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二十九章 逆天而行

一千零二十九章 逆天而行

我用力晃了晃腦袋,試圖將腦海中的那個聲音驅走,後來發現沒有效果,才趕緊凝鍊念力,守住心神。

老左側身凝望着渠壁投下的濃濃黑影,語氣低沉地說了句:「可能是最麻煩的東西。」

我挺直身子,也朝着那片黑影望了過去。

在濃郁的影子裏,藏着兩隻不完整的扎偶和半截燈柱,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可這時老左卻驚喊一聲:「小心!」

小心什麼?那地方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我心間正疑,忽見陰影中突然衝出一個灰白色的影子。

那是只女鬼,渾身上下銀裝素裹,衣袖和裙擺很長,這種由靈質形成的布料彷彿能夠感應到風力,竟能呈現出隨風飄蕩的波浪。女鬼的衣着十分具體,可臉上卻看不到任何五官,原本應該長著五官的地方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臉上壓了一團視線無法穿透的雲層。

說來也怪,尋常的鬼物出現時,大多都是先能感應到它們身上的邪氣,隨後才能看到它們的樣子。

這隻女鬼卻是先有形,又有炁,而且它的炁場不是普通的陰氣,而是一種十分怪異的……氣息,對,與其說那是炁場,不如說是一種奇怪的氣息,那種氣息也沒有明確的味道,卻能直衝腦海,讓人心神無法安寧。

只一個瞬間,女鬼就壓到了我面前,我本想用幽冥通寶抵禦,可老左卻快速拉了我一把,將我拉到一旁。

當時我身子一傾斜,朝着左側邁出了一大步,女鬼正巧就順着我的肩膀蹭了過去,僅僅是被它觸碰到皮膚,我就感覺遍體一陣寒意,從頭到腳被冰了個透徹。

先前在石廳里遭遇的水寒,也不如這股寒意來得猛烈。

老左一手拉着我,一邊沖其他人大喊:「這不是普通的鬼,是頗離,千萬別被它碰到!」

那隻女鬼就是頗離?可我以前也遇到過頗離啊,其傷害力完全無法和眼前這隻女鬼相提並論。

所謂頗離,其實是一種極其罕見得冤死鬼,一般的鬼物身上就算沒有太多邪氣,至少也是陰氣逼人,可頗離卻不同,它們周身不帶邪氣,不帶陰氣,兼之沒有實體,不管是用術法還是物理方法,都很難將它們毀滅。

確切地說,頗離已經有點超出鬼物的範疇了,它們只是一種外型和鬼物相似的「魄」,武魂之魄,奪陽奪舍,他們從活人身上奪取陽氣的能力非常強悍,單是皮膚稍稍觸碰到它們,瞬間就會有大量陽氣被抽走。

此時老左就一邊抓着我的肩膀,一邊將陽氣慢慢注入我的體內。

我問老左:「你以前遇到過類似的東西嗎?」

「鎮過幾隻,」老左快速回應道:「不過當年我鎮壓頗離的時候,身邊有隻黃大仙,還有一把引魂燈,又來了!」

說話間,又有幾隻頗離衝出陰影,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們壓了過來。

在場的人全都匆忙躲閃,勉強避過一劫。

老左朝着牆角處多蹭了兩步,來到牆角,便快速咬破手指,將念力凝聚於指尖,凌空畫出一道血符。

我認識那符印,當初在仙人墓的時候,曾有一個疑似柴宗遠的老人給了我一張符籙,那是守正一脈的看家寶符,名為封魂,而老左此時劃出的符印,恰恰就是封魂符的符印。

這傢伙總說什麼,自己在辰州符方面的造詣不深,如果造詣不深,如何能凌空畫出如此精悍的符印?

有時候真羨慕這些能說點小謊的人,就連故作謙虛都能這麼不漏痕迹,以至於我以前愣是沒發現老左的辰州府造詣這麼高深。

符印一成,老左接着變劍指為掌,將手掌輕輕向前一推。

鮮血畫出的符印依舊凝在半空,可符印上的靈韻,卻在頃刻間沖向了其中一隻頗離,就如同一支離弦的利箭。

符印的靈韻無聲無息地觸及到頗離的靈體,接着就見它的身子先是快速變得模糊,等模糊到徹底看不出具體的形態時,又像一朵被強風襲擊的煙霧一樣,瞬間四散。

鬼物壹度不宜殺,老左一出手就動了殺招,這說明面對這些頗離,必須一出手就用盡全力,不能留半分餘力。

一直頗離被鎮殺以後,燈渠中先是稍微安靜了幾秒鐘,但在這短暫的安靜過後,渠道兩側的狹長陰影中卻瞬間充斥了大片大片的灰白。

難以計數的頗離同時出現,呼嘯著朝我們圍攏過來。

一隻頗離就那麼難對付,更別說這麼多了!

現在我滿眼都是那種半透明的灰白色,頗離的身軀就如同一束束白色的花一樣,以極為扭曲的方式在燈渠中快速綻放。

由於頗離的數量龐大,回蕩在耳邊的尖叫聲也變得越發尖銳,維持心神穩定變得格外吃力。

老左連畫幾道凌空血符,但也只鎮殺了十來只頗離,面對數量如此巨大的頗離群,只不過是杯水車薪。

無奈之下,老左只能反手探到腰間,摸出了番天印。

他將番天印拿在手中,臉上浮現出了極為短暫的猶豫,隨後,他又將視線轉向了我。

我知道老左是什麼立即,點點頭,從口袋裏摸出了三枚半幽冥通寶,但想了想,又放回去一枚。

老左收起番天印,快速帶着大家撤到我身後,而我則催動幽冥通寶,引到陰氣入地。

長陰入地驚擾底下陰脈,大陰破土,青銅鬼門如期而至。

只一個瞬間,三道青銅鬼門同時浮現在了龍嶺的山脊上,那巨大到無以復加的門,彷彿將龍脊整個壓彎了一樣。

當時我就聽我爸驚呼了一聲:「這也是鬼門?」

鬼門一出,甭管你是厲鬼還是頗離,都只有魂歸地府的份。

前一刻還呼嘯著朝我們壓過來的頗離,此時受到鬼門引力的拉扯,一個偏離了原來的行動軌道,呼嘯著朝四面八方急躥。

眼前的光景就像是有無數道灰白色的勁風正朝着八方擴散,起先它們像是毫無規律地胡亂蔓延,可當它們離開燈渠飛上山脊,就匯成了三縷,直衝着青銅鬼門撲了過去。

從鬼門現世,到頗離全部魄歸陰曹,其間只不過經歷了一分多鐘的時間。

連同潛伏在山脊中的一些遊魂厲鬼,也一併被吸到鬼門裏去了。

我散了念力,讓鬼門消失,隨後反手將幽冥通寶塞回口袋。

一切又回歸到了最初的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順帶解釋一下老左剛才為什麼沒有動用番天印,大家都知道,這些年不周山沒少研究過我的底細,祖巫自然知道我早就掌握了幽冥通寶的催動方法,也大致知道我的修為深淺,但老左不同,他在行當里的名氣雖大,但極少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更別說是摸透他的能耐了。

不管是動用番天印來對付頗離,還是動用幽冥通寶召出鬼門,勢必要鬧出很大的動靜,從此以後,我們的行蹤必然暴露,祖巫也必然會提前做好應對我們的準備。

既然一定要鬧出大動靜,召出鬼門自然要比動用番天印要好,因為番天印只要一動,祖巫就能夠管中窺豹,大體推演出老左的能耐究竟有多大,並做出針對性的應對措施。我就無所謂了,反正祖巫早就把我摸透了,就算老左動用番天印,他也一定會做出針對我的佈置。

與其兩個人都被看破,不如藏上一手。

道理很簡單,但若不是身處在當時那種環境裏的人,恐怕也很難看到其中的玄機。

我收好幽冥通寶,沖老左嘆了口氣:「這一下咱們徹底暴露了。」

老左眉頭微蹙:「這地方怎麼這麼多頗離?按說頗離這東西沒有群居的習慣,不應該扎堆出現啊。」

我說:「弄不好就是祖巫放在這兒的呢。」

老左臉上憂色沒有緩和的跡象:「怕就怕,是這裏的什麼東西,將這些頗離給吸引過來了。」

我和老左正說着話,我爸突然湊了過來:「你剛才召出來的東西,也是鬼門?」

「是啊,這是青銅鬼門,我剛能催動幽冥通寶的時候,只能召出一道石門,這種青銅鬼門是能看到乾坤鼎的鼎身以後,才能召出來的。」

我爸顯得非常吃驚:「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召出來的東西,就是真正的鬼門關,而且還一次性召出了三道。」

「我知道啊,哎,不是,你這麼吃驚幹嘛呀,這要是放在二十多年前,你也能召出這種東西來吧?」

「別鬧,我怎麼可能召出這種東西來呢。這種青銅鬼門,原本是只存在於古書記載里的東西,歷代陰差都不曾將它召喚到陽世,就連袁天罡都沒有這本事。」

「喲,那我現在是該受寵若驚啊,還是該自命不凡啊。不就是一道鬼門嘛,又不是多稀奇的東西,我這三道鬼門,都擋不住老左的番天印。」

我爸看神經病似地看着我說:「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像這種級別的鬼門,根本就不是活人能召出來的。讓這種東西出現在陽世,那可是要違逆天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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