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七十六章 玄鐵棺床

一千零七十六章 玄鐵棺床

吳林壓根沒有和我共享感官,卻知道鬼眼出現了異常:「你應該看不到那個洞裏有什麼吧?」

我有些驚奇:「你怎麼知道?」

吳林晃了晃手電筒,讓光束在牆洞周圍兜了兩圈:「仔細看,外面的光線照不進去。」

我也是這才發現,光束最遠只照到了牆洞邊緣,卻無法進入洞口。

一般來說,如果手電筒光在傳輸過程中遇到了阻礙,就會在阻礙物上投下一個光斑,如果沒有遇到阻礙,而是在黑暗中筆直延伸,應該能看在黑暗中看到一條白色的光束。

可洞口中什麼都沒有,沒有光斑,沒有光束,只有一片肉眼和鬼眼都看不穿的黑暗。

「時空扭曲,」吳林解釋道:「這裏確實是四重空間的一個入口,希望陽氣沒有經由那個盜洞泄露進來,要不然這個入口也會消失。」

說着,他就將手電筒重新塞進肩帶里,一個箭步前沖,一手提着槍,一手扒住牆洞邊緣,縱身跳了進去。

我也沒耽擱,撒開步子躥上強,扎身鑽進洞口。

落地的時候,吳林正端着手電筒朝四周打光,這是一個面積只有二三十平的小石室,三面環壁,我們身後的牆壁開出了那麼一個洞口,而正對面的牆壁上,則鑲著一道拱形的銅門,靠近門底的位置也有一個直徑很寬的洞口。

門洞周圍還散落着很多褐土一樣的銅銹。

大眼一看就能看得出來,這個洞是在銅門嚴重鏽蝕以後,被人一點一點挖開的,包括我身後的牆根下也散落着很多碎石沫,顯然對方開啟牆洞的方法和開門洞的方法完全一致。

我能猜到這兩個洞有可能都是長毛怪的傑作,但我想不通它是用什麼樣的工具打通洞口。

這時吳林回過頭來問我:「鬼眼能用嗎?」

我搖頭:「徹底失靈了,現在我的左眼也變成了普通的肉眼。」

沒有了鬼眼做加持,此時只能看到被手電筒光照亮的東西,習慣了鬼眼的視覺,突然來這麼一下確實很不習慣,應該說,不只是不習慣,而且還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好像我們這個世界,原本就應該是鬼眼看到的樣子才對。

那就像是一個從小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見慣了萬里平川,突然間被困在了一個非常狹窄的山峽里,前胸和後背都貼在山壁,腦袋無法隨意旋轉,眼睛所能看到了,只有山峽遠處的一小段天空,藍色的天,白色的雲,此時都被狹窄的視野拉成了一條長長的線,變得極不真實。

吳林讓我先在原地適應一下,等差不多緩過勁兒來了,我們繼續深入。

我沒有拒絕吳林的好意。

約莫用了五六分鐘時間,我覺得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於是拍拍吳林的肩膀,示意他在前面帶路。

失去了鬼眼的加持,我便不再適合打頭陣,反倒是吳林,除了嗅覺,其他感官都比我敏銳,更適合走在前面。

他帶着我鑽過門洞的時候,我朝着門上掃了掃光,發現們班上有一些很模糊的紋路,乍看上去很像是陰曹地府特有的無頭龍紋,只不過由於銹腐嚴重,已看不出這些紋路本來的樣子。

和門洞相連的,是一個左右寬約十米,前後長度只有五米的狹窄石廳,在正對銅門、緊靠對面牆壁的位置,擺着一張做工極為精細的金龍抱柱雕花床。

整個床的形狀有點像一口在側面開門的巨大棺材,床的四周都擋了三米高的黑板子,頂上也封了黑蓋子,只在正對銅門的這一面板子上開了兩扇雙開雕花門,每道門兩側立一根大腿粗的柱子,柱身下半截纏着金雕盤龍,上半截則鑲著軟玉。

視線穿過這兩扇門,能看到一張高度在一米左右的大床,上面蓋了一層很厚的被褥。

也有可能是被褥本身不厚,但下面躺着人。

看到這麼一張床,我的肩膀上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大片雞皮疙瘩,四道黑漆漆的圍板上彷彿透著一股子連我都難以抵禦的陰森氣息。

吳林稍微動了動手臂,讓槍口正對着床上的被褥。

我一把抓住槍管:「要幹什麼?」

吳林眉頭微緊:「這裏的時間流逝速度正常。」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這幢金龍抱住雕花床是民國年間的產物,距今已有將近七十年的歷史,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過去,床上的被褥竟然沒有爛光。

但我還有其他擔憂:「先別開槍,被褥下面說不定藏着那幾個盜墓賊。」

吳林這才將槍口轉到一邊去:「這種人你也要救?」

我嘆了口氣:「我閑的蛋疼啊,救這種人?我特么是不想讓你徒增殺孽。」

說着,我就擺擺手,示意吳林跟在我後面,隨後壓低腳步,朝着大床摸了過去。

臨到床門前,我辨認出圍板的材料竟然是玄鐵,市井之中常常認為玄鐵和隕鐵是同樣的東西,但在我們這個行當里,玄鐵無法概括所有隕鐵,它只是隕鐵中的一種,這東西和黑曜石一樣,也具備隔絕炁場能力。

如果用玄鐵將邪氣的源頭封住,即便是老左那樣的辨炁聖手,也無法察覺到邪氣的存在。

玄鐵本是煞氣極重的東西,用它做棺,甚至可以鎮壓屍魃。

我猜測,張家人在大床周圍圍起玄鐵板,就是為了鎮住床上的東西。

想到這兒,我心裏便又多了幾分小心。

說實話,如果現在老左在跟前,再加上李淮山、黃玉忠和梁厚載他們三個都在的話,我相信將我們幾個的修為加起來,對付個屍魃、凶神,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問題是他們幾個都不在,我身邊只有一個沒有修為的吳林。

吳林的確生猛無比,但對於殺屍鎮鬼,他卻沒有太多心得。

進了門洞以後,吳林就走到了我和並排的位置,我們兩個同時湊到窗前,吳林端起手電筒,朝着被褥上打光。

從被褥隆起的形狀來看,下面肯定藏了些東西,但無法確定是什麼。

「我來還是你來?」吳林用槍口指著被褥正中央,小聲問我。

我沒回應,只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探出另一隻手,抓住被褥的一腳,慢慢將其掀了起來。

怪了,這床被褥竟比我想像中要重得多,就算保守估計,它的重量也在兩百斤以上,而且被褥上傳來的觸感非常怪異,柔滑、冰涼,像是冰蠶絲,但冰蠶絲絕對不會這麼重。

隨着被褥漸漸被掀起,一股濃烈到極致的血腥味兒頓時鋪面而來。

這裏我產生了一個疑問,之前我們站在墓道里的時候,為什麼血腥味能夠通過牆洞散發出去,光線卻無法探入洞口之內呢。

如果說牆壁兩側的空間是不連貫的,那風和氣味都不應該流竄到外面去才對。

心裏頭想着這些,我手上的動作便稍微慢了一點,吳林彷彿有些急不可耐,也抓起被褥的一腳,拼力將被褥掀開了一大片。

血腥味兒立時變得更加濃郁,與此同時,空氣中還出現了一股極端刺鼻的酸氣。

我當場被刺激得眼直流,趕緊用衣領擋住了鼻息。

等到視線不再被淚花完全遮擋,我才算是看清之前被被褥遮擋住的景象。

此時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五具新鮮的屍體。

每具屍體身上都穿着比較貼身的彈力服,有些還套著用來裝各種小工具的帆布坎肩,我用手探進其中一具屍體的背後,還有點殘存的體溫,說明死得時間不算特別長。

所有的屍體都沒有半點血色,脖子上都有一排很深的牙印,看來應該是被吸空鮮血而死。

吳林抓起其中一具屍體的手,用手電筒光仔細照了照對方的手掌:「全是老繭,一看就是常年用鏟子挖地的人。」

沒錯,這些屍體就是那伙盜墓賊的,死都死了,有些人臉上還帶着生前最後一刻的驚恐表情。

「酸味就是從脖子上的傷口散發出來的。」我對吳林說。

吳林沒理我,此時他抬起了狙擊槍,用槍柄敲了兩下床板。

咚——咚——

敲擊聲非常空洞,並且能聽到床板下有隱約的迴音。

床板下方是中空的,而且空間還很大。

我耐不住心裏疑,問吳林:「你怎麼知道下頭是空的?」

吳林收起槍:「每次一到這種地方,我就能感知到一些平時感知不到的東西。來,搭把手,先把屍體弄下來。」

我將兩具屍體拎下床,一邊將心裏的另一個疑問說了出來:「吳林,你想過沒有,為什麼光線無法從外面進入牆洞,牆洞裏的血腥味兒卻能進入墓道呢?」

吳林搖搖頭:「不確定是什麼樣的原理。四重空間里的時空扭曲都是無序的,不一定用什麼樣的規則扭曲,到了這種地方,不要老用常識去看待問題。」

將五具屍體全都拖下來以後,我們兩個又掀開了薄薄的一層床墊,動手前我仔細看了看床墊的走線方式,發現這個看似真絲的墊子,竟然是用極細的銀線細織而成的,估計之前的被褥也是這麼織出來的,要不然不可能那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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