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鴻門宴

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鴻門宴

?這句話是老左自己想出來的,我之前和他對的台詞里可沒這句,不得不說這傢伙真是會忽悠,張口就來,都不用花功夫思考。

聽老左這麼一說,王木齋頓時放鬆了許多:「不就是挖個坑嗎,你跟我說一聲,我派幾個人過去幫忙不就行了,還弄什麼動員會啊,左掌門你太客氣了。」

老左擺手道:「活兒太重,我也是怕大家不願意干。王掌門,你放心,中午這頓飯算我的,絕對不會讓你白破費。」

王木齋也換了一副嘴臉,非常客氣地說道:「左掌門這是哪的話,你們救了長庚山,我破費一點也是應該的。說實話,真不是我小氣啊,我剛才就是想,再擺這麼一道午宴,庫存的那點東西怕是不夠今年過冬的,哎呀,確實有點難處,左掌門千萬別介意。」

老左也是一副假模假式的姿態:「理解理解。不過還是那句話,王掌門你放心,最晚後天早上,就有人給咱們送糧食來了,他們帶來的東西,絕對夠你們吃幾年的。」

王木齋打探道:「後面還有大部隊?」

老左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是自然啊,我們只是先頭部隊,後面還有大批人馬要過來,他們要是不來,憑我們幾個,也圍不住這麼大一座山不是?」

王木齋很認真地點頭:「嗯,嗯,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之後老左又和王木齋胡亂寒暄了幾句,才隨我一同離開。

走在回驛館的路上,我朝老左瞥了好幾眼,並故意做出一副稀奇的表情。

老左瞟我一眼:「行了,別用這種眼神瞥我。」

我忍不住笑了:「真沒看出來啊,你這樣一旦虛偽起來……也挺虛偽的哈。」

老左對此表示無奈:「沒辦法的事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這特么都是生存技能。你當然不用虛偽,你是陰差,天生不能說謊,當然可以理所當然地直來直去,就算出言不遜得罪了別人,一般人也不會特意去責怪你。我們就不一樣,說話不中聽,那就是尖酸刻薄,不顧及別人感受,說話太好聽,又被別人說成虛偽。」

我說:「沒想到你心裏也有這麼多怨氣。」

老左笑了笑:「人活一世,只要有挫折,心中必然會有怨氣。關鍵問題是如何對面怨氣,是自怨自艾地站在原地等著別人來拯救你,還是壓下怨氣,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困難。」

唉,又開始說教。

以前經常看到老左對劉尚昂說教,我還沒覺得有什麼,可現在他對着我嘮叨起來,我就發現這貨的嗓音有種魔力,他向我說教的時候,我竟然沒有想打他的衝動。

二爺對我說教的時候,我也不會有這樣的衝動,那主要是因為……不敢有這樣的衝動。

不管怎麼說,老左和二爺說話其實都挺在理的,我不喜歡聽別人說教,也只是因為他們說的那些東西,其實我也懂,而且我也確實能夠做到。

哎,其實我覺得吧,有些人之所以喜歡說教,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認為自己說的那些話能幫到你什麼,他們只是單純地享受那種指點江山的感覺而已。

我是不是內心稍微有那麼一點點陰暗。

之前我們和王木齋約定正午開宴,此時距離正午還有一段時間,我便派出了掌東海,老左派出劉尚昂,到山門的東西兩條路上駐守,以監視王木齋的動向。

我們擔心他有可能在中午之前逃走。

好在一直到了正午時分,王木齋依然好好待在明堂里,似乎並沒有逃跑的企圖。

不知道是老左的一番話真把他給忽悠住了,還是這哥們智商確實有點低。

這要是換成別人,肯定能看出來,今天中午的宴席,必然會是一場鴻門宴。

不過也有可能是王木齋對自己的整容術太過自信,認為我們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威脅。誠然,王木齋的整容術確實很精湛,但景字脈的易容功夫也不是鬧着玩的。

尤其是景字脈調配出的易容藥劑,就算是抹在完全不懂易容術的人臉上,也能讓對方的五官發生巨大變化。

順帶一提,今天早上我特意讓掌東海調配了一包比較「特殊」的易容粉,今天中午它就能派上用場。

日上三竿,午宴如期舉行,除了杜康獨自一人去山外山尋找唐少卿的藏身地點,梁厚載留在驛館看守俘虜,其他人全部到場。

大概是又能吃到肉的緣故,長庚山子弟們的興緻也變得格外高漲,我和老左還沒進門,就有人湊上來套近乎了。

如果他們是虛情假意地湊過來寒暄,我大概知覺覺得這些人可笑,心裏倒也不會有其他的不適,可現在這幫人是真熱情,我就有點受不了了,要不是礙於面子,恨不能躲到李淮山和黃玉忠身後。

沒辦法,一遇到如此熱情的人群,我就渾身上下不自在。

老左深知我的性子,便獨自將圍攏過來的長庚山門人擋住,全權代表大家和他們寒暄。

我們這群人里,也確實只有老左擅長處理這樣的人際關係,他山上原本就有一種讓人想要親近的人格魅力,加上口才又好,長庚山門人和他交談兩句,很容易將他視作朋黨。

沒錯,朋黨,不是朋友。

看得出來,在長庚山內部也分成了兩三個小陣營,這些陣營之間互相提防,卻都對老左表現出了十足的信任,他們互相拆台,卻絕不拆老左的台。

從明堂外走到明堂內的這條路,長庚山門人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依然是「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

老左的回答也依然是建議他們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即便每次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樣,這些山門子弟依然樂此不疲地問了一遍又一遍,而老左不管回應多少次,臉上都沒有半分厭煩的神色。

我突然意識到,老左特別需要現在這樣的氣氛,他主動代表我們和長庚山門人寒暄,其實也是為接下來的行動造勢。

這些長庚山門人,實在太喜歡老左了,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確實大有裨益。

和上次一樣,我們幾個還是在王木齋的引領下到明堂中央的圓桌上就坐,堂內還有幾張桌子,坐的全都是和鍾佑堂同輩的長庚山弟子,而小字輩門人入不了廳堂,只能在外面擺桌。

其他人都落座了,唯獨鍾佑堂站在王木齋身邊,充當斟酒童子。

這一次王木齋可不敢和老左拼酒了,他非常慫地拿了一個木碗,裏面早早盛滿了米粥。

等到菜品上齊,老左便開始了第一輪試探,他沖着鍾佑堂招招手:「你也坐下吃啊,今天就我一個人喝酒,用不着專門找個人倒酒了,來,我們這兒正好寬敞,你就過來坐吧。」

鍾佑堂當然想坐下吃飯,從第一道肉菜擺上桌開始,他的眼睛就直了,愣愣地盯着那盤肉,視線一刻都不肯厲害。

說實在的,看到鍾佑堂那副模樣,真心覺得他有點可憐。

聽老左這麼一說,鍾佑堂先是一陣激動,但隨後他又十分忌憚地看了王木齋一眼,見王木齋沒同意,就沒敢坐。

龍延行未必知道我們的計劃,但他還是很配合地說道:「左掌門讓你坐你就左,你看看啊,我是長庚山的監理人,論輩分,和你師父一樣吧?左掌門呢,可是我的師叔祖,他的話你還能不聽啊?」

這可是一句大不敬的話,照他這意思,他和王木齋同輩,那王木齋見了老左,還能叫祖宗不成?

其實這也是試探的一部分。

王木齋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可堂口內的長庚山門人竟然沒聽出龍延行這番話中的玄機。

要知道長庚山門人最在意的就是他們心底的那點自尊心,現在他們卻在我們面前放下的這份敏感,就說明他們確實信任我們了,或者說,他們確實信任老左了。

如果有人連着救了我三次,還願意用平等的姿態和我相處,我也願意信任對方。

再者,長庚山門人久居山林,心情其實沒有外面的人那麼複雜,也確實更容易收服。

老左見王木齋依然不肯鬆口,便對王木齋說:「要是鍾佑堂不坐下,都沒人陪我喝酒了,王掌門,要不,你陪我喝點。」

這番話大概讓王木齋產生了強烈的求生欲,他立即鍾佑堂說:「左掌門不是外人,他既然讓你坐,那你就坐下吃吧。」

鍾佑堂頓時樂了,老左則伸出手,將他拉到身邊坐在。

不管是王木齋師徒,還是明堂里的其他長庚山弟子,都沒有留意到老左手上的細節。

他在揮手去拉鍾佑堂的瞬間,靠着腕力抖了一下袖口,將掌東海事先調配好的易容粉撒入了王木齋的粥碗裏,收手的瞬間,老左又將一顆御毒丸捏碎,並將少量粉末兜進了袖口中。

掌東海說,這種特製的易容粉確實可以口服,但見效慢,大約要五六分鐘以後才能慢慢改變一個人的面容,面容異變的整個過程會持續一分鐘左右,可一旦易容完成,除非解開藥粉中的毒性,否則半個月內都無法恢復原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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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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