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章 鋼架房

二百三十六章 鋼架房

我眯起眼睛盯着男人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眉眼、鼻子、嘴巴、臉型,當我將他的所有的面部特徵全部拆開來看的時候,終於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老胡,照片上的男人就是老虎。

隨後我又將注意力放在了照片上的女人身上,同樣是將她的五官分開來看,竟發現她就是住在這棟破房子裏的瘋女人。

李淮山大概是看到了我臉上的驚愕,咂了咂嘴說:「老胡是怎麼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的?」

我也不由地蹙眉:「其實老胡最大的變化不是長相,而是氣質。」

李淮山盯着照片,點了點頭。

我直接將相冊教給李淮山:「哪拿的放哪去,以後別再亂翻別人的東西了。」

說完我就朝着門外走去。

李淮山在我身後嚷嚷:「你不覺得老胡和那個瘋女人有問題嗎?」

「不管有沒有問題,咱們都不能隨便亂動人家家的東西。」

「萬一他們要害咱們怎麼辦?你就那麼相信那個姓蓋的?」

「我可以不相信他,但我沒有理由不相信空雲道長。」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路……得。」

李淮山中斷了自己的話,之後我又聽到他咂嘴的聲音。

回到客廳,我就開始着手收拾從東卧房抬出來的傢具。

這些柜子、桌子全都擺在一個小空間里的時候,你會覺得它們數量不少,可當我嘗試着將它們分散地擺放在客廳、廚房、儲藏間的時候,卻又覺得老虎家就算不是家徒四壁也差不了多少。

讓我在這樣一個環境裏待三個月,確實是一種莫大的煎熬,雖說我不是一個對物質生活要求很高的人,但像電視、網線這樣的東西還是要有的,就連我在舊貨店的時候,手裏也有一台仉亞男淘汰不用的筆記本電腦。

所以在折騰完屋裏的傢具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絡蓋棟的同學,問明了家電市場的位置。

眼看快到中午了,我和李淮山先騎着摩托車到村口吃了頓飯。

我們到昆明之後吃的第一頓飯竟然是重慶老火鍋,關鍵是味道還挺正宗的,對於我來說幾乎就是家鄉的味道,可對於向來很少吃辣的李淮山來說,火鍋里紅彤彤的辣油簡直要命了。

他當時辣得滿頭大汗,不停用手扇舌頭,一邊罵我點得太辣,一邊又沒完沒了地吃。

記得當初二爺帶着一堆四川特產回渤海灣的時候,還特意囑咐我別怕辣,每種特產都試着嘗一嘗,可問題是我作為一個在生在重慶,又在重生生活了十幾年的人,即便不像大部分重慶人那樣無辣不歡,但也是向來不怕辣的。

吃完飯我和李淮山就去家電商城買了電視和筆記本電腦,又聯絡了網絡公司給老胡家拉網線,回村途中有找了一個藥店,拿了葯浴需要用到的幾味藥材。

出門在外,不可能像在家的時候,每次葯浴用的葯都是足類量,在家裏的時候是怎麼講究怎麼來,在外面是怎麼將就怎麼來,不過這樣倒是省了我不少錢。

都進了村子了,我才想起來還沒買泡葯浴用的浴盆,於是就讓李淮山先拖着電視回去,我則一個人去村外買盆。

不得不說的是,李淮山的認路能力比我強多了,村子裏的路七繞八繞,有他在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路暢通地往返於村口和老胡家之間,可當我自己一個人騎着摩托朝村口走的時候,拐了幾個彎就迷路了。

加上我又不好意思打電話讓李淮山來找我,於是就一個人騎着車,在村路上逛游起來。

當時正好趕上上班點,村路上的年輕人不少,但我也沒打算問路,就默默地在村子轉,蓋棟不是說這地方有異常么,我看似沒頭沒尾地瞎撞,其實也是想看看村子裏究竟出了什麼事。

每當有人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都會快速在他們身上掃一眼。

如果這些人有異常,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感覺得到。

大部分都是神色匆匆地走在村路上,我朝他們身上看的時候,他們根本不理會我,而且隨着時間一點點推移,路上的行人似乎就變得愈發匆忙了,就連穿高跟鞋的女性都是跨著大步子走路的。

剛開始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後來一想也就明白,眼看時間越來越晚了,這些人如果再不快點走,上班恐怕要遲到。

可這年頭,誰中午還回家吃飯啊?不都在辦公室里解決一下拉倒?

後來路過一個民居的時候,我看到有五六個年輕人一起從裏面出來,每個人的手上還拎着便當,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眼下這個小村子,看來就是上班族的午間食堂了。

轉了好大一陣子也沒什麼發現,我就打算隨着上班的人流一起離村,可剛隨着大溜走了沒多遠,就有一個精神萎靡的年輕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傢伙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瘦小的身板上套著一件緊身襯衫,在這件黑襯衫的領口上還綉著兩個純白色的骷髏頭。其實和他的頭髮相比,這件衣服還算是比較正常的,那頭髮實在是……唉,我真的不想去描繪他的頭髮,只能說那是一大坨鮮亮的紫紅色。

說起來我也不算是一個特別保守的人,可就是無法接受這種將頭髮盤成翔的特殊造型。

他真的把自己的頭髮盤成了一大坨……雪糕的樣子。

當時他就從我的側面走過來,一隻手插在口袋裏,一隻手拎着便當,嘴裏還叼著半根點燃的香煙,眼神中透著不屑,似乎刻意要讓自己看起來很拽的樣子。

但從他的眼神中,我不只看到了不屑,還看到了虛弱和渙散,加上他消瘦的臉頰和深深的黑眼圈,活脫脫就是一副鬼上身的模樣。

一看到這個人,我就知道他肯定有問題。

這無關乎我是否對他的打扮有偏見,只因從他背脊上隱約散發出來的陰氣聚而不散。

等他從我身邊走過,我就將摩托車鎖在了路邊,隨後回過身,悄悄跟了上去。

人都有趨陽避陰的天性,每個從他身邊走過的人都會刻意和他拉開一點距離,我跟在他身後十米遠的位置,死盯着從他脊樑上揚起來得那股陰氣,眉頭不由地緊皺。

好在他一直沿着筆直的方向走,我也不用分心去記路,十分以後,他來到村路旁的一座鋼架房旁,用那隻骨瘦如柴的手用力砸響房門,大喊:「鱉瞎貨,快給老子開門!」

他扯著嗓門喊話的時候,額角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我只看到他的側臉,就覺得他的眼神似乎在不斷遊離,而且整個人的表情看起來異常亢奮,就像是一個吸了東西的癮君子一樣。

沒多久門就開了,裏面的人也罵了句:「你死回來了?」

聲音本身有氣無力的,只不過說話的人強行撐開了嗓門,才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很大。

門外的瘦子一邊笑,一邊進了門,我快速跟進幾步,走到門前的時候,又快速朝着裏面瞥了一眼。

那瘦子好像有些警覺,我朝屋裏瞥的時候,他也轉過頭來看我,我立即將眼神擺正,從門前走了過去。

直到那扇門關上,我才停下腳步,朝着鋼架房望過去。

在這個村子裏,我之前見到的所有房屋都是用磚頭、水泥建起來的,唯獨這座兩層高的房子是鋼價結構,而且它看上去要比其他的房子寬大很多,似乎不是給人住的,而是用來做庫房或者廠房。

我想,我剛才看到的那個年輕人,就是老胡口中的外來打工者。

其實我很想找當地人問問這間房子裏到底出過什麼事,可此時村裏上只有奔波的年輕人,他們應該都是附近的上班族,對於村子裏的事恐怕了解不會很多。

如果放在現在,我就直接到村民家裏去問了,可在當時我畢竟還是個剛入行當的新人,在很多事的處理上遠沒有現在這麼靈活。

當時的我望着鋼架房的房門,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我該怎麼進去呢?從剛才那個年輕人的舉動上看,他應該是個非常警覺的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警覺,只是隱約感覺到,在這座鋼架房裏,似乎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如果我硬闖,肯定能闖得進去,但我以什麼樣的理由硬闖呢,先不說有硬闖的理由從哪來吧,就算我能闖進去,恐怕也要弄出很大的動靜,到時候如果村民質問,我又該怎麼回應?

思來想去毫無辦法,我最終還是打算夜深以後再過來,說不定能有其他發現。

就在我琢磨這些事的時候,趕時間的上班族彷彿全部離開的村子,當我回過神來朝村路上看的時候,竟發現除了一個還在趕時間的女人,整條路上就剩下我自己了。

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我只能在心裏嘆口氣,先行離開。

我順着原路走了一陣子,就見我的摩托車不知怎麼倒在了地上,有一個熱心的年輕人正抓着我的車把,似乎要將我的車子扶起來。

可當我再稍微走進一些才發現,他只有一隻手抓住了車把,另一隻手則拿着鋸條,正在鋸我的鎖。

靠,是個偷車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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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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