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章 又見屍魃

一千二百章 又見屍魃

?連我都能感應到,雲霧之中包裹着一層極為濃郁的屍氣。

那股炁場也不單單是濃郁,而且炁量非常龐大,如果沒猜錯的話,剛才的爆炸,極可能將一隻潛藏在地底深處的屍魃給炸出來了。

我寧願自己猜錯了。

經歷過剛才的爆炸,我和老左都還處於懵懵然的狀態,即便如此,我們倆還是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並用最快的時間沉煉心性,凝鍊出念力。

爆炸也引發了炁場突變,大氣東進西出,形成了比較強的風勢,此刻風勁已撕開灘塗上的雲霧,一個灰色的影子正慢慢顯現出來。

其實就算雲霧不散,我也能看到那個身上裹着灰袍的古屍,在雲霧繚繞下,它周身上下竟由一種若虛若實的氣質,我已經很難分清,它身上的那層灰色,到底是來自於霧氣,還是長袍本身的色彩。

老左低聲對青崖子和孫路遠說:「等會我和大非直接壓過去,你們倆別跟過來。」

孫路遠嘆了口氣:「我知道,就算我們倆衝上去,也只能成為你們的累贅。」

老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搭理孫路遠,轉而對我說:「幫我將混元炁中入屍魃體內,然後你就儘快離開,去山頂上找張大有。」

我不禁有些擔憂:「你一個人能行嗎?」

「只要能中入混元炁,我就能對付它。」

言語間,就見屍魃高高抬起了一隻手掌,它將手正對着陽光,細細觀察著這隻手掌,彷彿這是一件做工別緻的精巧玩意兒,而不是一隻縈繞着屍氣的手掌。

趁著屍魃還沒有回過神,我和老左又強行定了定神,等到剛剛被爆炸擾亂的心境徹底平復下來,才一前一後跨過河道,朝着屍魃走去。

在這裏必須着重說明一下,屍魃這種東西,未必都是有害。

有些古屍因為在地底待得時間太久,經歷過多次屍變都沒能醒過來,一直到它們演變成了屍魃才破土而出,第一次見到太陽。

這樣的屍魃,很可能並不知道自己是邪屍,還以為自己是個實實在在的活人,因為肉身發生屍變的時候,它們一直在沉睡,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再者成為屍魃之後,體貌特徵與過去別無二致,這就導致了它們無法在第一時間得知自己其實已經死了。

像這樣的事,在歷史上沒少發生過,甚至在隋唐年間,巴蜀一代曾有屍魃與活人成婚的案例,只不過在成婚當夜,由於屍魃身上的毒性太烈,導致新郎暴斃,她才知道自己不是活人。傳說事後這具屍魃一直隱居在巴蜀地區,至今依然建在。

從眼前這具屍魃的種種舉動來看,它對我們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敵意。

我和老左也盡量不表現出敵意,以免屍魃突然暴起。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八米……我們和屍魃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股聚攏在灘塗上空的屍氣,對我們的影響也越來越大。

這隻屍魃生前也不知道練得是什麼功,周身屍氣有一種類似於妖氣的迷魂作用,我反覆施展定神術,也無法讓心神保持穩定,無奈之下,只能在體表籠罩了一層陰殼,用以抵禦這股屍氣。

老左也有些撐不住了,只能用陽氣來護體。

屍魃大概是聽到了我和老左的腳步聲,臉色忽地一僵,而後便旋過頭來,朝着我和老左凝望。

我和老左不敢貿然上前,於是雙雙駐足,站在原地和屍魃呈對峙狀態。

此時我們與屍魃之間的距離,只剩下最後三四米了。

屍魃盯着我們看了一會兒,便抬手指著老左,從嘴裏蹦出一句聽不懂的話。

從發音方式來說,這段話聽起來和粵語類似,但也有不小的區別。

對方說得,應該是元朝之前在中原流通的官話。

我覺得,既然屍魃主動開口說話,應該足以證明它沒有多少敵意,可老左也不知道聽出了什麼,突地驚叫一聲:「小心!」

話音方落,就見屍魃身形一閃,直衝着我這邊壓了過來。

它的速度不算特別快,但周身帶着很強的炁場,行動之中引發強風,幾乎一瞬間就將灘塗上的雲霧擊散開。

而且你別看這東西速度一般,可因為渾身上下威勢驚人,竟能壓得人難以正常做出規避動作。

我也是用力紮實了腰馬,才能在被它貼面的瞬間向右斜了斜身子。

勉強避開它的攻勢以後,我又快速抬手,在它的肋骨上催入一道震勁。

沒想到震勁入體之後,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屍魃的骨頭沒碎,內臟也沒有受到損傷。

剛才那一拳打上去的時候,我就隱約猜到摧骨手可能奈何不了它,因為拳峰上傳來的觸感實在過於堅硬,那感覺,就像是打在了一個鐵坨子上。

都說屍魃的肉身比金甲屍還要強悍,我以前不信,因為不管是從書上看到的圖解,還是現實中見到的屍魃,表面上遠沒有金甲屍那麼震撼,它們看起來,要麼就是妖怪的模樣,要麼就和尋常人區別不大,哪有厚背闊膛的金甲屍來的威猛霸道。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屍魃的肉身,的確不是凡人能夠對抗的。

眼看摧骨手沒有起到作用,我也沒二話,趕緊縮身,就地一滾,和屍魃拉開距離。

就聽老左在距我不遠的地方喊:「別拼拳腳,對付屍魃,只能拼念力,它剛醒不久,身子還僵著,正是好機會!」

好個屁!就算是我和老左的念力,也無法擊穿縈繞在屍魃身上的屍氣,除非有張真人、空雲道長他們那樣的修為,單純靠念力和屍魃分庭抗禮,壓根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兒。

拼拳腳拼不過,拼念力也沒作用,那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我打算,先用業風業火控制住屍魃的行動,然後再用我身上的血化解它身上的屍毒,等它的動作再遲鈍一點,就設法讓它雙腳離地,以此徹底封住它的行動能力,而老左也能找到時機,將混元炁注入到屍魃體內。

老左似乎也是這麼個意思,他第一時間召出了陽氣,用陽氣控著番天印在空中飛舞,與此同時,老左還不斷朝來回飛動的番天印中注入自己的念力,試圖催動寶印,以激發出印面上的混元炁。

番天印不愧為鎮邪聖物,每一次打中屍魃,都能讓屍魃的動作停頓一下。

藉著番天印爭取來的時機,我也召出業風業火,一邊用業火燒熔屍魃腳下的沙土,一邊又用寒冰封住屍魃的各處關節。

沙土被熔,屍魃無法從腳下發力,自然也就無法靠近我和老左,堅冰一次次封住它的關節,也讓其行動能力大幅下降。

眼看屍魃的動作慢了很多,我覺得時機已到,便用八卦錢的錢鋒劃破左手,一個箭步上前,甩手將大股毒血灑在了屍魃身上。

一接觸到我的血,屍魃身上立即冒起了淡淡的煙霧,那是魃血中的水分被毒血抽離所致。

很快,魃血中的毒性就會被消融殆盡,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時候,屍魃會變成怎樣一副模樣。

理論上說,屍血中的毒性和屍氣是掛鈎的,毒性被化解,屍氣應該也會變弱,加上老左已經引來了星力,如果運氣好的,光是我的毒血加星力,就能剋制住屍魃。

不過我心裏頭也清楚,如果這具屍魃真的這麼沒用,實用就不會將它安置在這裏了。

被我的毒血浸身之後,屍魃身上的炁場非但沒有像想像中那樣減弱,反而變得更加精純,與此同時,屍魃的動作似乎也比之前流暢了很多。

我一看情況不妙,趕緊撒出陽線,死死纏住屍魃的腳踝,而後奮力抖動手臂,將屍魃提到了半空。

甭管屍魃渾身上下有多少噸位巨力,只要它一直在空中竄來竄去,就很難施展出來,因此我只能不斷揮動陽線,盡量不讓屍魃停下來。

老左看準時機催動番天印,並靠着一口念力,將印面上的混元炁打入屍魃體內。

這一招完全借鑒了蘇漢生對陣凶神時所用的手法,蘇漢生可以靠一道陰陽氣慢慢化解凶神體內的陰氣,老左也能靠這一道混元炁,慢慢將屍魃體內的邪氣衝散。

但和蘇漢生對付凶神時一樣,要想將屍魃體內的屍氣徹底消解乾淨,同樣需要大量時間。

老左一擊得手,便迅速沖我吆喝一嗓子:「後退!」

說話間,他便迅速後撤了一段距離,我因為調動了全身力量去甩動屍魃,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後退的動作。

等我穩住腰馬打算後退的時候,就聽頭頂上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嘯聲。

那聲音像是從不能正常通氣的長笛發出來的,是一種不純粹的尖銳,鋒利到直刺腦海的銳響中,還帶着一股子很粗糙的雜音。

也就是尖嘯聲剛剛響起的時候,我還有力氣去仔細分辨聲音中的細節,等它的分貝迅速提升到最大,我便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收回陽線,免得和屍魃拴在一條繩兒上,而後我又感覺到手上一緊,有人拉着我迅速後撤了一段距離,另外,還能感覺到一股異常強悍的念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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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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