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章 連勝三場
仉子正倒地之後就一動不動地趴着,我本來以為他還會爬起來,可等了半天他那邊都沒有任何動靜。
「把龍眼的靈韻收起來!」
三爺的嚷嚷聲突然出現在我的耳邊,我不敢遲疑,立即將沾在龍眼上的舌尖血擦乾。
沒有了煞血的加持,瀰漫在擂台上的靈韻很快便回歸到了龍眼之中。
三爺快速湊到仉子正身邊,在仔細看過仉子正的情況之後,三爺先是朝擂台下大喊一聲:「過來幾個人,送去藥房!」,隨後又指指仉子正手腕上的細線,對我說:「趕緊拆了。」
我立即解了仉子正手腕上的線,另有兩三個人衝上擂台,將仉子正架走了。
直到擂台上只剩下了我和三爺,三爺才慢慢抬起一隻手,朝着河岸上喊:「勝方,冬字脈仉若非。」
和仉寅被打敗的時候一樣,此時的河岸上也是一片死寂。
我抬頭朝仉如是站立的位置看去,就見他正狠狠地棒球帽砸在地上,隨後又十分粗魯地鑽進了人群中。
三爺嘆了口氣,小聲對我說:「這一次,你可算是把小魔王徹底激怒了。」
我也壓低了聲音問三爺:「剛才,我那位親大伯使出五成力了么?」
「五成力?他幾乎盡了全力,」三爺湊到我耳邊來說道:「不過子正還是放水了,如果他一上來就祭出大術,而不是反覆使用段冥訣,敗的人肯定是你。」
我笑了笑:「那也就是說,就算我被逐出仉家,老巷子和舊貨店也不會交給仉如是來打理了?」
三爺眯起眼睛看了我一會,隨後又抬起頭來,看看站在河道上的仉寅和仉百川。
我也不知道三爺這一連串的舉動代表着什麼。
半晌,三爺又對我說:「後頭沒你的事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習慣性地撓了撓太陽穴,問:「我贏了比武,就沒有什麼獎勵么?」
三爺白我一眼:「你想多了。」
我笑了笑,接着問三爺:「二爺在哪?」
三爺抬頭掃了掃河道,似乎在尋找二爺,大概是因為沒有找到,才若有所思地回應我:「應該在祠堂那邊。」
我點點頭,立即下了擂台。
剛回到河岸上,仉百川就一把勾住了我的肩膀:「想不到啊,你竟然真的能連贏三場,當初看到名單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第一場就會被仉寅幹掉呢。」
李淮山就在一旁笑:「何止是你啊,當時所有人都覺得若非這次肯定是一輪游,誰想到,連那個仉子正都敗在他手上了。」
仉立延湊到我跟前來:「你竟然打敗了仉子正?就算是親眼看到了,可我還是沒辦法相信。」
仉百川和李淮山一邊說話一邊跟着我朝冰室那邊走,兩人的步子有點大,弄疼了被他們架在中間的仉寅。
就聽仉寅頓時嗷了起來:「你們兩個慢點,我身上還有傷呢!」
仉百川和李淮山這才稍稍縮小了步子,仉寅的臉上總算變得輕鬆一些。
來到冰室門口的時候,仉立延正要伸手推門,我則伸出手,攔了他一下。
仉立延回過頭來,給了我一個詢問的眼神。
我在心裏長吐一口氣,隨後對仉立延說:「十四叔,我想先去趟祠堂。」
仉立延皺一下眉頭:「去祠堂幹什麼?」
我說:「找二爺。」
聽我這麼一說,仉立延立刻就知道我在打什麼主意了,他大概是見我臉上還帶着一絲猶豫,就開口問了句:「你想好了?」
我快速點一下頭,接着就轉身朝鬼串子的方向走。
我怕我留下來的話,仉立延會開口勸我,也怕他真的能說服我。
同時我心裏也十分清楚,不管是二爺,仉亞男,還是仉立延,似乎都不想讓我知道當年我爸媽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等走幾步,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非常急的腳步聲,起初以為是仉立延追上來了,轉頭一看,才發現跟過來的人是李淮山。
李淮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臉:「我陪着你。」
我從鼻子裏吭了口氣,沖李淮山笑了笑。
李淮山說:「雖說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去找二爺,但我覺得,你現在需要有人陪着。」
我沒再說什麼,李淮山說完這句話之後也陷入了沉默,我們兩個就這麼悶悶地走在河道上,一直走到鬼串子的入口時,我心裏又猶豫了一下,腳步也跟着一頓。
當時我有種感覺,我覺得,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踏進這個地方了。
李淮山在後面問我:「你怎麼了?」
「沒事。」簡短地應了這麼一聲,我最終還是邁開腳步,走向衚衕深處。
我的速度不算快,可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好像前進了很長一段距離,似乎就連時間流失的速度也比平時快了很多。
二十分鐘以後,我和李淮山終於來到了祠堂口。
堂門大開,目光所及,祠堂大廳中只有兩排整齊的太師椅,卻沒有人落座,可從後堂那邊卻不時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顯然有人在那裏捯飭着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舉步邁過門檻,慢慢來到了後堂。
後堂只有一個人,不是二爺,而是來仉家做客的趙宗信,此時他正擺弄著後堂里的那些刀具,發出叮叮噹噹的銳響。
「你是來找仉侗的吧?」
趙宗信把玩著一柄勾刀,頭也不抬地問。
我點頭:「是。」
他慢慢將臉抬起來,給了我一個笑容:「他跑了。」
「跑了?去哪了?」
「去雲南了,正好那邊有個緊急的案子,組織上派仉侗過去處理一下。」
說話間,趙宗信看了看手錶,接着說道:「如果你們能在半分鐘之內趕到機場,說不能還能攔住他。」
半分鐘只能趕到機場?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看着趙宗信那一臉狡黠的表情,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趙宗信似乎根本沒有看到我眉頭緊皺的樣子,自顧自地說着:「這次的案子本來也不需要仉侗出馬,他呀,是毛遂自薦。早在比武開始之間,他就提交申請了,昨天組織上才給他批複。」
我插嘴問了一句:「二爺什麼時候回來?」
「這可不好說,」趙宗信笑了笑:「順利的話,幾個星期就回來了,可如果不順利,他至少要在雲南待幾個月吧。不過你放心,他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論早晚都會回來的。可是,你真的想好了么?」
我看着趙宗信,沒說話。
趙宗信也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我:「當年的事,你一定要知道么?」
在片刻的沉思之後,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唉,你也是個痴兒。」趙宗信輕嘆一聲,隨後又開始專心致志地擺弄手上的勾刀。
眼見他不想再搭理我和李淮山了,我們兩個也沒必要再待下去。
離開祠堂的時候,我心中有些怨氣,但又像是鬆了一口氣。
我怨二爺的不辭而別,也怨他不想將當年的事告訴我。
不過,還好二爺突然走了,我興許還能多過兩天安生日子。
原本我打算先回冰室那邊找仉亞男,沒想到剛出鬼串子,就見仉亞男和仉立延在路邊等我了。
一看到我,仉亞男立即跑了過來,她仔細盯着我的臉,似乎要從我的表情中發掘出什麼。
我笑着嘆了口氣:「二爺去雲南了。」
聽我這麼一說,仉亞男也是一副如獲大赦的表情,但嘴上卻說着:「怎麼突然去雲南了?」
「說是有任務,」我一邊說着,一邊避開仉亞男的目光,抬頭看向仉立延:「仉百川和仉寅呢?」
仉立延說:「去藥房看望仉子正了,你現在什麼打算,回冰室還是回舊貨店?」
「回舊貨店吧。」我說。
仉立延點頭:「也好,現在冰室那邊亂套了,我也建議你們回去。」
李淮山就問:「冰室怎麼了?」
仉立延說:「剛剛傳來了消息,老蘇被人殺了,有幾個宗門的人就嚷嚷着要給老蘇報仇。」
「老蘇?」我皺起了眉頭:「老蘇是誰?」
「蘇雲檳,他是你七舅姥爺,」仉立延說:「仉如是本來將他請來,是打算借他之手把你趕出仉家來的。如今你贏了仉子正,仉如是的計劃已然泡湯,本來我以為,明天一早仉如是就該把蘇雲檳送回蘇家了,可沒想到……」
沒等仉立延把話說完,李淮山就插上了嘴:「仉如是把他給殺了!」
仉立延擺擺手:「這怎麼可能呢。先不說仉如是和蘇雲檳本來也無冤無仇,就算他們有仇,仉如是也不可能害人性命的。唉,仉如是這小子混是混了點,但這樣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乍聽聞我的七舅姥爺被人殺害,我心裏卻一點波瀾都沒有。
先不說我和蘇家人本來也沒什麼感情,單說仉家人天生就對生死比較漠然,有人被殺,在我們看來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我問仉立延:「你剛才說,有人揚言要給蘇雲檳報仇?兇手是誰?」
仉立延嘆了口氣,說:「問題就在於,根本沒人知道兇手是誰。可不管怎麼說,蘇雲檳是仉如是請來的,現在他死於非命,這事就和仉家有關了。不過這種事輪不到咱們操心,有大爺在呢,那些人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