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九章 王老太之死

二百四十九章 王老太之死

接着就有一個精壯的年輕人從人群里鑽了出來。

我大略打量了一下那個人的身材,腰粗、脖子粗、大腿粗,肩膀不算太寬,胸膛似乎很結實,上臂和小腿的粗細差不多。

這傢伙是個練家子,別看大腿特別粗,但主攻拳術。

他邁著十分有力的步子來到黑胖子跟前,扯開嗓門叫了一聲「黑哥」。

這傢伙的說話時噴出來的氣息也十分渾厚,體質相當不錯。

李淮山勾了勾他的脖子,對我說:「這是劉石頭,我兄弟,他就住王老太隔壁。」

劉石頭看了我一眼,很爽朗地沖着我笑:「你是個練家吧,嘿嘿,看身板就能看得出來,你不光是練家子,還是個高手。」

剛才我還在想,眼前這小子在拳術上的造詣不會太低,沒想到我在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我。

我沖他笑了笑,但對於他的話,卻不置可否。

黑胖子接着對我說道:「就是石頭髮現了王老太的屍體。」

劉石頭接上話茬:「啊,對。老太太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天還沒亮就在院子裏吆喝起來了,我被她鬧得不行,就隔着牆問她是咋個了嘛,可沒想到我一出生,她那邊就一點聲音都沒個了。我也是怕她一個老太太自己在家,弄不好出了什麼事,就趕緊翻上牆頭看了一眼,就見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這院子裏,著魔似地盯着門口看。後來我就『王老太、王老太』地叫她,她也不答應我。」

說到這,劉石頭看向了胖子:「後面的事我都說過了嘛,就是我跳進王老太院子裏,看看王老太,卻見她已經沒得氣了。然後我就給醫院打了電話。」

一個老太太天還沒亮就跑到院子裏唱大戲,唱到一般突然站着死在院子裏了,這種事我想想都覺得瘮得慌,可劉石頭在說起這些事的時候卻一直是副彪呼呼的樣子,似乎根本不覺得怕。

我問劉石頭:「在以前,王老太也經常唱戲嗎?」

劉石頭沉思了一會,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在這住了才兩年前,反正從我住進來開始,王老太就從來沒開過嗓。」

我有看向了老胡,老胡知道我為什麼看他,也搖了搖頭,說:「沒聽說王老太會唱戲。」

王老太在院子裏開嗓的時間,應該是在骨灰罈里的陰氣被放出來之後不久。

她在院子裏唱戲,而老庫房裏的那些熊孩子在中邪以後,也畫着旦妝,穿着類似於戲袍的長裙。

這時劉石頭又在一旁嘆氣:「老太太也是可憐,這兩年她家裏的小孩都在外面討工作,老人過世了都不知道。我本來相聯繫她孩子來着,可沒找到她家小孩的電話,這種事我也管不得了,反正醫院會想辦法聯繫她家裏人。」

胖子也說道:「現在就是不知道老太太的屍體怎麼處理了,要是按村子裏的習俗,人死以後,得現在家裏過完頭七才能運進太平間,可老太太的家人都不在身邊,估計這事還得村裏人幫着辦。」

我說:「難不成還要從醫院把老太太的屍體拉回來?」

胖子攤了攤手:「這就不好說了,得看老太太的兒女怎麼想。」

目前我也不確定那股陰氣還在不在老太太身上,如果陰氣還在她身上的話,等她的屍體靜置12個時辰以後,只要陰氣不化,必然會出現屍變。

如果那股陰氣原本就是鬼物所化,老太太也有可能被借屍還魂。

可如果陰氣不在老太太身上,它此時會不會正潛藏在村子裏,尋找下一個目標。

如今我面前又面臨着兩個選擇,一是到醫院去盯着老太太的屍體,以便在她屍變或者還魂時做出應對,二是留在村裏,防止陰氣禍害他人。

說真的,當初看到那股陰氣飄走的時候,我還以為它離開了村子,那時候我還想,最好結果就是陰氣里裹着一道冤魂,它脫離了骨灰罈的壓制,魂歸地府了,再不濟,它離開村子以後,也會受到外界大炁的洗滌,慢慢消散。

沒想到它竟然留在村子裏作亂,這雖然也在我的預期之中,但我本來還以為這種事發生的幾率不大。

之所以能這麼想,說白了還是因為我的經驗不足。

李淮山在旁邊小聲問我一句:「要不要去醫院?」

我抬頭望了望天,七點多鐘的朝陽已經升起,天空中幾乎看不到幾絲雲彩,今天想必會是一個好天氣。

過了八點,陽光鋪灑大地,當地的陽氣會非常充足,就算冤魂想要借老太太的屍體還魂,應該也會選在正午十二點,天地間陰氣突生的那個時刻。

沉思片刻之後,我開口問胖子:「這個村子有多大?」

胖子先是看了老胡一眼,又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劉石頭:「咱們這個村子,東西長、南北寬,差不多都是三四公里吧。」

劉石頭仰著臉想了一陣子,隨後點點頭:「差不多。」

我點了一下頭,對老胡說:「走,老胡,咱們先回去。」

一邊說着,我就朝李淮山招招手,打算先去老胡家裏。

沒想到黑胖子和劉石頭也跟了上來,我們進了村口,他們兩個也進村口,我們拐上了朝西走的一條路,他們兩個也拐進了同一條路。

我停下腳步,轉身問胖子:「你們兩個還有事嗎?」

胖子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要幹什麼。」

我皺了皺眉頭,朝他擺擺手:「你別跟着我了,幫我在村裏盯着吧,如果王老太的屍體在正午之前被拉回來,你就到老胡家來找我。」

胖子立即問:「如果沒被拉回來呢?」

如果沒被拉回來,那我就得去醫院太平間看看了。

心裏這麼想,但我嘴上卻說着:「如果沒拉回來,那你就……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王老太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說完我就轉頭繼續走,沒等走幾步,又響起了庫房那邊的熊孩子,於是又對黑胖子說:「對了,庫房那邊你也幫忙盯一下吧。」

我說話的時候明明很客氣,可站在胖子身邊的劉石頭卻顯得有些不樂意了:「我胖哥為什麼要聽你的啊?」

胖子伸手攔了劉石頭一下,轉過臉來問我:「老庫房那邊……太平了?」

我點了點頭:「算是太平了。不過你盯着歸盯着,目前來說,最好還是不要靠近那個地方。」

聽到我的話,胖子頓時眼前一亮,接着又沖我笑:「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我皺了皺眉頭,沒再繼續和他掰扯,只是朝他揮揮手,算是告別,隨後就和李淮山一起回了老胡家。

進家門的時候,瘋女人還在睡覺,站在客廳里都能聽到從西卧房傳來的鼾聲。

李淮山朝西卧房那邊看了一眼,問老胡:「你把你老婆自己一個人扔家裏,不會出問題嗎?」

老胡靦腆地笑了笑:「沒事,我家瘋丫頭睡得死,十點之前都不會睜眼。」

李淮山只顧著和老胡擺龍門陣,我則衝到廚房,燒上了熱水,又拿出了昨天買的大木盆,在這之後,我又跑到東卧房,從背包里拿出泡葯浴用的藥材,以及一套純白色的唐裝。

大部分的唐裝都被我留在了舊貨店,唯獨這一件,我是不得不帶的。

這身衣服是二爺專門請人給我做的,領口和袖口都縫入了上好的金木絲,褲腰的隱線中還注入了小龍潭特有的靈韻。

若在平時,這套衣服我是絕對不會穿的,對於老仉家的人來說,這一套純白色的唐裝,其實就相當於道士的道袍,只有在需要擺五斗米陣的時候才能穿上它。

我本來還以為,只要離開仉家,我就能儘可能地脫去仉家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可一旦穿上這套唐裝,就相當於我又在向世人證明,我就是仉家的人,一輩子都是。

大概是見我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忙忙碌碌,李淮山就忍不住問我:「你幹什麼呢這是?」

當時我正抱着毛巾朝廚房裏走,就簡短地應了句:「沐浴更衣,開壇做法。」

等進了廚房,我又將門伸出門框,對他說:「你幫我收拾收拾客廳,我要擺陣,需要一點空間。」

李淮山翻了翻白眼,抱怨似地嘀咕一聲:「我就是干苦力的命。」

關鍵是就你那點本事,除了出出苦力還能幹什麼?

泡澡時間限制在十五分鐘以內,這是二爺給我立的規矩。

在仉家的一年多,二爺給我立了無數的規矩,我在他的逼迫下苦練一年,也在他的逼迫下漸漸接受了這些規矩,並讓這些規矩成了我的習慣。

十分鐘用來好水,十五分鐘泡澡,五分鐘還上衣服,將自己收拾妥當。

我穿着乾淨的唐裝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掛鐘時針才剛剛走過八點的刻度。此時李淮山已在客廳中央幫我收拾出了一塊空地,磚頭鋪成的地面也掃得非常乾淨。

老胡站在西卧房的門口,似乎很想看看我要幹什麼。李淮山也站在不遠處,饒有興趣地盯着我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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