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異骨

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異骨

?片刻,老左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抬頭道:「發電機好像在地下。」

說完,他又揚起手,指了指血池。

發電機在血池下方?

我讓老左後退,而後召出業火,直接將血池中的血烤乾。

隨着紅色的液體越來越少,池底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清晰,雖說池子裏確實見不到屍體,但在池底卻出現了很多無法被業火燒盡的渣滓。

這些渣滓看上去和煤渣差不多,但上面都夾帶着微弱的藍色,就像是在煤粉之中裹了寶石一樣。

我和老左跳入池底,紛紛捏起一小撮渣滓細細查看。

這些東西都是昨天晚上才成型的,但鍛制方法不明。

老左仔細看了看手中的東西,不太確定地說道:「異骨?」

說着,他攤開手掌,用手心的繭子將滓塊上的黑色部分磨掉,讓晶瑩剔透的藍色徹底暴露出來,他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藍色晶體,最終點頭道:「沒錯,就是異骨,這東西我曾在東北老黃家見過一次,不過黃家的異骨是另一種顏色。」

我不禁疑惑道:「什麼是異骨?」

老左解釋道:「就是邪屍身上的殘骨,有些邪屍在屍變過程中,骨骼內的鈣離子會和屍毒中的氟離子結合,形成氟化鈣,這東西俗稱螢石,可以呈現出很多不同的顏色。」

一邊說着,老左就用青鋼劍的劍柄將手中的晶體給敲碎了。

螢石開裂,視線透過裂縫,確實能看到內部的骨骼構造。

老左細細觀察了一下縫隙中的景象,眉頭頓時蹙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骨骼沒有完全異變,這些人屍變到一半,就被人融了肉身,成了血池裏的一灘血水。換句話說,他們被融成血的時候,還是活人。」

聽到老左的話,我的眉頭也緊緊蹙在了一起。

尤其是聽到「融成血水」這四個字的時候,我心裏就忍不住一下一下地顫。

池子裏不是沒有屍體,而是所有屍體都被融了。

這麼大一池子血,要融多少具屍體才能填滿?

老左將手裏的晶骨隨手一扔,而後就拿出青鋼劍,用鈍感很足的劍身將地上的骨渣掃開。

漸漸的,一道圓形的閘門顯現在我們眼前,只不過閘口不在池子裏,它應該在閘門的另一側。

沒有了血水的阻隔,站在閘門前,便能更為清晰地聽到發電機運轉時的突突聲。

老左朝地上的閘門揚了揚下巴:「能打開嗎?」

他這是慣性思維,平日裏基本上所有的機關都是我開,所以在看到閘門的時候,老左第一反應就是詢問我能不能開啟它。

我在心裏嘆口氣,對老左說:「這種事兒得找劉尚昂,他干這個,比我得心應手。」

老左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和我一起衝出血池,去招呼劉尚昂過來幫忙。

血池的底部是金屬打造的,先前我走在那厚厚的金屬板上,單是聽到腳下傳來的聲音,就足以斷定血池下方沒有複雜的機關,那口閘門后應該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佈置。

面對這樣一道厚實而又堅韌的閘門,劉尚昂迅速做出了決定——上炸藥。

為了防止劇烈的震蕩將地洞震塌,劉尚昂先搞了一些濕土和木頭,在血池內外建立了一個小型防震帶,之後才敢引燃炸藥。

隨着一聲急促的爆響,用來搭建防震帶的土木大片崩飛,與此同時,還能聽到閘門被炸開的悶響。

空氣中頓時間充滿了火藥味兒和潮濕泥土的氣息,儘管劉尚昂特意朝濕土中注過水,但血池周邊還是揚起了塵霧,半天都沒消散。

但不得不說,劉尚昂造的這條防震帶確實很有用,炸藥在爆炸的時候,幾乎沒有引起整個地穴的震蕩。

我現在越發覺得,劉尚昂真是個寶,怪不得老左不管幹什麼都願意帶上他。

沒等塵霧散盡,我和老左便快速穿過霧區,飛身跳進池底的門洞中。

閘門下方是個只有兩米高的隧道,但隧道的橫向寬度很寬,體積臃腫的發電裝置就鑲嵌在道壁上,此時它正接着地脈流動的力量飛速運轉着。

早在行動之前,我就看到發電機旁邊坐着一個人,那人面朝發電機,腦袋上蓋着一塊黑布,看不清臉,但從他起起伏伏的胸口來看,這人確實還活着。

我擔心有詐,便提前凝鍊了念力,打開左手上的炁洞,來到那人身後,我又迅速出手,壓着他的脖子,將他按在發電機的金屬殼上,而老左也迅速跟上來,用一手天罡鎖功夫鎖住了對方的周身穴位,徹底斷絕了對方的行動能力。

戰鬥一開始其實就結束了,對方似乎根本沒有反抗意識,完全就是一副我做魚肉你是刀俎的意思。

老左探手將罩在那人頭上的黑布取下,我們才發現,這特么是個瘋子。

對方是個年紀在五十上下的中年人,頭髮半黑半白,原本發質被保養得很好,可現在髮型蓬亂不堪,給人一種非常不整潔的感覺。而且這人的瞳孔也不聚焦,嘴巴咧得很大,他的臉壓在發電機的金屬罩上,嘴角不斷有口水流出,很快在金屬上匯聚成了一條「小河」。

看到對方的模樣,我心裏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這個人的魂魄還算比較健全,他變成這個樣子,可不是因為邪祟衝撞,而是人生出現了重大變故,一時間受不了刺激,才失了心智。

理論上來講,這樣的瘋,是可以治好的。

但他到底遭遇了什麼,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時,我又想起了隧道上方的血池。

儘管對方已經瘋了,可老左還是嘗試着問了句:「實用在哪?」

對方沒有任何反映,視線直勾勾地盯着發電機側面,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樣。

老左變了一下發音:「石庸在哪?」

聽到「石庸」這兩個字,那人頓時怪叫一聲,然後就開始奮力扭動身子,想從我手裏掙脫。

這傢伙也是個練過硬功的人,而且功力還相當深,他連扭了兩下身子,我差點沒能壓住他。

還是老左朝我擺擺手,我才將對方鬆開。

被放開以後,那人也不逃,就是一陣陣地怪叫,一邊叫,還一邊慢慢縮起身子,趴在了發電機下方的空隙里。

一直到將整個身子縮進去,他才慢慢安靜下來。

老左皺着眉頭看向那人,對方完全感受不到老左的眼神,只是將腦袋埋在地上,除了偶爾發出一兩聲怪叫,身子幾乎不動。

眼下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擱,見蘇漢生和陳道長他們也追了下來,我們就沒在瘋子身上花費更多時間,趕緊朝着隧道深處進發。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已經清晰地意識到,這一次怕是又撲空了。

要注滿那個巨大的血池就需要大量時間,實用進入這條隧道,恐怕已經是一天前的事了。

但都到這兒了,我絲毫不願意放棄,於是帶着心裏的最後一絲僥倖,隨着老左一起來到了隧道盡頭。

在隧道的盡頭,竟是一面讓人頭皮發麻的蜂窩牆。

牆上的散佈着三十多個洞口,每一個洞口中,都有一條朝着不同方向延伸的隧道。

靠着鬼眼,我就能看到每一條隧道的盡頭,不管這些隧道以什麼樣的方式蔓延,它們最後的終點,全都是地表,而在每一條隧道末尾,也有壓着一個顏色偏近黑色的暗門。

看到這一幕,我不由地有些泄氣。

沒人能斷定實用會從哪一條隧道出去,如果拆開大部隊,讓大家分散到每一條隧道里去尋找實用的蹤跡,先不說我們這邊的人數根本不足以巡查每一條隧道,單是讓大家分散開,就意味着接下來我們要冒非常高的風險。

如今的實用遠比長庚山的張大有要強悍,萬一他在暗門另一側伏擊我們的人,我們不能保證,面對他的人不一定能抵禦住他的攻勢,甚至有不少人很可能被實用秒殺。

那個喪心病狂的人,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只將隊伍分成兩撥,老左帶一撥,我帶一撥,對隧道進行依次排查。

這些隧道都是用堅硬的青石板打造的,石面上留不下腳印,而道壁也全都開了通風口,而幾乎每個口子都吹出了相當猛的風力,導致路面上連灰塵都留不下。

在這樣的隧道中行進,是不會留下任何痕迹的。

我們排查了一條條隧道,翻開了每一道暗門,可不管是隧道內部還是暗門外,都沒有看到有人行走過的蹤跡。

從最後一條隧道里出來的時候,我心裏的那根弦都快崩斷了。

就在這時,老左方面傳來了消息:瘋子失蹤了。

儘管心身俱疲,可我還是不敢停留,立即帶人鑽回隧道。

回到發電機所在的位置時,老左正蹲在地上,朝着剛才瘋子躲藏過的縫隙里張望。

讓我感到疑惑的是,瘋子並沒有失蹤,此時他就蹲在老左身邊,其他人大概是怕刺激到瘋子,都沒和他保持着一段距離。

沒等我開口,就見老左指了指那條縫隙:「裏頭好像有個暗格,剛才他挪騰身子的時候,一不小心掉進去了,我還以為他失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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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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