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秒

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秒

我不可能正面回應他,只能說:「其實在二爺眼裏,嫡傳弟子、摧骨手傳人,這兩個詞的含義完全不同。」

「可在我看來沒什麼不一樣,」仉寅說:「退一步來說,就算兩者的意義不同,你現在也沒資格成為定門候補,老太爺當初把話說到了明面上:『定門一職,必須由各脈翹楚擔任。』,你才進仉家一年,修為差,心智也不夠老道,放眼整個冬字脈,你的綜合實力也算是墊底了。」

趙宗信插嘴說了句:「若非現在是差了點,可他是天生奇脈,又有摧骨手傳承,給他十年時間,未必就比你和仉百川差。」

仉寅沖着趙宗信拱了拱手:「趙掌門,您沒聽明白我剛才說的話呀,我剛才說,仉若非現在沒有資格成為定門候補,我說的是『現在』。至於十年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楚,我只想確保眼下的公正。」

二爺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如果若非不是定門候補,他就無法從仉家獲得足夠的資源,沒有足夠的葯和養錢,他也無法練成摧骨手,如果摧骨手失傳,算你的責任,還是算我的責任?」

仉寅挺直了胸膛,頗有氣勢地說:「傳承可以丟,但公平不能丟。」

趙宗信:「在這個世界上,本來也沒有絕對的公平,齊頭並進才是……」

仉寅搶過了話頭:「我知道,齊頭並進,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不公。所以,凡事都應該能者多得,勞者多得,你身上的優勢多一分,能力多一分,利益就應該多一分。可仉若非有什麼,沒實力沒心智,只有二爺和大爺給他撐腰而已。」

趙宗信:「我想說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仉侗為了保住傳承……」

這一次他依然沒能將話說完整,仉寅又搶到了話頭:「不能因為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咱們就不去爭取本就該有的公平。我剛才就說了,傳承可以丟,但公平不能丟。」

二爺被他弄得一臉煩躁,當即擺了擺手:「行了,說正事吧。」

仉寅這才閉上嘴,轉身朝二爺那邊望去。

我站在一旁,悄悄打量著仉寅這個人,心裏一邊覺得他實在是個麻煩,一邊又覺得他這人似乎不錯。

這時二爺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甩手將它扔給仉寅:「你去藥房,把明天要用的藥材準備好。另外聯繫一下秋字脈的人,讓他們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各大宗門的人就來齊了。」

仉寅倒也沒再廢話,轉身就走了。

直到他走遠,二爺才讓李淮山關上祠堂大門,看樣子是不打算再讓其他人進來了。

堂口緊閉,趙宗信長吐一口氣濁氣,有些無奈地笑一笑:「你們家這個仉寅,還真是個麻煩人物,不過他的性子我倒是很喜歡。」

二爺也是一臉的無奈:「這小子是把雙刃劍,用好了是利器,用不好反倒會傷及自身。」

說完,二爺又問我:「你覺得仉寅怎麼樣?」

我想了想,說:「我覺得,他只是脾氣急,並不是個惡人。」

「他當然不是,」二爺敲打着太師椅的扶手,說道:「我問的也不是這個,我是問,你想到該怎麼對付他了嗎?」

乍一聽到這話我就傻了,只不過和仉寅短暫照了個面,我怎麼可能想出對付他的辦法來?再說了,光看他那張臉,我也不知道他的實力到底怎麼樣啊!

見我半天沒說話,趙宗信就在一旁提點似地問我:「你覺得,仉寅除了脾氣急,最大的特點是什麼?」

我仔細回想一下仉寅剛才的表現,說道:「聰明,眼光凌厲。」

趙宗信笑了笑:「這都是表面上的東西,仉寅身上最大的特點,一是公心重、不謀私,二是精於算計。」

二爺點了點頭:「仉寅的真性中帶着一個『訐』字,他最大的特點,其實是喜歡揭露別人的痛處。」

趙宗信:「這個特點並不影響接下來的比武。若非只要記住,仉寅公心重,所以他絕不會放水,而他又精於算計,所以他在作戰的時候,應該比較喜歡取巧,很少和人硬碰硬。」

我感覺趙宗信似乎話裏有話,二爺也感覺到了:「你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趙宗信給了二爺一個笑臉,又轉過頭來對我說:「交手的時候,仉寅不會和你拼拳腳,他會直接動術,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制服。畢竟這次比武是三輪制的,理論上,將戰鬥時間壓縮得越短,仉寅就越不容易受到傷損。他需要保存實力,以應付后兩場戰鬥。」

我撓了撓太陽穴:「那我該怎樣才能打敗他呢?」

趙宗信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問我:「你身上的靈韻,為什麼這麼亂呢?」

我說:「這些天我為了提升修行速度,一直在和幽冥通寶置換靈韻,現在我身上帶着兩股靈韻,表面上看,確實比一般的修者亂一些。」

二爺聽聞我能和幽冥通寶置換靈韻,似乎顯得很驚訝,他頓時瞪大了眼睛,還朝我這邊傾了傾身子。

但趙宗信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仉寅一口咬定你的實力不如他呢,呵呵,你身上有兩道靈韻,也導致念力看起來不那麼精純。而念力的精純度,又往往是衡量一個人修為高低的標準。」

二爺皺着眉頭問趙宗信:「我沒記錯的話,豫咸一脈好像只修風水不修術法吧?你這麼一個沒有道行的人,也能感應到若非身上的念力么?」

趙宗信笑了笑:「我能感應到他身上的靈韻,卻感應不到他的念力,但我卻知道,他的修為,遠不像你們想像中那麼弱。」

二爺顯得很疑惑:「怎麼看出來的?」

趙宗信說:「念力強大的人,往往能對風水造成影響。我剛進入這個堂口的時候,就發現屋子裏的風水被仉若非扭曲了。說起來,仉寅進來的時候,也對祠堂里的風水造成了影響,不過我目前也不能斷定,仉若非和他誰更強一些。」

二爺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說:「不能斷定誰更強?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的修為,在伯仲之間?」

「我可沒這麼說,」趙宗信擺了擺手:「若非回仉家才一年,就算他能和幽冥通寶置換靈韻,修為也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上仉寅。不過,仉寅錯誤地估計了他的實力,對他來說倒是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二爺問到。

趙宗信轉向了我:「第一秒。」

我皺一下眉:「什麼?」

趙宗信笑着說:「開場第一秒。」

我和二爺對視一眼,二爺一臉疑惑,我當時的表情應該和二爺差不多。

我們兩個都沒理解趙宗信是什麼意思。

就聽趙宗信接着說道:「比武時以銅鑼為號,鑼響三聲,比武立即開始。你到時候一定要豎起耳朵,在第三聲鑼響的瞬間盯緊仉寅的動向,如果他在第一時間後退,那就是要動術,你務必要在他凝練出念力之前結束戰鬥。」

「凝練出念力之前?」我搖了搖頭:「仉寅凝練念力的速度應該比我快吧,我要凝練念力,也就是零點幾秒的功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可沒把握能打中他。」

趙宗信笑了笑:「我只負責幫你出謀劃策,至於你能不能贏,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再多提一句啊,比武剛開始的這一瞬間就是你最好的機會,如果這一秒賭贏,接下來你只需要考慮如何面對仉子正就行了,如果沒賭贏,我估計你十有八九會在第一輪就被淘汰。」

說完,趙宗信又看向了二爺。

二爺低頭沉思片刻,才開口對我說:「如果你打算用摧骨手對付仉寅,用八成力就行了,要確保他受的傷能在一個月內恢復。嗯,開局第一秒,確實很重要,如果你能抓住機會,在這一瞬間擊敗仉寅,那當然很好,可如果你沒能在第一時間將他擊倒,那就……主動認輸吧。」

站在我身邊的李淮山驚問一聲:「主動認輸?」

趙宗信也朝二爺那邊投去一道十分疑惑的目光,不過很快,他又像是想通了什麼,默默地點了點頭。

二爺就向我解釋:「這場比武於你、於整個冬字脈來說都很重要,但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你和仉寅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你可以輸,但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很弱。」

「其實他並不弱,」趙宗信搶了我的話頭,對二爺說道:「我倒是覺得,仉若非至少可以在仉寅手底下堅持一陣子。」

二爺抿了抿嘴,不置可否,過了小片刻,他又抬起頭來對我說:「晚上我會讓仉亞男過來給你送飯,明日己時,你帶着二狗去冰室,仉立延在那等你們。」

說話間,二爺已經起身朝堂口外走了,趙宗信也慢慢悠悠地跟了過去。

李淮山目送兩個老頭子走出堂口,直到堂門關閉,他才對我說:「二爺讓你住在祠堂,是怕那個叫仉如是的找你麻煩嗎?」

我點頭:「仉如是就算再怎麼放肆,應該也不敢在祠堂這邊鬧事。」

說到這,我不由地嘆了口氣:「唉,二狗,我現在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李海山挑一下眉毛:「什麼感覺?」

我說:「自從咱們跟着七爺踏進串子口的時候開始,我心裏就覺得特別壓抑。我琢磨吧,可能從那一刻開始,咱們就算是正式卷進仉家內鬥了。」

李淮山聳了聳肩膀:「嗨,我當是什麼事呢。無所謂了,反正該來的總歸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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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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