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章 維持現狀

一百三十一章 維持現狀

「十年祭?」我慢慢蹙起了眉頭:「十年祭是幹什麼的?」

電話另一頭的仉亞男說:「就是咱們家十年一次的祭祖,你抓緊時間回來,有事要和你商量。」

「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呢?」

「我在西堂待了這麼久,不小心把這事給忘了,總之你快點回來吧,見面再說。」

「不能在電話里說嗎……喂?」

這時候仉亞男已經把電話給掛了,我聽着手機里傳來的忙音,小半天沒回過神來。

魯老闆大概聽到了我和仉亞男的對話,有些擔心地問我:「你要走?」

我無奈地點點頭:「店裏有點急事,我改天再來找你喝酒吧。」

魯老闆依舊拉着我的手:「什麼事這麼着急,吃飯完再走不行嗎?」

「恐怕不行啊。」我先是這麼說了句,隨後又轉身對劉曉輝說:「你留下,老闆娘可能有些事要交待。」

說完,我就掙開魯老闆,快速到後院找到老闆娘,把我的手機號留給她。

對於我的突然離開,魯老闆感到非常不爽,我從後院出來的時候,他都懶得搭理我。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仉亞男催得那麼急呢,而且我聽得出來,她確實有不得不將我叫回去的理由。

離開傢具城,我打車直奔老巷子。

江老闆和俞老闆早就在巷子口等着我了,溫老闆也在,只不過別人都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就他一個人低着頭看手機,一臉的悠閑。

我下車以後,江老闆就快速沖了過來:「仉如是可能要借這次祭祖對你下手了。」

我有些煩躁地抓了下耳根:「到底怎麼回事?剛才仉亞男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沒說清楚。」

「還是讓仉亞男跟你說吧,具體情況我也不太了解。老俞,老溫,你們也一起來吧……老溫,你幹什麼呢?」

江老闆一邊說話一邊推着我朝巷子裏走,可當她的視線落在溫老闆身上時,卻中途停下了腳步。

溫老闆慢悠悠地將手機收進口袋,隨後應了一聲:「呢。」

江老闆皺一下頭,又朝他招手:「跟我來。」

在江老闆他們三個人的包夾和簇擁下,我很快回到了舊貨店,一進門就看到仉亞男坐在正對門口的沙發上,她環抱着雙手,眉頭緊蹙,正盯着茶几出神。

等走在我身後的俞老闆和溫老闆進門,仉亞男才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們。

我坐在仉亞男對面:「不就是祭個祖么,你們幾個怎麼這麼大的陣仗,好像天快塌了一樣。」

仉亞男長吐一口氣,對我說:「大爺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讓仉如是來主持這次的祭典,目前已經確定了,這次的祭典會請各大宗門的人來。」

我不禁疑惑:「不是老仉家祭祖嗎,其他宗門的人來幹什麼?不過他們能來也好,咱們也順便把倉庫里的存貨清一清。」

聽到我的話,仉亞男直翻白眼:「你這傢伙心怎麼就這麼大,你聽好了,仉如是能請各大宗門的人來,肯定是要他們來見證祭典上的比武。」

「祭祖還要比武啊?」我撓了撓太陽穴,說着:「這我就想不明白了,好好的祭祖,為什麼還要搞這些東西?」

江老闆就向我解釋:「仉家的祭祖,不但要祭奠先祖天靈,也要藉著宗親聚頭的機會,從少壯一代里甄選下一代定門的候選人,你是摧骨手的傳人,註定要在二爺百年之後接手冬字脈,所以,比武對於你來說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怕就怕仉如是玩出什麼新花樣。」

仉亞男接着說道:「仉如是向來不喜歡按套路出牌,他這次將各大宗門的人叫來,肯定不懷好意。你回到仉家才一年多,雖說得了摧骨手的傳承,但畢竟學藝不精啊,仉家能打敗你的人大有人在。我就怕,仉如是會在比武的時候給你安排一些厲害的對手,你如果輸了,後果會相當嚴重。」

我說:「輸了會怎樣?」

仉亞男:「如果沒有各大宗門的人在場,不管是輸還是贏,都只有家族內部的人知道,可有那麼多眼睛盯着,摧骨手傳人的輸贏,就關係到家族顏面了。如果你真的被打敗,十年之內都不能再接手舊貨店的生意,在這十年中,你也別想成為冬字脈定門的候選人。」

我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輸了,就只能等到十年以後,在下一次祭祖的時候贏得比武,才能鹹魚翻身?」

仉亞男嘆了口氣:「理論上是這樣,可二爺今年已經八十了,誰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活十年。如果二爺在下次祭祖之前離世,以他的性子,還是會將定門的位子傳給你,可你如果以那樣的方式成為定門,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你只有一個定門的名頭,卻再沒有機會成為二爺這樣的實權派。」

我躺在沙發背上,沖仉亞男笑了笑:「那也無所謂吧,反正我本來也沒打算成為二爺那樣的人。」

仉亞男盯着我的眼睛,用格外嚴肅的語氣說:「你必須成為二爺那樣的人。等大爺去世以後,仉家的家主很可能就是仉如是。一旦他坐上了家主的位子,就必須有人能制衡他,不然仉家就亂了,而現在唯一能和仉如是分庭抗禮的,也只有你們冬字脈。」

我說:「我聽二爺說,仉家四脈里的每一脈不是都有兩個定門么,就算以後我不能制衡仉如是,還有副定門呢,怕什麼?」

仉亞男:「副定門和定門畢竟還是差了一格,你指望一個副定門去制衡家主,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不管怎麼樣,你都必須成為冬字脈的定門,而且是一個掌握實權的定門。」

說真的,我對家族內鬥向來沒有什麼興趣,聽仉亞男說了這麼多,心裏更是格外反感。

好好的一家人,為什麼非要搞成這個樣子,再說了,二爺也說過,仉如是這個人雖慾望大,喜歡和人勾心鬥角,但他也是有底線的,從來不做傷害家族利益的事。

我不知道這樣一個人成為家主有什麼不好的,為什麼還要我去制衡他。

江老闆似乎是看出了我心裏的無奈,就在一旁對我說:「像仉家這樣門閥大族,需要一個一呼百應的人來控制,但這個人可以有手段、有威望,但不能擁有絕對的權力。」

我點了點頭:「絕對的權力容易導致絕對的腐朽,這個道理我懂。」

一向和我交往不深的溫老闆也在一旁說:「像仉家這樣的世家,宗親之間血脈相連,如果家主集所有權力於一身,很容易成為呼風喚雨的土皇帝,有這樣一個人在,仉家的定門甄選制度說不定也會被其改變。如果甄選制度被推翻,取而代之的,將會是一種類似於印度教的種姓制度。」

我說:「不都是一家人么,怎麼分種姓?」

溫老闆說:「一家人也分嫡系和旁系啊,就好像清朝皇室一樣,皇帝的兒子是阿哥,王爺的兒子是貝勒。叫法不同,地位的差別也很大。雖然仉如是嘴上不說,可他向來把嫡親和旁親分得很清楚,和仉恆關係近的人,在他看來都是嫡親,和仉恆關係遠的就是旁親。這小子在對待嫡親和旁親的時候,可是有雙重標準的。」

俞老闆說:「若非不也是仉恆的親孫子么,和仉如是可是實打實的嫡親啊。」

溫老闆:「仉如是和仉若非的爭鬥,有點類似於古朝的儲子之爭。若非回仉家之前,沒有人能威脅到仉如是,可若非回來以後,先是成了摧骨手的傳人,後來又接手了這家舊貨店。關鍵仉如是在家裏只有仉恆護著,可仉若非身後除了仉恆,還有二爺。其實最讓仉如是接受不了的事情就是,仉家竟然有人比他更得寵。而正是因為這份來自於二爺和仉恆的寵愛,讓若非成了他在仉家最大的對手。」

他竟然說二爺寵愛我,先不說「寵愛」這個詞本身就讓我渾身不舒服,單說二爺對待我時的態度……他恨不能早點把我給折騰死,哪裏看得出半點寵愛了?

這時俞老闆又對溫老闆說:「那照你這意思,還要在仉家弄個三權分立?大家互相制衡,什麼都不用幹了,天天內鬥吧。」

俞老闆的口氣不太客氣,但溫老闆也不生氣,只是對他說:「現在行當里有多少人盯着仉家這塊肥肉呢,如果真搞什麼三權分立,仉家內部不管什麼事都很難達成統一,那才是真的完蛋了。目前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維持現狀。」

仉亞男也贊同溫老闆的話:「確實,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維持現狀了,仉家內部不能斗得太凶,也不能讓宗族權力完全集中在某一個人身上。」

說完,仉亞男又對我說:「若非,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盡一切力量維持仉家的現狀,確保仉如是無法破壞老太爺當年定下的那套甄選規則。」

我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你就直接說我該怎麼做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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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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