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章 唯女主義

一百六十五章 唯女主義

李淮山抱了抱自己的肩,咧著嘴說:「這是鬼哭的聲音嗎,聽起來好瘮人啊。」

我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仔細聆聽。

揚聲器里傳出來的哭泣聲變得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聽到衣袖在風中揮舞的聲音。

當時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慢慢走向揚聲器,也許再有兩三秒鐘,它就會從錄音機里鑽鑽出來。

從回到老仉家到現在,我也算是見過不少邪物了,可現在看着照在揚聲器上的黑網,我心裏竟然也有些忐忑。

那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當我以為很快就會有東西從揚聲器的網子裏鑽出來的時候,它又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我的心也快速變得鬆弛起來。

但也就在我剛剛讓呼吸的節奏回復正常的時候,揚聲器里突然傳來一陣撕心的哀嚎聲:「啊——」

那聲音尖銳無比,其中夾帶着極深的怨氣和恨意,就連我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好在這時候磁帶也走到頭了,錄音機里傳來了磁頭因為無法轉動而發出的「咔噠」聲。

李淮山直直地盯著錄音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問我和仉亞男:「怎麼回事啊這到底是,怎麼那聲音一出來,我就覺得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呢。」

剛才鬼哭聲出現的時候,屋子裏的溫度確實降下來不少,只不過我吃過冰蠶蠱,對溫度的感知沒有過去那麼靈敏了,另外,鬼哭聲出現的時候,我並不沒有感覺到太重的陰氣。

這就怪了,如果改變溫度的不是陰氣,又會是什麼呢?

仉亞男在一旁問我:「若非,剛才……你是不是也緊張了一下?」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確實緊張了。堂姐,我覺得這事不合常理啊,按說以我現在的心性,就算是鬼物出現在面前也不會覺得怕,可為什麼……」

仉亞男擺擺手將我打斷,隨後她就用環抱着雙手,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

直到李淮山伸出手,打算將錄音機關掉,仉亞男才開口阻止他:「先別關。」

李淮山轉過頭來盯着仉亞男,在他臉上寫滿了疑惑。

仉亞男舔了舔嘴唇,轉過頭來對我說:「不只是你,剛才就連我都感覺到怕了。我不是說我比你膽子大,你要知道,從小生活在老仉家的人,對於邪屍、鬼物是不存在恐懼感的。」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你是說,有什麼東西影響了咱們的心智?」

「確實有這種可能。」仉亞男一邊說着,一邊將視線挪到了錄音機上:「其實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那道鬼哭聲和尖叫聲,是怎麼錄進磁帶里的。」

說到這,她又轉向了我:「你還記得吧,將這台錄音機賣給李淮山的人,是魚龍街上的一個鬼修。」

我順着仉亞男的話往下說:「你的意思是,音像店老闆在磁帶上動了手腳,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仉亞男抿著嘴,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清楚。你過兩天不是要去魚龍街嗎,我建議你去找找這個鬼修,他在磁帶上搞出這種小動作,說不定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並藉此向你傳達什麼信號呢?」

向我傳達信號?好好的,人家為什麼要向我傳達信號,我和他有沒有什麼交集。

仉亞男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沒等我開口發問,她就向我解釋道:「魚龍街雖然算是行當里的三不管地帶,可它畢竟在老仉家的地盤上,住在那裏的人,多少也和仉家有點來往,更有一部分人是咱們老仉家的朋友。」

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仉亞男的意思:「你是說,這個錄音機,和蘇雲檳的死有關?」

仉亞男點頭:「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但……只是憑空推想而已,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錄音機和蘇雲檳的死有牽連。」

這時候李淮山插嘴問了句:「那是不是能說明,我去買這個錄音機的時候,音像店老闆就知道我是仉家的人了?」

仉亞男先是點頭:「現在整個行當都知道若非身邊有你這麼一個輔吏,對方能認出你的身份,就說明他和老仉家走得很近,對若非的情況,以及他身邊人的情況,都摸得比較透。」

說到這,仉亞男又話鋒一轉:「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會跑到魚龍街那種地方去買東西呢?按說,你是土生土長的渤海人,不可能不知道魚龍街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吧。」

我替李淮山回答道:「在魚龍街外面有個魚館,那家店是李淮山的小兄弟開的,也是傢具城的混混們常去的聚點。」

李淮山也附和道:「對,我以前經常在那吃飯,對魚龍街的情況也比較熟。外人雖然說魚龍街治安不好,那都是訛傳,其實南廣巷裏頭挺好的。」

南廣巷,才是魚龍街真正的名字。

而大部分人之所以管那個地方叫做魚龍街,說白了就是因為那裏魚龍混雜。

仉亞男抿了抿嘴,說:「錄音機就這麼放着吧,在若非去魚龍街之前,咱們先別動它了。」

我盯着茶几上的的錄音機,還有覺得有些不放心:「不動它就不會出問題了嗎?就讓它這麼放着,說不定到了後半夜又要弄出店怪聲音來。」

仉亞男:「那就拿到你屋裏去吧,有大小黑和鐵鎚在,應該出不了大事。」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李淮山拔了電,我將錄音機拿回了卧室。

大黑只對吃的東西感興趣,小黑只對我的枕頭感興趣,鐵鎚則對除了我本人以外的所有事物都充滿了興趣,我剛提著錄音機走進我是,它就一溜煙似地跑了過來。

自從鐵鎚入住我的卧室以後,就好像和我有仇似的,每次從我身邊走過,它都要斜着眼瞪我一下。

黑貓瞪眼的樣子,真的挺瘮人的。

可今天它從我身邊溜過去的時候,竟然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徑直衝上錄音機,擺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

當時我還沒有將錄音機放下,鐵鎚的半個身子壓在錄音機的揚聲器頂端,另外半個身子懸在半空,就這麼默默地待着,不打算爬上去,也沒打算下來。

我也是處於好奇,就問了聲:「鐵鎚,你在幹什麼?」

鐵鎚轉過頭來,狠狠瞪了我一眼,喉嚨里還發出很不爽的「嗚嚕」聲。

嗯,這才是它見到我該有的樣子。

和它相處了這麼久,說實話我也習慣了。

我將錄音機放在地上,鐵鎚換了換姿勢,將整個身子軟塌塌地搭在揚聲器頂端。

大黑和小黑似乎也對鐵鎚的舉動產生了好奇,一齊跑過來,圍在錄音機兩側望着鐵鎚。

我問大黑:「鐵鎚在幹什麼?」

大黑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時鐵鎚又換了換姿勢,它慢慢蜷起了身子,又調整了一下腦袋的角度。

一看到他將整個身子縮成一團,我就知道它打算入睡了。

可它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在錄音機上睡覺?而且我剛才一進屋,它想都不想就跳了上去,它是察覺到錄音機有問題,還是錄音機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它?

對於這隻貓的想法,我向來摸不透,今天果然也沒出現例外。

我在屋裏待得時間不長,外面的仉亞男似乎就等得不耐煩了,她的叫嚷聲這時已經在門廊外響起:「動作快點,吃完飯我還有事。」

眼看鐵鎚已經開始打呼嚕了,我也沒再多待,快速回到大廳和仉亞男、李淮山匯合。

見仉亞男一臉焦急的樣子,我就忍不住問她:「你晚上還有什麼事?」

仉亞男說:「老江最近看上一男的,可我覺得那男的不靠譜。今天晚上他約老江出去看電影,我得跟着,免得他做出什麼對老江不利的事來。」

李淮山:「不是,人家********的,你去攙和個什麼勁呢。」

仉亞男白他一眼:「我樂意!」

我現在都快愁得不行了,他們兩個竟然還有心情討論這種事。

可能是見我表情不太放鬆,仉亞男問了一句:「你怎麼了這是,哭喪著臉。」

我無奈地笑了笑:「我是在想,蘇雲檳的事到底該怎麼解決。」

仉亞男拍拍我的肩膀:「現在愁也沒用,等沙文曉來了再說吧。」

李淮山就在一旁笑:「他是怕蘇雲檳的案子耽誤他追姑娘。」

「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似的?」仉亞男白了李淮山一眼,又轉過頭來對我說:「不過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了,沙文曉這個人,可不是那麼好相處的。」

我說:「比二爺還難相處么?」

仉亞男:「對於女人來說,她是很好相處的一個人,但對於男人來說就完全不一樣了。沙文曉是個非常偏激的唯女主義者,在她眼裏,男人就是人類社會的蛀蟲和毒瘤。雖然礙於行當里的一些規則,她不能將這種理念表現出來,但不表現,並不意味着她能認同男性。」

唯女主義。

活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麼個詞。

我問仉亞男:「那個沙文曉為什麼這麼仇視男性?」

「不太清楚,」仉亞男想了想,說:「不過我聽說,她十歲之前好像一直生活在某個隱蔽的母系部落里,女權社會的種種風氣對幼年時的她造成了很大影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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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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