。

陸淺在緊張的情緒中,順利地完成了致辭。以林女士為代表的親友團率先鼓掌,陸淺循着掌聲望過去,竟看到了周雲瀾和邵然。沒想到他倆會抽時間過來,陸淺有點激動,屁顛屁顛跑過去。

「慢點……」周雲瀾話音還未落,陸淺腳下一滑,突然踩空了一步,還好邵然反應快,一把把陸淺抓住了。

周雲瀾和林姿趕緊圍過去,「沒事兒吧?」

陸淺擺擺手,笑着說:「沒事兒,就是想上廁所了。」

她夾緊了腿,臉色越來越窘迫,「完了,我憋不住了……」

邵然趕緊放開陸淺,一股名為尷尬的神色迅速佔領了整張臉。淺妹子這該不會……嚇尿了?

「哎呀這孩子!」林姿低頭看了一眼,叫道,「是不是羊水破了?」

陸淺回憶了一下在媽媽課堂里學到的姿勢,好像這癥狀確實和羊水破了有點像。她趕緊捧著肚子,「我去!我羊水破了?!」

林女士:「……快,快叫救護車!」

大隊長聽到這話,忘了自己手裏還拿着話筒,立刻吼道,「叫什麼救護車啊,一來一回多費時間,趕緊上消防車!!」

石頭拿出百米賽跑的速度,邊跑邊叫,「老趙!!趕緊的,車子開過去,陸隊要生了!」

正在擦車的趙擎天給嚇得,扔了抹布就鑽上車,一腳油門一腳剎車,把車停在陸淺跟前。

陸淺已經開始陣痛了,捂著肚子出了一頭大汗。周雲瀾和林姿跟着上了車,邵然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上去,陸淺就抓着他的手臂說:「深哥一會兒要過來,你在這兒等他!哎呀媽呀……」

「誒!」

「誒!」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陸淺擦了一把汗,尷尬道:「沒事兒,我就是太、太疼了……隨便叫的……」

林姿:「你可省點力氣吧,一會兒有你使勁兒的地方。」

周雲瀾趕緊摸出手機給周慕一打電話。

陸淺這車剛走沒多久,喬深就來了……

在來的路上,他還特地買了一束花,準備親自獻給小媳婦,結果到了中隊一看,揭幕已經結束了,只剩下幾個消防戰士在整理現場,以及……靠在中隊門口抽煙的邵然。

大半年不見,這貨看上去成熟了許多。倒不是長相,而是氣質。那種被歲月沉澱下來的氣質,讓人隔着幾百米都能感受到,這是一位有故事的男同學。

邵然看到喬深,二話不說把人拽著往外扯。隨性戰士看了,誤以為他是要對喬深圖謀不軌,上來就一個擒拿手,一個過肩摔,利利落落地把邵總砸地上了。

「你大爺的!」邵然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小隨從,「誰啊你?」

喬深解釋了一番,才問:「你怎麼在這兒?淺淺呢?」

邵總氣著呢,順口就頂了一句:「跟別的男人跑了!!」

深哥:……噩夢照進現實,了解一下?

邵然剛要接下一句,羅永旭就過來了,看到喬深,頗為激動地催道:「你再不去醫院陸隊就要進產房了!」

喬深:「產房?」

邵然也知孰輕孰重,懶得說廢話,索性把喬深和隨從一起塞進了車裏。然後對司機說:「去中醫院。」

這司機是專程護送喬深的,哪裏會聽這個陌生人的指揮,司機抓着方向盤,穩如泰山。

邵然不得不回頭對喬深說:「你媳婦羊水破了,剛坐消防車去中醫院了,你再不過去,人就進產房了!聽懂了嗎?」

喬深:??

車子一路疾馳,把喬深送到了中醫院。

這時,陸淺在周慕一的安排下進了病房,伴隨着陣陣宮縮的疼痛,周慕一告訴她:「再堅持一下,開三指的時候才能上產床。」

「這他媽才兩指就這麼疼啊?」陸淺深吸一口氣,此時只想喊出那句婦產科電視劇里必須出現的台詞,那就是,「可不可以不生了啊?」

「說什麼胡話呢?」林姿說,「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我讓小王去買了。」周雲瀾道。

陸淺又是一聲哀嚎,就她這蠻牛力氣,差點把床單撕了,她吼著,「媽,你快讓慕一姐幫我看看,肯定三指了!」

周慕一又過來檢查,然後叫來幾個護士,「送產房。」

陸淺被人抬上產床,咿咿呀呀叫着,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女人,可以自己上手術台的那種堅強,事實是……這事兒和堅強沒半毛錢關係,這疼痛感,像是把人拆開又重組一次,再堅強都忍不住流汗流淚。

陸淺正哭得像條狗似的,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淺淺!」伴隨着一個在電話里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她冰冷的手被人握住了。

喬深是跑樓梯跑上來的,隨從和邵然被他遠遠地甩在了後面。他望着臉色蒼白的丫頭,喉嚨一緊,叫過她的名字之後,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倒是陸淺,痛過剛剛那陣,現在緩和了一點。從模糊的視線里見到最想見的人,她張嘴就喊,「老公,老公啊!是你嗎?」

「是、是我。」喬深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痛不痛?」

周慕一都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自己的傻堂弟了,這不是廢話嗎?生孩子哪有不痛的?

「別廢話了,要麼換衣服進產房,有什麼話進了產房慢慢說!」周慕一如同法海,冷漠地拆散了這對鴛鴦。

一般情況下,醫院不讓家屬進產房陪產,但這倆人,也算情況特殊了。

喬深顫抖著雙手換上衣服,戴上口罩,毫不誇張地說,進產房時,兩條大長腿都是顫的。

陸淺原本正在嚎啕大叫,見到喬深,也不知怎麼忍下來的,硬是咬緊牙關,憋住了。

正在準備工具的周慕一,只想對陸淺豎個大拇指,真是條鐵血錚錚的硬漢子!她玩笑道,「你咬着阿深的胳膊說不定就沒這麼疼了。」

喬深此刻哪裏分得清孰真孰假,只一心想幫陸淺分擔這份痛苦,二話沒說跪在她床前,一手和她十指緊扣,另一隻手臂遞到他嘴邊,「咬。」

陸淺推開他,「瘋了不是?你身上不能留疤的!」

她這一口下去,怕是要咬掉他一口肉。

周慕一身邊的護士把產前同意書拿過來讓喬深簽字,喬深看着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條款,整個手腕都是抖的。

說出來都沒人相信,一個遇到空難速降都沒抖過的男人,竟然在給老婆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手抖成了篩糠的。

陸淺又痛過了這一波,腦子清醒了些,想起喬深進產房前周慕一跟自己說過的話,聽說很多陪產過的男人都會留下後遺症,心理素質不好的,還會當場在產房裏暈過去,心理素質好的,就算當時沒暈,事後也會影響夫妻生活。

陸淺一直覺得深哥這心理素質沒問題,不過見了他篩糠的手,她開始懷疑了……

喬深剛一筆一劃地簽完字,陸淺就突然說:「喬深你出去等吧……」

「嗯?」喬深今天腦子是懵的,回頭時,目光迷離。

陸淺說:「我可以的,你出去等!」

喬深大概知道她在顧慮什麼,他撥開她被汗水打濕的頭髮,虔誠地在她額前落下一吻,「怎麼能這麼傻?」

本來懷孕這幾個月,陸淺沒覺得有多難熬。可當他這話一說出口,她就委屈了,渾身酸得像檸檬一樣,眼淚啪嗒啪嗒一個勁兒往外掉。一拳一拳地錘在他心口,「我這麼辛苦懷的寶寶,讓你取個名字,你還叫什麼『喬裝打扮』,叫什麼『陸陸續續』,你怎麼不叫『喬歸喬,陸歸陸』呢?混蛋……大渣男你!」

陸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周慕一聽着這一系列亂七八糟的名字,一邊笑,一邊勸她,「你省點勁兒,一時半會兒生不下來的。」

她想了想,還是乾脆把喬深趕出去,「你還是出去等吧!你在這兒產婦情緒不穩定。」

喬深:「……」

陸淺也推他,「你出去!」

喬深被強制性趕出了產房,剛一出來,周雲瀾就上前,「怎麼了?」

喬深一個眼神橫過來,從來沒怕過誰的周女士,慫了一秒,後退兩步,一臉「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別問我」的表情。

整個等待的過程是漫長而又焦心的,喬深坐在長椅上,氣壓低沉得可怕。他必須想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就怕自己穩不住,再次闖進去。

距離他離開,不到七個月,也就是說,在他走的時候,陸淺就起碼懷有兩個月身孕了。難怪她一次又一次拒絕他回家,也從不到航天城看他;難怪每次聊視頻的時候,她只露臉或者露腿;難怪剛剛在機場,祝星辭跟他說完恭喜就蒼茫逃竄;難怪,她說等他回來要給他一個大驚喜……

這哪裏是驚喜,她這是把他所有的自私都揉成了一顆名為愧疚的藥丸,還逼着他生吞下去!

6個月零28天,說長不長,說短更是不短,如此重要的階段,她是怎樣一個人咬着牙走過來的?喬深壓根不敢去想。

林姿去接老雷了,周雲瀾在喬深身邊坐下,「去年你說通過了航天員初選的時候,我不答應。淺淺拿着妊娠單子來找我,她讓我再堅持幾年,她說我還年輕,可以等到寶寶生下來以後好好培養。她說,你是註定要為我過航天事業做貢獻的人,讓我一定要支持你。我告訴她,一個人懷孕生孩子是很辛苦的事。她說成就夢想的路上就一定要付出代價,要是那夢想與你有關,她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可以。她還說,在她保衛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的時候,你告訴她,你在等她回家的那一刻,她就決定嫁給你了。」

周雲瀾拍拍兒子的肩,「像淺淺這麼傻的姑娘不多了,你要好好待人家。人家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別到時候回頭怪人家瞞着你。」

林姿帶着老雷回來了,邵然也把老爺子和老太太接了上來。老太太提了一個袋子,看起來還挺重,不知道裏面放的什麼。一行人剛在門口站定,產房的大門就開了。

喬深像彈簧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周慕一抱着孩子遞給喬深,「放心吧,母女平安。」

這孩子像個燙手山芋,喬深甚至不敢伸手去接。他沒抱過這麼小的孩子,看起來這麼脆弱,萬一不小心磕著碰著,那怎麼辦?

喬深遲遲不接,周雲瀾看不下去了,和林姿一起把孩子接了過來。

「淺淺呢?」喬深抓住周慕一的袖子。

陸淺的產床被人推了出來,丫頭蒼白著一張臉望向他。喬深拔腿上前,握住她的手,憐愛地親了她好幾下。捧着她的臉,視若珍寶的擦去她的眼淚和汗水。

陸淺在產房裏鬼哭狼嚎,嗓子已經啞了。跟鴨子似的問道,「寶寶像不像你?是不是特別漂亮?」

喬深懵了,磕磕巴巴地說:「對不起,我、我還沒來得及看……」

周慕一忍不住笑出聲,拍拍陸淺的肩,「恭喜你,嫁給愛情了,這傻男人連女兒都沒來得及抱,就奔你這兒來了。」

陸淺急了,推搡着他:「你怎麼能不看呢?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你倒是看一眼啊喂!」

陸淺被推進了病房,喬深扶着她坐了起來,林姿把孩子抱過來,喬深還是不敢接……

陸淺只好笑着接過來。

喬深就坐在她身後,從背後擁着她,和她一起看着懷裏的寶寶。

陸淺左右研究了好一會兒,突然眉頭一皺,「老公,你看她腦袋是不是太尖了點?」

喬深仔細一瞧,美不美瞧不出來,腦袋尖倒是真的……

她問周慕一:「這是正常情況嗎?」

「放心吧,順產的都這樣,3、4天後開始會恢復,3個月左右,寶寶的頭型會恢復正常狀態了。」

陸淺呼出一口濁氣,「那就好那就好,差點以為我生了個小精靈呢!」

緊張的氣氛被陸淺一句話砸了個稀巴爛,眾人都跟着笑起來,陸淺看了看寶寶,又看了看喬深,突然難過起來,對喬深說:「我把寶貝兒生得有點丑啊,一點都不像你……」

林姿嗔怪一聲,說道:「剛生下來的孩子哪有不醜的,你剛出生的時候比她丑多了,我和你爸差點以為是醫院抱錯了孩子,丑得我差點帶你去做親子鑒定。」

「……您可真是我親媽。」陸淺看看喬深的長相,雖然瘦了不少,但依舊帥到慘絕人寰,她寬了心,「還好深哥基因比我好。」

「孩子取名了嗎?」周慕一出去了一趟,又拿着新生兒的《出生醫學證明》進來了。

喬深和陸淺對視一眼,顯然是沒取好的。

這時,岳老太太登場了,她把自己提了一路的大口袋拿出來,從裏面掏出一本新華字典,以及……一本牛津詞典。

「來吧,給寶寶取個好聽的名兒。」

喬深:「……」您老是認真的么?

陸淺倒是眼前一亮,把孩子交給周雲瀾,隨即接過那本新華字典,「老公,我隨便翻一篇,翻到的第一個字就當名字,你看行不?」

也沒等喬深說行還是不行,總之陸淺已經翻開了。

翻開之後,她就後悔了。

喬深看她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低頭湊過去,只看到了一個「墩」字。

他輕聲念了一下:「你要給我們的女兒取名叫喬墩嗎?」

一直保持沉默的邵然憋不住了,哈哈大笑:「橋墩好,橋墩這個名兒太好了。你們要是生個二胎,還可以叫橋頭。神他媽『橋墩』,哈哈哈……」

喬深一個枕頭砸過去,「閉嘴。」

喬深問陸淺:「真叫喬墩?」

這語氣寵溺得,彷彿只要陸淺點頭,他就一定會順着她。小寶寶大概感覺到了這個不對勁的氣場,哇哇大哭起來。

陸淺趕緊安撫:「寶寶不哭,不哭啊,讓爸比給你選個名字好不好呀?」

陸淺把字典交給喬深,輕輕執起寶寶的小手,一臉期待地望着喬深。被逼上梁山的喬好漢,不得不拿起字典,虔誠的是祈禱后,翻開了其中一頁。

字典上最吸引眼球的那個字,是「畫」,如詩如畫的「畫」。

喬畫。

陸淺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名字。

剛出生的小傢伙,像是一張白紙,在她接下來的很長一段人生里,她和喬深都會陪着小傢伙度過。他們會看着她牙牙學語,教會她邁出人生的第一步。他們會牽着她的手,在她這張潔白無瑕的畫布上,畫出一幕幕精彩紛呈的人生……

這一天,小傢伙有名字了,就叫喬畫。

在她出生的那天,雖然她的爸爸落選了航九升天,但她的媽媽說,爸爸還年輕,他一定會等到的,因為,他註定是要為世界航天事業做貢獻的人。

媽媽說得沒錯,喬小畫剛滿周歲沒多久,她的爸爸就被選為了登月三號的宇航員,要在太空足足飛行一個多月。她的媽媽受邀去飛控中心與太空中的喬爸爸對話。

那天,剛滿一周歲的喬小畫,完整的喊出了「爸爸媽媽」,小傢伙字正腔圓,幾個字喊得中氣十足。聽得陸淺眼淚嘩嘩往外掉……

喬爸爸飛船着陸的那天,恰好是喬媽媽的生日。喬爸爸當着全國觀眾的面,親了喬媽媽。

長大后,喬小畫愛上了看喬爸爸畫的漫畫,喬爸爸最新出版的那本漫畫,男主角是個「長得特別帥的資深腿控飛行員」,女主角是個「專撩腿控的超級顏控消防女戰士」。大結局時,喬小畫看到了飛行員寫給消防戰士的一封信,信上說——

「我孤孤單單走了二十幾年,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直到遇見你,像是一把火,照亮了我餘生的路。見色起意也好,一見鍾情也罷,總之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這世上能給我帶來歸屬感的人,唯有你。我這一生,忠於國家,更忠於你!」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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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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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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