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舌戰荊州(下)

第448章 舌戰荊州(下)

?「啪!啪!」

蒯(kuai)越撫掌稱讚,連連說好。

表面上蒯越不停地誇讚王燦,說王燦的好,一雙眼睛卻緊緊盯着王燦,神情嚴肅,如臨萬丈深淵。

蒯越和王燦的首輪交鋒,以王燦承認不及劉表而告終。

王燦為了說明原因,列舉出四條不及劉表的原因。

第一條說血脈身份,劉表皇室宗親,王燦無法比擬;第二條說學問見識,劉表『八駿』之一,學如淵海,王燦不及多矣;第三條說人生經歷,劉表歷經四朝,經歷宦海沉浮,王燦一個毛頭小子,肯定是比不上;第四條說處事方式,劉表孤身如荊州,勇猛果斷,穩定荊州,又把王燦比下去。

四條理論第448章舌戰荊州(下),道盡了劉表的好處。

至於王燦本人,完全是劉表的陪襯,連劉表的邊兒都摸不到。

王燦的做法,完全像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人。

蒯越伸手打了王燦的左臉一巴掌,王燦竟然又把右臉也湊到蒯越面前,主動讓蒯越扇耳光。這樣的人換做是普通百姓,或者是荊州籍籍無名的芝麻小官,蒯越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遇到這樣的事情,無非是碰到一個諂媚之徒罷了。

王燦卻又不一樣,他是堂堂益州牧,統領一州,權傾一方,稱得上一方霸主,這樣的人沒有目中無人還說得過去,絕不會諂媚下作。

王燦年少得志,二十齣頭的年紀已經是益州牧,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熱血方剛的年紀,再有王燦顯赫的身份,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高別人,貶低自己。然而,王燦卻甘願主動承認不及劉表。

這種做法,讓蒯越心中繃緊了一根弦。

蒯家是荊州大族,蒯越出身良好,學識豐富,自有一套觀人的辦法。見到王燦不顧及身份,就知道事情非常棘手,難以處理。只是,他是第448章舌戰荊州(下)劉表麾下的重要謀臣,劉表都已經露出了心思,蒯越不可能裝傻不知道。

現在的局面,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王燦駁斥蒯越,讓蒯越不要挑撥他和劉表的關係,已經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只是,相比於灰頭土臉的蔡瑁,王燦反擊的這一巴掌力度顯然不夠。王燦微微一笑,拱手說笑道:「異度先生,燦已經回答先生的問題,還有什麼賜教?儘管道來。」

蒯越眼眸微眯,好囂張好狂妄的人。

或許,這才是王燦的真面目。

蒯越深吸口氣,說道:「王益州,越曾說過有些許問題請您解惑,剛剛才問了第一個問題,還有問題沒有解決,請王益州不吝賜教。」

「哦,竟然還有?」

王燦臉上掛起一抹冷笑,淡淡的說道:「先生啊,我怎麼記得剛才明明是兩個問題,怎麼突然變成一個問題,看來異度先生文學功底雖然深厚,卻不通術數,連基本的幾個問題都沒有弄清楚。也罷,也罷,異度先生把心中的疑惑盡數說出來,燦不求酬勞,一一為先生解惑。」

語氣狂妄,非常瞧不起蒯越。

那神情,那動作,那語氣,無不顯示出王燦張狂的性格。

這番變化,讓大廳中的文武官員感覺難以適應。

剛剛還溫文爾雅,謙卑恭敬,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怎麼突然變得咄咄逼人,甚至於說出的話都是充滿火藥味,好像在挑釁蒯越,讓蒯越發火。而且,說話的語氣和說出的話,絲毫不亞於蒯越咄咄逼迫王燦的時候。

龐德公和司馬徽看見王燦的神情動作,嘴角微微抽搐。

好傢夥,這廝來了個大轉變,咄咄逼人,恐怕蒯越心中已經是憤怒難耐。

的確,蒯越很憤怒。

他名冠荊州,家學淵源,學富五車,胸中自有萬千韜略,可卻被王燦說成不通術數,連最基本的幾個問題都沒有弄清楚,顯然是王燦胡攪蠻纏的抨擊他。

「呼!呼!」

蒯越深吸口氣,暗道:我忍,我忍,一定要駁得你體無完膚。

蔡瑁坐在龐德公下方,看見王燦臉上自信從容的表情,心中猛地一突。

此時,王燦臉上的神情,以及舉止投足,就好像是不留情面的駁斥他,即囂張狂妄,又從容不迫。蔡瑁望着如蒼松站立的蒯越,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他暗暗祈禱道:蒯越呀蒯越,你可一定要駁倒王燦,不能把荊州的臉面丟盡了。

劉表坐在上方,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站在劉表身後的侍從,卻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蒯越吐出一口濁氣,整理清楚腦中的思路,讓他自己快速平靜下來,按照既定的方略,沉聲問道:「敢問王益州,董卓何人也?」

王燦眉頭一挑,知道蒯越又在挖坑下套子。

這種問題,沒有任何選擇。

王燦聽見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答道:「董卓領兵進入洛陽,目無法紀,霸佔朝綱,欺凌天子,淫`亂後宮,欺壓百官,肆意妄為,無視黎民百姓的困苦生活,此乃國之大賊,人人得而誅之。」

說到這裏,王燦看向大廳中的文武官員,打趣的說道:「異度先生的問題太簡單,不論是廳中哪一位高士,都能知道,誒!」

一聲嘆息,道盡了蒯越的無知。

王燦說話的語氣,好似說如此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太沒品味了。

蒯越並沒有因為王燦的諷刺就憤怒,他面帶微笑,大聲說道:「越曾聞,王益州入洛陽後去拜訪董卓,向董卓求官,最終被任命為漢中太守,可有此事?」

蒯越盯着王燦,目光灼灼,不容王燦反駁。

王燦點頭道:「是,卻有此事。」

蒯越哈哈大笑,猛地一揮衣袖,大聲質問道:「王益州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董卓國之大賊,人人得而誅殺董卓。既然如此,王益州為什麼還要屈膝於董卓,向董卓求官?如此一來,豈不是自相矛盾,請王益州為越解惑釋疑。」

尼瑪的,又來了。

王燦暗罵一聲,恨不得衝上去痛扁蒯越一頓,消解心中之氣。他昂首挺胸,背負着雙手,在大廳中來回踱步,仔細思索。片刻后,王燦沒有正面回答蒯越的問題,反而出言問道:「異度先生,燦有一問,請異度先生解答。」

蒯越冷哼一聲,譏諷道:「王益州,越提出的問題尚且沒有得到答覆,莫非王益州心中有鬼,不敢正面回答,想借口避而不答么?」

王燦搖頭說道:「非是不答,而是異度先生回答問題,自可得出答案。」

蒯越『哦』了一聲,臉上露出驚詫之色,問道:「果真如此?」

王燦笑道:「當真!」

蒯越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時候,蒯越心中非常的警惕,很明顯王燦開始蓄力反擊。他從問話開始,一步步下手,想要駁倒王燦,就必須一直保持住,不能自亂陣腳,反而被王燦引到深溝里翻了船。

所以,蒯越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待王燦提出問題。

王燦問道:「異度先生,您肯定見過白貓和黑貓,先生認為孰優孰劣?」

蒯越聽了后,心中猛地一突。

王燦問的問題,他有三種選擇,其一是說白貓好;其二是說黑貓好;其三是說白貓和黑貓都好。蒯越知道裏面有陷阱,心中快速的轉動,猜測著王燦用白貓和黑貓作為比喻,到底有什麼用意。很顯然,王燦絕不會單純問貓的哪種顏色更好。

白貓?

黑貓?

或者,白貓和黑貓都好?

蒯越心思轉動,不停地考慮說哪一種方案更好。王燦見蒯越遲遲不說話,打趣道:「異度先生,莫非是先生連黑色和白色都分不清楚?或者是先生根本沒有見過貓?這樣簡單的問題,難道先生尚且不能給出答案?」

「哈哈哈!」

大廳中,眾人聽見王燦的話后,紛紛朗聲大笑。

就連龐德公和司馬徽,也是抿嘴微笑。

蒯越不為所動,並沒有因為周圍嘈雜的笑聲就受到影響,他正在盤算著說出哪一種答案更有利於他。這時候,劉表見蒯越還沉得住氣,並沒有陣腳大亂,心中微微一喜,他目光一掃,瞪了眼大廳中大笑的官員。

剎那間,文武官員都憋著笑,不敢出聲。

王燦見此,知道是劉表出言干預,幫助蒯越穩定局面,卻沒有點破。

他望着蒯越,露出期待的神情。

良久,蒯越拱手道:「回稟王益州,越認為白貓和黑貓都好。白色意味着純潔、端莊、正直,毛髮雪白的錨令人愛不釋手;然而,黑色意味着高貴、穩重,也有不凡的一番氣度,毛髮烏黑的貓也非常不錯。故此,越認為兩者都是好貓。」

「啪!啪!」

王燦撫掌稱讚,大聲說道:「說得好,異度先生之言有理」

頓了頓,王燦話鋒一轉,說道:「異度先生之言,代表了許多人對於白貓和黑貓的看法,可王燦卻認為先生的目光過於狹窄,只看到表面現象,並沒有看到事物的本質特徵。」

蒯越聽着王燦的話,心中嘆息,很明顯王燦還有后招。

他盯着王燦,面頰緊繃着。

王燦朝蒯越笑了笑,大聲說道:「以燦觀之,不管是白貓,亦或是黑貓、黃貓、紅貓等等,只要是能夠抓住老鼠的貓,就是好貓。貓無分顏色,而不是說白色純潔、端莊,黑色高貴、穩重,就認為兩種貓都是好貓,而忽視了其他顏色的貓。故此,可以大膽的得出結論,只要能抓住老鼠的錨,就能稱得上是好貓。」

蒯越聞言,氣得想跳腳罵娘。

無恥,王燦太無恥了。

他現在才明白過來,不管他怎麼說,王燦都有辦法駁斥他。

他說兩隻貓的顏色都好,王燦稍加引導,可以說蒯越代表着一部分人的看法,再來逐一反駁;若蒯越說黑貓更好,或者是白貓更好,王燦稍作改變,也能出言駁斥蒯越的論斷,不管蒯越怎麼說,王燦都能駁斥蒯越。

除非蒯越知道王燦想說的,將王燦的結論拿出來,才能堵住王燦的嘴。

可惜,蒯越不是王燦肚子裏面的蛔蟲。

他心中憤恨,卻快速的冷靜下來。即使被王燦駁斥,面對周圍文武官員的冷眼,蒯越依舊沒有慌亂,只是心中有點氣憤罷了。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問道:「王益州讓越回答問題,說答案就在其中,如今卻只得出關於貓好壞的結論,請王益州解釋一番,貓和董卓能掛上關係么?」

「好,說得好!」

大廳中,突兀的響起一聲大吼。

說話的人,無疑是倒向蒯越的官員。蔡瑁聽見蒯越的話,也是忍不住撫掌加油,希望蒯越能戰勝王燦。

然而,當事人蒯越卻不輕鬆,心中緊張得很。

王燦目光在大廳中掃過,環視眾人一圈,笑說道:「異度先生,您問得正好,燦正要為先生解惑,請先生聽燦為你緩緩道來。」

蒯越一聽,心中咯噔一下。

遭了,又跳進王燦埋下的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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