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九十九章 屍魃
?下一個瞬間,蛛手迅速晃了一下,老左竟連人帶劍被彈飛了。
我立即撒開騰雲步,以最快的速度踏出六步,探手將老左接住,老左被我抓住肩膀,他自己則快速挺一下身子,接着使出一記千斤墜,強行從半空落下,雙腳穩穩落地。
剛一站穩,他就用很快的語速對我說:「是屍魃,但我以前沒有見過類似的林中。」
他話音還沒落下,地面上就傳來了嘩啦啦一陣碎響聲,大片地磚被頂裂,一條形如蛇的東西從石磚的裂縫中甩了出來。
我和老左立即閃身,那東西就幾乎就順着我們的胸口蹭了過去。
雖說沒有被直接擊中,可光是被蹭一下,我的胸口就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疼,老左甚至特意凝鍊了念力,才勉強擋住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說來也巧了,這東西一掃出來,隧道里的氣場立即被掃得亂七八糟,原本沉積不動的陰氣四處亂竄,另外還從地底下躥出了一股很強的屍氣,兩種邪氣混雜在一起,朝着四面八方無序流動。
炁場沉滯不動的時候,鬼眼無法發揮作用,現在隧道里的炁場終於躁動起來,鬼眼也立刻恢復了視野。
我也是這才看清楚,此時和我們一起擠在隧道里的東西,竟是個蛛頭蛇身的怪物。
確切地說,它擁有蜘蛛的腦袋、八條蛛手和蜘蛛的上半節身子,原本位於下半截身子的蛛肚,卻換成了一條二十米長的蛇身。
這東西給了我一種十分彆扭的感覺,我總覺得,他的前後兩節身子,是人為給它拼接起來的。
眼見蛇尾已經甩出了地面,我也沒含糊,立即召來業風業火,風勢混着火勢,一齊朝着蛇身上招呼,順帶着我還將一些忘川水灑了過去。
誰承想,業風剛剛觸碰到蛇皮就散了,業火雖說進了蛇身,但這傢伙好像是極度耐熱的體質,業火根本無法對它造成影響,忘川水也同樣拿它沒轍。
老左也在同一時間踏出罡,星力所致,只是將蛇身上的屍氣打散了一部分,但很快,剛剛才被打散的屍氣又重新聚攏到蛇身上,而老左召來的星力,僅僅持續幾秒鐘就散盡了。
這時老左又去摸番天印,可屍魃沒給他催動番天印的機會,狹長的蛇尾頓時凌空急掃,直衝着老左的腦門掃了過去。
當時老左離蛇尾很近,險些沒能避開,好在吳相松不早不晚地沖了過來,恰好就被飛馳而來的蛇尾掃中,他被蛇尾掃飛的同時,也抵消了蛇尾上的一部分力量,當蛇尾壓在老左身上的時候,雖說也把老左壓了個趔趄,但終究沒給老左造成太大傷害。
屍魃太過生猛,我意識到不能硬拼,在老左踉蹌的功夫,我便施展開騰雲步,一個閃身到了老左身邊,接着就拉着老左向後撤,暫時逃出了屍魃的攻擊範圍。
途中我還伸手將倒在地上的吳相松拉了起來,不愧是大金身,被蛇尾直接命中,這傢伙竟然一點事兒都沒有,充其量只是褲子上磨破了一個小洞。
我們撤出來的檔口,屍魃也快速從地下鑽了出來,劉尚昂朝它投了兩顆照明彈,直接將它照了透亮。
鬼眼只能辨認出屍魃的輪廓,卻看不清它身上的色彩和紋路,被照明彈這麼一照,我才看清楚,這隻屍魃是周身血紅,身上長滿了鬼臉樣的花斑,那是真正的鬼臉,臉上五官俱全,每張臉的表情都充滿了痛苦和哀怨。
也不知道這隻屍魃殘害過多少人,那些人死後,怨念附着在了它身上,才會形成數量如此巨大的鬼臉花斑。
老左也是一副觸目驚心的表情:「這隻屍魃,是煉屍人用怨力養出來的。」
我不禁咋舌:「這麼生猛的邪屍,什麼樣的煉屍人能控制得住,估計在它成為屍魃的那一天,這位煉屍人,也成了它身上的一張鬼臉了吧。」
這番話似乎讓老左想到了什麼,就見他若有所思地搖頭:「煉屍人可沒有這麼傻,他們絕對不會煉化自己無法控制的邪屍。」
李淮山忍不住插話:「兩位大哥,現在都什麼節骨眼了,這種學術研究咱能不能緩緩再搞?」
我對老左說:「我幫你爭取時間,你催動番天印。」
老左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麼,但卻欲言又止,最後只衝着我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他肯定是想,讓其他人幫我們爭取一些時間,我們倆則聯手佈置陰陽大陣。
要是陰陽大陣能夠成陣,區區一隻屍魃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可關鍵問題是,佈置陰陽大陣,極可能只是平白浪費時間,畢竟成陣的成功率實在太低了。
說來真是詭異,為什麼我和老左第一次佈置陰陽大陣的時候那麼順利,成陣幾乎就在無意之間,後來我們倆的修為越發精進,默契度也越來越高,反而無法將這道陣法佈置出來了,我也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有什麼玄機。
反正不管怎麼說,與其冒險去佈置這麼一個陣法,還不如換個思路,我來爭取時間,老左來催動他的番天印。
我撒開騰雲步沖向屍魃的時候,吳相松也一併跟了上來,他有大金身護體,比我還抗揍,確實是爭取時間的不二人選。
其他人也是各展神通,劉尚昂和金向前將火力集中於一點,朝着屍魃的腦袋反覆開槍,試圖擋住屍魃的步伐,李淮山和黃玉忠佈置出了陰陽變陣,利用陰陽炁場的快速變化驚擾著屍魃身上的屍氣,而梁厚載也灑出了辟邪符,為陰陽變陣提供靈韻上的加持。
大家一起出手,熱鬧歸熱鬧,但好像沒什麼用。
我留意到,屍魃似乎完全沒有收到影響,依然按部就班地扭動着身子,將身上的泥土和碎石抖落。
吳相松一陣風似地衝到屍魃面前,屍魃看似動作緩慢,但反應速度卻一點都不慢,這邊吳相松剛剛保住一根蛛手,它就忽地吐出一張蛛網,網子從它嘴裏出來的時候還很小,可一遇到空氣,就像是快速充氣了一樣,瞬間擴大,照着吳相松劈頭蓋臉地壓了下去。
按說吳相松有大金身護體,這一張小小的蛛網,應該不會對他造成影響才對,可當他被蛛網裹住了大半個身子以後,身上的金光卻一下子暗淡了許多。
我一看情形不妙,立即加快腳步衝到吳相松身邊,生生將他從蛛網中扯了出來。
扯他的時候,我的手掌也接觸到了蛛網,當時就感覺手上一陣刺痛,隨後,空氣中就飄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我的血液里由於摻雜了各式各樣的毒素,味道和尋常人不太一樣,我一聞,就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血。
也正是因為手掌上躥出了血霧,吳相松才能順利脫困。
屍魃吐出的蛛絲一遇到我的血,便以極快的速度被融化,我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才將吳相松拉出來的。
一邊拉着吳相松後撤,我一邊用力攥緊左手,讓幽冥通寶的錢鋒刺破了我的指根。
不出所料,我剛拉着吳相松撤出來沒多遠,屍魃再次噴出了蛛網,我立即猛力甩動左手,將指根血全部甩向屍魃的腦袋。
血液先是融盡了飛馳而來的蛛網,接着又劃破黑暗,穩穩落在了屍魃的正臉上。
比成人胸口還大的蜘蛛腦袋一沾上我的毒血,立即竄起了濃煙,屍魃也像是收到了烈火灼燒一樣,劇烈地扭動着身子後退。
二爺果然沒有騙我,我身上的血還真是天下間一切毒物的剋星,不管眼前這隻怪物是否被煉化成了屍魃,但從本質上來講,它依然是個毒蟲,只要是毒蟲,我的血就能剋制住它。
不過這東西好像不能發出聲音,它只是後退,卻沒有發出半聲哀嚎。
我穩住身形,將吳相松放在一旁:「還有力氣嗎?」
吳相松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此時他身上的金光已經漸漸恢復原有的亮度。
「我給你的御毒丸還有結餘嗎?」
「還剩兩顆。」
「看準機會,把御毒丸塞到它嘴巴里。」
說着,我便再次強攥五指,讓左手上的傷口變得更深一些。
吳相松直起身子,目視着屍魃說道:「我做誘餌,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找機會下手。」
我笑得有點無奈:「不用你來做誘餌。你的任務就兩個,第一,保護好你自己,第二,一旦機會出現,立即將御毒丸塞進它嘴裏。」
這話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找機會下手。
我也知道,吳相松在老左面前的表現欲很強,他好像總想向老左證明什麼,不過在屍魃面前做誘餌這種事,吳相松真的做不來,他總歸還是有點嫩。
不等吳相松再次開口,我已朝着屍魃壓了過去。
屍魃剛才著了我的道兒,這一次絲毫不敢大意,見我欺身而來,便立即抬起四隻蛛手來抵擋。
老左的青鋼劍都斬不斷這些蛛手,足見其堅硬程度,我不敢硬拼,快速甩手,灑出一撇毒血,屍魃不敢硬接,趕緊附身躲避。
它這麼一壓身,頭頂上就出現了空檔,我快速避開蛛手,縱身躍起,蹬著隧道側壁疾奔幾步,直接越過屍魃頭頂,繞到了它的背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