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零一章 老左發威

一千一百零一章 老左發威

?這樣的聲音,簡直不像從人嘴裏發出來的。

不只是聲音,就連老左身上的氣勢都發生了變化,在我的視線中,他的身影彷彿一下子被放大了很多,就如同一座威嚴的鐵山,完全擋住了屍魃前行的路徑。

就連這強悍無比的屍魃,竟也被老左身上的威勢逼退了一步。

老左扎穩腰馬,單手探出,他手中的番天印就像是有了心智一樣,忽地從他的掌心躍起,接着就如同一顆無光的流行,以極快的速度劃破黑暗,穩穩砸在了屍魃的面門上。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番天印,印面上明明沒有半點靈韻,卻又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我能在冥冥之中感應到,此刻的番天印上確實盤踞著某種炁場,但這種炁場是我平生所未見,它的存在,已經超出了我的感知極限。

天底下除了老左,怕是沒有第二個人能感應到他。

而我之所以知道它的存在,也僅僅是因為,我和老左之間有着心電感應般的共鳴。

番天印接觸到屍魃的一剎那,我便立即感覺到屍魃身上的所有炁場一下子全散了,屍氣散了,裹在錶殼內的陽氣也散了。

但屍魃畢竟是屍魃,這些炁場散出體外以後,又開始以極緩慢的速度朝屍魃體內聚攏,但在陽氣全部收入屍魃體內之前,陽玉和屍魃之間的聯繫好像被中斷了。

我先是試着拉扯陽玉,想將它從屍魃的尾巴上拔出來,但它已經完全和尾尖上的肌肉勾連在一起,根本拔出來。

無奈之下,我只能再催一道震,試圖將陽玉震碎。

萬幸,這一次我成功了。

陽玉中先是傳來一陣密集的碎裂聲音,藉著就聽「咔嚓」一聲脆響,玉面也承受不住內部的破損,直接裂開了。

我一看有戲,便催出第二道震勁,直接震斷了陽玉的根部,終於讓它從屍魃身上脫離出來。

陽玉一經脫離,空氣中的陽氣和屍氣便像失了章法一樣,流動方向變得亂七八糟,其中一小部分還是朝屍魃體內聚攏,但大部分炁場則是四處亂鑽,甚至還有一些直接就被陰陽變陣給驅散了。

「老左!」我吆喝一聲,同時從幽冥通寶抽出大量陰氣,以此來中和空氣中的陽氣。

老左也在第一時間踏出罡步,以星力震散屍氣。

先前屍魃體內的陽氣被屍氣裹着,我無法用陰氣去中和它們,而這道陽氣又為屍氣提供了足夠強韌的加持,導致老左的星力無法對屍氣造成影響。

如今陽氣和屍氣外泄,互相之間無法相互加持,與此同時,由於炁場流竄方向極度混亂,導致兩種氣場都非常羸弱,現在正是驅散它們的大好時機。

但這兩種炁場的炁量過大,我和老左還是費了不少功夫。

我接連三次從幽冥通寶中抽取陰氣,才將隧道里的陽氣徹底中和乾淨。

老左連踩四道罡步,才衝垮了周遭屍氣。

陽氣和屍氣散盡,屍魃也變得極為虛弱,現在隨便來個人都能要了它的命。

對,屍魃還沒死透,之所以沒死透,是因為老左剛才放水了,他好像不打算讓屍魃就這麼死了。

此時老左已走到屍魃跟前,撿起了他的番天印。

我遠遠地問他:「你留着它有用?」

老左點頭:「以後留着它收集魃血,它的血,可是拿來煉製守陽糖的好材料。」

我當時就驚了:「你們守正一脈的守陽糖是用魃血做的?」

「魃血只是原材料而已,守陽糖是用屍油混合蓍草煉製而成的。」

卧槽,屍油?

想當年,孫傳勝在秦馬嶺遇到我的時候,就給我吃過一塊守陽糖,雖說我早就知道這種糖的主要原料可能比較噁心,但當「屍油」這兩個字經老左之口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差點乾嘔。

吃那種東西,和直接吃屍體有什麼兩樣!

我估計每一個吃過守陽糖的人聽這玩意兒的主要成分是屍油,反應都和我差不多,老左剛說完話,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於是就趕緊轉換話題:「這隻屍魃身上怎麼會有陽氣?」

我說咱先別考慮這些了,趕緊朝深處走走,先找到侃侃道人師徒再說別的吧。

老左一句廢話沒有,立即招呼大家繼續前進,生怕我繼續問他守陽糖的事兒似的。

起初我還以為老左這麼做,是怕我又回想起第一次吃守陽糖的經歷,可後來一琢磨,不對啊,他根本不知道我曾吃過守陽糖的事兒。

再深入一想,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老左是怕我把守陽糖的製糖手藝學了去。

要說老左也是,有一些術法上的傳承他偶爾願意和別人共享,但一提到守正一脈的其他手藝,他就跟老鷹護崽子似的,死死捂住不讓別人看。

哦,除了術法,廚藝也是個例外。

我們順着隧道走了將近一公里,終於在一個水室中找到了侃侃道人和小道姑。

所謂水室,其實就是一間被地下水淹沒了半截的墓室,此時侃侃道人和小道姑就坐在墓室中央的棺材上,那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水淹沒的地兒了。

侃侃道人好像傷了眼,我們朝他打光的時候,他的眼皮還是閉着的,小道姑縮在他懷裏,一個勁兒地哭,尤其是當我們將光線打過去以後,小丫頭哭得反而更厲害了。

而侃侃道人似乎也不覺得我們是什麼好人,還用力攬了攬小道姑,臉上浮現出一抹狠色。

看他那意思,要是水室外的人膽敢靠近他徒弟,他就要拚命了。

我也是怕貿然進去會出現同室操戈的慘劇,於是沖侃侃道人喊了一聲:「老前輩,我們是來救你的,我是仉若非。」

聽到我的聲音以後,侃侃道人先是面色一松,可緊接着身子也跟着軟了,呼哧一聲就從棺材上栽進了水裏。我和老左趕緊蹚著水上前,我將侃侃道人拉出水面,老左則抱起了小道姑。

「二狗,來,搭把手。」我一邊將侃侃道人馱起來,一邊側過頭去朝李淮山吆喝。

李淮山他們幾個趕緊上來接人,老左也順道將小道姑交給了梁厚載。

我發現梁厚載抱孩子的時候竟顯得十分緊張,這種表情,和吳林當初見到大小黑的時候一模一樣。

真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一見到小孩子就緊張呢?

我讓李淮山他們先把人送出去,而我和老左則留在地底,這個地下暗窟里可能藏有一些秘密,必須查探清楚才行。

侃侃道人已十分虛弱,而小道姑又哭得厲害,李淮山他們幾個也不敢耽擱,立即帶着他們離開。

等他們走後,我和老左就端起手電筒,在這個地下暗窟仔細觀察了一下。

我和老左打開了水室中央的棺材,發現裏面是具明代古屍,從它的衣着上看,應該就是錦衣衛出身。

而在棺材蓋的內面,則刻着一棵明教特有的生死樹。

老左仔細查了一下屍體,隨即便舒展開眉頭,一副恍然的樣子:「怪不得侃侃道人他們回到這兒來避難。」

「為什麼?」

「這具死屍身上也帶着陽氣,炁場性質和咱們在水牢裏見到的那些吊屍一模一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水牢裏的邪屍和這具死屍共同組成了一個鎮邪陣,而它們鎮壓的東西,就是屍魃。」

「怪不得呢。之前我在想,那麼兇悍的屍魃,為什麼要待在地下,按說它要是想出去的話,很容易就能出去才對,原來是被屍陣給困住了。不過我想不通,侃侃道人和他的小徒弟到底是怎麼進來的,以他的修為,應該拿屍魃毫無辦法才對。難不成,他進來的時候,屍魃沒有攻擊他?可如果屍魃沒有攻擊他,他和小道姑為什麼要藏在躲在這裏?」

聽到我的話,老左也是直搖頭:「這些問題還是去問侃侃道人吧,你這樣干想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來。」

出了水室,我們倆又沿着隧道走了一段路,其實越過水室以後,隧道就很短了,我們走了約莫兩三百米,只找到了一個類似於卧室的地方,以及一個設有火池的刑房,從刑房出去,就到隧道的盡頭了。

和我想像中一樣,這地方確實是個明成化年間建造的暗房,刑房裏的刑具全都是那個時期的產物。

在羅浮山建暗房,真虧汪直想得出來,這地方可是道佛兩門的清修聖地。

從刑房出來的時候,老左的臉色就不太對勁,我問他怎麼了,他沉思片刻才開口道:「還記得剛進這個底下暗窟的時候,咱們遇到的那條人工水渠嗎?裏頭的水是死水,說明這地方肯定有個自循環的環形水道,可咱們進來以後看到的水都是沉寂不動的……死水要循環,就必須不斷流動。」

我明白老左的意思,他是想說,咱們尋查了半天,依然沒有看清整個底窟的結構,有一些比較關鍵的建築構架似乎有意被隱藏起來了。

也是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猛地想起來,剛才我們在水室里開棺的時候,那麼大的棺材蓋落入水中,水面卻絲毫沒有上漲。這麼一想的話,那間水室的建築構造,似乎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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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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