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不愛這天下，天下也從未愛過我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可笑的。

而不活很顯然認為他擁有絕對的實力，至少在人間界，他有這種自信。

所以，他很自信的向吳維，準確的說，向全天下發出了通牒：

君要臣死，仙要人死。

你怎麼做呢？

天下嘩然。

而最嘩然的，自然還是燕雲。

尤其是燕王府。

……

燕雲，燕王府，吳維和賈文和坐在對面，皇甫青雲和皇甫清幽乃至李建業都列席了這一次的談話。

他們都意識到了這一次事情的嚴重性。

皇甫清幽的出現是最讓吳維例外的，他以為皇甫清幽會再度反水，畢竟她和張百忍實際上也沒有太大的仇恨。

可是沒有。

皇甫清幽選擇了站在他這邊。

用妹子的話說：「一個依靠他人成功的人，即便成功了，那也不是他的成功。」

吳維只能說，妹子你還年輕。

成功就是成功。

靠別人和靠運氣，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當然，年輕人嘛，氣盛很正常。

吳維自然也不會把皇甫清幽向外推。

「大公子，你想好要怎麼應對了嗎？」李建業很嚴肅的問吳維。

他比吳維還要擔心目前局面的複雜情況。

在先前，他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無法更改了。

而且他也看的明白，即便他再想棄暗投明，那個仙人也不會接受。

從這位上仙的行事風格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把人當人看。

只是一群奴隸而已。

李建業寧願為吳維效力，也不想為這種人效力。

可是，他並沒有對抗仙人的把握，只能希望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

吳維比他預料的要淡定。

「老實說，我有想過張百忍不會輕易的死，但最後居然是上面下來仙人為他保駕護航，我也出乎意料，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還採取了這種方式。」

吳維皺眉。

他必須要承認，這個不活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大公子，這個上仙針對的是我們整個燕雲。」

賈文和一開口，就把調子定下了。

但他沒有說謊。

「張百忍是王爺的親子，擁有燕雲的法定繼承權。如果一切正常的話，他本應該繼承燕王的爵位。但他卻出現在了京城，而且想讓張百忍繼承皇位。很明顯，燕雲作為棄子，被上面放棄了。」

「應該是父王突然身亡的緣故。」吳維猜測道。

一個沒有燕王的燕雲，是很難抵抗朝廷的。

尤其是燕雲之地，張百忍也未必能夠掌控。

李建業、賈文和、吳維，這三座大山，張百忍怎麼翻過去？

即便能做到，也太耗費時間了。

所以，上面的人選擇了一個更簡單的辦法。

沒有人會相信張百忍是趙家的人，但他們也不在乎。

「這些上仙的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皇甫青雲憤憤不平。

吳維輕笑了一聲：「誰讓他們是仙，我們是人呢。」

「即便是仙，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欺負的就是我們，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應該怎麼欺負回去。」

吳維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心情都激動起來。

這句話代表了吳維的態度——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李將軍，現在軍心可用嗎？」

「沒有預想的那麼好。」

李建業給了吳維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迎著吳維的眼神，李建業苦笑道：「如果只是朝廷下旨的話，那燕雲上下肯定團結一心。但現在的問題是仙人降旨，士兵們再勇猛無畏，對仙人也是保持尊敬的。」

皇家的威嚴，燕雲上下都不怎麼在乎了。

但仙人的威嚴，幾乎所有人都必須在乎。

所以不活才會有這種自信。

仙要你死，你怎麼辦？

涼拌唄。

「看來，又要再誅一次仙了。」

賈文和沒有被吳維這句話嚇到，他本來也是個膽大包天之輩。

賈文和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假設我們真的成功誅仙，那萬一上面再跑下來一個上仙怎麼辦？」

「所以，在殺死這個上仙之後，我要用最快的時間，讓張百忍徹底消失。」

「能做到嗎？」

「不知道，但不做肯定是做不到的。」

吳維肯定不會自我了斷。

所以他只能接着。

但不活之後的舉動，讓整個天下都因為他不好了。

……

京城。

孟平凡聽完不活的計劃之後，整個人也都不好了。

「上仙，我聽錯了嗎？」

「沒聽錯，本上仙決定要挾天下以令吳維。」

孟平凡很想跳起來指著不活的鼻子大罵一翻。

可惜他不敢。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智障啊，居然要動用仙術，讓整個天下都因為吳維而蒙難。

不活剛才對他說，只要吳維一天不伏法，他就會動用仙術，每天都製造一起災害。

這尼瑪不是有病是什麼？

孟平凡不敢直接罵不活有病，儘管如此，他依舊小心翼翼的表達了自己的反對和不解：「上仙，以您的實力，您直接把他抓起來殺了不就可以了嗎？為何要如此麻煩？」

「因為該死的天條。」

「啊？」

「非特殊情況外，我等上仙不能對凡人出手，只能被動反擊。」

孟平凡先是眼前一亮，但隨後就意識到了這個天條的漏洞。

什麼叫特殊情況？

誰擁有這個特殊情況的解釋權？

而且被動反擊說着好聽，意思也就是凡人對上仙出手，除非能一下子秒殺，否則上仙就可以反擊了。

這種天條，孟平凡分分鐘就能找到利用的漏洞。

果不其然，不活感慨道：「當然，這不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本上仙要先把謫仙給救活了，這件事情本上仙要竭盡全力，不能有絲毫閃失，也就不能再分心去殺吳維了。」

他也沒有想到，張百忍這一次真的會陰溝裏翻船，而且翻的還不輕。

如果他不出手的話，張百忍這一關未必能夠衝過去。

《九死仙功》，每一次死，都有很大可能真的死了。

這不是鬧着玩的。

誰能想到，張百忍的運氣會出問題呢。

不過，不活的這個解釋，並沒有能夠讓孟平凡信服。

「上仙，以您的實力，即便同時做兩件事也應該沒問題吧？」

傳說當中，仙人可是無所不能的。

智商告訴孟平凡，這背後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不活沉默了片刻，或許是因為孟平凡配合他配合的還是比較好的，他最終還是給了孟平凡解釋：「吳維的氣運很大，本就是謫仙在這個世界命中注定的對手，我不能直接對他出手，只有他自殺，或者被謫仙殺死。」

「吳維氣運很大？謫仙命中注定的對手？」

孟平凡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一方面，他有些聽不懂這兩句話。

另外一方面，他開始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高估這個所謂的上仙了。

你嘴裏那個氣運很大的人，早就死在本公的設計中了。

上仙也不過如此，連這種情報都不知道。

估計也是一個靠着身份上位的二代。

心裏這樣想，嘴上肯定不能這樣說。

孟平凡說的是：「上仙，難道一切皆有命數嗎？」

「當然，爾等凡人，從一開始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小的細節可以更改，大的方向絕對不會出現差錯。」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活很嚴肅，顯然是真的相信這句話的。

不過，他隨後就眉頭一皺：「你們這個世界有些例外，局勢的走向有些失控，所以父皇讓本上仙下界，幫助你們撥亂反正。」

孟平凡心說你趕緊滾，我們不需要讓你幫忙撥亂反正，我們本來過的挺好的。

不過他還想活着，就忍了。

他只是繼續小心翼翼的說：「可是上仙您要降罪我們的話，很有可能會影響世人對您的觀感？」

不活的臉上出現譏諷的笑容：「你以為世人會怨我？呵呵，他們只會怨恨吳維。」

事實證明，這一次不活的猜測是對的。

不活直接將仙旨明發天下：

吳維一日不自殺，天下就會一日發生一樁自然災害。

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當回事。

很多普通老百姓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相信真的有仙人降世。

但很快，中州就地震了。

震感強烈，死傷人數破千人。

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天下。

隨後，天下都有些沉默。

仙人出手，強大如斯。

很多人被嚇到了。

當然，也有很多人憤怒了。

……

燕雲，燕王府。

站在吳維這邊的人，就是那些憤怒的人。

「那個不活是不是有毛病？想殺大公子就自己來啊，這算什麼意思？」

說話的還是李建業。

只是，雖然他義憤填膺，但吳維能夠察覺到，他開始心虛了。

不活的手段，遠遠超出了普通假仙甚至真仙的強大。

或許這不是他做的，而是上界的配合，但這也是一種強大的震懾。

而這種強大，足以讓一些心思不堅定的人轉變立場。

賈文和比李建業的意志堅定的多，畢竟他和吳維早已經深度捆綁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再分開。

但他受到的震動也不小。

「不活這是要讓世人全部站在大公子的對立面，看來他對人性很有研究。」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

大家都是精英，不會聽不明白賈文和的意思。

吳維也懶得在考慮這個問題，直接把自己搜集到的情報拿了出來：「不活，不死天王的兒子，不過現在不死天王可能已經晉陞為不死天帝了。」

「所以這個不活即便是在上界，也是太子的身份？」皇甫青雲皺眉：「這樣說的話，恐怕真的會打死小的引來老的。」

「這不是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打死小的。」

吳維定下了討論的基調。

賈文和也拿出了一摞資料：「我查過了隱龍會所有的資料，確認了一件對我們來說比較有利的事情：但凡是下界的仙人，實力都會受到限制，最多就等同於真仙境界，不會太強的，因為我們這個世界容不下太強大的人留存。」

如果能夠繼續留着的話，不死天王也就未必需要飛升了。

吳維能夠理解這個原理，這對他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老師，人手都聯絡的怎麼樣了？」

「不太順利，不是所有人都敢對上仙動手，而且時間也太緊張，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聯繫到足夠多的人，我們還需要準備的時間。」

「那就繼續準備，我有可靠的情報，不活不敢來殺我。」

吳維能夠穩住。

但世界上已經有很多人穩不住了。

第二天，青州大橋決堤，洪水奔流而出，哀鴻遍野。

無數百姓的家，就此沒了。

第三天，乾州暴風過境，寸草不生。

第四天，輪到了燕雲。

雲州爆發了瘟疫，人人自危。

世人終於忍不住了。

不過，和不活預料的一樣，僅僅有少的一部分人把責任怪在了他頭上。

更多的人，選擇了咒罵吳維。

「如果不是吳維，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吳維直接自殺了，不就沒有這些事了嗎？」

「為什麼要觸犯天威呢？為什麼要連累我們呢？」

這種言論，在全天下流傳。

吳維成為了全世界的罪人。

他們並不關心到底是不是吳維錯了。

誰讓仙人可以製造自然災害傷害到他們，吳維卻做不到呢。

你弱，你就有罪。

就連燕雲之地，也開始流行這種言論。

第五天，一群書生堵住了燕王府的大門。

吳維親自去見了他們。

為首的書生叫吳秀，吳維知道，是燕雲很有名氣的一個才子。

他站在最前方，向吳維跪下，很認真的說：「請大公子為天下蒼生自殺。」

吳維看着吳秀，突然笑了。

「本公子犯了何罪？」

「您惡了上仙。」

「我從不認識上仙，談何惡了他？」

「上仙讓您去死，您卻不自盡，連累天下蒼生因此蒙難，豈不是罪過？」

「又不是我殺的人，是那個上仙殺的，罪過是上仙的，關我何事？」

「大公子，您活着，每天都會有無數的人死去，您不覺得羞愧嗎？」

看着義正言辭的吳秀，吳維大笑出聲。

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現在感覺，自己前幾天的遲疑多麼的可笑。

他為這天下蒼生考慮。

可天下蒼生幾時考慮過他？

既如此，又關心他們的死活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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