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零二章 環流水道

一千一百零二章 環流水道

?想到這兒,我立即拉着老左回了水室。

老左拿出探照燈,幫我打着光,我則潛入水底,接着光線仔細觀察水室里的四堵牆壁。

在正西方向的一道牆上,能清楚地看到石磚上開了一排拳頭大小的洞口,但由於這一帶的炁場幾乎沉積不動,我無法通過鬼眼看到洞口對面的情況。

「老左,想個辦法,讓這裏的炁場動起來。」我將腦袋頂出水面,朝老左吆喝一聲。

要說這個底下暗窟的面積也不算小了,要讓整個暗窟中的炁場全部流動起來幾乎不可能,畢竟炁量太大,不過我相信老左一定能想出辦法。

老左沉思了小片刻,便有了主意。

他深吸一口氣,凝練念力,直接在水室中央的棺材裏踏出了罡步。

星力所致,以老左為中心,方圓三四百米內的陰氣全部被打散,看得出來,這一次他踩出的罡步比較特殊,覆蓋範圍大,但威力不算太強,陰氣只是被衝擊得七零八落,卻沒有在星力的作用下消弭。

不過這樣一來,水室里的炁場就動了起來。

我趕緊將腦袋探進水裏,鬼眼的視野越過洞口,看到了石板後方的情景。

穿過這片石板,就是一條大弧度彎折的水道,我的視野範圍還是有限,但隱約能看到,水道兩側的石岸邊上零零散散地立着一些石雕。

我再次將腦袋探出水面,換一口起,隨後朝老左招招手,示意他下水。

老左入水后,手裏依舊端著探照燈,光線筆直地照向水室西牆,我快速游到西牆跟前,抬手催出一道震勁,這面牆常年是遭受水汽侵蝕,早已脆弱不堪,僅靠着這麼一道震勁,就將其摧成了三段。

我和老左將塌落的石板碎片挪開,而後快速潛游數米,鑽進了連接在水室西側的水道。

這條水道的結構,其實和我們先前遇到的那條水渠差不多,也是深挖一條渠道,裏面灌注死水,而渠道的兩側,則是石頭搭建起來的長岸,只不過先前看到的那條水渠是筆直延伸的,而這裏的水道則帶着非常緩的弧度。

老左先一步爬上石岸,並探回手來拉了我一把。

剛剛在水流游的時候,我就感覺水中的阻力不太正常,此時老左將光束打在水面上,就見渠道里的水正以很均勻的速度流動着,我們倆剛剛是逆流游過來的。

老左看着探照燈反射在水面上的光斑,點頭自語:「果然是環形結構,順着這條岸一直走,應該能回到最初見到的水渠。」

我不由地蹙眉:「老左,你說這些是水到底是怎麼動起來的?」

老左搖頭:「暫時還說不清楚。」

說話間,他便端起探照燈,將光束打在了不遠處的一座石雕上。

由於長年被潮氣腐蝕,石雕表面的紋路已經變得極不清晰,但還是能隱約看出來,這應該是一尊佛像,他坐下的蓮座是倒置的。

像這樣的雕像,我之前也曾見過一次,其刻畫的形象,就是明教中的主尊佛。

我說:「眼下這個暗窟,應該也是出自許瞎子的手筆。」

老左點了點頭,繼而轉過身,朝着渠水流動的方向走了過去。他一邊走,一邊不時晃動手中的燈頭,明亮的光束在兩條石岸上來回移動,一次次劃破黑暗。

走了約莫五百米左右,老左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你的羅盤還帶着吧?」

我沒二話,直接將鈀金羅盤拿了出來,既然老左問了這句話,就說明他要借用我的羅盤。

老左朝我手裏的羅盤揚了揚下巴:「看看指針,有沒有不規則的晃動。」

羅盤上的指針原本就不是完全釘死的,你稍微動一下羅盤,它就會來來回回地顫,但我不明白老左口中的「不規則晃動」是什麼意思,此時羅盤的指針只是慢慢地左右擺動着,和平時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老左也只是盯着指針,一句話都不說。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我也發現問題了,指針連着晃了十分鐘,竟然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我抬頭看向老左,老左則將視線挪向了水渠。

霎時間,我腦子裏靈光一閃,而後便快速朝水渠貼了過去,果不其然,離水渠越近,羅盤上的指針就動得越厲害。

這條水渠是有磁性的。

老左也湊過來看了看羅盤,他點了點頭,對我說:「渠底是用特殊的磁石製成的,水中也帶有磁性,也正是因為兩種磁性互相影響,這裏的死水才能一直保持循環流動。」

在我看來,水渠里的水為什麼會流動,似乎不是一個特別值得關注的問題,老左在這上面花費時間着實有點多餘。

可老左接下來的話,卻徹底打消了我的疑慮:「在太陽墓底,也有類似的環流結構,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個許瞎子,應該進過太陽墓。」

我頓時一驚:「太陽墓?」

這個墓曾經夜夜出現在我的夢境裏,直到我在木人谷吃下了龍眼,這種夢境才漸漸消失。

但在那個夢中,我從未見過什麼環流水道。

我問老左:「你確定太陽墓里有個環流水道嗎?我怎麼沒在夢裏見過呢?」

老左撇了撇嘴:「我也沒親眼見到,是老梁他們告訴我的。當初我在太陽墓底受到重創,是在昏迷中被大家抬出去的,老梁說,他們就是在離開墓穴的途中見到了環流水道。」

說到這兒,老左忽地一頓,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說不定,許瞎子也和你一樣,是在夢中見到了太陽墓。」

這話一出,我腦子裏立即浮現出了三個字:老學究。

難不成,許瞎子就是吳林口中的老學究,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如果許瞎子也曾進過四重空間,那他也有可能與吳林一樣,也具備強悍的自愈力和延遲衰老的能力。

雖說他是成化年間的人,但也未必活不到清末明初。

老左大概是見我一臉的思慮,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不能將吳林的事和盤告訴老左,於是隨便打了個馬虎眼:「老左,你說……為什麼在許瞎子建造的暗房裏,都留有明教的痕迹呢?」

本來就是想轉移一下老左的視線,沒想到老左還真給出了一個十分正經的答案:「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為此我還查閱了很多與明教有關的文獻,這個教派是個二宗教派,他們認為世界有兩個本源,光明與黑暗、善與惡,而光明和黑暗一直在不斷交鋒,都想要徹底扼殺對方。我覺得,明教對於許瞎子來說,可能只是一種思想寄託,他未必真的信這個教派。」

最後一句話我不太理解:「思想寄託?」

老左點頭:「就是說,明教中的二宗思想,和許瞎子自己的思想相契合,他喜歡這個教派,只是因為這個教派比較適合他而已。我比較在意的是,他所理解的黑暗,是不是我想像中的那個含義。」

我撇了撇嘴,沒再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

因為在我看來,老左一定對許瞎子做過極為系統和深入的研究,要想讓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清楚,恐怕要花費不少時間,可眼下顯然不是閑聊的好時機。

我們倆順着水流方向繼續走,十五分鐘后,一棵精雕細琢的生死樹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但這棵生死樹和我們之前見過的都不太一樣,它的枯枝顯然要更多一些,而另一半比較繁茂的樹冠也像是遭受了死亡侵蝕一樣,出現了即將凋零的頹勢,而在生死樹的分界線上,還多了一條頭顱輕揚的蜈蚣。

這棵生死樹好像有着別樣的寓意,但我也想不通許瞎子究竟想表達什麼。

老左蹲下身子,仔細照了照蜈蚣的腦袋,就見它的腦袋中間好像有個微微凸起的橢瘤,但由於腐蝕太嚴重,橢瘤上的石刻紋路已經消失了。

片刻,老左嘆了口氣:「是張人臉。」

他是說,這個橢瘤上原本刻畫的東西,是一張人臉。

我仔細看了看那個瘤,實在看不出任何人臉的樣子,可老左剛才的口氣,卻又十分的肯定。

我不由地疑惑:「你怎麼看出來的?」

老左指著那條蜈蚣說:「這東西就是夜魔的本體,不對,應該說是夜魔的原型,我在太陽墓地見過一次。可我想不通,許瞎子是怎麼知道,夜魔的原型是條蜈蚣的呢?」

說話間,他反覆在生死樹上打着光。

過了片刻,老左又問了句:「你說,當年的羽山居士,到底是怎麼創出換魂術的?」

我明白老左的意思:「這位羽山居士,不但聽說過陰夜,而且還知道,藉助陰夜的力量可以逆轉天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葬教崛起之前,行當里幾乎沒有人聽說過夜魔這兩個字。」

羽山居士作為還魂術的研創者,必然知道這道術法必須藉助夜魔的力量才能施展,所以他畢竟知道夜魔的存在,自打三千年前夜魔被姜太公壓在西疆,行當里就再沒有出現過夜魔的任何記載,直到葬教崛起,老左他們才在機緣之下得知夜魔的存在,而在此之前,行當里的人應該沒有任何渠道能探聽到夜魔的任何信息。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幽冥通寶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偵探推理 幽冥通寶
上一章下一章

一千一百零二章 環流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